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珏》莫舞之

15、调令

　　周一早上。
　　这几天因为顾芝瑶公司在签订一个大项目，所以她也没有向前些日子一样天天接送冉珏上下班。于是冉珏每天还是优哉游哉的自己准时开着车上下班，不过就是车让她有点不爽，也不知道顾芝瑶怎么想的，非说她先前那辆polo太旧，要重新给她买。她那辆才开了一年的车哪里旧了！冉珏愤愤的想。劝了顾芝瑶半天，才让她打消了买车的念头。不过她还是屈从于顾芝瑶的想法，在她庞大的地下车库里挑了一辆“最不起眼”的克莱斯勒。唉，一个律师在收入不菲天天开辆豪车也奇怪啊，感觉像被“包养”了一样。冉珏撇撇嘴，好像确实有点像被！包！养！
　　“冉姐，陈主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刚到办公室坐下，夏琳就敲门通知。
　　“哦，我知道了。马上过去。”冉珏把厚重的大衣脱下，仅穿了件外罩的羊毛衫走去对面的办公室。
　　“咚咚......”，冉珏轻轻的敲了两下门，礼貌的走了进去，“陈主任，您找我？”
　　对面坐着的陈川是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多年的律师生涯让这个在业内享有一定声誉的大律师显得格外有气势，一身深色的西装、一丝不苟的领带显得这位律所实际的负责人的严谨和认真。
　　陈川打量着这个可以称之为他的弟子的年轻女子，也许大多数人第一印象对她都是那清新脱俗的容貌，但是他却知道这个女子的内敛和坚韧。虽然刚刚毕业几年，但是这个女孩出众的业务能力、认真的责任态度，让她在这样一个并不好出头的行业里迅速的展露了头角。记得很多业内的前辈朋友闲聊时都会说，他收了一个很有天赋的徒弟。
　　“小冉啊，坐吧。”陈川结束了他的思考，在桌面上的文件夹里拿出一份文件。
　　“你看看这个。”陈川把文件递给她。
　　冉珏双手接过，刚刚瞟了一眼就愣在了那里，“调令”？冉珏疑惑的抬起头，问：“这是怎么回事？”
　　陈川欣慰的看着面前的冉珏，笑道：“这是好事啊。顾董亲自下的指示，要把你调到总公司那边的法务部。正好法务部的负责人退休了，看来是想要让你接下担子。你要努力啊。”看着冉珏仍然紧皱的眉头，陈川安慰道：“我知道顾董和你是朋友，你怕别人说你是靠关系。这点你放心，顾董虽然年纪不大，但论才能和魄力比谁都不逞多让。她看重你让你接这个担子肯定不止是你们关系好，再说了，你的能力业内大家也有目共睹，要不是顾董亲自跟我要人，我还真不想给她。你这个人才留在我们律所，那委托是源源不断的啊。哈哈”
　　“什么时候去报道？”冉珏一贯清冷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顾氏那边的意思是越早越好。我暂时还没告诉咱们律所的人，我的意思是想给你开个欢送会，怎么也共事了几年，好歹也告别一下。”
　　“好的，那就今天晚上吧。”冉珏若有所思。
　　“没问题，咱们也好久没一起热闹了。我一会就通知一下，让今天晚上没事的都留下来聚一聚。”陈川爽快的答应了她。
　　“陈主任，如果没其他的事我先出去了。”冉珏拉开椅子，微微的欠身表示尊敬后，转身走了出去。
　　办公室。冉珏无意识的拿着手机，想了很久也一直没按下电话。她知道顾芝瑶的想法，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事先不跟自己商量一下。能去顾氏集团这样的大公司做法务是很好的机会，只是以这样的方式调进去，她感觉很......也许是生气、或者说酸涩吧。冉珏幽幽的叹了口气。
　　“咚咚......”办公室的门突然响起，打断了冉珏的思绪。
　　“冉姐，”门外走进来的是助理夏琳。
　　“怎么了？”
　　“你真的要调去......顾氏啊？”
　　“恩，怎么？”冉珏放下手机，抬起头，意外的看到小助理有些不太开心的样子。
　　“就是......舍不得冉姐呗。但是要祝福冉姐啊，毕竟这么好的机会。”夏琳扭捏着，“冉姐会不会觉得我很矫情啊？”
　　“哪有？”冉珏微笑着看着这个毕业不到一年还未褪去青涩的助理，“你在律师这方面的天赋很好，对案件法律问题的敏感性很强，要好好努力哦。”
　　“恩恩，谢谢冉姐。”得到鼓励的夏琳笑的眼睛眯了起来。
　　......
