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念长安》moon小窝

3、第三章

　　天空飘落的雪花越来越少，除了地上厚厚的积雪，基本天空已经是一片大晴。
　　七娃看着被拉走的长安，心里有些伤感，七娃想，虽然长安的娘凶了一些，但是起码长安有娘。不像自己，连自己的身生父母是何人都不知晓，只有，只有与自己相依为命的爷爷。想起爷爷，七娃才猛然回神。对了，我要赶快回去，爷爷还在等着我呢。瞧了瞧长安让给自己的鞋袜，虽然不是很合脚，大了些，但是七娃心里暖洋洋的。扬起一张小脸，欢快的朝着自己与爷爷落脚的巷子去。
　　近了，更近了，七娃怀着无比高兴的心跑向离她更加近的巷子。进了巷子后，七娃很快就看到了爷爷。爷爷还是维持着自己临走时的模样，抱着自己，蜷缩在墙角，身上居然落了一层厚厚的雪花。
　　七娃高兴的喊着：''爷爷，快起来，你看，今天有好多好吃的啊，爷爷…''七娃看着半天没反应的爷爷，还疑惑的想着：'爷爷这是怎么了？今天这么懒，身上都这么多雪花也不知道把它们拍掉，这样不是会更冷吗？
　　很快七娃就来到了爷爷跟前，将吃食放到一边，然后帮爷爷将身上的雪花拍打干净。：''爷爷，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还不起来呢？你看七娃带回来好多好多的食物啊！爷爷，天香楼的掌柜和小二哥都是好心人，尤其小二哥还说他也希望爷爷你能早日身体好起来。爷爷，快起来啦。''
　　说着七娃就开始摇晃起爷爷，这一摇晃，彻底粉碎了七娃的梦。只见，蜷缩的爷爷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整个身体都成僵硬的状态。七娃在一旁发蒙了，爷爷…爷爷这是怎么了？
　　七娃伏在爷爷的身上，不住的拍打哭喊：''爷爷…爷爷，你怎么了？爷爷…快起来啊，你看七娃回来了…爷爷…"七娃不愿意相信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会在这时离开自己的身旁，使劲的想要将爷爷唤醒。可是，爷爷一直没有醒过来，七娃的哭喊声倒是将附近的人群都吸引了过来。
　　人，渐渐多了起来…挤入这窄窄的巷子里，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有位老者认出了七娃和他的爷爷，问道''七娃？你们这是…''老者有些迟疑，不敢继续追问下去。
　　听这声音，七娃连忙将头抬起来，一看这是经常无偿为爷两看病的李大夫。小小的脸上挂满了泪水，连忙爬了过去，紧紧抓住李大夫的裤脚：''李爷爷，求你救救我爷爷吧！求你救救我爷爷吧…我给您磕头了…求求你。''
　　一边说一边使劲的磕头，这下可是把李大夫给为难住了。李大夫蹲了下来将不停磕头的七娃拥在怀中，：''七娃，你这是何苦呢？不是李爷爷不救，而是…而是…，依照你爷爷的身体的僵直程度，恐怕已经走了好久吧…''狠了下心，李大夫似乎是希望七娃明白爷爷已经离开人世有那么一段时间了。
　　七娃的眼睛突然瞪了好大，连忙从李大夫怀中爬起来：''不对，你骗我对不对，你只是不想救爷爷对不对…爷爷才没有离开人世呢。你骗我…你骗我……爷爷才没有…''一连串的哭声挡住了七娃的话语。
　　''来，来，让下，让小爷看看发生什么事了。''从人堆里挤出了一个华服少年，站在了七娃跟前。
　　不像是一个人，像是个狐狸。华丽的服饰带着浓浓的一股好闻的香味，一双眼睛灿若星河，唇红齿白。尤其是他脸上的笑，不深不浅，但是足以令人颠倒。这笑，竟是比长安还要美上几分。真是个活生生的大美人，这是七娃见到少年的第一印象。
　　少年拿自己手中的扇柄敲了敲七娃的头：''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哭声还很大吗，怎么见着小爷，就没哭声了？莫不是，已经被小爷我勾去了魂魄？''
　　七娃愣了愣，连忙护在爷爷的尸身前：''你，你别吃我爷爷，我爷爷肉老，不好吃，要吃你便吃我吧。''说着还将眼睛闭了起来，像是害怕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
