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你的时间》AR Fox

3、陪伴之时

　　不行，不能让斯内普一个人！也不管是不是私闯民宅了。打定主意的克洛伊转到后花园的位置，将手里装着饼干的篮子先扔进去，随后找了几块石头垫在脚下开始了翻墙啊不是，翻栅栏大业。因为下雪所以栅栏和石头都变得很滑，幸好栅栏不是很高，只到她胸口，在尝试了十分钟，把手上的皮磕的破破烂烂，身上的衣服蹭得辨认不出原本颜色之后她终于成功摔进了斯内普家的后院。对，你们没看错，是摔进。

　　幸好泥土潮湿柔软，要不然这个彩可要挂的严重了。如果是莉莉就不会那么狼狈了吧？那假小子翻墙爬树样样精通。反观自己，严重鄙视自己这个小胳膊小腿！想当年……好吧，即使是想当年她好歹也算是淑女，干不了这个……

　　拍了拍身上的污渍，发现污渍和自己衣服的感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克洛伊只得作罢，抱起地上的饼干篮子一步一步慢慢向斯内普的窗台下走去。她踮起脚尖吃力地往屋子里张望，只见背阳面的屋里黑漆漆的，摆设非常简单甚至是破旧。说起来他们一直是在后院或者公共花园玩耍的，一次都没有进过斯内普的屋里。这样看来恐怕对方也是不愿意让她们看到这样一个没有温度的家吧？克洛伊找了好半天，才发现角落里缩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

　　呯呯呯！呯呯呯！

　　“西弗，西弗！西弗勒斯·斯内普！”她拼命敲打着窗户。

　　在斯内普抬头的一瞬间，克洛伊明明白白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惊恐’和‘慌张’。她突然想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抱住那个小小的人，告诉他不要害怕，告诉他会好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但是她说不出口。真的会好吗？显然不会。克洛伊脑海中粗略过了一遍，在不久的以后，斯内普虽然去了霍格沃茨可以暂时脱离他父亲的魔掌，却会被波特欺负的很惨，最喜欢的女孩嫁给了最讨厌的人，然后莉莉还死了，将来他还会亲手杀死最敬爱的校长，最后他也死了……这么看起来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人生就是一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细数下来居然没有一件能够令人快乐的回忆。

　　克洛伊心口一颤，竟然生出了想要落泪的情绪。凭什么，凭什么要让这么一个瘦小的身体扛起那么残忍的重担？这也是第一次，她从心底拒绝接受原作者的安排。她想要改变，她不想让斯内普死，也不想让莉莉死。

　　呯呯呯！呯呯呯！

　　“西弗，让我进去！”

　　没有反应。

　　“外面在下雪，很冷，求你让我进去吧。”

　　然后，那个人影动了。

　　…………

　　斯内普在给她开门的时候脸色很僵，没有任何表情。克洛伊没有说话，抱着篮子走进这个像坟墓一般安静的宅子。看来邻居阿姨说的没错，大人们都不在。他们进了斯内普的屋里，关门，沉默。虽然天气很冷，房间里也没有暖气，而他只穿了一件看起来并不厚的单衣，皮肤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虽然他一直低着头，但克洛伊还是注意到了脸颊上的青紫。那个该死的男人竟敢打孩子！报警啊混蛋！

　　“莉莉吵着让我送饼干来，要吃么？”她问。

　　斯内普摇摇头，不语。

　　“天气那么冷，不多穿点啊？”

　　斯内普还是摇头。

　　“我还是第一次进你的房间呢。”

　　斯内普抬头，眼里满是迷茫。她难道不该有更多别的事想问吗？

　　“哎，你可要给我作证，莉莉那小魔头的任务我可是很圆满的完成了啊，饼干……”克洛伊发现她今天一直在叹气。她放下篮子，拉过斯内普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边，然后伸手摸摸对方冰冷的脸颊。“疼么？”

　　斯内普咬着发抖的嘴唇，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好想哭，但是泪水似乎早就已经流干了。他早该习惯那个男人一喝醉酒就发疯打人，但是……但是……该死的，他明明不想让克洛伊看到自己这副可怜相。

　　“会好的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仿佛在说给斯内普听，又仿佛在说给她自己听。克洛伊搂着斯内普，喃喃的重复着这几句话。过了好一阵，两人的情绪终于稍微稳定下来。