　　看着第五次被挂断的电话，顾芝瑶无奈的抚了抚额头。从早上一直到下午，信息不回，电话不接。她家的珏儿肯定是生气她自作主张了，可是珏儿魅力男女通杀，她好不容易才追到，怎么放心把她放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况且顾氏本来就和鼎盛律所是一家，她把珏儿调过来自然也是因为珏儿的能力够，她虽然这次有私心，但好歹也没有乱用职权吧？
　　Ella看着自家的董事长拧着眉毛长吁短叹的样子，感觉很新奇。顾董一向是飞扬洒脱，眉宇间的傲气随时散发着的，哪有这么无奈的时候。顾芝瑶看着对面站立的Ella奇怪的眼神，哪还不知道她想什么，只能用很“亲切”很“微笑”的问：“还有什么事吗？”
　　看着顾董“亲切”“微笑”的样子，Ella心里一突，给顾董当了几年的助理，这种咬牙切齿的“微笑”可是代表顾董要收拾人了，“没什么事了。顾董您忙！”Ella迅速趁着风向还未转移的时候，以云雷不及掩耳响叮当之势走出了办公室。看着Ella仓皇逃跑的样子，顾芝瑶只能无奈的摸了摸鼻子，看着依旧毫无反应的手机，又开始沉入到该怎么哄好冉珏的纠结中。
　　“珏儿，你不要生气好不好？”“珏儿，我错了，你原谅我吧。”“珏儿，我们今天晚上吃法国大餐吧。西区那边新开了家法国餐厅呢。”电话被挂断，就改成发信息。看着顾芝瑶百折不挠的耍宝讲笑话认错的哄她开心，冉珏觉得其实自己也没有很生气。不过还是要小惩一下她自作主张，冉珏想着，回了她今天一天第一条信息：我今天晚上有事，不回家吃饭。晚上再说。
　　另一边顾芝瑶看到手机终于有了回应，欣喜的打开一看，立马又变成了苦瓜脸。觉得自己应该再接再厉的顾芝瑶立马回了一条：可是你不回家陪我吃饭，我会饿。
　　“那就饿着吧。”看着回过来的这条信息，顾芝瑶欲哭无泪。
　　晚上七点，瑞吉酒店。
　　“来来，我们大家祝福冉珏律师以后在顾氏越干越好啊......”“干杯......”冉珏应付着一波一波来叙述着不舍和祝福的同事们，内心也是很郁闷。她的酒量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很差，基本属于一杯就倒型，幸好同事们都知道这个问题，允许她少喝，可是光是头昏脑涨的回应，也让她感觉应付不来。其实她不是个很爱热闹的人，知道这些人也是真心祝福，但还是比较喜欢安静。早知道就不为了赌气答应这个劳什子欢送会了，整个一拼酒大会啊。冉珏好不容易平时认识的同事基本都回应了一遍，寻了个机会就走到走廊里打算透透气。
　　“冉姐，”清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咦，赵亮，你怎么也出来了？”冉珏保持着一贯的微笑。
　　赵亮出神的看着对面这个美丽的女孩，她比自己大上两三岁，但她的业务能力却拉开自己不止两三年。自己一直是尊敬她的，但是却不是远远的尊敬。这个美丽的女孩身上不仅有着相匹配的聪慧，也有着任何人都挑不出的性情。做律师其实有时候压力很大，尤其是输了案子，很可能会被当事人指着鼻子骂。可是案子总会有输赢，只是有人赢多有人输多。虽然冉珏赢多输少，可是每次看到她疲惫的劳累了一天还要带卷宗回去看，就知道她的压力也很大。可是自己从没有看见她发脾气的样子，她总是淡淡的微笑着，像她这个人一样，跟谁都不太近，永远进退有据，六十度的温开水一样，不让你感觉过分热情，也不让你感觉冰冷。
　　“冉姐，你明天要去总部了，我祝福你。”一瞬间转变了千百个心思的赵亮极快的答道。
　　“恩，谢谢。”
　　“冉姐，你知道我......”
