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这样的事》小城废人

5、第 5 章

　　云扬这一天难得早起了一次，匆匆忙忙的放下锅，手忙脚乱的忙碌了好一会儿。

　　直到终于成功的拿出热牛奶和面包火腿，这才终于把可怜的锅从地狱中解救了出来。

　　过程有点凄惨，但好在结局还算满意，不过大概满意的只有他自己就是了。

　　本想直接送到司文璟的家里，但是并不清楚那个人居住的具体位置，只好再次爬上了四楼。时间有一些早，走廊的人不多，十三班的人数也比自己预测的数量要少了不少。

　　＂嗨、嗨！＂试探性的叫上两声。

　　大概是调换了座位位置，现在的司文璟距离窗口很近，不再需要其他同学帮忙呼叫。

　　只是因为这个，云扬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感到自在了许多。每次来这里找司文璟的时候，只是看到那些同学的笑脸而已，心下就会产生异样的尴尬感。

　　但是具体因为什么，怎么样都想不明白。

　　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司文璟的侧脸，纤长的睫毛看上去算不得浓密，鼻尖有一点翘，右颊贴近嘴角的位置有一粒小小的黑痣，脸型纤巧。这样看着，竟然莫名奇妙的感觉有点可爱。

　　司文璟似乎并没有听到听到他的呼叫，继续安安静静的看着书。

　　云扬撇了撇嘴，放大了一些音量：＂司文璟！＂

　　＂司文璟！＂

　　坐在那里的男生终于有所察觉，扭过了头，疑惑的看向他。

　　奇怪的对视只持续了三秒钟，云扬就坚持不住的放弃了。抬了抬装着早餐的袋子，笑得灿烂。

　　＂你的早饭。＂

　　司文璟默默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接着摇了摇头：＂我吃过了。＂

　　云扬的笑容瞬间僵硬：＂呃……＂

　　＂……＂

　　＂你、还吃饭挺早啊……哈哈……＂

　　司文璟的眼睛以很小的弧度弯了弯，说：＂不好意思。＂

　　＂没事！＂挥挥手，安慰着对方的同时也安慰着自己，＂我没调查清楚，以为这么早你不会吃饭来着。＂

　　只是这袋早餐他自己也吃不下啊。

　　想了想，本着＂讨好司文璟也需要讨好司文璟的同学＂这样的想法，他再次将手中的袋子递了过去。

　　＂你还是收了吧。＂

　　＂啊？＂对方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云扬摸摸下巴，尴尬的说：＂你看看同学有没有不吃早饭的，帮我送给他们好了。＂

　　＂……＂司文璟眼神奇怪的看向他。

　　＂怎么了？＂

　　没有搞明白这又是什么状况，云扬只觉得这样一直举着袋子，胳膊已经有些酸涩。

　　＂胳膊好酸……我说你接过去好不好？＂

　　司文璟伸手接了袋子，说：＂你走吧。＂

　　真是奇怪，明明看起来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却总是对他态度不怎么友好。

　　＂司文璟，昨天的数学作业最后一道题你写出来了吗？＂

　　云扬虽然打算离开，然而忽然响起的、属于女孩子清脆柔美的声音依然使他忍不住回过了头。

　　恰好撞上了校花一双美丽的大眼睛。

　　水一样荡漾着的一双眼睛，接触到他的视线立即毫不在意的移开，转回到司文璟所在的地方。

　　＂我觉得好难做啊，那一道题我做了半个小时呢，好像还是写错了。＂

　　云扬愣在窗外，傻乎乎的看着窗内的两人开始交流那些全然不属于他生活的那些事物。尖子生的事情和他所接触的那些完全不处在一个世界。

　　学霸们的世界果然不一样。

　　司文璟拿起因为云扬到访而放下的笔，打开草稿本写写画画。云扬并不是一个学习成绩很差的男生，但是这两个人讨论的话题他听着还是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

　　笑嘻嘻的贴近了窗子，说：＂这道题果然好难啊。＂

　　校花奇怪的看向他，没有说什么，目光却有一些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似乎……他不受这个女孩子欢迎？

　　或者是，破坏了学习氛围所以被在意？

　　这么想来，他的确做得不对。

　　司文璟抬起头，像平时一样和和气气的说：＂如果你有兴趣，可以等到放学再来讨论。＂

　　云扬长吁口气，只好乖乖的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晚上再来找你。＂

　　＂……＂司文璟的眉毛轻微的抽动了一下，不过还是勉强的同意了，＂好。＂

　　在整个年级都有这样的一个说法：尖子班的学生们大多不愿和其他的普通学生说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就算是真的也无所谓。

