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珏》莫舞之

50、大年初一

　　“妈”，大年初一的早上，冉珏站在主卧室的门边，看着自己的母亲。这个卧室的格局仍旧跟十年前一样，墙上摆着大幅结婚合照，桌面上摆着烟灰缸，双人式的情侣镜子。甚至冉珏还可以想象到衣柜里还会有十年前的旧西装，它一定熨烫整齐的挂在那里，好像那个男人昨天还在这里一样。冉珏没有进去，她就这样靠在门边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目光温柔的擦着桌上摆的合照。她能说什么呢？她不知道当初自己没有告诉那个男人离开的真相是对还是不对？但是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她现在不能也不忍告诉母亲真相了。她能做的就是逃离，她是个懦弱的人，她宁愿跑到京都工作生活，也不愿走进这间屋子，看着母亲生活在虚假而不切实际的幻想中。
　　“你爸的照片脏了，我擦一擦。”
　　“我没有爸爸。”冉珏靠在门边冷冷的说。
　　“小珏，你爸爸方面离开肯定是有原因的，这么多年你就不要怪他了，你不进来看看吗？你很多年没进过这个屋子了，也许你都快忘记他的样子了。”
　　“我姓冉，随母姓，没有爸爸。”冉珏转身离开，“如果没什么事，我去煮饺子了。”
　　“好香！”顾芝瑶走到厨房，看到左右没人，突然从背后抱住冉珏，栗色的卷发散到冉珏脖颈处，撒娇似的的蹭了两下。
　　“狗鼻子，饿了吧，快去洗漱吃饭。”冉珏宠溺的拍了拍肩上顾芝瑶的头。
　　“我是说你好香啊。”顾芝瑶哼哼了两下，舍不得放开。
　　“我说，这还有其他人呢。”顾芝阳正巧走到厨房看到某两个人你侬我侬的情景。
　　冉珏吓得差点把手里捞饺子的勺子扔掉，待看到是顾芝阳后，才松了口气。“乖，快去洗漱，我妈一会该出来了。”
　　“好吧。”顾芝瑶撇撇嘴，瞪了自家哥哥一晚，晃晃悠悠的去了洗漱间。
　　“我可是好心。”顾芝阳郁闷的摸了摸鼻子。
　　“阿姨，瑶瑶，吃饺子啦。”顾芝阳帮冉珏摆好盘后，对着客厅叫了一声。
　　“来喽。”顾芝瑶自觉的拉着椅子坐在冉珏身边，顾芝阳坐在她对面。
　　“吃饺子吧，孩子们新年快乐，不用客气。”冉妈妈走出来坐在餐桌主位上，面色和蔼如常。
　　“吃饺子。”冉珏习惯性的夹了一个饺子放到顾芝瑶的碗碟里。
　　“好。”顾芝瑶笑眯眯的接受着冉珏对她持续以往的宠爱。“啊！”顾芝瑶刚刚咬了一口就突然惊叫了一声，吐出半个饺子加一个圆状扁平物品。
　　“怎么了？”三人的声音一起响起。
　　顾芝瑶捂着腮帮子，眼泪汪汪的没有说话。
　　还是冉妈妈眼尖，看到顾芝瑶吐出来的东西安慰道：“小芝瑶有福气啊，新年第一个饺子就吃到了带硬币的，看来今年财源滚滚哦。”
　　“我看看，疼不疼啊？是我错了，忘记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老家的习俗了，应该提醒你注意可能饺子里会有硬币的。”冉珏心疼坏了，看着顾芝瑶一直不说话，掰过她的头，“让我看看。”
　　顾芝瑶其实刚刚没有多疼，只是吓了一跳而已。听到冉妈妈的解释，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她看着冉珏急得冒汗的样子，突然兴起了捉弄她的意思。“都怪你啦，也不提醒我一下，好疼。”
　　顾芝阳一听这撒娇的拖着长音的语气就知道妹妹又在欺负冉珏了，只得挑了挑眉。
　　“都怪我，那你放下手我看看是不是流血了，别捂着啊。”冉珏急得站了起来，俯身凑近顾芝瑶的脸。此刻两人挨得极近，脸和脸挨在一起，再加上角度，从顾芝阳和冉妈妈的角度看，很像是冉珏正在亲吻顾芝瑶的嘴角。
　　顾芝阳发现冉妈妈的看着她俩的表情突然变的极为奇怪，“咳咳”只得伴装咳嗽的咳了两声，然后对自家妹妹挤眉弄眼的示意。
　　“没事啦，逗你玩的。”顾芝瑶看懂了哥哥的意思再看到冉妈妈奇怪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捏了冉珏的手臂一下。
　　“啊！”冉珏顺着顾芝瑶的眼神也看到了冉妈妈的神色，干笑了两声，“吃饭，吃饭。”
　　一顿氛围奇怪的饭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吃完。
　　吃过饭后，冉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随意的看着电视，而顾芝瑶坐在她旁边拿着手机指指点点的忙着给客户和员工发祝福短信。
　　冉妈妈却没有在屋子里安静待着，而且在客厅和卧室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趟，每次走过她俩的时候，都会用探究性的眼神看着她们。
　　终于，在第六次冉妈妈从客厅走回房间的时候，顾芝瑶终于坚持不住目光的洗礼，凑近冉珏小声的说了句：“你老妈这是什么节奏？”
　　“都怪你早上吓唬我，她好像怀疑咱俩有什么猫腻。”冉珏无奈的摊了摊手。
　　“咱俩是挺有猫腻的，有私情，你妈不会想捉奸在床吧。”顾芝瑶用严肃的语气说着搞笑的话，“现在怎么办？”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冉珏拉着她蹑手蹑脚的拿着羽绒服，轻轻的拧开门把手，“妈，我和芝瑶出去逛一趟啊，一会就回来。”冉珏大喊了一声，然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着顾芝瑶跑下了电梯。
