《我的小时候》樱桃叶子

4、衰退的记忆

　　听到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季兮睁开眼，看着零星的日光穿破障碍在屋里留下的光亮，懒懒的不想动弹，但也没赖多久，便听到屋外果哥哥叫自己的声音，是的，（这个拗口的称呼直到季兮长大成人都还没能说的清楚），便也起来了。
　　季兮来到五姑姑家已经过了两年了，两年来发生着什么事，季兮已经记不得了，记忆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消失了。自己也越来越与小孩子没有什么不同了。季兮常常想，是不是每个人从出生以来都是如此呢，记得、然后消失。
　　季兮在奶奶的帮助下，穿好五姑姑准备好的秋冬季都可以穿的红色小棉袄，黑色小棉裤，并在奶奶的掌控下在镜子前梳了五个小羊角，在头上颤颤巍巍，整理好后，季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眨了眨眼，沉默不语。
　　季兮跑出房间下了楼，在厨房里遇见了自己的哥哥，郝果。然后从他手里抢过小馒头，默默的走到一遍吃起来。郝果愣愣的看着五个小羊角的头顶来去匆匆，想了想，又转回灶台拿了个馒头，蹲到季兮旁边啃了起来。
　　五姑姑从厨房中走出来，看同排蹲着的两位，擦擦手，瞄见季兮的五个小羊角，顿了顿，便快步上楼拿了前天上街给季兮买的丝质的大红花...五朵，给季兮戴头上了。季兮望望五姑姑，然后在郝果瞪大的眼睛中发现了自己的新形象，叹口气继续啃馒头。
　　陶华下了楼，看到季兮的五朵大红花，摸摸季兮的头，“真好看”，季兮看着奶奶真挚的眼神，也只能啃馒头了。
　　吃过饭，季兮沿着小路走到五姑姑家的果园，看着硕果累累的桔子树，左右瞄瞄，抬手在快要坠到地面的树枝上摘下一颗桔子，剥开桔皮，掰出果肉，连着桔络放到嘴里，咬一口打了个寒颤咽了下去，季兮吃着桔子想着，我刚才干什么要左右看看？又向前走出五步远，季兮又顺手摘下一颗桔子，真好吃呀，不到三岁的季兮慢吞吞的向前走去，留下一路桔子皮。
　　仿佛走了无数遍一样，季兮熟门熟路的进到林子的中央，是几棵老桔树长得枝繁叶茂后笼罩着的空地，像是一个城堡。从两棵桔树中间进去“城堡”里面，地面上覆盖着浅浅的草皮，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屈服在秋冬的寒风下，反而抖抖索索的长的起劲。季兮顺手摘下桔子，坐在“城堡”中间，左右环顾，看着密密实实的叶子，突然有种时光交错的错觉。季兮在这种玄妙的感觉中畅游，不想思考、懒洋洋的坐着...
　　突然一个桔子骨碌碌的滚到季兮的腿边，把桔子捡起来，看到“城堡”门口站着的郝果，笑嘻嘻的一张脸儿，“我又找到你了……”，顿了顿又补充道“顺着你的桔子皮”。说着便走了进来。看着身旁的郝果，季兮常常想才7岁不到的年纪，怎么想那么多的事。
　　季兮与郝果玩着吃桔子的比赛，这是两人最近爱上的事情，掰开一个桔子，放在两人中间，然后同时伸手抢桔子瓣儿，吃到最后一瓣儿的人要去寻找家里那只经常搬家的黑色小猫，从头到尾的顺上三遍，最后再摘个桔子进行下一轮的游戏。这个惩罚的难处在于，黑色小猫是一只傲娇的小猫，顺毛只能顺两次，多了就会被抓。季兮在这个游戏是从来不会输的，想想，也许是因为手短、人矮抢得快？
　　任何事情都是存在惯性的，至少对于季兮和郝果是这样的，季兮歪着头看着郝果慢踏踏出去的背影，想：他不是最爱那只猫吗？然后突然又反映过来，自己刚才是怎么回事？我是傻了吗？
