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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3 ...

  •   先说明我其实对小孩子没感,他们又会闹又会吵,烦人得很,为此安娜经常说我是个很没爱的人,闷骚兼没母爱。我真不明白,我是个很幽默的人好不好。而且母爱是什么,能吃吗?

      “一点也不好笑,简。”对于我每次说的笑话,安娜都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然后用她一生中最严肃的语气这样对我说。

      “我比较想听你再说几件你生日发生的意外哎。”然后她说。

      这个一点也不好笑。

      “真是百听不厌啊~!”我是说真的!

      而当我对米尔斯说笑话时,他都会留心的听着,听完后抱以一个真诚的笑容,露出尖尖的犬齿,没有眼白的眼仁弯弯的。我很高兴,为此也乐此不彼的对他说冷笑话,即使那只是一个微笑。

      每年的雨季总是很讨人厌,三五不时的就暴雨闪电。彷佛整天全身都是湿漉漉的,衣服一会儿就可以拧出水来。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的房门突然被敲响,急促的敲门声一下子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一向有着起床气,睡得正香的时候被吵醒当然不爽。拉开房门,却是爸爸担心的脸,我定眼一看,客厅一片漆黑,屋外正在狂风暴雨,闪电把窗外不停摇曳树影倒影在客厅内,生生给营造出了一片鬼魅森严的气氛。不时一声轰耳的惊雷在耳边徊响,虽然我不怕打雷闪电,也给惊得栗然一跳。

      爸爸把我给牵回了他们睡房,因为他怕我害怕。虽然当时我觉得是他们怕打雷才对,但仍是乖乖被爸妈抱着温暖的睡了一晚。

      可惜现在没有人会在打雷时来我房间着急的把我唤醒了。

      我听着屋外雷声滚滚,抱着被子静静的躺在床上。“二百七十二、二百七十三”果然是睡不着啊。每次打雷时安娜都会强行挤到我床上然后八爪鱼似的抱着我睡觉,现在没了安娜在倒会觉得不习惯。

      就在一声雷声之中,我敏锐的听到了夹杂在其中的声响,闷闷的,轻轻的。

      地板上从窗外爬进来的枝条的阴影舞动着,呼呼的风声彷若狼啸。我侧耳细听,却没有听到。

      “咚咚咚——”声音再次响起,空洞洞的徊响在房间里。

      我掂着脚尖下地,冰凉的地板令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敲门声仍在继续,以有规律的节奏持续不停地响起。

      脑海里瞬间闪过N套鬼片的情节,我可以听清楚自己心跳的频率。我一个深呼吸打开门,刚好一道闪电闪过,一瞬间把客厅照得亮如白昼,也顺带照亮了我门前猛地一个呵嗦的小身影。

      ——果然是小孩子。

      米尔斯惨白着脸、光着脚站在我的房门口,差点让我以为鬼片什么的真的活生生地发生在我的眼前。

      我躺在床上不停回想,心中大笑。米尔斯正窝在我怀中,两只小手紧紧的抱着我,鼻息浅浅地呼在我颈间,睡得很熟。

      我闭上眼睛,轻呼一口气,真好,有人来敲我门了。

      我读的是宇宙文化研究,米尔斯好像很了解这一方面,总是三言两语地就解答了很多我一直不明白的问题,本来我要到图书馆找一大堆资料的毕业论文他却轻轻松松的给我指出了参考方向。

      虽然这让我有一种比小学生还要笨的感觉,但他的确比百科全书还要好用。他常常会和我分享他在宇宙旅行的游历经验,跟我说拉美星人的头发其实是周围环境的探测器、甲壳虫星人是天生的隐藏家,可以经易地隐藏在在身周的环境之中、里戈星人其实是个游牧民族、还有对于水仙子星系的星人千万不要和他们对上眼,因为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把一见钟情的对象——不管是什么人,都敲晕抢回家……还有很多很多我听过的未听过的各个星球的特色和禁忌。

      说的时候,他都会眼神专注地看着我,口齿利落,还会在说到有意思的地方时乐得手舞足蹈,好像一个沉迷学术研究的老学究。

      除了甜食,他还很喜欢上网,一天中有大部分时间都坐在电脑前,若不是我说坐太多不健康,我敢肯定他会连吃饭都要搬到电脑前。我记得当我笑说小孩子不可以玩太久,要早睡早起时,米尔斯少有地狠狠瞪了我几眼。还小气地几天不跟我说话。

      最后我是煮了一餐比平常丰盛好几倍的饭才把他哄好,当然是全素。

      有时候我会觉得我是养了一个儿子,虽然我知道他已是个实际年龄比我还大的成年人。这家伙喜好甜食,会闹别扭,怕打雷,性子还有点害羞,他总是温和的注视着你,唇边的微笑会让我不自觉的感觉平静。

      很久之后和米尔斯的聊天之中,我知道了米尔斯只是米尔斯星球到太阳系探访的开路小兵,而他的飞船燃料在中途用光了,这才掉到地球上,他的降落伞还非常不幸的卡住了——于是就掷到我重伤,对此他感到非常抱歉。

      当我知道这件事后,我就知道了我们终有离别的一天,有句东方的老话是怎么说的?——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所以当那件真的发生时,我并不意外。

      我站在新阿巴依那外星入境大楼的停机坪上,前方不远是一艘通体闪着金属光泽的飞碟,它身上没有一丝接缝,一个长方形的门洞凭空出现在它身上,米尔斯穿着紧身的宇航服立在门前,正和多个或穿西服、或穿科学家的白大褂的人握手道别。他银白色的头发在阳光之下比飞碟还要耀眼。

      在这一年里,我每天去上课前都要把米尔斯送到城中的研究所,本来我以为他是去“被研究”,现在我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了。好家伙,福利真不错,有专人照顾就算了,还有联邦帮忙重建飞碟,嗯,还有新的宇航服。

      米尔斯和众人一一问候完毕,接着来到了我这里。他脸上挂着温和有礼的笑容,站在我面前,嘴边的笑容多了几分真诚。

      米尔斯看起来有点拘谨,背挺得笔直,却题得很高兴,是因为可以回家了吧。

      他向我伸出了带着手套的手。

      我抿抿唇,突然有点紧张,他专注的眼神直直地看着我,眼神清澈见底,清楚地倒映着我的样子,一如我每次与他谈天时。我认为我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例如感人的道别话啊什么的,可我一句也说不出来,心里闷闷的。

      我觉得不舍了。

      我也伸出手捉住他小小的手掌,轻轻地握了握。

      “保重。”我只说得出这两个字。

      米尔斯好像笑了下,他从脖子上解下一条项链,塞到了我手中:“生日礼物,你也是,保重。”

      今天是我生日呢。

      我叹了口气,握住了手中的项链:“你怎么这个样子啊,不会是不舍得我吧。”我不由得学了安娜的口吻,笑着调侃他。

      米尔斯怔住,尖尖长长好似精灵的耳朵转了转,我忍不住轻轻扯了扯他的耳朵,我想这样干很久了,可惜他护他的耳朵护得紧,连安娜也没得逞过。

      他顿时红了脸,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立时转身向他的飞碟走去,背影竟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他没有回头,迳直进了飞碟。飞碟的门洞慢慢地缩小至不见,然后飞碟无声地升空了。

      我遥遥的看着飞碟在空中消失不见。

      果然生气了呢。

      我心中失落落的,啊啊,真的好不舍得,配置的宿舍是要被退回的对吧。

      嗯,还有以后不会再见了吧。

      ——扯耳朵是求爱的意思,我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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