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 泉奈变泉美》Wanan

3、蹒跚

　　很快便入了夏，木叶气候宜人，满眼都是青葱翠绿，风吹过时，阳光下满地树影摇晃着，有如湖上，波光粼粼。

　　当孩子开始牙牙学语之后，蹒跚学步似乎也只是一瞬之间的事情。

　　宇智波宅庭院深深，宽敞而明亮的木质回廊，常常是孩子们奔跑玩耍的场所。

　　美琴心惊胆战的看着一双儿女颤巍巍的迈动脚丫探索世界，自从兄妹俩会说会走之后，他们的活动范围就迅速的扩大到了整个宇智波宅，美琴已经没法像以前那样把两个小家伙限制在一个房间里了。——泉美会学着大人的动作开门，而鼬不在家的时候，佐助总跟在泉美后面跑。

　　泉美在一开始习惯了之后就能走得很好，而佐助走得磕磕绊绊的，他那笨拙地走路方式，连在平坦的地上也都经常跌倒。

　　虽然泪眼汪汪的趴地小包子看起来非常可爱，虽然这一切对于一个孩子来说都是正常的，但是把兄妹俩放在一起一比较，很容易就得出妹妹比较早慧，哥哥是个笨蛋的悲伤结论。

　　“泉美，等等我！”
　　黑发黑眼的小男孩含着泪，只会说几个简单词句，和早慧的妹妹不同，佐助显然有着他自己的生长轨迹。

　　泉美很是无奈，慢慢走回去拉住他小小的手。两个人跌跌撞撞的，迈着随时都要倒下的步伐，你碰我我碰你的走了下去。微风扫过脸颊，吹起孩童软软的发。

　　佐助在走廊尽头蹲下，手指笨拙的捡起一片枯叶：“什么呀？”

　　“啊，叶子。”
　　这儿静静的长着一排苍绿的矮树，像一堵宽厚的墙。佐助摆弄着那片枯叶，含糊的学道，“叶子。”

　　忽然又有一道黑影从两人身前无声无息的翩然而过。
　　“这个呢？”
　　“蝴蝶。”
　　佐助有点怕，不知所措，但是对上妹妹温和沉静的眼眸，一瞬间又忍不住露出笑容。“蝴蝶！”他胖胖的手指指着那远去的纤细身影，神气十足的叫道。

　　“喂喂，口水流出来了……”小女孩无奈地扶额，然后迅速从口袋里摸出小手绢往兄长脸上抹去，“快擦擦，快擦擦。不许用手！”

　　对上那双好奇而朦胧的黑眼睛，泉美一脸不忍直视的把手绢按上佐助的脸，“算了，我来帮你！”

　　“难道小孩子都这样吗？怎么会这么蠢啊……”一通乱擦之后，佐助的嘴角总算没有了透明液体，泉美把脏掉的手绢往对方脖子上一系，仰天长叹，佐助却还在咧着嘴笑。

　　年幼的他，已经懵懵懂懂的感知到，眼前这个嘴里嘟囔着“笨蛋”“脏死了”却依旧牢牢握住自己手的人，身上有一种令人镇静的温柔力量。

　　和泉美在一起的时候，佐助总是觉得很平静，眼前斑驳而陌生的一切都会变得舒适而自然。

　　趁着周围没人，泉美扯了扯佐助的脸，不怀好意的笑道，“来，佐助，叫哥哥。”

　　佐助吮了一下手指，认真的说：“泉美、妹妹。”

　　这辈子女人的身份是他永远的痛……泉美脸色一黑，“谁教你的？”

　　“Itachi。”

　　好吧，是那个眼神深沉得不像个六岁小孩的大哥宇智波鼬……泉美没话说了，拖着佐助往光洁的地板上一坐，“我累了，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等下妈妈来找了再回去。”

　　夏日的世界实在明亮，走廊下的风铃声清脆、悠长，暖暖的风夹杂着青草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入两个孩子轻浅的呼吸，令人昏昏欲睡，恨不得就这么一睡不起。

　　拥有了行动自由之后，泉美其实没必要再像过去那样无时无刻的跟佐助呆在一起，然而经常看着佐助一跺一跺的走着，莫名其妙就会滚到地上去的惊悚感让泉美无法安心地把视线从这个麻烦的小不点身上移开。

　　怎么说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她作为心理上的哥哥，就勉为其难的照看一下这个笨蛋好了。

　　重新长大一次的感觉很是奇妙，原本应该司空见惯的世界忽然就让泉美痴迷了起来。自从能走路之后，她已经把家里的房间能去的通通都走遍了，包括父母和鼬的卧室。鼬的卧室简洁明亮，装饰的很合泉美的心意，关键是里面没有佐助，她都差点赖在那儿不走了。

