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年而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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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巨响后，她下意识的抓紧身边人的胳膊。她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全身的意识如抽丝般从身上脱离。她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火焰舔着她的身体，她用着最后一丝力气抓紧身边的人，感觉到胳膊上传来的微弱脉搏，终于没有了清明。
“十五，一会儿帮我去四楼的杂物室把那套青色的茶具拿过来。”
“老师，你不是说它泡出的茶不好喝吗。”
“想它了”古怪的老教授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
十五领了命令，跑到四楼，准备拿钥匙开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觉得奇怪，轻轻推开门，说是杂物间其实是老头的个人存储间，自从她跟了老头，唯一的一把钥匙便挂在的她的身上。
一缕阳光从天窗投下来，将满屋的灰尘照了个透亮。她轻轻咳了一声，将房间里的灯打开，房间并不杂乱，倒还规整，只是这茶具不知哪一年被放进来的，从这一屋子物件中找出来并不简单。十五折腾了一会儿，已染了一层薄汗，还是没结果。“大不了让老头子骂几句”关了灯，准备出门时，一个凉凉的物件贴到胳膊上。“你在找这个。”十五伸手摸了摸是个茶壶形状。“哦，对，谢谢，你是？”十五下意识要开灯。“别开灯”那个沙哑的声音又响起来。
滚烫的手掌按住了十五的手。十五被这温度一炙，立马抽开手。推开门跑了出去。跑到二楼突然想起来还没有拿茶具。纠结了一会儿，又回了杂物间。茶具被摆放在门口，门上已经落了锁。
十五拿出钥匙，打开锁，锁上还有温热的余温，开灯，屋内没有人。“你还在这吗，你是不是走了？”房间传出闷闷的回声，却没有人回应。
“老师，你那间杂物间的钥匙一共有几把？”老头正在泡茶，头也没抬：“一把”
“来，尝尝这个茶。”
“怪怪的，有一种焦味？”
“淬过火的，不一样。”老头子轻轻说了一声，十五没怎么听清。问老头说的什么却被老头打发去替他改作业。
十五走后，老头轻轻抿了一口茶，摇摇头，将剩余的茶叶悉数倒入了废水池。“味由心生”轻轻叹了口气。
天气太热，老头办公室的空调坏了没修，十五将窗子全部打开，还是觉得烦闷，拿起一个镇纸将作业压好，定神看起来。“小屁孩们，满篇愤古怨今。”批了几篇终于忍不住睡着了。
觉得身上越来越热，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惊慌的喊：“着火了，里面有人吗。”十五惊醒。屋内的火势并不是很大，隐约听到屋外一个年轻人在焦急的打电话。这间屋子太偏了，怕是还没几个人知道这里已经着火了。十五推了推窗，没有推开。赶紧向门口跑，脚上不小心踢着一堆什么东西。清脆的一声，瓶子破裂的声音。到了门口发现门也是关着的，十五拼尽力气撞门。身后嘭的一声巨响。温度顿时又升高了，回头一看刚才碰到的竟然是一堆白酒瓶子。
“里面有人吗”
“有”火苗已经舔上她的裤脚。门还是没有推开。十五跑到桌子边。拿起镇纸，砸玻璃，门被人撞开，“那个窗户不能打开！”一个人跑到她身边，将她从窗户边拉过来。已经来不及了。更大的热浪向着他俩扑来。
一声巨响后，十五下意识的抓紧身边人的胳膊。她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全身的意识如抽丝般从身上脱离。她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火焰舔着她的身体，她用着最后一丝力气抓紧身边的人，感觉到胳膊上传来的微弱脉搏，终于没有了清明。
睡醒后，已经凉快多了，十五改好作业，将老头的办公桌归置好。出去溜达。经过小树林，看着旁边的空地上挖土机在来回工作，过去问一个正在休息的师傅，又要建什么。
“我们是今天才来的，不建屋子了，地方太偏，去年这里着火没人知道。烧死了两个学生，高材生哟，可惜。”
“去年？我怎么没听说。”
“你是今年才来的？”
“我在这个学校好几年了。”
“那不应该呀。”
十五与师傅又聊了几句，觉得奇怪，这样的事自己怎么不知道呢。正想着突然电话铃声响了，一个激灵，手机掉在地上，捡起手机，看到一个手表在地上。表壳已经破裂。金属的表带也已经炭黑，被火烧过的痕迹。铃声断了又重新响起。老头的电话。
“老师，你的饭。”
“好好好，先放着吧，你吃饭了吗”老头正在将那套茶具收进盒子里
“嗯。”
“十五，再把这个送回去。”
“倒不是您自己跑腿”十五埋怨着，认命的从满脸虚伪笑容的老头那接过茶具。
到了储物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还锁着。十五哼着歌把茶具摆在一个显眼的位置，省得老头那天又想起来。