　　因为司文璟会和那些人不一样。

　　但是被校花用那样的目光注视，对于一个男生而言，即使只是一点点，还是会感到沮丧啊。

　　不过沮丧归沮丧，总的来说，现在的司文璟也不会再像最初那样使他畏惧了，反倒是校花那张洋娃娃一样的脸在他的心里造成了阴影。

　　他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关系呢？只是最单纯的同桌吗？或者是朋友？亦或是……

　　＂恋人＂这样的词汇开始在脑海中闪烁，云扬目瞪口呆的抓着脸，心想完了。

　　虽然他坚信自己的妹妹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女孩子，但是不是所有的男生都这么认为，毕竟＂肤浅＂的男生数量总是很多。

　　司文璟可能也不例外。

　　＂呃……＂

　　不妙的预感。

　　同桌看了他一眼，问：＂云扬，你没事吧？＂

　　＂没事啊。＂云扬回过神，笑了笑。

　　同桌是个小胖子，平时下课的时候不是在吃东西，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觉，今天竟然两件事都没有做，实在有点稀奇。

　　＂你这几天是怎么了啊，感觉变傻了。＂

　　被这样的同桌说傻，真的不甘心。

　　云扬哼哼一声，问：＂我怎么傻了？＂

　　同桌竟然笑出了声，转过身向周围的女同学要来了面小镜子，精致的装饰配上小胖子的脸，效果说不出的怪异。

　　＂噗--＂云扬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小胖子却没有和他计较，反而得意洋洋的拿来镜子，对准他的脸。

　　＂云扬，快看看你的脸。＂就连声音，都充满了得意的意味。

　　鼻尖处一道斜斜的黑笔印，看上去的确傻死了。云扬吓了一跳，连忙拿纸用力的擦。

　　边擦边问：＂你什么时候看到我有了？＂

　　小胖子没有来得及回忆，身后的女同学就毫不客气的放肆大笑，看上去高兴得不得了，笑嘻嘻的凑近他们，眼神露骨的盯着他的肚子：＂云扬看起来估计已经三个月了。＂

　　＂啊？＂

　　＂说，谁的？＂

　　云扬后知后觉的懂了，放下纸巾，不以为意的回答：＂你猜呗。＂

　　小胖子四下看了看，神神秘秘的说：＂是班长的。＂

　　班长瘦瘦小小的，性格有些阴沉，平时严肃的样子云扬只是想了想，就感到背脊发凉。

　　＂别逗我了，他的话还是算了。＂

　　英语课还是像往常一样的无聊，云扬望着窗外的天空，渐渐的心思又飘得远了。

　　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毫无缘由的就产生了。

　　好想谈恋爱啊。

　　目光在班内四处逡巡着，形形色色的、各种各样的女孩子，长发的、短发的、纤细的、圆润的、高挑的、娇小的……

　　有人说过，兔子不吃窝边草。

　　想到这里，他无聊的再次盯着窗外瞧了。

　　＂云扬，你来读这一段。＂

　　这一段又是哪一段？下意识的站起身，拿起课本，但是茫然的不知课堂的进程。

　　小胖子以几不可察的声音提示：＂第五段。＂

　　云扬就开始读了。他的声音虽然不难听，但是英文发音真的挺差的，过程也不流利，这样磕磕绊绊的一路读下来，不少人都要哭了。

　　老师说：＂下次要提前预习啊。＂

　　轻轻柔柔的嗓音，云扬不自觉的想到了司文璟，抬起头，见到老师笑意盈盈的、可以称为＂温柔＂的脸。

　　脸突然发起烧，如果不是肤色深的话，大概会变红吧。

　　云扬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但是忽然就有了这样的想法：以后英语课他还是不要发呆了。

　　留在教室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夜晚，他放下手中的英语书，看着表，直到显示时间到了九点二十。背上书包打算上楼，想了想，转身又拿出了英语作业。