　　“阿嚏！”克洛伊苦着脸。“这下好了，伊万斯家连一个健康的孩子都不剩下了。”

　　斯内普这才注意到克洛伊身上的衣服几乎全湿透。

　　“翻栅栏进来的时候摔泥里了。”她解释道。

　　“对不起……”其实他听见克洛伊在前门叫唤的，但他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所以一直没有开门。如果早点开门就好了，这样克洛伊也不会跑去爬篱笆。

　　斯内普翻箱倒柜，找出一堆衣服，却都不怎么厚实。父亲一天到晚喝醉，母亲一天到晚垂泪，也的确没什么人有时间管他是不是会冷。

　　“我这样能回去么？”克洛伊换下湿衣服，将斯内普的衣服一层一层套在身上，挂着长出一截的袖子甩啊甩，过长的衣摆都能当裙子了，有种说不出的滑稽。这个场景逗得斯内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吧，把冰山王子给逗笑了就算病死也不冤枉。克洛伊觉得她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于是斯内普亲自把克洛伊那身脏衣服都洗了，因为水很冰他怎么都坚持由他来洗，弄得克洛伊很不好意思。接着当完保姆的小斯内普又哼哧哼哧翻出家里的旧取暖器，找了个架子把湿衣服晾在架子上放在取暖器前面企图把它们烘干。他很高兴这个五六年前的老货还能派上用场，因为太老了怕引起火灾，所以他们家几乎都不用这个取暖器了。

　　两人默默地坐在取暖器旁边，斯内普低着头时不时调整一下衣服的位置来让他们加热的更均匀。克洛伊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没有悲惨的童年，即使父母不在身边，伊万斯一家对自己也一直视如己出。安慰人的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现在说什么都好像只是无谓的同情而已。克洛伊所能做的也只有这样陪他一会儿，不让他独自承受。

　　“你从来都不问。”斯内普突然说道。

　　“问什么？”

　　“无论是第一次我冲你们搭话，还是突兀地递给你魔药，还是我从不让你们来我家，还是今天……”莉莉有时候还会说两句，但是克洛伊总是很淡然的接受，从来没有提出过疑义。他分不清对方是不在乎，还是知道些什么才故意不问。

　　“你希望我问吗？你不说就是不想提，难道不是？”克洛伊不是那种特别主动的人，也没有特别强烈的情感波动。所以她总会给人留下一种什么都不在乎，不争取的印象。但她只是不喜欢逼别人做不想做的事，说不想说的话。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斯内普是朋友，可即使是朋友也有不愿意被对方知道的秘密，克洛伊是在等他自己想说的那天。

　　“父亲不知道母亲是巫师的事情……”斯内普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不隐瞒她。“他酗酒，一喝醉就会打母亲和我。他就像发疯一样，谁都不认。可是母亲爱他，不愿意离开他，也不愿意让警察把他带走……但更多的时候我觉得她只是不愿意接受婚姻的失败，她不想放弃。”

　　克洛伊就那么静静听着没有插嘴，一直到斯内普说完。这些事她有点知道，又知道的不全面。像现在这样慢慢走进斯内普的生活让她觉得自己和斯内普的关系又靠近了一点。也让她深深的理解到，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世界，里面生活的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而并不仅仅是谁笔下的一个名字。

　　“西弗，我是你的朋友，虽然是个女孩子，也不敢说可以放心的依靠我，但我会努力的。也永远会站在你这边。”没有提到莉莉，是因为克洛伊知道莉莉很可能有一天会站在斯内普的对立面，她可不敢随便替别人给承诺。而她，她觉得斯内普值得自己给这样的承诺。

　　听到这番话的斯内普觉得身上的伤痕一瞬间似乎也变得不那么痛了。从第一眼看到克洛伊开始，他就为那双清透碧蓝的眼睛所沉醉，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更是无法自拔。莉莉和克洛伊都是非常优秀的女孩，然而莉莉就像太阳，散发着炙热耀眼的光。克洛伊却像是如水的月光，光芒虽没有太阳那么强烈，甚至有时候还会让人觉得有些冷，但却很柔和。太阳能够创造光明，而月亮却能够照亮黑夜。照亮斯内普的黑夜。

　　斯内普在心中默默发誓要变得强大，变得谁都无法欺负他。这样自己才能保护克洛伊，才有资格可以和她站在一起。在那之前，不妨就把心中的感情压下，在身边悄悄守护她便好。不过现在看起来更像是克洛伊在守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