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日子是这样在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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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打算要忘记他的，我曾一次又一次这样告诉自己。可我居然忽略了那么重要的一件事，你永远无法管住自己的心，否则你已不是人而是神，不是么？
我也曾以为我此生不会再与九玉又或是叫做Chris的人见面，只不过命运的轮回早在齿轮相合间，就已注定了太多。多到无人能猜测未来，谁都不能。我未曾想，不久的将来我还会见到他，而且如此不期而遇。
周文修走在我身边，办公室里已经空无一人。我来到红明广告公司也有些日子，有感于我工作还算敬业文字功底也还勉强，又或许是想着照顾一下总经理的侄子，策划部主任交给我一个匿名征集文件。我还记得他当初将此文件交给我时，语气十分平淡，脸上是一如平常的严肃，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说：“你好好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做一个广告创意。基本内容都在文件里面。”
我翻开这本文件，文件第一页有简单文字概述及广告要求。简单的说，这份文案主要希望征集一份以再会为主题宣传某品牌红酒的广告。征集人：不详。我从份寥寥几页的文件中再看不出其它，不过心中却是鼓足了劲准备拿出一份像样的广告创意。
我一直在走神，周文修突然停下步子，我却还在走。然后等我一不小心摔倒，他才从身后扶住我。真是不像样，我朝他撇了撇嘴，他用右手刮了刮我的鼻子，说：“要注意脚下，刚才一直在走神。”
“在想工作的事。”我嘟囔着，声音比文字还小。周文修看着我宠溺地笑了，又说：“该吃饭了。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不饿。”
我窘迫地低头，他索性拉着我的手，一边走一边解释：“我可不是故意的，我怕你会摔跤。”
我坐在周文修的高尔夫车副驾驶上，他启动车子，车子驶出地下车库。我保持着习以为常的发呆姿势，又或许我太喜欢有些微黑中闪烁的万家灯火。我并没有看他，不过随意问：“我们去哪里吃饭？”他看我的眼带点调皮戏谑，笑着说：“不告诉你，去了你就知道。”
我哦了一声，声调调尾上扬，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窗外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灯火闪烁。这么美这么宁静的夜晚，为什么我的心灵丝毫感觉不到宁静，更不若说是死寂方为贴切。我的右手放在窗玻璃上，固执地呼出几口气体，想要顽劣地写下什么字，只不过我还没写完，雾气已经消失了。
车子停在郊外一处餐厅，名字叫做森林之夜。我和周文修下车，前方约几十米处隐约有音乐声流淌出来，我看得不太清楚，因为茂密的植物遮蔽了我的视线。我的四周前后都是带点热带风情的树木，周文修两只手放在轻轻放在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询问：“你觉得怎么样？”
这里实在是太过优雅太过静谧更太过奢侈，我立即产生了一种违和感，抿了抿唇，看着夜色中的灯火，说：“我听说过这里，听说位置很难定。你怎么？”我其实是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问？我早就隐约察觉出周文修与我家世差距甚大，我讨厌这样奢侈，与我过往的人生差距太大。
周文修吻了吻我的脸颊，淡淡地说：“因为我提前一个星期就已经预约。”我脸上的微笑转瞬即逝，我说：“谢谢你。”他忽然死死地匝住我的肩膀，将我禁锢在怀中，他的身体很暖，可我的身体很冷。“我以为你会喜欢。”他说。我回头看他，眼神很淡：“我很喜欢。”
“我们进去。”他拉着我往里走，我很想挣脱他的手，毕竟大庭广众下两个大男人手拉手走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也有可能是我潜意识在抗拒。我们越走越近，树木稀疏，偌大的露天庭院中，不过三张相隔数米远的桌子，三张桌子中最右边面向河边的那张桌子坐在两个男人，我飞快地瞟了他们一眼。两个男人并没有注意到我们，周文修径直拉着我穿过露台走进餐厅，服务员迎了上来。周文修报了名字，服务员领着我们走上二楼，二楼是露天平台，四周挂着彩色的灯，将整个二楼烘托出一种暧昧气氛。
二楼已经坐了几桌人，我并没有在意。而是跟随服务员来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周文修让我点菜，菜单上密密麻麻的法文让我头疼，我当机立断将菜单推回给他，说：“还是你点，我不挑食。”
他看着我微微笑了，说：“好。”
从二楼平台可以看到雄壮起伏的大河，河水在夜色中显得宁静而祥和，我呆呆地望着河水。直到周文修刮了刮我鼻子的宠溺动作，才将我拉回到现实之中。然后我的目光在一瞬间对上了坐在对面一桌的某个男人。他带着鸭舌帽帽子压地很低，他的双瞳带海水一般的蔚蓝，就像是异世画中走出的美人。我惊讶地目瞪口呆，惊慌中避过了眼神，那个人也在片刻间抽离了眼神。目光回到了坐在旁边的人脸上，他旁边的那个人不用说我也知道，至于他的面孔更是刻骨铭心地烙印在我脑海，我这辈子忘了谁也忘不了他，九玉你说是吗？
我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我本就已经几天没休息好，前段时间还因为太过悲伤大病一场，甚至住院几天才得以痊愈。而现在的我就好像病入膏肓的绝症患者，脸色苍白，惊慌失措，自己也变得不是自己。我本就决定忘了他，不过偶然相遇，我这么多天来的克制告诫都在瞬间溃不成堤，原来我竟已这般身不由己、中毒已深。我的心又在滴血，握着叉子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你是不是不舒服？”周文修轻轻按住我的手，关心询问。
“不是。”我固执地摇头，即便再痛苦我也不能表露半分半豪，更不能在他和钟明雨面前。我叉了一小块牛排不嫩不老、肉汁饱满，本来应是人间美味的食物在我嘴里竟然如同嚼蜡、难以忍受。我侧过脸，让视线所及远离九玉和钟明雨。
Chris停下手中的动作，他刚才看见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男人。他的五官俊美，皮肤白皙，在这个世界算得上漂亮。不过他并非被他的漂亮所吸引，而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悲伤又绝望，纯洁又真挚。不过对视匆匆几秒，他的灵魂就好像被对方看透，他对那双眼睛是如此熟悉，总觉得和他相识已久。灵光闪现间，他突然记起蓝莲宫旧址，池塘竹屋三间，他被失心疯折磨，抱着他为他洗漱的人也是这双眼睛；又是一秋，跌跌撞撞与自己对视，冷漠绝情拒绝时那双眸里的绝望与痛苦，也是这双眼睛。他不是没有后悔过，只不过那时已经太晚。
想当年年少轻狂，恐把无情付有意。池水莲花间，一练翻天巨浪，与他缠绵多少。
Chris凝视钟明雨，想伸手摸他的脸，却始终不曾动作。他好像记起曾经为那人心动的瞬间，虽然不过一瞬，沉浮记忆深处。原来，他竟不曾真正忘记。只因为，他不能辜负他，也或许他只认定他；又或许，他早就永劫不复。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日子是这样在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