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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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的时间很短暂，云唯踩死油门，把速度加到了最快，在打死方向盘右转的时候，她丝毫没有减速，车轮磨在在地面上发出巨大刺耳的声音，然后车子刚好斜斜插进大卡车和后面十米丧尸群中间。
云唯迅速回正了方向盘，踩下刹车，摆正了车身在大卡车背后一两米的距离跟紧了。
身体卡在天窗的两个男人觉得自己的腰已经快断了，他们用尽力气扒住车盖，并卡紧在天窗那，才没有让自己在转弯的时候被甩出去。
看见车子已经回正跟紧了军用大卡车，孙招钱揉着腰先缩回车里，“酷！”他说，毫不吝啬地对着云唯竖起大拇指，“妹子真厉害！平时不少玩全息吧？这操纵力！”
一向面无表情冷静自持的十三岁少女，这一刻却露出了有些恍惚的神情。
上一世…她是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的来着？她是如何回答那个人的？
竟然半点…都记不起来了。
她一直没有波澜的眼神终于晦暗了下来，然后只是一个呼吸，她又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
前面的大卡车里隐隐约约能看见有十几个人，他们好奇地往云唯他们望着，衣服凌乱神色颓靡，大概是军队半路上救起来的幸存者。
车上放置了大喇叭，孜孜不倦地重复放着这么一段话：“桂城幸存者请迅速集合前往汾阳基地，请尽量携带食物、衣物、汽油，魔物弱点在头部，千万不要被抓伤、咬伤。”
军队的反应果然非常迅速。
云唯开着车在后头不紧不慢地跟着，有大卡车开路，他们的压力小了很多。
孙招钱调出系统面板看了看，顿时诧异地睁大了眼睛，“我的仇恨值竟然有7点了，其实仇恨值有什么用？还有，属性点系统又是什么鬼？”孙招钱挠了挠头，“话又说起来，到现在搞不清楚一开始就变成怪物的‘人’，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或者说，判定标准是什么？”
这时候李宏发信息给了修娅和孙招钱：我拾取到一枚属性点——力量 2。
云唯看着倒车镜，后头还跟着一大波丧尸，所幸距离尚远，速度也差得多。她再去看李宏发过来的信息，还是有些诧异的。
李宏很快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系统是在几分钟前提示的，[您发现一枚属性点，是否拾取？]我想着是，它就提示[已拾取属性点力量 2。]方才我调出游戏面板，把属性点用了，力量值上增加了2点，感觉似乎…力气好像大了一些。
“我的天，”孙招钱看完李宏的信息后，顿时满脸菜色，“不要告诉我，这个就是游戏的升级模式？敢不敢再简单粗暴一点！敢不敢给我们点亮魔法技能！敢不敢给我们点亮剑术长拳远攻技能？！敢不敢更加炫酷好玩一点！力量速度体力精神力怎么看怎么看都是近战肉搏还不能被抓伤有毛用！”
大家沉默了一会，李宏突然抬起头看着前面的军用大卡车，又和孙招钱对视了一眼，忽然意识到：军人在这个游戏的优势将十分明显，如果没有任何较为“神奇”的技能，纯粹靠肉搏的话，学过格斗技巧的军人们，和普通人的差距无疑是十分巨大的。
然后他们又同时看着柔柔弱弱的云唯，突然森森地感觉到，这妹子一手炫酷的车技，肯定是开挂了吧！
“他们在开向哪里？”云唯单手调开面板简单地查看自己25点的仇恨值，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回前方的大卡车，她对桂城不熟悉，只简单地知道桂城有个基地叫汾阳，在城东清云路，路况什么的她一点都不懂，看着大卡车东拐西拐，她在犹豫是否要继续跟着。
孙招钱把注意力挪回，看清路后他显得很惊讶，“怎么往这里开了？这里是昌化路，有钱人住的地方，城南，好地段啊。”
“离汾阳还有多远？路况怎么样？”
“还好吧，不远，不过我们可以跟着军队到昌化东路，我知道有条小路，能去汾阳，近而且人不多，大概怪物也不会特别多，现在倒是没必要再拐回原路走了。”
