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养狐》千里追鱼

1、车祸

　　六月。改变命运的时刻。
　　对别人来说也许还有其他的选择，但对赵宁来说，高考是他唯一能走的路。他必须上大学。
　　他一点也不想回家种田，不想像姐妹们没有高学历而只能在工厂的生产线上日复一日。只要想想他就一身的冷汗。他不想输，也输不起。
　　他是家中唯一的男孩，家中才舍了大姐小妹读书的机会来供给他一人。每次在家看到姐姐妹妹他心都是虚的，而她们在看向他时的复杂眼神每次都让他不敢直视。
　　赵宁低着头，在路上慢慢走着。他并不是一个心胸很开阔的人，要不也不会在考完后还不得放松。
　　他有几道题的答案和同学对不上。他的答案是错的，他很确定。当时答题时就觉得思路不对。他不敢多想又控制不住心思黯沉。
　　考砸了，要怎么办？他怎么面对含辛菇苦的父母。又怎么对得起为了供他上学而辍学的大姐和小妹。
　　六月的阳光炙烈，光线在柏油路上蒸腾扭曲，车水马龙的公路上噪音似要穿破耳膜。
　　烦死了，烦死了，他忍不住抓头发，心里一股气憋着，难受得他真想要做点什么来发泄一下才好。
　　“吱——嘎”车辆急剧刹车的刺耳声伴着他被猛力推开的大力，他想骂人，不由自主地回头。在摔倒的同时他看到推开他的那个女生伸长的手和摔倒的身体被车辆无情地辗过。
　　血和脑浆喷溅漫延。大卡车在地上拖出一条黑长的刹车线后停了下来，然后砰砰声中又是车辆追尾的响动。
　　现场一片混乱。
　　被死神擦肩而过的赵宁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死人了！他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
　　死人了！有人死了！他开始慌乱，不知所措。看着身上沾染的血和脑浆，心里一阵反胃，然后开始呕吐。待他终于停下来时，周围围满了人。他想离开，腿却软得挪不动。他不要在这里，谁来帮帮他。他抬头惊恐地发现周围更多的人飞速聚拢。
　　“真惨呐。”
　　“看上去还是学生吧。”
　　“是因为那个男生闯红灯。”
　　……
　　所有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他羞愧地无地自容。却又无法从阻塞的人群中脱离。
　　是了，他闯了红灯，他害死了人。赵宁心里一阵激荡，一阵后怕，暗藏着还有一线庆幸，真好！死的人不是自己。
　　地上，死去女孩的血还在漫延，染过车轮将坐在地上的赵宁染得通透。那血还带着温热，烫得赵宁心惊肉跳。
　　他望着女孩死不瞑目的眼，凉意浸透心底。
　　他害死了人！会坐牢的！他的人生会留下污点！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