　　“赵亮，咱们俩是朋友。”冉珏打断了他未说出口的话，“所以我不想让有些话打乱这种朋友关系。好吗？”
　　走廊里的青年沉默了几秒，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我也不说什么了。但凡以后冉姐有用到我的，不要客气。”
　　“好的，谢谢。”
　　过了将近两个小时后，大家说说笑笑的从酒店里走了出来。冉珏走在前面，和同事们告别之后，想着今天喝了点酒，也就没开车过来，正要准备打车，突然看到路边停的那辆红车怎么这么眼熟？冉珏走近了看了看车牌，真的是顾芝瑶的车。她赶紧快走两步，敲了敲车窗，趴在方向盘上的顾芝瑶听到动静立即清醒了过来，赶忙打开车里的顶灯，把车门的锁打开。
　　“什么时候来的？”冉珏打开门带着一阵风坐了进来。
　　“啊......也没有很早。”顾芝瑶揉了揉眼睛，闻着冉珏身上酒的味道，皱了皱眉。
　　“是不是没吃饭？这么冷的天，你到底在这等了多长时间，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还有，谁告诉你我在这的？”
　　听着冉珏一连串的问句和透出的浓浓的关心，顾芝瑶心里偷偷的笑，果然珏儿的心肠软，苦肉计还是很成功的。
　　“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冉珏看着对面这个笑的有点诡异的顾芝瑶，摸了摸她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啊......我怕你还在生气啊，我这不负荆请罪来了。我打电话直接问了陈川，他说你们今天晚上在这。”
　　“走吧，我陪你去吃饭。你胃这么不好，还老是让我担心。”冉珏想着这家伙肯定没吃饭，心肠早就软了。
　　“好，你不生气了啊。”顾芝瑶迅速的替冉珏系好安全带，扭动钥匙启动了车。
　　“生气！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冉珏丢了个白眼给正在开车的某人。
　　“哎呀，我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看，以后咱俩天天一起上班，多好啊，对吧。”
　　看着顾芝瑶一脸开心，冉珏还是轻声的说：“瑶儿，我不希望你为我破什么例，我跟你在一起，也不是因为你多有钱。咱们在一起也没多长时间，但是你总是给我买这买那，况且咱们还住一起.......”
　　“你不开心这些吗？不开心咱们住在一起？还是不喜欢我买的那些东西？”顾芝瑶的声音里有浓浓的失落感和委屈。
　　“不是不开心，其实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但是你以后不要随便的给我走后门、或者买一些很贵的东西。你这样......总让我觉得......被‘包养’一样。”冉珏吞吞吐吐的说着这句话。
　　“好吧。”顾芝瑶答应的干脆，虽然目光一直盯着前方，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以后你就当你‘包养’我吧。你看你每天都管我饭吃，你更像‘包养’我。其实我很乐意用身体换你的饭的，可是你老不接受。”
　　听着顾芝瑶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着这种混话，冉珏羞极反笑，“再不闭嘴，今天就没饭吃了。”
　　“你才不会，我知道你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