　　少年被这番话弄的哭笑不得“感情你还真的把小爷当妖精了。你这傻儿，就算真是妖精，也定然不会吃这都已经硬掉的尸体，自然是吃你这嫩嫩的小娃娃呐。''
　　众人却没想到七娃忽然像了疯似的，将少年扑倒在地，还撕咬着少年。
　　''你胡说，爷爷才不是尸体，爷爷还活着的，还活着的…''呜咽声将众人的心里撕了一道大大的口子，心疼不已。
　　被七娃撕咬的少年倒是惊奇，即没喊痛也没将七娃推开，竟然就让七娃在自己的身上撒野：''你这娃娃倒是有趣，心里虽然不好受，但是敢将不快发泄出来，这脾气倒是合我胃口。好吧，小爷我决定了，就将你收为己用吧。快起来拜见你的主人吧。''
　　众人都觉得七娃这次真是走运了，虽是做了下人，但是起码不用无处可去了。况且，看这少年的着装和贵气，恐怕是哪位府上的少爷吧，七娃若是跟着，必定不会太苦。
　　谁知，七娃没有像众人心里想的那样立马跟着少年离开，而是转而趴向自己的爷爷：''我才不要，我要和爷爷在一起，哪儿也不去。''
　　众人正想劝劝七娃，却见少年一脚踢开了七娃身下的尸体。
　　''你干什么！不许欺负我爷爷，不然我跟你拼命！''七娃推开少年，将爷爷小心的护在自己怀中。其余的人也纷纷指责少年，说他对死者不敬。
　　少年像是对大家的指责都听不见一般，也不计较七娃推开了他，只是很很冷静的说：''我踢他，是希望你能明白，你的爷爷已经不在人世了，无论再怎么对待他，他也不会再站起来与人理论，与人拼命！虽然我不知道你爷爷是个怎样的人，但是我想他都是你最敬爱的人吧。你便是这样回报他吗，让他不得安葬，只能就这样躺在这天地之间，不得安宁？''
　　七娃泪眼婆娑：''可是，可是，七娃不想让爷爷离开…七娃也没有银两可以好好安葬爷爷。七娃到底该怎么办…''
　　少年又恢复成了七娃见他的第一眼那样，笑咪咪的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很简单啊，你叫七娃是吗。爷爷既然已经不在了，那么便让他入土为安吧，这样才能让他去极乐世界啊。银两也好办啊，你将自己卖身给我陆家，以后便是我陆家的人了，这样每月就有月钱了。至于现在，我可以先帮你垫上安置你爷爷的费用，反正之后每月从你月钱里扣除就好了。这样，你可满意？''
　　''卖身？可是七娃什么都不会啊。''七娃有些迟疑。
　　少年一看有戏，连忙劝说：''不需要你会什么，只要每天跟在小爷身边就行了。''
　　''你真的可以帮我把爷爷安置好吗？''大约是七娃想通了，只有让爷爷入土为安，才是对他最好的回报，所以才像少年这样问道。
　　''自然，只要你是我陆家的人了，你爷爷的后事当然就包在我身上了。毕竟，给自己的仆人收拾摊子也是主人应该做的事。''心里估计是很高兴，少年手中的扇子不停的敲打自己的手掌。
　　''好，那你说话算数，七娃在这给主…主人磕头了！''
　　即将低下的头被扇子挡了回去：''唉，你这傻儿，还好碰到的是如此善良的我，不然自己卖到狼窝了可怎么办。好了，也别磕头了，跟着小爷我走吧，你爷爷会让他们给抬走安置好的。现在随我回府，签字画押，以表示你生是我陆家的人，死是陆家的鬼。''
　　少年说完，人群中竟是生生挤出了两个彪形大汉，对着少年鞠了个躬，然后将七娃的爷爷小心翼翼的抬了起来。
　　“你们…''又是扇子，将七娃即将问出来的话给堵上了。
　　''别管那么多了，你只要知道你爷爷会被好好安葬就对了，跟爷走吧！嗯，你这傻儿要记好你主子的名讳噢，小爷我姓陆，名子皓，陆子皓！…"
　　少年将七娃的手紧紧握住，牵着她离开这条令人伤感的小巷子。
　　''陆子皓？我觉得这名字好耳熟啊。你说呢？''众人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都开始讨论起来。
　　''这，好像是，陆大人家的公子吧…''
　　''不会吧，这就是传闻中，从小就在花丛中享乐的那个花心小少爷？七娃跟着他能有好果子吃吗？''
　　''有没有好果子吃，咱们说了也不算啊，以后就看七娃自己的造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