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珏》莫舞之

48、新年礼物

　　顾芝阳发现冉珏的扑克脸终于笑了，正感慨自己的唐僧功力发生效用的时候，“瑶儿......”冉珏已经站起身对着客厅楼梯了。好吧，顾芝阳看着睡眼惺忪的自家妹妹，原来不是冲自己笑的。
　　“好累。”顾芝瑶一下子陷进客厅里软软的大沙发里，对着餐厅里的冉珏招了招手，“珏儿，过来。”
　　“醒了。”冉珏走过去俯下身子理了理顾芝瑶有些凌乱的卷发。
　　“我饿......”顾芝瑶眨着眼睛撅着嘴，把“饿”字音调拖得好长，对冉珏撒娇。端着牛奶出来的顾芝阳被这句撒娇的语气吓得抖了一抖。
　　“我去给你拿。吃中餐还是西点，粥还是牛奶？”
　　“中餐。生煎包有吗？”顾芝瑶咬着手指继续卖萌。
　　“当然有，今天早上帮你煎了几个，知道你爱吃。”冉珏葱白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我去拿。”
　　“咳咳”顾芝阳坐在对面咳嗽了两声，看着冉珏走进厨房，悄悄的说：“你撒娇功力见涨啊。”
　　“要你管。”顾芝阳用口型说了这三个字，又懒懒的瘫在沙发上。
　　冉珏拿了个托盘放了一碗什锦海鲜粥，又拿了几个生煎包走过来。“坐好了吃。”
　　“不要，喂。”顾芝阳决定把瘫在沙发上这一伟大事业进行到底。
　　冉珏瞅了瞅对面偷笑的顾芝阳，拍了拍顾芝瑶的胳膊，“快点，自己起来吃。”
　　“都是因为你昨天晚上啦。我好累，没劲。快点喂我。”顾芝瑶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冉珏身上。
　　“你......”冉珏捏了捏顾芝瑶的腰，“你哥还在呢。”
　　“没事，他瞎。”顾芝瑶抬起眼皮瞥了自家哥哥一眼。
　　“咳咳。”顾芝阳正听八卦听的起劲，被她这句话噎的一顿，看着妹妹撇过来的眼神，“额，对对对，我瞎。”说着随便拿起茶几上的一本杂志挡住了脸。
　　“再不喝就凉了。”冉珏端起碗，“张嘴。”
　　顾芝瑶乖乖的张开嘴，“吧嗒”，先亲了冉珏手指一下，才转而去含住勺子。
　　对面一直偷偷看着的顾芝阳冲自家妹妹竖起了个大拇指。
　　下午，冉珏到衣帽间里打算收拾两件衣服回家穿。“你什么时候走啊？”顾芝瑶倚在门框，闷闷的说。
　　“明天再走吧。”冉珏看着像可怜的小狗一样的顾芝瑶，轻笑着走过来抱了抱她，“乖啊，和你哥哥好好过年。我过两天就回来了，好好照顾自己。”
　　“哦。”
　　“傻样。”冉珏刮了刮她的鼻子。
　　腊月二十九。
　　冉珏看了眼还在熟睡的顾芝瑶，温柔的在她唇上印了一吻，悄悄的下了楼。
　　“冉珏？”顾芝阳很是惊讶大早上接到冉珏的电话，何况他就住在隔壁啊。
　　“额，芝阳哥。”冉珏又别扭的喊出这个称呼，“早饭我做好了，瑶儿醒了你们热下就好。瑶儿胃不好，平时的忌口我都贴在冰箱门上了，她得药在卧室矮柜第二个抽屉里，她自己总是记不住。这几天你帮我好好照顾她，我尽量早点回来。”
　　“你这么早就走？”顾芝阳看了看表，刚刚八点钟。
　　“我怕她醒了就舍不得我走了。”冉珏苦笑了下，“不过今天再不回去我妈就该杀过来了，麻烦你了，芝阳哥。”
　　“额，没问题。我过十分钟就过去。”顾芝阳挂了电话，简单的洗漱了下，就去了隔壁。
　　“还挺细心的。”顾芝阳看着冰箱门上工整秀丽的楷书，密密麻麻的写着爱吃什么、忌吃什么。
　　“珏儿......”顾芝瑶走进厨房。“额......哥，是你啊。”顾芝瑶看着厨房里的人，愣了一愣。
　　“醒了，去餐厅坐着，吃早饭。”
　　“珏儿呢？”
　　“怕你舍不得她，趁你没醒的时候走的。”顾芝阳摸了摸自家妹妹的头，“她打电话让我来给你热早饭。”
　　“哦。”顾芝瑶眼神一黯，无奈的坐在餐桌边。
　　“现在先吃饭，你要是舍不得她一会哥给你出个好主意。”顾芝阳把早餐端出来放在桌上，催促着顾芝瑶吃饭，“你吃完了我再给你说。”
　　津市。
　　腊月三十。下午五点。
　　客厅的窗户上贴着精巧的手工剪纸、装饰性的天花板上别出心裁的挂了几个红色纸灯笼，再加上客厅里打开的电视，鞭炮声、喧闹声混着各种过年的吉祥话从电视的音箱部分传播出来，无时无地不在体现着过年的气氛。
　　冉珏在与客厅一扇玻璃门之隔的餐厅桌子上包饺子，看着手里拿着饺子皮快速捏合的麻利样，眼睛却总是不停的瞟向餐桌另一边放着的手机。从昨天回来到现在，顾芝瑶就只给她发了一个新年快乐的信息，期间无论是她上网留言还是发回过去的信息，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动静。
