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番外篇 玻璃之城 ...
-
我知道他们在一起，就是那天晚上的事情。
我知道在我走后，他第一时间绝对会去把她找回来。
他是这样善良的男人，即使曾经堕落却依然有着纯洁的天性。没能把他一同拉下水，实在是太遗憾了。
这一生人，我恨过的人不多。母亲是一个，其次就是那个少女。如果我的人生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个悲剧，那么那个少女不是应该比我更另人可怜不是吗？她连父母都没有见过，哥哥还是一个不良集团的小头目。
我听说过她的事情，初中时期也经常被人嫌弃，被人孤立。我和她应该很像才对吧。
但是为什么，她的脸上总是挂着天真单纯的笑容。难道一点都不会怨恨吗，难道一点都不会跟我一样有着堕落的内心吗。
她像一朵盛开的山茶花，纯洁到极致。活泼而美好。
我看着他用力把她拥入怀中，在寂静的街道上，周围充满了夏天的气味，泥土和树叶散发出来的芬芳真是十分应景的场面。
而我就在不远处，偷偷的看着。当他们手牵手离开的时候，依然没有发现躲在角落里的我。如果说他对我有什么感情，那多半是同情而已。深知这一点的我更加怨恨起那个少女。
如果说像我这样的人原本就不配拥有爱情，那么神明大人还是真是爱开玩笑。非要让他进入我的世界，又非要让我得不到他。
回到家中，发现母亲正在收拾行李。她看也没看我，收拾好行李撞了我的肩膀一下就扬长而去。她走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幸福的表情。而我只是淡淡的冷笑着，因为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又会回到这里。
因为我们本就是社会上最底层的那种女人，在阳光照射不进的角落里。苟延残喘的生活着。
为了生计，每天夜里我都回去地下酒吧打工。也有很多毛手毛脚的客人，不过，随便了。对于我来说，除了他以外的所有男人都没有任何区别。
既然不能被他触碰，随便被谁触碰都是一样的结局。
日复一日接近于糜烂的生活让我觉得十分无趣。是一个雨天，刚刚结束工作已经是凌晨。没有打伞，任凭雨水浸透我的衣服。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突然有种十分寂寞的感觉。
孤单是指一个人生活，而寂寞是指心没有归属。
遇到阿龙对于我来说确实是改变我一生人的事情。只是因为在酒吧的时候经常碰到，但说起来也讽刺，当初认识阿龙也是因为他的缘故。但是后来他们分道扬镳甚至还成为敌人，于我也是不痛不痒的事情。
我一手建立了一座玻璃之城，因为我已经没有心。总要为那个原本鲜活跳跃的地方建造一个合适的容器。不仅如此，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也是希望，哪怕有一秒，在我死后我的灵魂得以像这座透明易碎的城一样。依然保留着最原始的纯真。
即使再我沾染上毒，品之后，我任然这样希望着。
开始的时候我还能行动自如，于是也每天偷偷跑去他的学校，贴着墙壁躲在角落里默默的看他一眼。有时那个少女也会来找他，他们幸福的笑着不知人间忧欢。
而我却要为如何活下去而烦恼，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命运。
到后来，我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已经到了非常可怕的程度，这也是我自己没有想到的。但是毫不违心的说，阿龙起初并没有逼我，是我自己，留着眼泪想要看到他的身影。
以至于那一次会忍不住，再出现在他们面前。
终于可以从正面好好的看着他，他下巴上的伤口还是清晰可见。我就说，这样的伤口一辈子都不会痊愈。他为那个少女受的伤，却转嫁到了我的身上，日复一日的折磨着我。
大概是神明大人的玩笑，阿龙实际上是真的爱上了我。然而我和他都是同一种类的人，后来我身上的伤虽然很大一部分来自于他，但那也都是我自讨苦吃。
我总是拿阿龙最讨厌的但我最深爱的人来和他做比较，并乐此不疲。我用指甲把他的脸抓破，而他则用力捏着我的脖子。
但我从不掉眼泪。如果说心上的痛大过了身体上的痛，便不会再感觉疼痛。那么没有心的人，又如何会流眼泪。
然而我却离不开阿龙，因为毒，品。
直到再一次面对他的时候。突然意识我自己真的很肮脏，以烂为烂的生活着。马上就要连看都不能够看他，生怕他会被我所污染，生怕他会变成跟我一样。
所以这一次是真的要离开了。
“你个J人！居然还跑到人家家去了！真不害臊！你有没有脸？”阿龙对着我大声咆哮着，这样的话我已经听过无数次，也早就感到无所谓。
“你说话啊！”
我真的觉得他很烦，一边说着还一边用力推搡着我。桌子上的水果刀也被我撞到，掉在了手边。
“我告诉你！你再敢跑出去，再去找他，你就完蛋了！”
我不会料理，从来不知道刀子捅到肉里的感觉。但我想此时的阿龙可以很清楚的告诉我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触感，会不会也像毒，品一样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看着阿龙在地上辛苦的抽搐着，表情扭曲，我轻轻的蹲到他身边，对他说了一句。
“再见。”
彼此的折磨到此为止，还他一个永恒清静，也还我一个新生。我不很阿龙，反而有些感激他，毕竟他也许是真正爱过我的那个人。
那个少女回到家中就看到我，感觉她就是一只战斗力为零的小猫。看到我这只老虎，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似乎在捍卫她的城堡，她的王子，她的爱情。
本来还想对他多说点什么。但是被警察带走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也许，我一直偏执的其实我自己的感情，和他说不定毫无关系。
于是代替了很多复杂的话语，我只淡淡的对他说了一句。
“没能和你在一起，实在是太好了呢。”
那是我这个人，这一生最开心的一次微笑。直到后来，终日在监牢里面的岁月，我都会想象着那时的场景然后微笑起来。
我希望这辆车子可以一直开，一直开。希望可以走上一条没有尽头的路，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我和他最初认识的时候。
阳光暖暖的洒在我的身上，我建造的玻璃之城也因此变得更加晶莹透彻。若我此生都得不到心中的最爱，最起码有这座城可以陪我，提醒我，我也有过，这样单纯的年华。
我闭上眼。
梦里少年，还是那般模样。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番外篇 玻璃之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