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
-
精致奢华的高大建筑在黑色天幕与轻盈白絮的笼罩中缄默，白日的喧嚣繁闹褪去后，它们庄重流畅的雕纹在阴影里给人无声的压迫。侍卫们戒备在黑色纹路勾勒缠绕的铁门前，警惕地留意四方的动向。
四方，并不包括天空。
黑影从侍卫们严密的巡查圈上方一掠而过，飞快地窜入他们守卫的府邸。穿梭过府邸外围的防护林后，黑影在一处隐蔽之地停下，手向上一挥，镰刀与锁链瞬时隐没到了空气中。向周围望了一圈，确认这里是在巡查的盲点，黑影松了口气，掀下了头上的斗篷帽子。金色若流动光丝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从斗篷中滑出，将阴暗的一角映出光彩来。
那人长舒一口气。“呜哈！总算进来了。真不愧是巴斯卡布鲁的官邸，要进来真费了一番功夫呐！”作为曾先后潜入过拉特维基学校（艾达，埃利奥特和里奥所属学校）与巴尔马公府的少（惯）年（犯），奥兹说是不易实际上凭着“经验”与染血黑兔的力量很轻易地就潜进了戒备森严的巴斯卡比鲁官邸。
所以，心情难得很好的奥兹现在成就感爆棚。
【第一次不靠变装就潜入成功，染血黑兔的力量真好用。】奥兹内心默默握拳。
“那么先去找蕾西。作为能接触到核的特殊存在，蕾西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关于造成现在这个情况的线索。”
奥兹轻手轻脚地贴着墙壁避开侍卫，猫进府邸另一边的树林。比外面更加阴暗的树林中，奥兹凭着自己的记忆向其深处的高塔前进。不一会儿，塔身就出现在奥兹眼前。
来不及高兴，奥兹听到了孩童清脆的笑闹声，连忙躲到一旁灌木的后面。
【这么晚了，怎么会有小孩在活动？】
灌木密且很高，能达到奥兹站立时的胸口处，所以奥兹躲在后面完全不怕有人能从前面看到他。因此，奥兹有恃无恐地用手拨开面前的部分枝桠，凑上前透过树叶间的空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哥哥，看！雪积了好厚！”
黑发红瞳的女孩戴着长长的围巾兴奋地扑到雪地上，在积雪上留下小巧的印迹，坐着捧一团雪向一边冷静自持的男孩示意。冰冷的空气将她幼嫩的皮肤染上朱色。女孩呼吸时呵出的空气瞬间凝成白雾，微微浸湿她拢在围巾后的领口，连围巾的绒丝上也挂了几粒小小的水珠，衬得她越发秀丽了些。
黑发男孩轻皱眉头看向妹妹，责备道：“蕾西，快起来。雪地里很冷，这样会感冒。”严肃的语气中隐隐透出无奈与沉溺。
“已经很晚了，快回去吧。有兴趣明天白天再玩。”
男孩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握住蕾西的手掌，稍稍用力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拍掉她衣服上沾着的雪渍。
“才不要呢。白天你总是有好多的事要做，还要一直跟随着格连，没时间陪我一起玩。”
女孩嘟起嘴有些不满。但下一秒她表情一转，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凑到男孩的面前盯着他开口：“还是说，哥哥愿意翘掉明天的事务陪我玩吗？”女孩红如玛瑙的瞳仁深邃惑人，还透着些许狡黠的光芒。
“明天格连大人会给我放一天的假，所以明天会有一整天的时间陪你。”男孩淡淡说道，一成不变的表情、冰冷的紫色眸光给人一种冷漠疏离的距离感，似乎他对什么都不在乎。但在场的两人都知道这个老成早熟男孩面瘫的本质——不过是个恋妹成痴的傻哥哥罢了。
“那我就先谢谢格连啦。”女孩加深笑容，奇异的血色之瞳、秀丽的面颜、微红的脸颊衬得她像是一朵开在白雪中的红莲，肆意无拘无束。
“要叫‘格连大人’。”
“走啦~~”
……………………
女孩是蕾西，男孩是奥兹华尔德。他们都是5、6岁的样子。奥兹透过那一寸缝隙窥去时，莫名有了一种时空错乱之感——好像自己还处在交织错综的时间里，在要阻止格连（奥兹华尔德）去消去蕾西存在的那段时光中。
但随即，奥从摆脱了这种感觉。
【现在已同那时完全不一样了。现在，有无限的可能。】
【如今，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什么都还可以挽回。蕾西的悲剧，沙布里耶的悲剧，一定要阻止。】
从灌木丛后站起身，奥兹注视远去的两个小小身影。男孩的手拉着女孩的手，两只手牢牢地抓着，随着他们的前进一摇一曳。蕾西的黑发随着风雪飘起，在空中舞出跳跃的弧线。他们两人像是要就这么走下去，一直到世界的尽头。
最终，两人的背影化作几乎不可见的小点，又消失不见，奥兹才转过身。他拉起被树枝挂下的帽子，抖抖里面乘着的雪，又拍拍铺了一层薄雪的发丝，把斗篷帽子罩在上面。他最后回头看了看两人消失的方向，然后纵身离开了。
带雪的风灌入斗篷，将它撩起翻腾。翻飞的斗篷下，隐约是一个少年温柔的笑脸。
“晚安，给了我开始的蕾西。”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