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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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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天际中,一位长相精致的女孩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牒战斧,眸中的黑光似乎暗了暗。她的身边站着一位高大的父亲,父亲伸出手按了按女孩的头,无声叹息。许久才说:“我们走吧!九夜。”
被阎王的大掌按得抬不起头的九夜末轻声应道:“嗯。”
昏暗的月光中,父女两携手离开,风扬起他们的背影,单薄又凄凉。
回到繁雪殿耗时许久才把头上繁杂的发型归回原位。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的披肩长发,九夜末忍不住在内心吐槽。花了一个半时辰,又从王宫慢慢走到沙台,整整大半天的时间难到就是为了见逸冬青一面,阎王真的爱上了逸冬青吗?可是,如果真爱她,又怎么会放任逸冬青囚于永寒树?
有情中又无情,阎王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暗中打了个哈气,九夜末觉得自己有些困了。直径走向床边,对于眼角那一抹白影那是完全的视而不见。
翻身上床,掀开被子盖上,九夜末开始闭眼睡觉。
床边,那道被无视的白影却是不甘被忽视。见小九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白影的主人也动了动,翻身在床,侧卧在九夜末的身边,一手撑头。
许久,见小九没点反应,这人也有些忍不住了,一下子捏捏九夜末的鼻子,一下子又摸摸她的脸。被骚扰的没办法入睡的九夜末只能睁开眼,看着那一对玉质羊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这对羊角拽住。
被拽住魔角的森狱十八皇子,玄嚣措不及防下,因为这力道扑倒在九夜末身上。被小妹拽住身上最敏感的地方,玄嚣也不生气。伸手拍开九夜末拽住的两只小手,玄嚣就这样压在九夜末身上看着木着一张精致小脸但眼中明显流露出不高兴神情的小妹。心中那一丝被放鸽子的不满也散了。
九夜末盯着玄嚣不语,想看看这个家伙什么时候从她身上起来。森狱对女子并没有苦境那么多规矩,但九岁的女孩也实在不适合与兄长躺一张床上。双眼对视见玄嚣完全没有从床上爬起的自觉,九夜末只能自己推开他坐起。
“王兄,这么晚还有事吗?”
“没事,吾就是来看一个有胆量放吾鸽子的人。”
“九夜好像没有约王兄。”九夜末斜眼看他,语气平淡。
“小九是不是忘了,我们每天都会在鬼思崖上一起练剑,一起看风景的。今天你没来,王兄我独自一人在鬼思崖上等待。让王兄我这般英俊高贵的人等待,小九是不是要给王兄一个答复呢?” 玄嚣坐在床上,一脚屈膝,一手撩起头上一缕发丝,摆了一个看起来帅气无比的姿势。
“第一,今天是阎王带我出王宫。第二,我没有和玄嚣王兄约一起练剑。鬼思崖只是王宫内最适合练剑的地方。第三,英俊帅气的王兄,你现在还不到阎王的肩。”
坐在床上摆着帅气姿势的十八皇子背后一僵。哈哈大笑两声,伸手压在九夜末头上,把九夜末搂到怀里。玄嚣压低声音凑到九夜末耳边,眼神危险无比。
“小九啊,王兄突然发现自己这个哥哥好像有些不称职。小九都九岁了,看起来却只有七八岁,王兄内心非常非常惭愧,决定每天送你一杯牛奶。放心,王兄会好好看着你喝完,好好看着。”
玄嚣恶意加重好好看着四个字,果然身下的人一僵。
想起牛奶那种带腥味的东西进入口中时的感觉,九夜末身体一僵,真心被玄嚣恶心到了。
“小哥哥。你已经十五岁了,看起来却只有十一岁,是玄嚣殿的伙食太差了吗?”决定报复的九夜末开口就戳玄嚣的伤口。
平生励志成为沙场英雄的玄嚣最痛恨别人对自己说小啊矮啊的。偏偏身为森狱皇脉生长异于常人,从十岁身体长至成人少说也要五十年。而众位皇子中,除了不应存在的十九子外,玄嚣是个子最小的。此刻被九夜末戳到伤口,嘴角一抽,心中郁闷又无奈。用力按压小妹的头顶,把梳好的发丝都弄乱了。
看着那翘起的发梢,玄嚣心情好了那么一丁丁点。然后才开始问:“父王带你出王宫做什么?”
“去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谁?”
“我母亲,繁雪逸冬青。”
九夜末也不隐瞒,把阎王带她出王宫目的直接托出。揉乱头发的手顿了顿,伸手将女孩轻轻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头顶,玄嚣眼神晦暗的盯着前方,低声问:“小九,你想你母亲吗?”
“......”
“小九不回答,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吗?小九从小就没见过她,面对突然出现的母亲是不是有些不知所措?”
“......”
“呵,我啊,从小就没有母亲,不只是我其他皇兄也没有。森狱女子只要生下皇子就会死去。所以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个母亲会是什么样!”
少年,你是在向我表达你很想要一个母亲吗?心中吐槽一下,九夜末也有些好奇了。
“玄嚣皇兄想自己母亲了吗?”
