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chapter 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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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风在屋外凛冽的吹，寒风中乱颤的树叶扑打着窗户，我拉了拉披在身上的毛毯，窝在楚归身边看电视。
“今天感觉怎么样？”
“...很好呀。”我眼也不眨的盯着电视机里重播N次的宫斗剧。
“嗳...”楚归叹口气，单手搂着我的后背，刚修剪好的清爽短发发触到我的脸，兄妹俩暖暖的依偎在一起。
我抓着茶几上的薯条，一片片往嘴里塞，咔咔嚼着，偶尔也喂他一个。
“晚上想吃点什么？”他揉了揉我的长发，指腹滑过那道疤痕时，连带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最受不了他这种关怀的语气。
还不如他像小时候一样，没心没肺的笑话我呢。温情的相处总会让我很感性，感性之余难免会想的多了。
以现在的光景，回忆起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真是当时只道是寻常。
“土豆丝。”我勉强压下情绪，朝他展颜一笑：“想吃干煸土豆丝。”
“再来一份大闸蟹？”楚归的声音轻轻在我耳边响起，宠溺又温暖，是诱惑小孩子的音调。
“不要吃大闸蟹，今天你买的那些，都给我一个人吃。那么多...”
我笨拙的用手比划着，画一个超级大的圆给他看，又转脸认真的看他的眼睛。“这么多...我都吃腻了。”
楚归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指，用食指和中指夹住我的鼻梁，我瞪眼看他揶揄的笑，他手晃了晃：“以前不是想住在蟹壳里，整天都有蟹黄吃吗？”
“泥...都缩辣是小厮候...嗯！松开！”我挥开他的手，揉着被捏到酸痛的鼻子，气呼呼的瞪他一眼。
“念念，我去买菜，还有想要吃的，记得打我电话。”
“...”我怀恨在心，坐直身体，不搭声。
楚归也是心大，平白无故家里少了一个清秀白净的好看男生，他竟然还习以为常，拿当林湾从未存在过。
我咔咔嚼着薯片，有些心疼林湾，但转念一想，那....陆沉岂不是多了机会？
等转动速度低于寻常人的脑袋想明白这一系列事情后，悦耳的门铃声响起来。
咦....？
我知道有家超市离这里只有三步路，他回来的快也能理解，但楚归竟然没带钥匙？真是一点都不同情重伤未愈的病人。
门铃声响个不停，我只好搁下正在选台的遥控器，姿态难看且缓慢的门口走。走路是有进步的，现在都不需要扶持着东西就可以自己走了，走久了也不累。只是步履有些不稳健，像是机能衰退的老年人在散步。
手握到了手把手，微微使力，门咣的大开。
迎面吹来的风雪迷住了我的眼睛，我反手挡住眼睛，透过指缝的光看清来人的长相后，耳边便听到了这样一句话：“楚归在吗？”
我往后退几步，微笑示意请他进来。面前这个相貌极其英俊气场强大却并不慑人的男人进来后，我赶忙关上那扇刮进寒风的门：“他很快就回来。”
“出去有一会儿了吧。”他笑着说出这句话，看一下这个家的摆设，走到沙发前，找个舒服的方式落座。
“嗯。”我点点头，仔细看着他英挺深邃的侧脸，他的英俊是属于颇为艳丽的英俊，只要见过，就会过目难忘。
此刻的新鲜，表明一点，我的确没有见过他。
那双神采焕发的眼睛盯着我的脸，和暖如春的目光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讶异。“你姓温。”他舒展剑眉，健美修长的小臂搁在沙发上，语气相当笃定。
这次换我诧异。
还未等我开口，门口处传来钥匙的声音，提着菜的楚归从外面进来。
“买了点红枣莲子还有银耳，晚上我们....”他的目光从我脸上移到安然闲适的来客身上，那张脸没什么变化，表情却瞬间冷住：“你来做什么。”
“我是你哥，为什么不能来看你？”他好像对楚归这样的态度很是不满，语气也未曾客气半分。
“那好。”楚归说的轻易，带着孤注一掷的语气。“我不想跟你有任何关系，请你离开。”
我茫然看着各怀心事的他们，完完全全的没搞清楚现在的情况。我的哥哥还有哥哥，我怎么不知道。
“这是你跟我说话该有的态度？”
他们这样剑拔弩张，我站在这里徒增尴尬，从茶几上拿过一个杯子，给客人倒杯热水。
“陆昂，你以为谁都稀罕你那点臭钱！”
陆昂....
我发懵般站在原地，指尖颤抖，咣当，盛满热水的玻璃杯摔在了地上，浸湿的地毯冒着腾腾热气。
楚归和陆昂抬眼看过我，我咬住嘴唇，浑身颤栗的看着表情瞬间闪过了然的陆昂。
记忆是永远不会被忘记的，它只是存在于脑海深处，稍加提点，立刻清晰浮现。
也是后来我跟周以宁在一起，偶尔间翻出他电脑里的存档资料才知道，当初联合五家跨国公司同时撤资，一心来斩杀温家的是幕后人物是——陆昂。
大名鼎鼎的X城一少，楚归的亲表哥。
原来...
