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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假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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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直于同一平面的两直线平行,平行线不会相交。
韩冬曾以为自己跟季政霖就是两条平行线,永远平行,不会再有交集。
然而,人生总是充满许多的意外。
韩冬的大学,充实而忙碌。对于护理这个专业,韩冬没有过多热爱,只是活在当下。
季政霖在大学混得风生水起,学业拔尖之余,女朋友也是一打一打的换,从级花到系花,用宋晓云的话来说就是走马观花。
朋友之间,哪有说不过的坎。
那天之后,宋晓云和韩冬解开了缠绕已久的心结,恢复到之前爱开玩笑爱打闹的状态。
宋晓云和张伟在Z省上大学,韩冬则在省城。分隔千里,宋晓云和韩冬就煲电话粥,以此分享彼此之间的生活。
季政霖,这三个字,是两人之间的灰色地带。
宋晓云有时候会不经意提起,韩冬也没做过多追问。只知道,他很好,便足够。
韩冬大一暑假回来学车的时候,遇到了刚从北京骑行回来的杨墨。
多年不见,杨墨长高了不少,成熟一点,可是还是那样瘦,唯一不变的是杨墨一见人就停不下来的嘴巴。杨墨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眼前的人竟是当初坐在自己背后的韩冬,直到韩冬说出自己的名字,杨墨才反应过来。
多年不见,两人聊起来也没有隔阂。
双方互留了电话号码,方便联系。
韩冬在大学也尝试着去跟别的男生交往,只是话到言语处,总觉得缺少些什么,便没有继续下去。
时光,悄如流水,静静流逝。
有些人,即使分离多年,只要有缘,都会相见。
韩冬大三那年,分在省城的一家医院实习。
轮转急诊的时候,一天夜里,急诊门前有俩个高大的男生互相搀扶着走进来。
韩冬的带教老师去输液区帮忙了,只有韩冬一人在急诊前台。
韩冬看到两人步履艰难,好奇的走上前去,弯着腰子问:“请问你们是哪里不舒服?”
稍矮个子的男生见到护士,像是见到了帮手,心急的回答,“护士啊,我们是G大的学生。就我这舍友,平时胃就不舒服,今晚突然疼的难受,吃了药也不缓解,这不就上医院了。”
韩冬见他同伴的头无力耷拉在他肩上,戴着顶黑色鸭舌帽,帽檐遮住了他同伴的大半边脸,因此没法看清他此时脸上的表情,倒是从颈部流出的汗液可见他的难受程度,而且那人还用右手压着上腹部,隐约的发出痛苦的呻吟。
韩冬帮忙将高个子扶到前台的候诊厅的凳子上,对矮个子说,“你要不先去挂号厅那里挂个急诊内科,我先帮你看着你同学?”
矮个子见韩冬这么说,感激的说到,“好好,谢谢你了,我先去挂号。”
看着矮个子跟着指引去挂号,韩冬这才安心回过头来,视线落到急诊病人脸上。
震惊!!
怎么是他?!
居然是他?!
脑子里曾排演过千万种重逢的方法,没想到却是在这里。
韩冬傻傻的怔在那里,狐疑的擦擦自己的双眼,再认真的看了看凳子上的人,是他没错!
全省这么多家医院,他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一家?医院里那么多护士,为什么偏偏遇到自己?
躺在凳子上的季政霖此时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腹部的疼痛让他紧咬唇关,并没有注意站在自己跟前的人的神态。
韩冬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深吸了一口气,韩冬从口袋里拿出纸巾,俯下身,轻轻的帮季政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注意到有人帮自己擦汗,季政霖艰难的睁开眼睛,双眼迷离的看着帮自己擦汗的人,自嘲道,“呵,果真是病的不轻。”
韩冬见季政霖直溜溜的盯着自己,顿时尴尬的不行。
“真的很不舒服吗?我等会帮你量个血压。”作为护士,韩冬还是挺有职业道德。
听到熟悉的声音,季政霖用力瞪大了双眼,勉强坐直身子,喘着大气,看着韩冬,吃惊的说,“你,你?”
