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夜：悲叹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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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莲回来的时候浑身已经湿透了，神色有些恍惚，又有些空洞，积雪满身，簌簌从身上掉落。
佩斯不紧不慢上前替他脱下外套和手套，仿佛并没有看见他的异常，也不多问一句。只领着他一路走进浴室。
直到暖洋洋的湿气扑鼻而来，他空洞的眸子这才晕染半分，染上一层雾气，氤氲朦胧。
渡还拿着浴袍站在浴池边，头依旧埋得很低，并不想引起亚莲的注意。而此刻亚莲也似乎并没有找她麻烦的意思，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从她手里接过浴袍，丢在一旁的地上。
“你先下去，佩斯留下。”
这估计是渡最巴不得听到的话了，沉默的微微颔首，她捡起亚莲随地丢下的外套，慢慢地走了出去。
大门关上那一刻，渡瞥到了亚莲轻微颤动的身子，身旁的佩斯只是冷漠的站在一旁，金丝框的眼镜折射冷然的光芒，只有少年瘦弱的背影，独自站在浴池前轻轻颤抖。
那一眼也只有一眼，随即被阻隔在冰冷的大门后。她站在门前顿了一秒，很快恢复正常离开了门前。
门内，亚莲抬起手解开自己身上一颗颗的纽扣，似乎有一颗纽扣卡在中央，使他开始暴躁的跟那颗纽扣较起劲来，力气大得几近快要把整件衬衫扯掉。
直到一双纤长却宽大的手陡然接过他手中的纽扣，他愣仲着松手，木然立在原地。
“她又叫我过去了。”亚莲轻轻将头埋在佩斯肩头，疲态般的面容在暗光中有些憔悴。
佩斯解扣子的手稍显一顿，却又继续做着自己的工作。只是薄唇微抿，眼光隐藏在眼镜后看不真切。
许久没有得到佩斯的答复，亚莲埋在他肩头的头轻轻颤动，一串低笑溢出：“怎么，嫉妒了？我说过凭你是爬不上她的床的。”
他柔软的金发在他的耳旁缱绻，他暧昧的抬头在他的耳旁低语：“毕竟你没有我这张脸。”
话音刚落，猛然的力道突然将他推开。亚莲被迫倒退好几步，险险稳住身子，身上的衬衫却是猝然滑落，露出身后一道道青紫的痕迹。细嫩的皮肤白皙动人，那青紫的色彩杂乱分布在后背，看起来狰狞万分。
亚莲却只是笑，浅浅的低笑在喉咙处徘徊，右手却苍凉的捂住自己的脸，佩斯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片刻后却又归于平静，只是眉头稍稍皱起。
脸颊被自己的右手死死扣住，金发低垂又遮盖了半张脸，看不清他是哭还是笑。
“你说啊。”隐藏在右手后的声音有些低沉，却有一丝的叹息，他半是遗憾的说道，“当年我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为什么你就对她这么死心塌地呢。”
佩斯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脸色有些冷然，又有一丝一闪而过的厌恶，却是极好的隐藏了起来。他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看亚莲一眼，低垂的头颅下传来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少爷，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佩斯是您的管家。”
亚莲终于拿下了他的右手，眉眼含笑的看着他。
“真的吗。”
“是的。”佩斯低垂的脸看不真切。
亚莲慢慢上前，稍稍踮脚环抱住佩斯的脖子：“那你替我把那些痕迹遮盖掉。”
他整个人快挂在佩斯的身上了，身子重心向他靠去，却被佩斯接住手臂，一把将他拉开。 “少爷，我……”可下一句话他却没能说出来了，被他拉开的亚莲抬头眉眼含笑的看着他，只是眼里闪烁着晶莹，眼里掩盖的脆弱透着一丝悲凉，却依旧骄傲的笑着。
佩斯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手里推开的动作迟缓半刻。
“怎么，难道你说的都是假的？”见他依旧没有动作，亚莲又靠近了半分，笑意依旧。
握着亚莲手臂的手紧了紧，那双碧绿的眸子此刻正渴望的盯着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和信任。一如当初，那个寒冬中蹒跚跟在他身边的金发小少年，个字矮矮，说话也还嗲声嗲气，却是十分喜欢跟在他身后进进出出。
寒冬腊月，精致的小脸被冻得通红，却是小心翼翼讨好地跟在他的身后，待他回神，总会扬起小脸挂起天真的微笑，邀功似的捧起手中暖了许久的苹果。