　　十二班灯火通明，轻车熟路的走到第三扇窗子边，看了看司文璟的动静。

　　他正在安安静静的写些什么。

　　云扬于是转身面向走廊的栏杆，继续想着心事去了。

　　英语老师年纪不算年轻，已经有一个六岁的孩子，云扬虽然对那个孩子谈不上多喜欢，但是印象还算是深刻。

　　就是这样普普通通的英语老师，这一天竟然使他产生了愧疚感。

　　再次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他再次轻声走近了窗子，开始小声呼唤。

　　＂司文璟！＂

　　大概是夜深人静的原因，这一次的司文璟两秒之后就有所回应。虽然所谓的回应只是微微偏过了头，淡淡的看向他而已。

　　＂你说我晚上来找你学习的。＂云扬小声提醒。

　　司文璟周围的座位全是空的，看来这一次校花倒是已经不在这里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司文璟看上去有些疑惑，放下纸笔，轻声问：＂你是说那道数学题吗？＂

　　真的像英语老师一样，是个好脾气的人啊，云扬在心里感叹着。

　　他摇了摇头，拿出英语作业，说：＂不是，我想让你来帮我看一下……＂

　　＂什么？＂

　　看一下英语作业，云扬突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种难度的作业似乎搬不上台面。

　　司文璟看着他，问：＂英语？＂

　　＂嗯！＂他点头，厚着脸皮递了过去。

　　司文璟接过，认真的看了起来。白炽灯照耀着他的侧脸，和清晨时一样的好看，只是淡淡的眉眼，也能够使人感到十分舒适。

　　看了一会儿，拿出铅笔作出标记：＂这几个画圈的，你都写错了。＂

　　这样看上去，几乎做错了一小半。

　　＂好惨啊。＂云扬愁容惨淡的接过作业。

　　＂等等。＂司文璟却再次将他惨不忍睹的作业拿回。

　　用铅笔在空白处写了一些语法一样的句子，过了一会儿才又递了过去。

　　＂这些都是题目涉及的语法。＂

　　云扬感动的收回作业，感慨万千：＂这够我放班里秀半年了……＂

　　＂你……＂

　　注意到司文璟奇怪的脸色，他连忙乖乖的站好，等这个人走出教室。

　　＂你真的和那些尖子生不一样啊，真的是个好人！＂

　　司文璟的表情变得更加奇怪：＂你也太随便了。＂

　　＂我妹真的没看错，我也觉得你最合适了！＂

　　＂……＂

　　他这样一路跟随司文璟走了很远，直到司文璟停下脚步。

　　＂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被拆穿了……

　　云扬咧开嘴笑了笑：＂我想知道你家在哪儿啊。＂

　　＂你要干什么？＂

　　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了。

　　云扬愣了愣，回答：＂这样我就可以把吃的送到你家了，你也不需要做早餐，早上可以多睡一会儿了。＂

　　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其实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讨好妹妹未来的男友而已。

　　司文璟沉默了片刻，说：＂我起床之后，也要准备叔叔的份量。＂

　　＂那我就多带点儿好了！＂云扬说。

　　司文璟似乎笑了，然而在夜色下看不清楚，他不能够确定。

　　＂我对你妹妹没有兴趣，你放弃吧。＂

　　＂别啊，＂云扬哭丧着脸，＂给我一个机会嘛。＂

　　司文璟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沉默着直到走到一栋楼前。算不得崭新的楼栋，装修并不华丽，楼层也不高，如果记不得具体位置，这个地方很容易的就会和其他任何地方混淆。

　　＂你住在几楼？＂云扬问。

　　司文璟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如实回答：＂三楼。＂

　　云扬又问：＂哪一边？＂

　　司文璟奇怪的看着他，反问：＂你为什么不跟着我上去？＂

　　奇怪的问话，云扬真的不明白他的想法，一方面不喜欢自己跟着他回家的做法，另一方面反而又来要求自己跟着走到终点。

　　＂跟着你上去到家门口的话，多尴尬啊。＂云扬诚恳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司文璟没有什么表情的问：＂尴尬？＂

　　＂当然了，＂云扬笑着抓了抓脸颊，不太好意思的回答，＂因为那样的话，会感觉我们像是一对情侣啊！＂

　　＂……＂

　　司文璟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但是尽管如此，也不会给人造成冷淡的印象。

　　＂你这个人……还真蠢。＂

　　男生上楼之前轻飘飘的抛出这一句不知所云的话，就扭回头径直上楼去了。

　　蠢吗？

　　云扬皱起眉毛想了一会儿，没有得到结果，索性不再思考这个问题。

　　深夜里一个人在昏暗的路灯下步行，路上行人并不稀少，只是那些人的影子或快或慢，由于速度和路线的差异，怎么样也无法和他的影子平行。

　　妹妹也恋爱了，他无时无刻的不在为妹妹追求一个圆满的结果。只是他自己却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才好了。

　　＂我也……＂

　　有点想要去恋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