结果军队还没到昌化东路就停下来了，而且还堵住了唯一能通行的路。
李宏有点懵，“他们在搞什么？”
云唯很淡定地踩了刹车，熄了火，前方的卡车陆续跳下穿着军绿色作战服的军人，他们打了几个手势，十几个人开枪利落地解决掉周边的几只丧尸，然后陆续跑进路边一栋别墅里。
“擦！”孙招钱目瞪口呆，“他们是专门去救人的吗？救谁？”
李宏拉了拉孙招钱的衣服，戒备地看着四面八方又开始慢慢集聚过来的怪物，孙招钱咽了咽口水，一路过来，孙招钱对这种生物也算是有点了解了，这玩意对声音敏感得要死，大声吼几句话都能招一帮的过来，更别说刚才那几声嘹亮的枪响。
孙招钱压低声音，询问仍一脸淡定的云唯，“修娅姑奶奶，我们现在怎么办？”
刚从怪物嘴里跑出来，现在又把自己送回去，怎么想都觉得今日不宜出行的样子。
云唯的目光仍平静地望着先前那几个军人消失的地方，右手无意识地敲着方向盘，她的脸色较早上出门的时候相比，苍白了更多，一点血色都没有的小脸唇色也白得惊人。
先前没有注意，孙招钱这一看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
李宏凑过来看了一眼，还算有同胞爱，伸手翻了翻自己腿上的大包，掏出一小瓶牛奶递给了云唯。
孙招钱顺手接过来超贴心地把吸管插好，“修娅，你脸色太差，喝点牛奶。”
差点都忘了，修娅是大病还不知道有没有痊愈的人，孙招钱再默默打量了她瘦削的身板，突然觉得自己压榨童工十分过分。
“它、它们过来了…”一直没有说话的路雯雯嗓音颤抖地提醒同伴，她甚至还把身子缩了缩，不由自主地靠近了李宏。
云唯瞥了一眼窗外，又低头盯着孙招钱手里的牛奶，半晌才回了一句，“它们不会过来。”
怪物们晃悠悠地绕过了浑身血水断肠的小轿车，仿佛像有人操控般，迈着如同年迈老人的速度，拖着腿向枪响的地方移动。
孙招钱和李宏他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李宏发讯息：…他们绕过去了…为什么？
孙招钱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十分认真在喝牛奶的妹子，然后激动地回讯息：我想，它们视觉很弱？它们靠听觉和嗅觉行动？车子没有发动没有声音，而且满车都是腐肉烂肉，在嗅觉上又欺骗了它们，所以，它们无视了我们？
觉得自己应该真相了的孙招钱十分崇拜地看着云唯，他觉得自己快要成为修娅妹子的脑残粉了，修娅好聪明啊！
李宏关了通讯，一向笑嘻嘻的目光微微一沉。
这孩子身上一定有所依仗，他才不会像孙招钱这个还未毕业的大学生一般，也不会单纯地把这个地方当成游戏，所有不合理之所以不合理，一定是他们有所不知道的被隐藏……有些什么特殊的“设定”能够帮助她，就像系统的属性点，那是…隐藏属性点？
后排两个人心里各有心思。
李宏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通讯设备，带着轻松的笑容看着前排坐着的两个人，路雯雯低着头瞥了一眼李宏，然后攥紧了衣角——再等等，再等等。她告诉自己，凡事不能着急，要多等一等。
“唔，”云唯把空了的牛奶盒放在一边，“出来了。”
李宏和孙招钱瞬间抬眼望去，十来个军人围着中间五六个人艰难前进，隔了十几米远也能看清中间那个黑白套装的唯一一个女人，她的头发有些凌乱，但精神十分好，她跟紧在一群男人中间，神色丝毫不见慌乱，右手还能握紧枪支，时不时帮着旁人补上几枪，对着满地血腥，她虽抿紧了嘴角带了几分难受的厌烦神情，但她又极其沉着冷静，拿枪的手分毫未动，十分稳地帮忙补了好几枪。
“哇噢，云家女神诶，”孙招钱调侃似的说了一句，“原来是跑来救她，好吧，竟然是救云锦大大，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那些堵路的混蛋好了。”
孙招钱顿了顿，突然福至心灵神来一笔地喊了一句：“擦！修娅我说你名字为啥那么耳熟！云修娅！你是云家第一继承人啊！！”
云锦大大的妹妹云修娅，年度Z国最大的继承权撕逼大战，精彩至极，全程看下来毫无尿点，而现在疑似当事人的妹子现在就坐在他旁边。