　　不会是因为偷偷的走掉没打招呼就生气了吧？冉珏一边想着一边苦恼的摸了摸鼻子。
　　“哎，你干嘛呢？手上有面呢，你往脸上摸干吗？”旁边的冉妈妈看着女儿一直走神走神只得苦笑不得的提醒。
　　“啊，我给忘了。”
　　“行了，去洗洗手洗洗脸吧。这就剩下几个饺子没包了，不用你了。”冉妈妈果断的催促这个“鼻尖一点白”的迷糊孩子去洗脸。
　　“妈，你这是做了多少菜啊？”冉珏洗完手又用温水洗了遍脸，一边甩着手里的水珠一边凑近厨房。
　　“肉菜还有一个鱼和排骨。大概还得一个小时炖好，到时间正好吃。”冉妈妈的年夜饭习惯晚上八点开吃，因为那时候春节联欢晚会正好开始。
　　“就咱两个人，你做了十多道菜。”
　　“你小孩子懂什么？无论几个人，过年就得做这些菜，有讲究的。”冉妈妈对女儿不尊重传统感到很无奈。
　　“好吧，好吧。那我先去客厅玩会。你自己在这忙吧。”冉珏为了避免冉妈妈的传统习俗的说教，赶忙拿了餐桌上的手机跑掉。
　　冉珏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点亮屏幕，发现还是空空的没有新电话或者新信息，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算了，顾芝瑶这个死孩子要是别扭起来，也是很倔强的。冉珏觉得还是自己主动给打个电话承认错误吧，正找到顾芝瑶的号码要按拨打键的时候，一个电话正巧打了进来：
　　“瑶儿”冉珏快速的接了电话。
　　“在干吗？”对面的顾芝瑶说话声音有点飘忽，可以听到鞭炮的声音。
　　“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你在哪呢？听起来好像很吵。”
　　“我送你一件礼物好不好？”
　　“好啊，什么礼物？”冉珏温柔的说。
　　“你下楼到空地上来，就可以看见了。”顾芝瑶调皮的笑了一下，卖了个关子。
　　“真的假的？你不会是......”冉珏举着电话往楼下空地看，晚上七点钟外面已经很黑了，影影绰绰的看不到什么。“你等下啊，”冉珏一边举着电话一边到衣架上拿了一件羽绒服，急匆匆的就要跑出去。
　　“哎，大过年的，你干嘛去？”冉妈妈从餐厅里探出头叫住正要冲出门的冉珏。
　　“我下去一趟，一会回来。”冉珏欢快的摆了摆手，头都没回的就跑下了楼。
　　“我到了”刚刚楼梯里的跑动让冉珏有些气喘吁吁。
　　“往右面看。”随着顾芝瑶的声音右面的空地上开始出现点点漂亮的五颜六色的火花，一个红点扶摇而上，随机散落成一个巨大的金球，那个金球还未褪去，又几个亮点窜出来，炸出一朵朵盛开的五颜六色的菊花，银色的光圈、亮晶晶的游鱼、张牙舞爪的金蟹......啥那间，原本沉寂黑暗的天空就下满了一方星芒之雨。
　　这些烟花如此的漂亮，以致附近少少的行人都驻足观看，但冉珏却没有，她迎着那星芒的光源缓步走去。因为在这漫天星芒的光源亮起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就只剩下那个离光源一米之远的美丽的人儿。她穿着红色的斗篷，带着白色的线织帽子，站在那片美丽的夜空之下，对着她微笑。
　　冉珏步调缓慢但坚定的走着，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的坚定。她爱着对面那个女孩的七窍玲珑，因为她总是会在她情绪低落的时候安静的陪着她，而不问为什么；她也爱着对面那个女孩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作风，因为她如此的优秀和耀眼；她爱着对面那个女孩对她偶尔的耍赖和小脾气，因为她知道，那是信任与爱的表现。最重要的是，对面那个女孩值得爱。因为她是如此爱你，为你的喜乐而喜乐，为你的担忧而担忧。
　　只有十几步的距离，冉珏仿佛走过了她们相识、相知最后终于相爱的这几年。冉珏面对着站在面前的顾芝瑶，她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顾芝瑶有些冰凉的脸，“所以，你是我的新年礼物吗？”
　　“那你喜欢吗？”顾芝瑶歪着头，可爱的线织帽子后面的流苏荡在空中。
　　冉珏笑意盈盈，踮起脚在顾芝瑶的唇上浅浅的印了一下，她的唇有些微凉，却带着沁人心脾的清香一直沁到冉珏的心里。
　　顾芝瑶什么也没说，她的双手插在口袋里，就这么宠溺的看着同样盯着她看的冉珏。两个人的眸子里都是剩下对方，就那么凝望的一眼，也许只是几秒钟，也许就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