　　“我们就这么跑出来了？”顾芝瑶被冉珏一直拉到楼下，气喘吁吁的说。
　　“对啊，没关系啦。反正也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和我妈说，现在她心里怀疑什么也没关系的。”
　　“没事，还有我哥顶在前面呢。”顾芝瑶毫不犹豫的把留在上面的哥哥给卖了。
　　“哇！”顾芝瑶刚注意到外面的情景，“昨天下雪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啊？”
　　“真的是诶。”冉珏看着眼前白茫茫一片的雪地，心情不由得更开心了。
　　“我要走一条路出来。”因为是大年初一的缘故，小区和马路上既没什么车，也没什么行人，大片大片的雪铺撒在地上，一个脚印和车辙印都没有。顾芝瑶松开冉珏的手，孩子气的踩着没有印记的白雪向前跑去。
　　“你慢点，小心摔倒。”冉珏摇摇头，慢悠悠的跟在顾芝瑶的脚步后面。
　　顾芝瑶一直转着S型路线走到小区门口，对着后面的冉珏高声喊：“珏儿快点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啊。”
　　“什么东西啊？”冉珏快走了两步，疑惑的走到她跟前问道。
　　“是......”顾芝瑶凑近她，突然手一样，把一团东西塞到她羽绒服的脖颈处。
　　“哇，好凉。”冉珏第一反应是缩了一下脖子，然后就看到顾芝瑶咯咯直笑的跑走了，“瑶儿，你竟然敢往我脖子里塞雪球”冉珏看着她跑，也玩笑般的追了上去。
　　这样足足跑了一两百米出去，顾芝瑶终于跑不动了，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冉珏却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她后面，没有一点疲惫的样子，看到顾芝瑶终于跑不动了，冉珏嘿嘿笑了起来，从地上团了个雪球，慢悠悠的一边走一边说：“跑不动了吧，笨蛋瑶儿，我来报仇了哦。”
　　顾芝瑶一直半躬着身子扶着膝盖站在原地，看着冉珏慢慢向她逼近，她眼珠一转，突然朝着冉珏的方向跑了过来。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冉珏被她的动作搞得有点糊涂，“我告诉你啊，我不...唔……”还未等冉珏说完，一片冰凉中带着香甜的唇就堵住了她的话。
　　冉珏愣愣的把手里的雪球扔掉，双手回抱住她，用心的吻了起来。
　　在这样一片白茫茫空无一人的雪地里，两个相爱的人紧紧抱在一起，享受着她们给彼此带来的甜蜜。
　　“好啦”冉珏放开揽住顾芝瑶的手臂，有些无奈，“你又偷袭我。”
　　“哪有，明明是你每次都配合的好。”顾芝瑶坏坏的看着冉珏的脸变的粉红粉红的。
　　“小珏，”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叫喊。
　　冉珏回头一看，“慧慧，你怎么在这？”
　　“我刚刚就在啊，不过看你俩甜蜜着，没敢打扰。”刘慧慧促黠的对她眨了眨眼，偏头对旁边的顾芝瑶道：“新年快乐啊，顾芝瑶，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新年快乐。”顾芝瑶牵着冉珏的手对刘慧慧大方的打了个招呼。
　　“怎么你也大过年的出来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前几天本来给你家打电话想要一起聚聚，结果你妈说你还没回来。”冉珏歪着头有些奇怪的问。
　　“别提了，我昨天刚回来的。我负责的那个杂志刊号出了点问题，也不知道大老板得罪哪路神仙了，弄到腊月三十也没解决，估计过年这段时间在解决不了，我要不就调回津市，要不就失业了。”
　　“不是吧，这么惨。”冉珏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来我这里。”顾芝瑶突然开口道，“刚好开了一个新的文化传播公司，我看过你主编的杂志，觉得很有才华，你可以来我这里工作。”
　　“确定我是有才华，而不是走了你家冉珏的后门？”刘慧慧打趣她，“顾董既然盛情相邀，哪天我混不下去了你可要收留我。”
　　“自然。”顾芝瑶笑着点了点头。
　　“诶，你还没说你大过年的为什么跑到外面来啊？”冉珏开口问道。
　　“唉，说出来都是泪啊，你倒是美人相伴跑出来躲清净，我就惨了，七大姑八大姨的都跑过来给我奶奶拜年了，听说我还单身，一个个急得跟什么似的，我这不出来躲一躲嘛。”刘慧慧很是无奈。
　　“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冉珏幸灾乐祸，“看来你也要开始相亲了，话说你也得赶快谈个男朋友啊，实在不行，女朋友也可以嘛。”
　　“我这不还没遇到合适的嘛，没办法，我一向宁缺毋滥的。”刘慧慧耸了耸肩，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我先回去了，出来晃荡一个小时了，再不回去我妈的夺命连环call该来了。”
　　“走啦走啦，我们俩也回去了。”冉珏摆摆手，三人分别走向不同的小区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