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复仇记]荆棘王冠》西木西柚

7、Chapter07

　　“阿斯特丽。”之前一路都没有出声，此时到了房门口，哈姆莱特终于没忍住问道，“你还好吧？”

　　从后花园到城堡的距离不算短，但回来的时候，他们只花了不到平常三分之二的时间。

　　望着微微有些气喘的女孩，哈姆莱特微微蹙眉：“其实，你不用着急走这么快。因为我也不是立刻就要拿到那本书。”

　　这边，阿斯特丽正扶着墙暗自懊恼。因为穿了高跟鞋快步疾走的关系，她现在突然感觉到小腿肌肉有些隐隐发酸。蓦地听见青年的话，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对方。

　　“你知道，我只是想快点把书还给它的主人。”顿了顿，阿斯特丽才小声说道，“好吧，我承认，我是想快些回去继续招待我的朋友。”

　　闻言，青年偏棕色的眼睛中浮现了一丝无奈，但一直蹙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你喜欢薇诺娜？”他问道。

　　“当然。”想起对方的那句抱歉，阿斯特丽不由弯了弯嘴角，“尽管表面看上去是傲慢了些……最重要的是，她们也是我最好朋友的堂妹，不是吗？”

　　听到女孩最后的反问，哈姆莱特微微一愣。

　　“最好的朋友。”只是，最好的朋友吗？

　　对上阿斯特丽满含笑意明亮的眼睛，青年心中突然泛起一丝的失落。他垂下眼眸，避开了女孩的视线，“我知道了。总之，快些拿到书，你也就能早点回去了。”

　　感觉到青年突然变得寡淡的情绪，阿斯特丽有些不明所以：她说错什么了吗？

　　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因为，很快就听见咔嚓一声，随着金属把手的转动，房门被顺利打开了。

　　艾辛诺尔堡的房间摆设大多差不多，尽管这样，哈姆莱特仍旧能看出些许不同。

　　缀着金色穗子的窗帘被拉到了一边，透进来的阳光照在墙壁中央的油画上，厚重的油彩折射出点点光芒，放置在墙角的立柜上的浅口大花瓶，小小的粉白色如同满天星一般，已经竞相开放。

　　“这些是——”因为距离的关系，哈姆莱特看的不是很真切。

　　“什么？哦，你是说那些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女孩了然道，“它们叫欧石楠，是挪威的国花。说实话，我没想到艾辛诺尔堡居然也有种欧石楠。”

　　“不奇怪，母亲很喜欢花。”哈姆莱特微笑着解释道。

　　“是这样啊。”点了点头，阿斯特丽突然发现有些不对，“诶，我们为什么要站在门口聊天啊？先进来，你稍等下，我这就把书拿给你。”

　　说着，她直走向不远处的沙发椅。

　　沙发软椅的扶手上随意搭着一条薄羊毛毯，脚凳旁放置的簸箩里除了针线外，还有塔沙缝到一半的织物，“奇怪，怎么没有？我明明记得——”

　　这边，阿斯特丽弯腰翻找了片刻，却一无所获。

　　相较之下，青年好似一点都不着急。他站在花瓶前，伸手触了触垂下来的花朵，待看到花茎深处，心里有些诧异，“这些花是种在花瓶里的？”

　　“恩。”听到对方的问话，依旧在找书的阿斯特丽也没有在意，“如果折枝的话，过不了多久花就会枯萎，而且这样也很好看，不是吗？”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了房间另一侧靠墙的沙发边，正弯腰一个个拿开上面的软垫，仔细地搜寻着那本拉丁文献的踪影。因此，背对着青年的她也就没有看到对方此刻的神情。

　　听到阿斯特丽的回答，慢慢捻去指尖那点湿润的泥土，看着绿茎上粉嫩的花朵，哈姆莱特忍不住弯起嘴角，“阿斯特丽，你似乎总是和别人想的不一样。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有些‘格格不入’。”

　　“格格不入。”意外于他的话，女孩直起身子转向青年，“哪里格格不入？”

　　阿斯特丽眸色稍紧，泄露出内心的一丝不安，她眼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人，等待着对方的回答。心中不由暗自祈祷，千万别是和自己想的一样。

　　就在阿斯特丽屏气凝神，紧张不已的时刻。哈姆莱特却突然错开了与她的对视，青年微微垂眸掩去了眼中的情绪。

　　“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欧石楠。”他轻轻说道。

　　时间的静谧由此被打破。

　　原先，阿斯特丽还在紧张那句“格格不入”究竟是什么意思。结果，她提着心眼巴巴地等了好半天，只等来了一句没什么关联的，呃，夸赞。

　　往前走了几步，阿斯特丽认真瞄了几眼花瓶里的欧石楠，忍不住有点怀疑：该不是她眼花了吧？这算最漂亮的欧石楠？！

　　“我一直不知道，原来你最喜欢的花是欧石楠。”憋了半晌，阿斯特丽说道。

　　◇◆◇◆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开始怀疑哈姆莱特的审美了。当然，说是怀疑，但开启推理模式的阿斯特丽认为事实证据已经很充分了。

