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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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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九月,褪去了夏日的炎热,天气变得很舒服。
陶好静提议去周边的小镇玩两天,和曲清然、唐玥商量了一番后最终定在一个周末。路惜晨找朋友借来一辆路虎,周五的下午,一行六人便出发了。
曲清然总算见到了陶好静的男朋友阿齐,斯斯文文的样子,身材高瘦,笑容温暖和煦,全身上下有股书卷气息,怎么看都不像个拿锅铲的。
阿齐为人风趣健谈,却又不失沉稳,和陶好静一唱一和的,逗得大家十分开心。据陶好静说,她和阿齐在超市里因最后一块上好牛肉而结识,这样的相遇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却实实在在是一种难得的缘分。陶好静是个食家,从小的梦想就是吃遍大江南北所有美食,而阿齐是个精通厨艺的大厨师,这两人走到一起,真正是志趣相同、各取所需。
坐在车上的时候,曲清然靠着座椅,一直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看得昏昏欲睡的时候,后座的陶好静拍拍她的肩膀:“吃薯片吗?还有话梅、牛肉干、还有你最喜欢的芒果干。”
“不用了,你们吃吧。”她完全没有食欲。
陶好静又把一个装满了瓶瓶罐罐的袋子递给她:“喝什么?自己拿吧。”
见她依旧摇头,陶好静疑惑地皱了皱眉:“你怎么啦?不吃不喝,玩绝食啊。”又拍了拍正开车的路惜晨,“看看你老婆,被你惯得挑三拣四的了。”
陶好静的调侃令曲清然顿时发窘,刚转过头想随便拿样东西堵住她的嘴,恰好撞上路惜晨深邃的目光,带着探究的意味,仿佛要直直看进她心底。她愣了一下,然后对他微微一笑,转过去从陶好静那拿了瓶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感觉刺得胃隐隐作痛。
路途不算远,两个小时不到他们就抵达了目的地,在镇上的客栈登记入住。
房间不大,可是整洁干净,推开窗就能看到连绵的群山,风景十分赏心悦目。
曲清然站在阳台上,明显感觉到胃有些痛,后悔没把胃药带过来。刚刚转过身,见到路惜晨端着一杯水朝她走过来,手里还拿着她的药瓶:“又胃痛了吧?还好我帮你带了药。”
曲清然看着他蹙眉的样子,觉得鼻子有些泛酸,拿过药就着水喝下去,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不说话,就站在她跟前看着她,眼里是她辨不明的情绪。她抓紧了手里的水杯,突然很害怕他此刻这种莫名的目光,转过身去假装继续看风景。
身后的人似乎轻轻叹了口气,熟悉的双臂环上她的腰,温热的体温隔着单薄的衣料传到她身上。他从身后抱着她,把头搭在她的肩膀上,她察觉到他的疲倦,轻声问:“你累了吗?要不要先睡一下?”
“我该怎么哄你,你才不会生我的气?”他答得风马牛不相及,声音里明显透着疲惫,却分外郑重严肃,“如果你还在为上次听到的话而烦恼,没这个必要。你是知道我的,我从不会让任何人左右我的人生,不管是云姨还是我爸。我尊敬他们,可是这并不代表会任由他们摆布,而且如果我今生的新娘不是你,那婚姻对于我来说又有何意义?”
“路大律师,你的好口才难道都是说这些甜言蜜语锻炼的吗?”她把身子往后靠,贴近他温暖的胸膛,望着远处的青山白云,努力把一切烦恼暂时抛诸脑后,“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别说这些好吗?看,这里多美。”
“难道不是因为和我在一起,所以才美吗?”他轻吻她的脖子和耳垂,弄得她痒痒的,急忙去推他,却推不开,又气又好笑。
见她终于露出笑容,路惜晨似乎也松了口气,神色轻松了许多:“你难道听不出来,我刚刚是在向你求婚?”
