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夜无爱

15、13.后悔

　　瑾默悔啊，是她给李治出的主意，举荐的权万纪，本以为只是给楚王一个教训，万万没想到仅仅数日，就传来了权长史的死讯，她不蠢，楚王再如何胆大包天也不至于刺杀朝廷命官，谁是凶手简直一目了然！
　　权万纪是她爹的好友，幼时也教导过她几天，而她，居然为了这些宫廷龌龊，害死了他！李治毕竟是她夫君，再愤怒她也做不了什么，甚至什么也不能说，在这种心理煎熬下，她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悔恨交加之下，就病倒了。
　　奴才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晓得车轱辘话来回说，劝她吃药，劝她息怒；妾室们碍于规矩得来侍疾，真心实在欠奉，瑾默现在也没心思和她们打机锋；唯一等待的不过是那人一句解释。可李治回府知道这件事后，只是处置了侍妾奴仆，然后吩咐了她一日不治病，阖府上下奴才就在她门口跪一日，这几乎是默认了她的猜想，目的达成，便连敷衍都懒得做了……
　　可瑾默对他这种手段却毫无办法，奴才们是无辜的，不该平白无故受这种磋磨，于是她妥协了，但是因为气急攻心，病得更重了。这几天来，李治既没有去哪个侍妾房中，也没有去看她，这本身就是一个答案，一个让她无比痛苦的答案。
　　另一边，李治这边其实并没有她想的那么无所谓。王家势力不小，又是皇室姻亲，王瑾默本身也是远近闻名的才女，这才能并不止于琴棋书画，人如其名，她谨慎细心，三思而后行，又善于交际，观察力大局观都十分优秀，常常能给出意料之外的意见，不仅是他的结发之妻，更是他大计中极为重要的棋子。
　　可唯一不足之处，就是身为女子，瑾默有着所有女人的通病——感情细腻，优柔寡断，这既使她便于掌控，也时常令他头疼——就像这次一样。
　　“王爷，您这次确实是激进了些，本来我们有很多方法让这件事了无痕迹的，就如之前一样。”一个青衣的书生如此说着，他叫南筠，是晋王的谋士之一，虽然不过弱冠之年，又身材文弱不通武艺，但心思缜密智计过人，进府不过两年就成了李治近侍，深受倚重，当年太子事变的计划就是他一力策划的，这次也是。但南筠做事只求结果，从来不拘手段，效果虽好，可相识者多觉得他过于阴险，不愿深交。在他看来，让晋王妃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十分不利于接下来的计划，是招昏棋，委实没有必要，也不像这位对自己兄长都能狠下杀手的晋王会做的事。
　　李治把书再翻过一页，面色冷淡：“王氏不同。作为本王的妻子，她必须知道这些，纸里包不住火，本王需要她和她的家族全力支持我，所以不能再瞒下去了，我要她现在就清楚我在做什么，然后心甘情愿的像以往那样做该做的事。”
　　南筠意味深长的挑眉，然后顺服的低下头：“王妃对您一往情深，她一定会想通的。杜夫人也是知道的，那另外三位夫人呢？她们的家族也很有用处，尤其是宋夫人。”
　　李治冷哼一声：“她们只是普通的后院妇人，在各自家族的地位也很一般，不需要知道太多。”
　　书生便了然于胸，对自己效忠的主人又多了几分了解，果然，下注要选择出其不意才能有意外之喜。不过……
　　“差不多是时候了，您该去见见王妃了，和她讲清这一切，关于她可以知道的［真相］。”
　　李治合上书页，勾起唇角，露出了一如往常的温和笑容：“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