　　在完成每日一次的探险活动，回到家里，五姑姑与奶奶正在包混沌，混沌小巧玲珑像是小元宝，面皮是奶奶手工和面然后制作而成的，由于和面用足了力气，吃起来十分的劲道。季兮吃混沌喜欢稍硬一些，吃着有口感，郝果吃却喜欢软软的。每次吃混沌都要经过两种不同的时间段，季兮的混沌好了，才轮到郝果吃。
　　等了小一刻钟，季兮趴在小桌子上吃着混沌，看着汤里加的葱花，飘着淡淡的油花，喝一口汤，长长的输出一口气，感觉有点牙酸，捱过这一阵儿，才感觉恢复到正常，便开开心心的吃起了混沌。季英兰（五姑姑）看着季兮吃的香甜，便对陶华说：“妈，如今我拌馅儿的手艺不错吧，在家的时候就这也担心那也担心，如今瞧我这日子，现在家里的兄弟姐妹也没谁住这小砖房吧？虽说郝保平常忙一些，老不着家，但这钱呀，粮呀一样也不少，平常就是村里那队长家的媳妇儿平常不也要帮忙庄稼嘛……”。陶华听着小女儿这话出神想着：“这么多年倒是有变化，至少不拿着当姑娘时那套来管着事儿了。”
　　季兮吃完混沌才发现家里差着人呢，五姑姑家不光是有着郝果这一个6岁的哥哥，还有个9岁的哥哥郝东呢，“姑姑，东哥哥去哪儿了？”
　　“今早上就没在呢，去他大爷家了，今天下午才回呢。”季英兰望着季兮遥遥答上一声，便又回过头去与陶华继续说队长家的媳妇了。
　　季兮放了心，便跟吃完混沌的郝果跑出家去了。五姑姑家能玩的地方多着呢，不仅仅是院坝前的果园，还有房子后面的大草坝，草坝的尽头有一座微型的小山，而在山的阴面有一个山洞，可以容纳3、4个大人在里面开卧谈会，但是由于山洞的正前方便有着一棵大树，洞口又有许多的攀爬植物，姑姑家这边的小孩子又不多，至今这个山洞都是相当神秘的。
　　季兮来到山洞前，看着由于季节变化而微微露出颓像的植物，使山洞隐隐可见，但并不真切，如若是如季兮般大的小孩子倒是能够轻松的进去，成年人的话就得侧着身子再使一使劲儿才能进去，是个天然的城堡。季兮和郝果轻轻松松的进到山洞里来，环顾四周，山洞里似乎有着一丝热乎劲，季兮摆摆脑袋皱皱眉，不及想，便被郝果拉住手，顺着走到山洞里侧，从岩石缝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瓶子，开始在地上找着有着旋儿的泥土，然后用手指顺着旋儿旋转便会找出在农村里被较为地牯牛的一种小虫子，虫子的肚子软软的，由于长期生活在似灰尘堆积而形成旋儿里，身体的颜色也是灰扑扑的，看着不讨喜，却是季兮生活的这一带孩子最喜欢玩的虫子。找出来，放在瓶子里，便是季兮与郝果每天出来干的事情。
　　季兮认认真真的在地上寻找每一个旋儿，在旋儿里旋转，如果有虫子，季兮就感到一种诡异的成就感。刚找没一会儿，便听到郝果的声音：“小兮，今天这里一定有人来过了，这里的旋儿都叫弄平了，地牯牛都叫找不到了。”
　　季兮走过去蹲在郝果的身边，看着地上一大片儿的地方像是被人滚过一样，泥旋儿都叫弄平了，有的只剩下半个旋儿，用手指掏一掏，什么也没有。看着郝果因为懊恼而紧紧皱在一起的浓眉，季兮也感到懊恼起来，想着要是早点来就好了。
　　由于旋儿被弄没了，要是再玩儿，起码要三四天才能又起旋儿，郝果摇摇瓶子，看着瓶底爬动的3、4只小虫子，叹口气，挎着一张脸对季兮说：“我们先回去吧，下次早点来。”
　　同样挎着一张脸的季兮点点头，与郝果一块儿把瓶子放回石缝里，手拉手一起回家了。

作者有话说

　　字少啦，要认真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