房间突然暗了，一股炙热的气息将十五包裹。“把那块表给我”又是那个声音。
十五有些害怕，声音抑制不住的发抖：“哪块表”
“你今天捡的”
“哦哦”十五从口袋里拿出表，滚烫的气息从她手上掠过。
“那个，你是谁，你是人吗，不，我是说，你身上为什么这么烫”等了一会没人回答。身边炙热的气息消散了
“你还在吗，你，你是不是走了。”还是没人回答她。
她摸着黑向门口走去，正准备推开门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响起。“那个地方以后就没有了，是吧”
“嗯？”
一声轻轻的叹息，一点炙热的气息也察觉不到了。
十五向老头要来了学校的老地图。老头给她的时候还不情愿，说什么珍藏版了。只此一份，别无二家。
地图上，东南角有一个房屋标志。却有两个标注“液化气体室”“杂物室”
一夜，沙哑的声音和师傅的一直在十五脑子里回旋“那个地方以后就没有了，是吧”“烧死了两个学生，可惜。”
索性不睡了，起身看表3：29，穿好衣服，向那个地方走过去。即使是夏天，凌晨也是有寒意，几只鸟叽叽喳喳的在十五身边来回飞。十五快步向着施工地走去，工人们还没有开工。
走近后，竟然闻到了一股很强烈的烧焦味。
“你来了”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十五差点将手电扔到地上，想到这人不喜欢光，准备将手电关上。
“开着吧，看看这都有什么。”
十五打着手电，俯身，烧焦味更明显，这块土地发着黑，明显的被火烧的痕迹，可昨天下午不是这样，十五记得清楚，她站在这与工人师傅说过话。“难道刚刚这又着火了？”
“去年，这发生了一场火灾。”不同于白天的灼热，在渗透着寒意的黑暗中，倒显得有些温暖。十五不禁向热源靠近了些。
“工人师傅说这烧死了两个学生，可我却一直没听说，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胳膊被温热的手掌抓住，将她拖到旁边树林的一棵树后。一个人朝着这边走过来，十五赶紧关上手电。那人拿着手电向着树林照了照，十五又低了低身子，捂着嘴巴，屏住呼吸。那人捡了个树枝在施工地不停地拨弄翻找。最后，气愤的将树枝一扔，骂了句娘，走了。
十五感到一阵凉意，天色已经泛白，那人大概也走了。十五裹紧衣服也回了宿舍。
那棵树的树干已经发了黑，透着湿润的火焰味道。
回到宿舍睡了一会儿，七点准时醒来，到食堂吃了早饭，帮老头打了份饭。到了办公室，老头提着毛笔在写字，见十五带了饭来，便放下笔笑眯眯的准备洗手吃饭。
“老师，”十五托着下巴看着老头将油条撕成一块块泡进豆浆里，“你给我讲讲去年学校火灾的事儿呗。”老头没回答她，还在自顾自的撕油条。“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呢”
“那时你在医院，又不是什么大事，就没告诉你”
十五想起自己去年确实因为胃溃疡住了半月的院。“没事去给我研会儿墨，过会儿我再练会儿字。”
十五脑子中两个小人斗争很久还是决定向老头坦白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老师，我昨晚去那个地方了，就是发生火灾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可是昨晚睡不着，鬼使神差的就跑到那去了，对了，我还看到一个人，好像在那个地方找什么东西……呀，老师，你什么时候跑到我身后了，吓我一跳。”
老背着手一脸严肃的站在十五身后“我书架第三层左起第六本书你拿去看，看完写篇论文给我。”说完背着手向外走。
“老师，你不练字了”，老头停下走到书桌前，拿起笔蘸墨，大手一挥写了“糊涂”两字，将笔一放挺直腰向外走。桌子上早饭没怎么动，油条已经在豆浆里泡成了团子。这老头子突然生的什么气。收拾好桌子，走到书架抽出老头子说的那本书，竟然是《庄子》，十五有些无语，当初研究生上课第一天老头子便让写一篇《庄子》杂谈，十五信心满满的交了一篇，只得了四个字的批语：狗屁不通！从那以后十五看到有关庄子的文章便胆颤。
老头子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化学实验楼，在楼门口来来回回的踱步子，一老师从楼里走出来，看到老头：“程教授，您是来找……”老头摆摆手：“我在散步，不，散心。”
十五看《庄子》看的头昏脑涨，老头生气时一般都会很晚才回办公室。把书一扔，跑到东南角的工地去了。工地上只剩一两个工人在收拾地上的工具，正好有昨天的那个工人师傅。
“师傅，怎么今天这麽早就收了。”
“呀，你是昨天的小姑娘，领导说不用翻这片地了，结了钱，我们也就不干了。”
十五让师傅忙着，自己来回走走看，这片土地与周围的并无二致，凌晨闻到的烧焦味自然也是没有了。那昨晚看到的到底是真的吗，还有那个带着滚烫气息的人到底是谁。十五觉得自己的心里满当当的，有什么像是要溢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年而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