“这也叫求婚?你当我三岁小孩呢。”
“这怎么不是求婚了?我都说非你不娶了,你好歹要有点表示吧。”
曲清然白他一眼,推开他往屋里走:“没表示,你爱娶谁娶谁去。”
“那可不行,”他追上来拉住她,眼里分明有促狭的笑意,“怎么也得以身相许。”
她恨恨地骂他“流氓”,伸手掐他,谁知他一把捉住她的手,眼底浓黑一片:“你再掐我,我就得好好惩罚你了。”吓得她赶紧跳开。
傍晚的时候,几人在一家农庄里吃了一顿地道农家菜,材料比城里的新鲜许多,味道也格外鲜甜。几人坐在凉亭里,挨着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江,对岸还有小孩子在玩水嬉戏。依山傍水的环境令大家兴致高涨,都吃了不少,连胃口不佳的曲清然也吃得很开怀。
吃完饭后,六个人自然而然地成对行动,骆邱拉着唐玥去看镇上的歌舞表演,陶好静和阿齐去淘小饰品,各有各的安排。
曲清然和惜晨沿着江边散步,两人都没出声,步伐却出奇的一致,同样缓慢而闲适。
这个小镇名不见经传,却异常宁静温馨,家家户户闪着暖暖的光线,投在平静的水面上,泛起柔柔的波光。
她挽着他的胳膊慢慢走,心里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定,好希望这段路永远没有尽头,他们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走到两人都白发苍苍、步履蹒跚。
“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这样一起散步。”路惜晨突然说。
“怎么没有?是你忘记了。”曲清然笑,“大一下学期,你教我三步上篮,那会我们不就是天天这样走吗。”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说不出,不过总归是不同的。”
她轻哼一声:“我看你是无聊,故意跟我唱反调。”
他笑得开怀:“往后这样的日子还长着,你迟早会习惯的。”
她却莫名失了神。自从上次在路家听了云姨那番话以后,他这阵子时不时就会把话题扯到结婚上,并且斩钉截铁地说只会娶她,完全不给她犹疑的机会。他这样认真,其实她并非不高兴,然而每次谈到这个话题,却总觉得好像只有沉默或者装傻才是最好的回应,她给不了他任何答复,更何况他也只是单方面说说而已。
他们也不知走了多久,沿着江边的小路走了一圈又一圈。途中遇上一个卖花的小姑娘,扯着路惜晨的衣角要他买花送给漂亮姐姐,他阔绰地买下小姑娘篮子里的所有玫瑰,塞到她怀里:“我送你的花加起来估计有九百九十九朵了吧?”
“这年头还送花,真老土。”
“不是说女人对钻石和花都没有抵抗力?”他用怀疑的眼神打量她,“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也许我其实是变性人吧。”
“这还真没看出来。”他伸手环住她的腰,轻轻捏了一下,一副欠扁的表情,“虽然不是前凸后翘,但是还算勉强。”
“你去死。”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打开他的手气呼呼地往前走,却听到他在身后哈哈大笑,意识到自己又无意中成了他的笑柄,愈发觉得生气。
当晚深夜,他缠绵地吻着她,手指轻抚着她的眉心说:“其实我最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涨红了脸,像个小孩子一样可爱。你现在这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我反倒不习惯了,这不像你。如果你心里不舒服,大可以发泄出来,别憋着。”
她的确是心里不舒服,却不知道该怎么发泄,难道要怪他吗?或者怪云姨,怪他父亲?她谁都不怪,也想不出对策,过一天是一天,只求能抓住眼前的幸福。
“我只是在想,如果明天无法预测,那是不是应该好好地把今天过完?”
“当然。”他埋首在她胸前,也许是在这样特殊的场合,他的语气不复以往的平和,而是充满着势在必得的固执与霸道,“我绝不放开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她还来不及思考便被他彻底攻陷,整个人随着他的引领而沉沉浮浮,飘忽不定,意识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分不清是对是错,该或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