“是我,韩冬。我现在在这家医院实习,今晚是我值班。”韩冬见自己也躲不过去,索性不再遮掩。
见是韩冬,季政霖苦笑一声,“没想到居然是你。”然而腹部的疼痛却让他再一次蜷缩在凳子上。
韩冬焦急的走上前去,用手背触摸季政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你同学去挂号了,待会就回来。”
韩冬转身欲走,季政霖抽手拉住了她。
“别走,陪我。”季政霖细声说。
韩冬想要摆脱季政霖的手,无奈季政霖握得更加用力。
“别这样,我去拿血压计。”韩冬侧过身来,“待会就回来。”
季政霖这才放开手。
等韩冬量好血压,挂号的同学也回来了。俩人搀扶着季政霖,往医生办公室走。
到了医生办公室,自己帮不上忙,韩冬就回到护士前台站岗。
过了一阵,带教老师出来了,对韩冬说,“韩冬,里面有个男生需要输液,我看他的血管粗又直,你去打吧。”
韩冬猜到了是谁,不好意思推辞。
来到观察室,季政霖无力的躺在床上,见韩冬走进来,勉强睁开了眼,用双手撑坐起来。韩冬见老师已经将药水挂在输液架上,放下输液盒,看着输液单核对各种吊瓶和签名。
“你叫什么名字啊?”韩冬看着补液上的姓名,问。
季政霖半躺在床上,看着眼前穿粉色衣服的人一丝不苟的核对自己的补液,虚弱的回答,“季政霖。”
好吧,核对无误后,韩冬将止血带扎在季政霖的手臂上,轻拍手背,选好血管,接着用消毒棉签消毒皮肤,最后排好管内空气。
进针前最后一次核对,“季政霖?”
季政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嗯”了一声。
“会有点疼,忍一下哦。”韩冬轻声道。
进针的时候,季政霖忍不住“嘶”了一声,韩冬立即关切的看着病床上的人,“很疼么?”
季政霖没有回答。
针尖顺利滑入血管,见输液管内有回血,韩冬立马松开止血带,将针柄固定好。
“好了,”韩冬对着表调好滴速,对坐在凳子上的季政霖同学说,“要是他有不舒服的地方就通知我,而且我会经常巡房的。”
季政霖见液体沿管道一点点进入到自己血管,心神安定了些,“你会经常来看的,对吧?”
韩冬看着他,“嗯,我会来的。”
“那好,要不老三你先回去吧。”季政霖对坐在椅子上的男生说。
“为什么啊?”老三立即站起来,不解的问。
“明天还要上课,再说现在也不早了,”季政霖看着手腕上的腕表,“而且,护士说她会常来看的。”
“可是,”老三想要接着说,季政霖连忙打断了他,“没有可是,回去吧。我要是难受,我会叫医生的。”
不好意思跟季政霖争吵,老三想了一会,“要不我等你好点了再走?”
季政霖没有推辞,躺在床上寐着。
韩冬收拾好东西,轻轻的关上门,退了出来。
半个小时后,韩冬去病区巡房。
老三弓着身子从房间里退出来,看到韩冬在走廊帮别人换补液,于是走上前去,低声道:“姑娘,我那兄弟现在好多了,也睡着了,要不我先回去了,他就麻烦你多照顾哈。”
韩冬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好的,你先回去吧,这么晚了。”
老三“哎”了一下,双手交叉成拳,“拜托啦,谢谢。”
在病区巡逻了一遍,见没有需要换补液的病人了,韩冬这才轻悄悄的推开门,走到季政霖床前。
看了一下针水,还有大半瓶,就不用换了。大概是药物的作用,季政霖的脸色比刚来时有了血色,嘴唇红润了,呼吸也平稳许多。
韩冬看季政霖睡得很香,于是就关掉床前灯,准备走出去。
“等等,你陪我一下吧。”季政霖突然叫住了韩冬。
“你没睡着?”韩冬对季政霖的反应速度难以置信。
“我睡得比较轻。”季政霖看了一眼正准备走的人。
“那你有不舒服的地方么?”韩冬问。
“有。”季政霖肯定的回答。
“哪里不舒服?严不严重?需不需要叫医生?”韩冬进一步提问。
“心里不舒服。”
季政霖话里话,韩冬识趣的撇撇嘴,“那,看来是不需要叫医生了。”
外面没有铃响,韩冬借机坐了下来,等着季政霖开口。
“为什么会读护士?”季政霖问。
“因为没考好。”
“知不知道我一直对你很生气?”
“知道。”
“如果今晚没有碰见你,你会不会来找我?”
“不会。”韩冬顿了顿,一字一句的解释道:“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
“算了,你出去吧。”季政霖鼓了鼓腮帮子,侧过身躯,背对韩冬,主动结束了这场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