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pater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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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室内。
福丁布拉斯站在阿斯特丽书桌对面的位置，微微俯身，一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敲击着桌面，脸上的表情欲言又止。
“你累不累？”阿斯特丽头也不抬地问道，手下书写的动作没停。
她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福丁布拉斯站在自己面前至少已经超过十分钟了，既不坐下，也不说话，就光是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斯特丽。”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男子终于拖开面前的椅子坐了下来，“我有话问你。”
圆满地完成了最后一笔，女孩这才抬头看向福丁布拉斯，难得今天的功课做起来非常地得心应手，顺利完成的结果就是，她目前心情非常不错。
“你想问什么？”合上那本黑色笔记本，阿斯特丽对福丁布拉斯和颜悦色道，“说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实也没什么。”见自家堂妹心情不错，福丁布拉斯不免有点意外。
听到这样的话，阿斯特丽扬了扬眉，细细观察了下对方的神色，就看见男子端坐着身子，眉毛微皱，右手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转动着左手的指环。
以她对福丁布拉斯的了解，一般只有在他十分焦躁，或是异常烦恼的情况，才会有这种习惯性的小动作发生。
“哦，既然没什么那就没什么吧。”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阿斯特丽从善如流地应道。
说完，她就从座位上起身，顺手把墨水瓶的瓶盖拧紧放回抽屉，接着又慢条斯理地收拾起桌面，动作不急不缓，神情十分专注，似乎手头正在做的是非常重要的大事。
“好吧，好吧。”见到她这副模样，福丁布拉斯终于缴械投降了。
稍稍用力，他一把将阿斯特丽按回座位上，同时轻咳了一下，终于正式开口了，“接下来，你只能听我说，不许插嘴，也不许打断，更不许反驳。”
连说了三个不许，接着等待着回应。
耸耸肩，阿斯特丽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她也十分好奇，福丁布拉斯究竟想和她说什么，好奇心这种东西谁都有，阿斯特丽也不例外，只不过她唯一的优势就是耐心比较好。
“我问你，你喜欢哈姆莱特吗？”
“这就是你要问的问题！？”
听着阿斯特丽的反问，福丁布拉斯郑重地点了点头，自从上次哈姆莱特直截了当地对自己表明心意之后，为了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他纠结了至少半个月了。
因为猜不透阿斯特丽的态度，福丁布拉斯也就一直没考虑好下一步该怎么行动。
“你最好不要找话敷衍我，阿斯特丽。”见女孩眸光闪了闪，男子补充道。
闻言，阿斯特丽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说“不喜欢”，但一秒过后，她最终还是选择了闭上嘴，认真思索起来，福丁布拉斯不会无缘无故问这种问题。
喜欢哈姆莱特？
第一秒从福丁布拉斯口中听到这个问话时，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而回想起来第一感觉竟然不是诧异和恼火，反而是一种不知所措的茫然。
理智上，她知道自己应该直接了当地回答。
不，喜，欢。
轻轻巧巧的三个字，不仅能解决眼前的难题，还能顺利地打发走面前的福丁布拉斯。
只是，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呢！
这边，就在阿斯特丽微微低头，内心理智和情感天人交战的时候，等待答案的福丁布拉斯早就按耐不住了。
“好吧，既然你暂时回答不了。”惯性地转动着左手食指上的戒指，他瞧着眼前垂着眼眸看不清情绪的少女，开口道，“那就先听我说。”
“一个星期之前，哈姆莱特和我进行了一场关于你的谈话。”
听到这儿，阿斯特丽倏地抬起了脑袋，她眨了眨眼，正巧对上福丁布拉斯看过来的视线，那双和她相似的眸色里居然含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那天，我问了他一个同样的问题。”
——哈姆莱特，你喜欢我妹妹吗？
瞧见阿斯特丽皱眉，福丁布拉斯语气不变，依旧轻松，只不过他接下里的话却让她呆住了，“你猜他怎么说？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却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如果有可能，未来他希望亲手为她戴上后冠’。阿斯特丽，你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吗？”
这里面的他和她代指谁，自然不言而喻。
“所以，现在呢。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答案了吗？”
◇◆◇◆
阿斯特丽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遇到这样的困境。
“我不知道。”看向福丁布拉斯，女孩犹豫着开了口，“哥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他不可能喜欢上我——”
显示是没明白阿斯特丽话里的含义，福丁布拉斯径直打断了她，“什么叫‘不可能’？阿斯特丽，我亲爱的妹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
瞧着对面男子一副比自己激动的模样，阿斯特丽不由撇了撇嘴，不愧是她的堂哥永远抓不住重点，“唔，那你希望我喜欢他吗？”
对于自己回答不了的问题，反问永远是最有效的回答。