　　这天，逛腻了房间的泉美刚想撇下佐助，自己到庭院里瞧瞧，就听到身后传来鼬的声音，男孩的声线温和带着笑意，“慢一点，泉美。那边有青苔，很滑，踩上去要小心。”

　　“尼桑……？”泉美仓促的收回脚，正对上一双温柔的眼睛。鼬默默地凝视着她，眼睛里满满都是笑意。

　　似乎就是在提前上学之后，鼬身上的气息便一日比一日沉静隐忍。他是如此的优秀，但这优秀并非使人快乐。

　　“欧尼桑！”
　　刚还跟在泉美屁股后面打转的佐助转眼叛变，嘴里发出甜甜的呼唤，他一见到年长五岁的兄长就心花怒放，立马就扑了过去。

　　同样的，一向面瘫的鼬也嘴角微翘，没有了在外人面前骄傲冷淡的天才外壳，露出了面对家人时才有的那种愉快而放松的笑容。

　　“佐助，慢点……”话音未落，小团子已经旋风一样冲进了他的怀抱。

　　依偎在兄长小小的怀里，佐助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忽然额头一痛，他双手捂着额头泪汪汪的看着兄长，差点蹦起来，“痛痛痛……欧尼桑……”

　　鼬心情很好的一勾嘴角，有点坏坏的，“都说了要小心点，佐助。”

　　佐助气呼呼的瞪圆了眼睛，“哥哥坏！”

　　“那么佐助讨厌哥哥了吗？”

　　佐助脸上浮起两朵可爱的红晕，他扭过头去，嘴里却小声的说，“喜欢的。”

　　走廊上散乱着一些识字卡片，鼬走过去一张一张拾起来，问佐助，“这些你都认识了吗？”

　　佐助骄傲的一挺胸，“当然！”

　　“那么泉美呢？”

　　“我会了。”泉美简短的回答。

　　原本打算自己出去逛逛的泉美鬼使神差的重新去客厅里拖了个坐垫在回廊上坐了下来——原来那个已经被爱弟心切的鼬哥抢走了。

　　鼬拿着卡片表示要考一考他们，佐助信心十足的一口答应。兄弟两围坐在一起，一个问一个答，其乐融融。碧蓝的天空，寂静的庭院，柔和的微风，在草地上蹦蹦跳跳觅食的麻雀，一派岁月绵长、人间静好的感觉。

　　在这对兄弟相处的时候，泉美总是成为旁观者。看着他们嬉笑玩闹，一个宠溺的眼神，一段温柔的凝视，就好像看到了她和哥哥的过去。

　　听着弟弟稚嫩的声音准确的读出每一字句，鼬脸上露出嘉许的微笑：“做得很好，佐助。下次也要继续努力。”

　　“嗯！”佐助笑眯眯的扑进鼬的怀里，咧嘴笑着，露出几颗稀疏的牙齿，撒娇一般喃喃，“欧尼桑，欧尼桑……”

　　“怎么呢？”鼬摸着佐助小刺猬一样的脑袋，脸上笑容显得很是温柔，而佐助像小猫一样，亲昵的蹭着他的手掌心，露出了幸福的表情，“欧尼桑，讲故事！”

　　“讲什么故事呢……让我想想……”鼬假意阖上漂亮的眼睛，仿佛真的是在努力思考。

　　佐助坐不住了，揪住哥哥一缕黑发，“小羊……”

　　“大灰狼吃掉不听话的小羊的那个？”

　　佐助重重点头，有点害怕又有点期盼的看着他。

　　鼬漆黑的眼眸中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对于弟弟那张可爱的脸上露出的每一个表情，他都很享受。

　　泉美坐在一旁看着这兄弟友爱的一幕，黑眼睛里有点羡慕。

　　曾几何时她也是被哥哥一心一意的照顾、保护着的人啊。

　　“泉美，不过来一起玩吗？”似乎意识到妹妹受到了冷落，鼬朝她招了招手，温和的脸上带着笑意，佐助扭股糖一样纠缠着他，黑眼睛却好奇的看着泉美。

　　泉美一言不发的摇了摇头，双手撑着地板独自仰头看着如往日一般无二的淡青色天空，云朵优游自在的漂浮着，没有任何束缚，却也没有任何归处。

　　庭园中的夹竹桃开得满树斑斓，初夏里暖风徐徐，粉色花瓣散落了一地。

　　那个时空回不去了，那里的人也不会停留，她所以为的幸福，不过是几十年前就划下句点的故事。

　　那是，让泉美一想起来就觉得隐隐作痛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