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人间世》夏司辰

8、第 8 章

　　“你怎么会突然学建筑设计？学医不好么？”李孟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稍许的沉默，张成叹了一口气：“各种原因凑在一起了，面对奶奶的无能为力，当时我回家陪护，我爸总催我回去上课，学校也给了不少压力。总之，当时反感、叛逆，就决定不做医生了。”
　　李孟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张成，他依然平静，不带丝毫情绪。似乎从没听他详细说过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们之间都没有正式的道别。当初的失落和难过隔了这么久也只留下不解，毕竟他曾是那个曾经存在心中的温暖阳光的男孩。
　　“当年还是我太冲动。奶奶那年不在了，我爸是主治医生，熬了很久还是救不了。和家里起了很大的争执，其实，当初要不是爸爸帮忙，我也不会那么快申请到学校。”张成说完只是微微笑了一下，笑容有些无奈。
　　“确实够冲动的，你爸开始也一定不同意？”
　　张成笑了起来：“别提了，我爸气的够呛，不过现在都好了，医生也没那么好做，我这性格做医生还是太随意了。
　　“大家都指望以后看病找你插队呢，结果都失望了。”李孟哈哈笑起来，其实在她心里最介意的就是欠一个解释。
　　“当初有点跟自己较劲的感觉，那时和我爸闹得很不好，后来真是忙到没有时间想别的。”张成又说到。
　　李孟想起那天咖啡馆的遇见，还真是一张辛苦的脸，而今天剃了胡子，头发简短了，精神很多。
　　“你电话响了。”张成提醒到。
　　李孟一看，是莫语凝的来电，满脸不妙的预感。
　　“孟孟，在哪呢？怎么样？”莫语凝听起来很激动。
　　李孟只答一半：“在外面呢？”
　　“啊？还没回去？你们继续，记得给我打电话。”莫语凝话一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李孟看着电话一脸无奈。
　　张成看了看时间，问：“家里催了？也是不早了，送你回去吧。”
　　李孟笑着答：“不是，是小凝。”
　　张成听说后到先笑了起来：“她确实是没变。”
　　李孟想起来这么多年来莫语凝在别人眼中的样子，热情，直言快语，不由得也笑起来：“其实都变了呢。”
　　张成也感慨到：“是啊，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张成继续问：“我们还是朋友吧。”
　　李孟轻笑了一声，停下，想说不能，但是看到张成眼睛的刹那，忍住了，只是摇了摇头。如果形同陌路，她有点舍不得，但是藕断丝连也不是她的作风。
　　张成有些沉默，他也懂得，他只是对过去的决然有些抱歉，如果从此不相往来，或许又多了一些遗憾，他宁愿他们是比朋友更亲的人，他在她心里会有些不同。
　　“对不起。”张成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当年确实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会再回来。
　　李孟反而笑了：“没那么严重，其实也没什么，这么多年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
　　张成不由叹息：“是啊，确实很多年了。”当年，他的决绝连他自己都惊讶。
　　送李孟回了家，相朋友一样客气互道再见。
　　刚回家，李孟就给莫语凝回了电话。
　　莫语凝接了电话急忙问：“你们进展怎么样？”
　　“大姐，你太八卦了，没怎么样，就说了说这几年干什么了。”
　　“还有什么？”
　　“没了。”
　　“没了？你怎么这么让人着急的。你就说，你对他还有意思吗？”莫语凝是真急了，直接问。
　　李孟不由得笑起来：“你急什么。说实话，以前我也觉得似乎总有些忘不掉的，不过今天都聊开了倒觉得都放下了。”
　　“真的？这么快？”
　　“是啊，原来很纠结他莫名其妙就走了，今天听他说完才觉得好像明白了也就好了。当初在意的可能是因为他应该告诉我，而没有。今天，我才突然觉得原来也没那么严重。”李孟半仰在沙发上，神色轻松地讲述着。
　　“真是薄情的人啊，这么快就放下了。算啦，赶紧找个好男人嫁了吧。”
　　“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一棵树上吊死的人么？”李孟不屑的说。
　　“说到这更不明白了，大家都以为你对张成情深意切呢，结果又见你和陆明出双入对，以为熬出正果了，又没下文了。”
　　“行了，什么你都八卦，我和陆明你又不是不清楚。不和你唠叨了，洗澡睡觉去啦。”
　　“唉，等一下。”莫语凝叫着阻止李孟挂电话。
　　“说。”
　　“最后一个问题，你俩真没可能了”
　　“这问题你问了八百遍了，不知道，应该没了。”李孟又想起什么继续说：“不要想着牵线搭桥的事情。”
　　陆明是李孟大三时认识的，当时陆明研二，在一起两年多最后还是分开了。陆明外表看着并不特别，但是踏实又细致，很会照顾人。结果最后却是陆明爱上了同级小师妹，两人和平分手。至于陆明和张成，确实是两种不同的人。张成有种阳光又捉摸不定的气质，而陆明给人稳重的真实感。

　　周一刚上班，李孟就收到出差的通知，为了出去不被各种追债，李孟加班做完手头的工作已是周二，迅速定了周三的机票，并不忘给莫语凝短信通知。翻开日历，才想起来周六是任婧的婚礼，还答应做伴娘团成员，必须在周六前赶回来。
　　这次出差任务还算简单，做一个茶叶品牌的宣传，李孟跟着客户去了趟茶山，赶去机场已是周五中午，莫语凝和任婧一路电话不断。
　　“你什么时候到啊，下午4点婚礼彩排你赶得上不。”莫语凝急急地催。
　　“差不多吧，你们先开始，留着我的位子，大概3点半到机场，打车过去还来得及。”
　　“我找人去接你吧，这样快点，帮忙的同学3点就到了。”
　　“不用啦，你们都忙着，打车很快的。”
　　“没事，有不忙的。下飞机打电话。”
　　“好吧。”李孟看看时间，没有晚点，彩排应该5点才会结束，还来得及。
　　莫语凝告诉任婧李孟到达的大概时间，问到：“梁皓还找了谁帮忙？”
　　任婧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明天人比较多，今天下午程潇远和张成过来，张成负责舞台和会场布置，程潇远负责协调明天帮忙的同学。”
　　莫语凝对任婧说：“明天孟孟3点半飞机落地，我怕她打车慢，有没有人离得不远来得及去接下她。”
　　任婧一听是要接李孟，也是第一个就想到了张成，毕竟他们以前是人人羡慕的一对，分手也是因为距离太远，不曾有过多大的矛盾。但还是多问了一句：“张成去接没问题吧，他负责的事情要晚一点才能布置，所以时间上最合适。”
　　莫语凝心想，这下不能怪自己多事了，顺其自然吧，遂接话：“那你跟程潇远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