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沧海已成桑田》芒果C

20、第二十章

　　年关将至，趁着书店还没开始放假，曲清然拉着路惜晨逛书店，打算淘几本书回家打发时间。
　　她正穿梭在一排排的书架间选书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陶好静：“又在和你的男朋友约会呢？我说你们俩，可真够甜蜜的！”
　　“求你别调侃我了行吗，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你这丫头，越来越有异性没人性了！”
　　她又好笑又无奈，还没想好怎么说，电话那头却换了一个人说话：“清然，你和路惜晨在一起吗？有没有空过来见个面？”
　　她听出是唐玥的声音，语气郑重，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于是问：“我们在书店，是不是有什么事？”
　　唐玥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傲珊想见你。”
　　曲清然一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正翻着法律书的路惜晨，不动声色地走开一点点，压低声音问：“她想见我？为什么？”
　　“清然，不是我帮她说好话，我们好歹认识这么多年，大家又都是好朋友，我看她也的确是诚心想向你道歉。现在你已经和惜晨在一起了，过去的事情，能不能就这样算了？”
　　曲清然犹豫一下，还是答应了。其实她心里早已放下，不是没想过与凌傲珊和好如初，毕竟朋友一场，即使有过埋怨，也早就烟消云散了。她犹豫，完全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跟路惜晨说，她的确已经放下，可她不知道他是否也一样。
　　路惜晨依然在书架前翻着手里厚重的法律书，曲清然走回他身边，张了张口，见他连眼角都没朝她瞥一下，又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书还拿在手里，她失去继续看的兴致，打算放回去，无奈放书的位置太高，她踮起脚来，勉强够到了，谁知还没放稳，手一酸没抓住，眼看着厚重的书就要朝着她的脑袋砸下来。
　　所幸她身边的路惜晨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那本书，长臂一伸，把书放到了书架上。他转过来看着她，轻轻皱眉：“小心点。”
　　她茫然地点点头，又看了他一眼，他问：“怎么了？”
　　她疑了几秒，然后吞吞吐吐地告诉他，末了又赶紧补充：“如果你不想去，没关系的，我一个人去就好。”
　　她以为他不会答应，谁知他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去吧。”