果然，这么一问，原本还在义正言辞教育女孩要自信的福丁布拉斯立时一顿，他对着眼前正笑眯眯看着自己的妹妹，有点说不出话来。
希望吗？
如果在这儿之前，第一反应当然是：NO！
不过，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纠结，福丁布拉斯觉得自己的心脏坚强了不少，他是希望阿斯特丽能一直健康快乐，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总有一天是要嫁人的。
在福丁布拉斯看来，与其嫁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还不如选哈姆莱特。
“你想听我说实话吗？”以手抵唇，福丁布拉斯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这边，阿斯特丽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她一点没有身为主角之一的自觉，相反正一手托腮，饶有兴趣地等着男子的回答，“嗯。”
“我帮你比较了一下。”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虽然看不惯哈姆莱特，但我不得不承认就目前和你适龄的王子之中，他似乎是最合适的人选。”
“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阿斯特丽弯起嘴角，“那我没有任何意见。”
什么？！
听到她这么说，福丁布拉斯呆了呆。半晌回味过来，才发觉哪里不对，本来是自己才是那个问问题的人，结果被阿斯特丽中途一搅和，最后那个回答问题的人居然又变回了自己。
这是被骗得自问自答么，一种郁闷之感油然而生。
“好了，如果你没有事，我就先去图书室了。”
从座位上起身，阿斯特丽拍了拍福丁布拉斯的肩膀，刚准备从他身边过去，突然又被拉住了，福丁布拉斯也顺势站了起来。
这次，阿斯特丽学聪明了。
“又怎么了？”没等堂兄说话，她就抢先一步说道，“事先声明，我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冷哼一声，福丁布拉斯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情郁卒，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没忘记此行的目的，松开牵制女孩进退的那只手，他伸手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巧的丝绒编织袋。
利落地把丝绒袋子塞到女孩手里，福丁布拉斯没好气地说道：“哈姆莱特要我交给你的。虽然不知道你最近为什么总是避着他，总之，如果你不是很讨厌他的话，我刚刚说的话仍旧是有效的。”
“……”捏着手里的分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袋子，阿斯特丽半晌说不出话。
见状，福丁布拉斯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尽管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但以他对阿斯特丽的了解，如果她在某件事上犹豫了，至少证明她是在意的。
“既然东西送到那我就先走了。”这么说着，福丁布拉斯挥挥手，利落的踏出了房门，临了还不忘叮嘱，“对了，去图书室也别忘记带上礼物啊！”
◇◆◇◆
艾辛诺尔堡三楼的图书室。
燥热的阳光透过玻璃窄窗照进室内，窗外不时有风吹过，扰动着绿叶，穿过树叶之间的缝隙，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排排高大的木质书架整齐地排列着，上面的书籍按照科目类别有序地放置。
“在哪里呢？”沿着书架的铁质标牌，阿斯特丽按照次序寻找起来。片刻之后，她终于在书架的一角找到了自己需要的那本，顿时眼睛一亮，“啊，有了！”
食指抚上书脊的烫金字样，正准备把书抽出来。
但还没等她稍使力，那本墨绿封皮的《君主论》已然消失在书架上了，往空出一本书的间隙看去，阿斯特丽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眸。
哈姆莱特？！
“你怎么在这儿？”她不假思索地问道。
“对不起。”隔着一排巨大的书架，青年目光闪了闪，透过那道书与书之间窄窄的缝隙，他轻声答道，“我不知道你也在这里，我马上就离开。”
听到他这么说，阿斯特丽不由蹙了下眉。
“等等，你先站着别动。”这么说完，阿斯特丽立马提溜着裙摆，从最近的那面绕过横亘在眼前的巨大障碍，来到了青年面前。
眼见她因为跑动而气息不匀，脸颊也染上红润，哈姆莱特也没有说话。
他在等待。
“说起来，你怎么会来这里的？”这么问着，阿斯特丽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右手上，那本墨绿封面烫金字样的《君主论》，“唔，你也需要这本书吗？”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眼见女孩的目光像是黏在了自己右手的这本书上，哈姆莱特不觉有些想笑，他伸手将书递到阿斯特丽面前。
伸手抚上书的封面，阿斯特丽似乎是想要去接。
但下一秒，她却突然改变了方向，一下子抓住了青年的手腕，抬头看向愣住的哈姆莱特，阿斯特丽露出得逞的笑容，“为什么骗我？”
她知道他说谎了！
一般情况下，按照哈姆莱特的习惯，即使有需要他也不会自己来图书室翻找资料，多数情况下，他会列一张清单给柯恩，让柯恩把需要的书送到自己的书房去。
当然，这并不能作为证明说谎的证据。
最主要的还归功于她的好堂兄，福丁布拉斯走之前的颇有深意地叮嘱，什么叫去图书室也别忘记带上礼物？
原先阿斯特丽还不明白，不过在见到哈姆莱特的一瞬间，她就回味了过来。
“我从来都不会骗你。”
看了一眼被扣住的手腕，青年出人意料地一个反手，回握住了阿斯特丽。同一时刻，那本阿斯特丽找寻很久的《君主论》应声落地。
“但比起欺骗，我更怕面对你的冷漠。”
砰地一声，厚重的大书砸在了地板上，激起一阵尘埃。
阿斯特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她的手腕依旧被握在对方手里，白皙修长的手指扣在纤细的腕上，却是异常的和谐。
“我以为你在生我的气？”说话间，她没有挣脱，就这么任由对方抓着自己。