　　就拿眼前的这株欧石楠来说，虽说大体瞧上去不错，但细看之下，还是能明显发现多簇花朵的边缘已经开始卷曲泛黄，发蔫的迹象……而对比艾辛诺尔堡后花园里那些正开的娇艳欲滴的各色鲜花，这个差距就更不是一星半点。

　　更重要的是，阿斯特丽再联想起一星期前的那次晚宴。

　　事后，无论她怎么样旁敲侧击地试探，都一点看不出哈姆莱特对奥菲莉亚有丝毫不同的态度，更别提连有连影子都没见着的“好感”了。

　　前后再这么一联系，阿斯特丽恍然大悟，原来症结的关键在这里呀！

　　“阿斯特丽，怎么了？”见女孩盯着欧石楠，表情由纠结到释然又转为纠结，一旁的哈姆莱特心下疑惑不已。

　　“没，没什么。”回了回神，阿斯特丽开口道，“挪威还有更多的品种，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那再好不过了。”闻言，青年弯起嘴角。

　　见对方面露笑意，阿斯特丽犹豫了一下，不死心地想再次确认，“那个，你真的觉得它漂亮？”

　　“漂亮不是由外表决定的。”对上女孩漂亮的褐色眼眸，哈姆莱特慢慢说道，“所以，不是因为漂亮才喜欢，是因为喜欢才觉得漂亮。”

　　不是因为漂亮才喜欢，是因为喜欢才觉得漂亮。

　　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阿斯特丽突然觉得这样说貌似也没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怪怪的，可是哪里怪呢？

　　语毕，却见女孩又开始发起愣来，青年有些无奈，“阿斯特丽——”

　　“恩，什么？”回神的瞬间，阿斯特丽已经给自己找了个绝佳的理由，“我刚刚是在想，我昨晚看过那本拉丁文献之后，究竟把它塞到哪里去了。”

　　看着女孩貌似一脸苦恼的模样，哈姆莱特的视线下移，落在她的左手上。他稍稍迟疑了一下，“一直抓着这个，不累吗？”

　　“什么？”一时没反应过来，阿斯特丽呆呆地反问了句。

　　直到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她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抓着沙发的软垫没撒手，“哈哈，这是个意外，之前光顾快点过来，所以忘记放下了——”

　　说着，阿斯特丽目测了一下沙发的距离，有些为难，因为似乎不太好直接扔过去。

　　“书还没找到吗？”看到女孩微微蹙眉，哈姆莱特柔声道，“没关系，我可以明天或者后天再来找你——”

　　“可是我明明记得，昨晚看完就顺手放在软椅上的。”偏了偏头，阿斯特丽眼角的余光恰好瞥到了一旁的木架，“啊，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哈姆莱特只觉得怀里被塞入了一样东西，然后，眼前的姑娘已经像一阵风似得跑进了房间的内间。

　　他低头瞧着被阿斯特丽顺手塞过来的软垫，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不多会儿，内间就传来了阿斯特丽兴奋的声音，“找到了！”

　　于是，当哈姆莱特走进里面的时候，就看到了如下场景。

　　“人”型的木梯紧贴在书墙前，梯子下端一双带扣的银色高跟鞋，其中的一只斜倒在羊毛毯上，似乎是因为主人太过心急没有来得及摆好。

　　“喏，你看——”此时，鞋的主人正斜坐在木梯。

　　借着高度的优势，阿斯特丽一脸得意地冲处于下方的青年炫耀着手里的书，“你看，就说怎么可能不见嘛，终于被我找到了。”

　　说话间，可能是因为幅度过大的关系，木梯似乎产生了晃动，连带着阿斯特丽的动作一僵，也让站在一旁的哈姆莱特心跟着一紧。

　　“我看到了。”说着，青年快步来到木梯跟前，伸手稳住了梯子的一端，“阿斯特丽你先下来，这样太危险了。”

　　事实上，即使哈姆莱特不说，阿斯特丽也想尽快下来。

　　虽说梯子的高度只有二米不到，但上梯容易下梯难，尤其是她今天穿的裙子，裙摆稍长能盖住脚面，行动间更是碍手碍脚的慌。

　　“小心，不要管书了。”看出女孩动作不便，青年说道，“把它直接扔在地上。”

　　“我知道。”说着，阿斯特丽依言扔掉了手里的书。

　　双手得到了解放后，她又向下踩在一格，低头看了下高度，感觉似乎离地面很近了，“哈姆莱特，你站开点，我要直接蹦下来了。”

　　“阿斯特丽，这么做不太安全吧？”

　　“放心，这么点高度很安全的。”

　　拗不过女孩的坚持，哈姆莱特不得不退后一步，他看着阿斯特丽拉住蓬松的裙摆，将它们固定在身侧，随后微微转身，同时松开了抓握木梯的手。

　　“我要下来啦。”

　　“小心——”

　　“什么？”

　　阿斯特丽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大力将拉了过去，随即，只听见身后一声沉重的闷响，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让女孩不适地闭上了眼睛。

　　几秒过后，依稀感觉到背部贴着的坚硬触感，阿斯特丽不用睁眼，也大概知道自己是摔在地板上。与此同时，身上压制的重量也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好不容易脑海中的晕眩感消退了，还没等她完全睁开眼，嘴唇就擦到一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