　　两人到达约定的火锅店时，唐玥、陶好静、骆邱都已经落座，还有许久未见的凌傲珊。
　　陶好静一见到他们，就忍不住调侃起来：“你们俩也太不够意思了，光顾着二人世界，连我们这些朋友都没心思理了是吧！”
　　曲清然觉得有些尴尬，她还没走到桌前就看见了静静坐着的凌傲珊，她还是和以前一样高贵美丽，脸上永远是那副淡定自若、波澜不惊的表情。
　　凌傲珊朝她微笑，她却笑不出。想笑，却觉得即使笑了，看起来也肯定是僵硬得不如不笑。想看看路惜晨脸上是什么表情，可明明他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却发现自己竟然连用眼角瞄一眼他的勇气都没有。
　　他们落座后，骆邱招来服务员点菜，凌傲珊往曲清然的杯子里倒了一杯热茶，然后给路惜晨也倒了一杯，微笑着说：“好久不见。”
　　曲清然愣了愣，点点头：“好久不见。”她不敢去看路惜晨的脸，没听到他说话，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他端起了面前的那杯茶。
　　凌傲珊问：“最近过得还好吗？”
　　曲清然回答：“还好。”
　　客套而机械的对话，完全不像是朋友之间的交谈。
　　大概是受不了这尴尬得诡异的气氛，陶好静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大声说：“我说你们这是干嘛呢，不就是一点已经过去了的破事吗，有必要弄得跟深仇大恨似的？”她拿起两个玻璃杯，倒满啤酒，在曲清然面前放了一杯，又把另一杯递到凌傲珊面前，“痛快点，喝了这杯酒，过去的事情谁都别再提！”
　　“她不会喝酒。”一直沉默不语的路惜晨这时突然开口。
　　曲清然心里咯噔一下，他说的这个“她”，是自己吗？还是……她不敢再往下想，垂下眼帘，紧紧地咬着唇。
　　面前盛满着金黄液体的玻璃杯被一只手握住，端起。她抬起眼来，转过头，看到路惜晨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神色淡淡地说：“这杯酒我帮她喝了，以前的事，一笔勾销。”
　　她惊愕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他转头看她，温和地笑了笑。
　　对面的骆邱见此情形，看着凌傲珊，开玩笑说：“凌班长，要不你这杯酒，我替了？”
　　坐在他旁边的唐玥揪了他一下，惹得他“哎哟”一声，乖乖闭了嘴不再说话。
　　凌傲珊站起身，端起桌上的酒杯，看着路惜晨和曲清然说：“以前的事，我知道是我不对，这次找你们出来，也是想郑重地向你们说一声，对不起。我酒量不好，一杯可能不行，就半杯吧，看在同窗几年的份上，给我打个折。”说完，毫不犹豫地喝下半杯啤酒。
　　曲清然坐在她正对面，看着她一口一口地把酒喝到嘴里，等她放下酒杯，站了起来，从她手里拿过那半杯酒，微微一笑，仰头把剩余的酒全部吞下肚。
　　喝得太急，有点被呛到，她坐下来的时候轻轻咳嗽了几声，身边的路惜晨拍拍她的背，端了杯热茶给她，说：“喝点茶会舒服一些。”
　　她看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过茶杯。
　　“我说你们，一个一个的都来炫耀幸福，太不够意思了！”陶好静抱怨道。
　　唐玥夹了块煮熟了的牛肉放到她碗里，又帮她烫青菜，淡淡笑着说：“赶紧找个男朋友，就不用羡慕别人了。”
　　见唐玥完全不搭理自己，骆邱一脸的不满：“你怎么光照顾这个男人婆？你老公在这儿呢！”
　　唐玥被他弄得红了脸，警告地瞪了他一眼，眉梢眼底却露着藏不住的甜蜜。
　　陶好静丝毫不介意“男人婆”这个称号，看着骆邱，一脸的得意洋洋：“小玥就是对我比较好，你嫉妒？那可没办法，姐妹大过天，男人站一边！”
　　骆邱只好郁闷地自己夹菜自己吃，其余几人都看得忍俊不禁，凌傲珊对陶好静说：“你们学校那么多男生，就没一个让你看得上眼的？”
　　陶好静一脸惊恐的表情，急切地说：“打住打住！我们学校那些恐龙，想想都觉得怕，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哪里适合我！”
　　“不如我帮你介绍一个？”
　　陶好静笑得贼兮兮的：“那把你们家原学长介绍给我呗。”
　　凌傲珊笑了笑，不再说话，一贯淡静的脸上有些浅浅的羞涩。
　　有了陶好静这个活宝活跃气氛，一顿饭吃下来也算和乐融融，热气腾腾的火锅，让这个寒冷的冬夜也渐渐变得温暖起来。

　　吃完饭后，路惜晨把曲清然送到家，在她上楼前拉住她：“别胡思乱想。”
　　“我哪有胡思乱想？”
　　他盯着她的眼睛，目光灼灼：“没有吗？”
　　“好吧好吧，”她不由败下阵来，老老实实招供，“有一点点……”
　　“一点点也不要有。”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再见到她，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
　　“真的？你别骗我。”
　　他笑：“骗你干什么？再说你这么笨，就算我骗你你也不知道。”
　　“哦……”她垂下眼去，声音闷闷的，“也就是说，你真的在骗我。”
　　路惜晨无奈了，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没骗你。我以为自己还恨她，可今天见了面，却发现自己竟然什么感觉都没有。我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想要什么感觉？”曲清然的心里顿时装满莫名的甜蜜，故作霸道地说，“告诉你，什么感觉都不准有，因为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要有也只能是对我。”
　　“现在就有。”他悄悄地伸出手臂，把她圈进自己怀里，低头看着她，眼神晶亮得恍若夜空中闪烁着的星辰，“我想亲你。”
　　她顿觉脸上一阵燥热，想起那天在江边的吻，心不可抑止地狂跳起来，想逃开却发现早已被他牢牢捆住，还没来得及开口，温热的唇已经覆了上来。
　　她的唇莹润清甜，上次吻她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他不是没吻过别的女孩，却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吻着她的双唇，鼻尖飘过她身上甜而不腻的清香气息，他只觉得一向沉稳自制的自己，仿佛随时有可能失控。
　　下意识地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他诱导她松开牙关，深深地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