玄嚣低头,看着怀里轻拍自己手掌安慰他的小妹,突然咧开嘴笑道:“不是,我是想说就算没有母亲我们也能照样长大。小九也可以的。这个逸冬青既然抛弃你九年不睬不问的,现在小九你也不必理她。没有她,小九你还有我,和......十七个兄长。”后面十七个兄长,玄嚣说得十分很勉强。
“不要去想她,小九不是很困很想睡觉。那就睡吧!玄嚣皇兄会在你身边的。”
玄嚣的神转折九夜末也懒得吐槽,她现在可是强忍着困意和他说话。现在听到能睡觉,下一秒九夜末就闭眼睡下了。黑暗中,九夜末能感觉玄嚣就在身边,没多久,陷入睡眠。
森狱不似苦境,日升日落作息稳定。没有曙光的森狱要判断一天的开始是从一种奇特的鸣钟树上知晓的。每天早晨鸣钟树会发出沙沙不断的钟响,其间树叶中还会落下点点荧光,很漂亮也很壮观。这种鸣钟树遍布整个森狱,森狱之人也就不担心会误了时辰。
森狱王宫,繁雪殿外,鸣钟响了一遍又一遍。红色帷幔内,九夜末缓缓睁开眼,入目是点点荧光。躺在床上好一会儿才真正清醒,努力想想今天该做什么!
沉睡七年,九夜末才发现长久的沉睡对自己的影响有多大。自己的反应开始变的迟钝,心情也很难因为什么事而有起伏,就连表情,也越来越少。可能是因为无尽的黑暗把她的心都侵蚀的空洞起来。当初,还能在心里不断吐槽,后来睡的越久,脑子就越发空荡起来。上辈子的事也模模糊糊不仔细想都想不起来。
九夜末觉得不久后,自己真的与新生无异。
脑子空荡荡,心也空荡荡,只有努力活下去的信念刻在骨子里想忘也忘不掉。这个世界,若说九夜末的执着是什么,那就只有活着。因为她不知道她除了活着还能干嘛!活着,成了她在霹雳世界唯一的执念。
思及活着这件事,九夜末起身将床头放置的一把剑提起,打开门迎着暗沉的光走了出去。
森狱王宫是建在山顶上,鬼思崖就在王宫的左后方。这里平时不会有人经过,后来九夜末和玄嚣霸占的此地后,侍卫之类的更是不敢过来了。
提着剑走到目的地,只见满山月绳花中,一道白色的身影持着一把长枪招式凌人,忘我的挥洒着。
见此,九夜末也不提醒,飞速上前,一剑劈向那个浑然忘我的人。沉浸在高深武学中的玄嚣,对周身动静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当九夜末的剑挥至时,玄嚣长枪横扫,一股浑圆之力带着刀光划来,剑枪相击,火花四溅,四散的剑□□气入地,划开一道道深可见底的裂缝。强大的冲击之力将交战的两人冲开。
“小九,今日皇兄兴致好,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英雄霸气。啊!”一声高喝,扬起长枪,玄嚣武学尽数现出。
“回影一击龙点头”
“......”
“轰天一击龙抬头”
“......”
“旋龙一击”
“......”
“荡世一击龙盘云”
“......”
“回枪一击龙摆尾”
“......”
鬼思崖上一时风起云涌,玄嚣武学走势霸气,动辄就是风云变色。九夜末剑招飘逸灵巧,对上玄嚣重枪一击,不逊分毫。每天一次的鬼思崖切磋,两人不分上下。待比试完,玄嚣拍拍沾在身上的尘土,坐在九夜末旁边,和她一起看风景,这是他们每天都会做的事。
看了一会儿,远处除了发出莹点蓝光的森林并没有什么可看的。千篇一律的风景,玄嚣有些不耐烦。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转过头来问九夜末。
“小九,为什么我们每次比试你都不说话。你不觉得把招式念出来那样很霸气吗?”
“不觉得。”
“咦咦咦,不要这么快回答,小九。”
“哦。那皇兄小九问你,你知不知道你每次都重复着一句差不多的话。”
“耶,没有啊!我的枪式每一式都是我特地想出来,最符合我的霸气了。哪里有差不多?”
“玄嚣皇兄,每次和你对战,我都只听到一击一击的。你有很多击吗?”
“我没有,”
“我很辛苦的,玄嚣皇兄!起名废,就不要总把名字念出来。我整天听着一击又一击,要忍住吐槽,还要保持面瘫脸真的很辛苦!玄嚣皇兄!”
一口气把心中想吐槽的话全说出来,九夜末也不管他,从他身边站起,这个时辰她要去找非非想学医。努力想活下去的九夜末深知,要在霹雳这块危险的地方生存,除了武力,还必须医毒双绝,能解毒能治疗。否则迟早有武力破格的一天。
而被九夜末抛下的玄嚣坐在悬崖边,一张俊俏脸都快龟裂了,嘴里还喃喃自语着,“起名废!起名废!起名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