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六章 故人在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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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闻声，脚步略顿，他轻声道：“父亲死后，纯血妖怪在渐渐减少。”
五百年前，杀生丸从未想过，终有一日，大妖怪会消失、神明会陨落、阴阳师会衰微。他从未想过这一点。
就像那时候的他从未想过强大如安培定则和父亲都会死去。
“……这样啊……”安培定则闭目郁郁：“再也无法共饮了吗？犬大将……”
当他闭上眼，那张美貌的脸再无纵意风流，忧郁的薄纱轻轻笼罩其上，化作他的叹息。安培定则重新回到这一世的身体里。
“杀生丸，你有没有感觉到不对劲？”
安培定则习惯性地放出灵力环绕一周，只觉有什么东西在隔绝这座半妖岛屿，那状态若有若无，安培定则无法捕捉。
“听闻南海半妖岛终年笼罩着保护结界，每隔五十年就会出现空隙。”
杀生丸将“半妖”二字迅速带过，轻蔑得淋漓尽致。他之所以知道这个岛，也是因为犬大将死后，妖界三国陷入混乱，西国虽有凌月仙姬坐镇，但大多数杀戮为乐的妖怪都加入了那个神秘大妖怪所主宰的新国。因此，新国的妖怪大部分都毫无理性，恃强凌弱，他们盯上了这座半妖之岛。
只是在杀生丸眼中，这些新国妖怪和半妖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弱小而卑贱的存在。尽管杀生丸没有说出来，但他承认的强者只有犬大将和安培定则。
——从始至终，引导年幼的杀生丸变强的存在都有一个强大而温柔的灵魂。
“所以，五十年的间隔又要到了？”安培定则托着下巴喃喃：“所以结界在变弱，我们也才能进来。那么……”
“这座岛上的半妖会有危险。”
此话一出，杀生丸就知道安培定则做下的决定。他太了解安培定则的世界观了——只要他见到，黑暗就决不允许存在。简直圣母得神逻辑，杀生丸仿佛再次看到虚弱的安培定则，以及被亡灵微光环绕着的，笑得像哭泣一样的安培定则。
五百年来贯穿身心的愤懑令杀生丸冷笑出声：“先解决你的问题吧，你这短命的人类。”
即使这样说，但他同样了解，他无法改变安培定则的决定——
“这一次我不会有事的，杀生丸。”安培定则露出和五百年前一模一样的表情，朝阳破雾一般，明亮而光辉。“毫无意义的杀戮——我看到了可不能容忍呐。”
果然，又来了。
杀生丸冷冷地盯着安培定则，由于身高差距过于明显，犬妖的目光直接扎在安培定则的身上。
他都不知道他有多么委屈和愤怒。
“随你。”
半妖这种东西的死活他一点儿都不在意，安培定则要救就自己去救，他才不要掺和呢。正要转身就走的杀生丸脚步一顿，略略回首——刚好够目光直杀安培定则的角度。
拉着犬妖衣袖的安培定则由下而上地瞧着犬妖，双眸漆黑清澈和杀生丸记忆中的五百年前重合在一起，脸庞却可笑地属于这一世的柔美少女。
“杀生丸少爷，我现在需要你保护我呀~”
“……”
恶狠狠扯出袖子，杀生丸头也不回，杀气腾腾地站定身体。
杀生丸少爷内心里的白毛小狗毛都炸起来了。
“随你！”
岂可修，还是拿这个人没办法。
偏偏安培定则还要卖乖，被杀生丸甩开袖子后特别自然地上前一步，伸手挽上犬妖的手臂，少女的清香和柔软的身体触感一起传输给了五感灵敏的犬妖少主。
“走吧~我们去找这座岛的守护者谈谈。”
小白狗在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
***
神将红莲飞驰着，他追击前方的妖怪。对安培定则能否顺利拿到熊掌石的担忧在他心里快速划过后，红莲赤金色的眸子一沉，朝前一挥，纯白色焰蛇迅速点燃空气，朝前方妖怪的去路围堵过去。
“可恶！”
前面的妖怪被地狱焰蛇阻拦，不得不回身面对神将。长发漆黑，皮肤苍白，容貌妖艳的妖怪一身贵重的衣物，她甚至化着当下贵女最为流行的妆容。
“羽衣狐？”
红莲先是一愣，接着卷曲嘴唇，笑得格外恶劣：“啊，看来这一回，我抓住了‘它’真正的行踪呢。”
羽衣狐面色阴沉，看向红莲的目光像一只蘸满浓黑墨汁的毛笔，一笔一划都是狠毒。
不知不觉，羽衣狐的下摆撕碎，两条长尾交缠着在她背后挥舞。
“你真该如你的同胞一般……陷入沉睡！”
“不好意思，不将‘它’彻底杀死，我可睡不着……”神将的笑容在火光中明灭，他眼神狠辣：“仇恨在我灵魂中鸣叫不休，让我难以长眠呢！”
环绕着两人的火焰之蛇顿时跳高，炽热的高温和凶气逼得羽衣狐两条尾巴自动防御在身前，她看着浑身洋溢着跃动不止的凶气的神将，心底发凉——
这，还算是神将吗？
他堕神了吧？
可恶啊……必须先出手……不然我再无机会……！
羽衣狐长尾猛地前刺，红莲轻松挡住，火焰从神将手臂上冒出——
“啊啊啊啊——！”
朝被火焰裹住燃烧的妖怪走去，红莲双足轻点地面，金眸下移，似神，更似魔。
“‘它’在哪里？”
火焰钻入羽衣狐的七窍，从内部开始灼烧着。想必当年的定则也是这样痛的吧？红莲一边这样想，一边继续逼问。
恶魔！
羽衣狐头脑里冒出这两个字，她恐惧着，不知在可怕的白发紫眸妖怪和眼前这个堕神的神将之间如何选择。
“我在问一次——
新国之主、天狐之血的觉醒者‘鵺’在哪里！？”
羽衣狐绝望而崩溃地大喊：
“时代树！时代树之森！”
羽衣狐最后的大喊在宫殿中回响，跟随王座之上的王者的妖怪们纷纷冷汗直流。即使是做直播的鏖地藏也颤抖着身体，悄悄重心后移，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
“呵。”
冷笑声响起，妖怪们直接跪伏身体，冷汗砸在地板上。他们看见反射在地板上的自己绝望而恐惧的眼神。
“让我好等呐……”白发紫眸的天狐抬手，像喝醉了般喃喃自语：“你果然回来了呢——
他从容拂过虚空，星象自他掌下挥洒，错乱无章的星轨在他眼中成形，世界的未来被他塑造。
“你现在在哪儿呢？——吾之同胞，安培定则哟。”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六章 故人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