回想起几天前，治疗室里那场称不上愉快的对话，阿斯特丽心里就有些泛赌，“是不是到现在为止，你都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没有不相信。”听着女孩渐渐小下去的声音，哈姆莱特抿了抿唇，“阿斯特丽，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我的父亲非常信任纳撒尼尔，至于克劳狄斯叔叔就更不用说了，况且，你也知道这次遇袭，是克劳狄斯叔叔救了我——”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你说他那天上午出现在了城堡，可是来回的路程至少需要三个小时，等我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那里了。”
“所以呢。”阿斯特丽微微抬头，对上青年温柔的眼眸，她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只不过这个笑容转瞬即逝，“其实你还是不相信我。”
◇◆◇◆
“既然话都说清楚了。”阿斯特丽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人，“那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还是头一次被她用这种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注视着，哈姆莱特心里一紧，即便是上次在治疗室里，阿斯特丽再生气也没用这样的目光注视自己。
“我没有生你的气。”稍稍用力，却挣脱不开，“我只在生自己的气。”
我很生气，我帮不上你的忙。
而即便你相信我，也不意味着未来那些有可能发生的悲剧就一定能够被阻止。毕竟，丹麦现任的掌权者是你的父亲，而我所质疑的两个人都是他最信任的。
阿斯特丽不是不明白，哈姆莱特的沉默有可能是在保护自己。
“福丁布拉斯刚刚叮嘱我，一定要记得拆礼物。”沉默了一下，女孩突然转了话题，“你不放开我，我怎么拆你送我的东西？”
说着，她扬起左手，金色的丝线悬挂在腕上，下面坠着那个小小的丝绒袋子。
当时是因为没有口袋，阿斯特丽索性就直接把它挂在了手腕上，没想到现在居然可以派上转移话题的大用场。
“喏，既然是送给我的。”她把手腕往青年面前伸了伸，“你现在拆了送给我，好不好？”
听着女孩话语中带上了一丝撒娇的意味，哈姆莱特微愣，也稍稍松开了自己的右手，然后阿斯特丽便顺利挣脱了，继而摘下腕间的袋子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瞧着掌心上那枚精致小巧的金色印章，阿斯特丽有点好奇，“好漂亮！”
注意到女孩似乎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上面，哈姆莱特也稍微松了口气，“之前我说要送你一枚私人印章的，你不记得了吗？”
“咦，上面是用丹麦文写的我的名字诶。”迎着光线，阿斯特丽仔细翻看着印章的底面，刀工和一般的印章比有些生涩，但上面字迹却又是异常眼熟，“是你自己刻的吗？”
“你喜欢吗？”青年轻声问道。
“我当然——”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图书室的大门突然被再度开启了，沉重的木门带出吱嘎一声响，然后便是两个不轻不重的脚步声相继传来。
这边，阿斯特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哈姆莱特拉着退到了墙角边。
“等下，我们——”
“嘘！”将食指竖在嘴唇中央，哈姆莱特示意她禁声。
阿斯特丽有些郁闷，明明他就是这座城堡的主人，现在这么躲着是怎么回事？而且，这里是图书室又不是别的地方，就算被别人看见又能怎么吗！？
就在阿斯特丽闷声在心里碎碎念的时候，一道声音在图书室响了起来，“我们这么偷偷溜进来休息，被发现真的没问题吗？”
“埃迪，你胆子怎么那么小！”另一道男声立马反驳道，“中途轮岗休息时间那么短，再说现在这个时间点怎么可能有人来？还是说，你还想留在四楼听壁角，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说起来，我们上次听到的那个声音真是的克劳狄斯公爵吗？”
“笨蛋，谁让你说名字的。闭紧嘴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明不明白？”
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对话，不仅是阿斯特丽一楞，连带着她身前的哈姆莱特都僵住了。女孩微微抬头，看向面前的青年，只见对方好看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哈姆莱特？”阿斯特丽小声唤道，她有些担心。
“没事。”低头对上女孩担忧的目光，青年勉强笑道，“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阿斯特丽忍不住皱了下眉，瞥了一眼哈姆莱特撑在她脸颊边的手，不知道是因为用力的缘故还是其他，指尖微微泛白。
该怎么做才好呢？
因为不知道那两个守卫的士兵在什么位置，阿斯特丽不敢发出太大声响，此刻她和哈姆莱特靠在书架最深处靠近墙根的位置动弹不得。
微微抬头，鼻尖恰好碰到青年的衣领，视线再往上就是象征男性的凸/起喉结。
“哈姆莱特。”伸手拉了拉对方的衣袖，阿斯特丽突然说道，“你喜欢我吗？”
话才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算哪门子没话找话的话题，都怪福丁布拉斯，总之这真是最尴尬地话题了，没有之一！几乎没有勇气抬头去看哈姆莱特的脸，偏偏又跑不掉，阿斯特丽只能低头当鹌鹑。
“阿斯特丽。”温柔的男声自头顶想起，多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沙哑，“抬头。”
下意识地照做。
然后，以吻缄封。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Chpater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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