“啊！！修娅是不是？”孙招钱都想去摇着她问了，“我的天啦，我竟然和新闻头条坐在一起，简直了！这炫酷的人生！”
云唯：“闭嘴。”
“……哦。”孙招钱乖乖地在嘴巴上做了拉链拉起来的动作。
李宏看着云锦被护送着出来，又看向云唯，突然微微笑了起来。
云家作为几乎垄断桂城经济的商业巨头，有没有可能，事先知道一些信息？
云唯放下手刹，启动了汽车，前面的卡车缓缓地前进，云唯十分自然地撞倒丧尸后，从它们身上碾压了过去。
街道两旁的别墅里面又陆续开出几辆汽车，跟在了云唯他们后面。
到达汾阳基地的时候，13点多，孙招钱简直无法相信短短的路程走了五六个小时。他回头望着后天跟着的七八辆汽车，突然感觉到有些悲伤，一路下来，好像也没多少人逃出来。
汾阳基地占地很广，作为军事训练基地，汾阳基地所在路段已经是背靠阮山的偏僻，但易守难攻，且武器资源充足，粮食也多，所以在游戏一开始，汾阳基地便成为桂城、蓉城的幸存者基地。
汾阳基地的主事人反应极快，迅速又给基地加了第二扇门，还弄出了一排隔离室和检查室。
带头的大卡车下来了二十几个军人还有二十几个平民，他们神色并不好，云锦被一个军人领走，很快过了检查室被带走了。
有军人过来敲了孙招钱的车窗，孙招钱拉下窗户，那军人端端正正敬了个礼，“请下车接受检查。”
车窗刚拉下，刺鼻的、浓烈的恶臭扑鼻而来，孙招钱差点没被熏过去。
我咧个去！这辆车果断不能要了！
孙招钱看着军人肃然起敬，这忍耐力！
大家陆陆续续都从车上下来，有老有小，神色间都是意外统一的疲惫、恐惧，也掺杂了对来到短暂安全地带的放松和欣喜。
大概他们觉得，能够顺利抵达政府军队驻扎的军事基地，就会没事了吧。
“嘭——”
枪响声瞬间又把大家刚放松的神经拉紧，众人立刻循着枪声看过去，一个高大的军人持着枪，他指着倒在地上的年轻人，表情十分冷淡。
大家还来不及反应，又几声枪响，又倒下了几个人。
孙招钱十分震惊地看着，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家属冲上去对着开枪的军人拳打脚踢，姿态癫狂：“你干嘛杀我儿子！你还杀了我儿媳！”
那是一个有些年迈的妇人，她枯瘦的手指抓过军人的脸，她没有眼泪，就是满眼通红地瞪着军人，目光仇恨而疯狂。
“你还我儿子命来！”
声音嘶哑绝望，令人毛骨悚然。
其他军人迅速拉开了死抓着开枪军人不放的妇人，大喊着叫妇人冷静下来。
“冷静个屁！”另外一个男人吼了一声，“你们军人这是干什么？！我们做错什么？！没伤害过任何人！你们凭什么杀人？！”
开枪的军人表情冷肃：“他们被感染了。”
另外一个拉人的军人说：“我们也不愿意向人民开枪。”
男人瘫坐在原地，抱着皮肤已经呈现青灰色的女人，哭了。
那声音起初很小，呜呜咽咽的，到后面变成嘶吼，变成沙哑的哭叫。
他抱着怀里的女人，像是在质问杀害了他妻子的人，又像是在质问这个突然崩坏的世界。
“我妻子做错了什么？她最爱帮助人…为什么呢…只是、只是被轻轻划了一下啊…只是…只是轻轻地、几厘米的划伤而已啊…”
他紧紧贴着妻子的脸，用力握住妻子的手放在了唇边，他的声音都沙哑了，“也好，这样死了也好，这样的世界，过着也挺没意思的。”
他拿着妻子已经变得尖锐的指甲，划破了自己手臂的肌肤。
所有人都惊呆了，以至于老妇人夺了军人的枪都没有人反应过来。
“嘭————”
枪弹落空，妇人被军人敲晕。
“这、这……”
孙招钱无意识地抓紧了云唯的肩膀，他有些沉默地看着大家那种悲伤、绝望、愤恨的表情，看着大家麻木地前行，再看着倒在地上的三具尸体——他们还有人的特征，只是肤色有些青白，他们也许还保留着人的思想，但他们还在作为一个人的时候，就被枪杀了。
孙招钱突然意识到，实实在在地意识到——这个不是游戏，他可以带着兴奋新奇的态度分析这个游戏的规则，他可以说服自己勇敢的面对那些怪物，他可以吊儿郎当地开着玩笑，但他无法安慰自己：死去的人依旧可以安然地活在真实的世界里。
多么残酷。
他蹲下身体，从背后抱紧了眼前这个瘦小的女孩。
“我好难过。”他闷闷地说着，“修娅女神，求安慰。”
云唯：“………滚。”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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