那是的笑容，还跟现在有些不同。
那时是真的笑得天真无邪。
此刻却只是口蜜腹剑的面具。
思及此，佩斯脸色一寒，掩藏在眼睛后的神色变换几许，终究还是叹息着推开了他。
若你还是当年的你，也许我会再也狠不下心……
“少爷我去替你拿药。”他拉开了他，没有再看他的脸色，第一次大步阔斧的向大门走去，仿佛是身后有恶鬼一般。
身后传来凉凉的一声：“你要是走了我这就去拉斯维加斯。”
大步阔斧向前的步伐顿住。
身后凉意的声音变得有些邪恶：“也不知道娜娜莉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啊，也许已经在那个销金窟找好了大腹便便的上家了也说不定呢。”
佩斯背对的脸色翻涌着强烈的恨意，脚步一拐，深沉的脸色掩盖在低垂的黑暗中，他大步转折走了回去，三两步走到了池边，一把将他托举抱了起来，怒气冲冲的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能将怀中的佳人捏碎。
亚莲顺势双腿架住了他，高昂的头颅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带着别致的胜利魅惑注视着他。砂金色的发丝反射琉璃瓦灯下暧昧的灯光。
他嘴角挂着轻笑，好整以暇的轻柔摩挲他冷峻的脸庞。
而佩斯，修长笔直的双腿迈开大弧度的步伐，薄唇紧抿，眼里蕴藏着骇人的冷意，一脚踏进宽广的浴池中，将手中的重量抛却在池中，却没有放开。
狂风暴雨的吻瞬间尽数散落在亚莲的脖颈间，手下撕扯仅剩的衣物。
“恩……”意乱情迷间，亚莲难掩喉中炙热。
室内的温度开始上升，38°的恒温已经满足不了一室的旖旎。
亚莲满意的看着眼前的黑发，细嫩的手爬上佩斯的脸颊，调皮的想要将他鼻尖的眼镜摘下，却被佩斯猝然躲过，然而那一闪而过的厌恶却是没能逃过亚莲的眼睛。
那是连掩饰都不曾有的不屑，愤怒，和喷涌的恨意、厌恶。
抚上那张俊脸的手突然垂下，心中的火焰被猛然扑灭。
“滚。”温度骤然冰凉，亚莲喉间的温度也陡然降到零点。他突然一把推开怀中的身子，死死盯着对面的人。
可被推开的人只是低头看着水面。
“滚啊！”愤怒的亚莲手一挥猛然抬手扬起一阵水花，迸溅在佩斯脸上。
沉默的佩斯抬头深深看了他最后一眼，翻身离开浴池。
身上的西服经过水的浸泡已经紧贴在身，身上的水流成股留下，他只管转身就走，没有低头看一眼身上的西服，没有回头看一眼池子中的人。
门关上那一刻，仿佛隔离了两个世界。
门外是渡静静守候的身影，她站在大门前，厅堂的灯光折射出她黑色沉寂的眼眸。佩斯关上门抬头那一瞬，恰好撞进那一汪黑潭中。
无波无澜，空洞死寂。
却是看得他没有来的心里一慌，内心的一切仿佛都暴露了出来。
除了丑陋，还是丑陋。
措不及手的对视让他乱了阵脚，强行镇定住自己他抬脚就要跨过那道直立在餐桌前的人影。却还是顿了半晌，嘴间徘徊了片刻的说辞，终究还是脱口而出：“把卧室床头里的药膏送进去吧，别引人注意。”
“是。”
得到答复，他抬脚就要走，却又放了回来，犹豫片刻，叹息道：“他脾气不好你忍着点儿，把你赶出去了你就等他睡着了再给他擦。”
然而这次却半晌没有得到回答，佩斯奇怪的回头，却看见渡同样报以这样的眼神诧异的看着他。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佩斯低咒一声，慌忙离开了她的视线。
娘的，这眼神真会迷惑人。
一不留神就说了出来。
而渡却在身后奇怪的看着慌张离去的背影，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明明是关心里面的人，为何之前会残酷到想杀了他呢？
想起丛林中那个冷酷的男人，渡无论如何也无法与刚刚的人联系在一起。
转头看了看紧锁的大门，渡还是放弃思考转身进了卧室拿了药膏。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等她从卧室拿了药膏，打开浴室大门那一刻，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原本应该躺在浴池中的少年已经不见了踪迹，地上还有他散落在地的衣物和鞋子，池边还有一地的水渍，浴室的窗户大开着，窗外瑟瑟的寒风萧索，只有窗内精致的窗帘肆意翻飞。
渡赶紧上前凑到窗前向外望去，白雪皑皑的陆地上，零星散落着脚印，一路向远处延伸开去。
更让人惊讶的是窗户的高度，位于高塔的顶层房间，足足有七八层楼的高度，而浴室内的小少爷，却竟然就此不翼而飞。
室内的恒温早就被寒风吹散，凛冽的冬风灌入其中，渡微眯双眼，翻身上了窗户，一跃而下。
作者有话说第57章 第五夜：悲叹之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