楚归一直都是知道的。
他知道....他的表哥想害我爸爸...他都知道...
“有没有被烫到？”楚归三步两步走过来，双手扶住我的肩膀，目光似乎很担忧。
我有些怕寒的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虚浮的脚往后退了一步，张口结舌的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哥，你....”
你良心呢？
温西养育你二十多年，对你从未轻待过，你良心呢？
眼睁睁的看他孤立无援、无力回天，你说句话就能帮了他，你却什么也不做，你良心呢？
“...好在没事，以后你只管照顾好自己，不用再做这些。”楚归揉着我的手指，刚刚紧蹙的眉头舒展开。
我看着他的侧脸，想寻出一丝抱歉的神情，可是完全没有。
最让人苦笑的是，就算他真的害了我爸爸，我也没办法去计较报复，去把他推入万丈悬崖。
“怎么了？”他仔细看着我的表情：“被吓到了？”
我把手从他掌心抽出来：“啊...没有...”脑袋有些发木，唯一的想法就是快点逃离这里：“突然就犯困。”真是毫无逻辑。“我想睡觉了，晚安。”
他表情好像更加担忧：“中午不是睡过午觉了么？怎么才四点就困了，身体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我皱着眉毛摇头，伸手推开楚归，就着钝痛又愤怒的感受，脚步凌乱又缓慢的往卧室方向走。
静默的坐在卧室床上，根本不想听到陆昂说什么，可是这个隔音效果不太好的房间，总是会漏些声音进来。
“你就是仗着我宠你，才敢这样无法无天了。”
...
“楚归，你以后的路很宽，别蠢到自毁前程。”
...
“有些人，靠你自身的努力，一辈子都不会跟他们有什么交集。你需要社交，需要捷径，我就是你的捷径！最稳当的捷径！”
....
“你跟你爸...连脾气都那么像。从小生活安逸，难免头脑简单，不喜争，不好争。这社会是弱肉强食，你这样只愿安稳，定会被人踩入地狱。楚归，温西就是你最好的...”
突然传出珐琅瓷器碎裂的哄响声，我心脏登时不安的猛跳。
...
“你比你爸更蠢！”陆昂的语气听起来隐隐有股愠怒：“我倒要看看，你以后是怎么死在温西手上的。到时候，可别来求着我。”
....
紧绷的神经和压抑而不息的情绪，让身体冷的厉害，我思维逻辑已经混乱掉了，哆嗦着翻出手机，等清醒过来时，我已经拨了周以宁的号码。
“念念。”
“...周...周以宁。”哽咽袭上来，难以开口。我屏住呼吸，压制住排山倒海袭上来的情绪。
“最近怎么样？”他刚刚略带沧桑的语调，变得温温柔柔的。
我吞了吞口水，抓住床单的手，骨节紧到绷白：“你知道陆昂吗？”
“接触过。”嗓音很好听，有种吸烟后的慵懒磁性。
“...”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努力组织语言。
在我的无声中，他也陪我一起沉默，手机里只剩我们彼此不稳的呼吸声。
“其实...我想问你一些关于我爸爸的事情...”我说到了陆昂，又谈到温西，他应该明白我究竟想知道什么吧。
在他开口的前一刻，我用力抓紧床单，紧的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这几年我一直没有见过温先生。”
“啊？也对，你都是在中国。”我给他找了个借口，让这个简短的聊天显得不那么尴尬。“我现在要洗澡，以后再联系。”
未等他说话，我挂断了电话，滚烫的液体滑到腮际已经一片冰凉。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他电脑里存的那些文件，连一个当官的有几个情妇他都了如指掌，更何况商场上的改朝换代。
当初我会敢全心全意去依赖他，只是因为...他最机密的文件密码，是我鲜为人知的英文名字。
真像十四五岁懵懂少女，以为一个人能那么用心，这就是爱了。
可事实却是...
在他眼里，我是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一走了之，而恰时，他的父亲因他入狱病情加重，死于次年的一次心脏复发。
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明明坏到骨子里，却会对在乎的人表露出温柔细腻一面的温彻，他现在是高傲冷峻的周以宁，偶尔的展露笑容还能看得出当年让我沦陷的那种痞气和飞扬神采，但他已经完完全全不是他。
我最爱的那个少年，被四年的牢狱之灾、父母双亡，磨砺的让我认不出来。
除了时光未变，我们都在改变。
在那种圈子下生活了这么久，没有沾染到物欲横流，没有看破世俗的通透眼光，富家千金该有的机敏聪慧，于我相距甚远。
所以，会相信至亲之间，从不会有欺瞒和反目成仇。
所以，会相信真有这样唾手可得的幸福。
我二十一年的信仰，像是经历过地震的城市，声音巨大、轰然坍塌...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chapter 5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