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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chapter 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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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合的地方已经有些湿润,甜腥的血液味弥漫在空出中。眼前的光影斑驳破碎...
我在想啊,死掉也比这样活着要好过一点。
“召妓不是比我更舒服?”我唇色苍白,呆呆的看着他充满佞气的湛黑眼眸。没有了心悸,也没有了恐惧,只剩下麻木。
“可你不要钱!”
这样的一个恶魔,我还用心爱了他一场,还期待跟他组建家庭。
“我染上艾滋了。”
他身体一震,又无所谓的冷笑:“一起死吧。”
...
最可笑的就是在家里,真的发现了艾滋的检测纸。
他反复问我那个男人是谁,我为此挨了不少耳光。当他在宋乐面前扇我耳光的时候,宋乐又惊又鄙夷的眼神,让我很尴尬,更尴尬的意识到,他打我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我们谁都没有提起过,第一次他承诺的,会保护我,不会对我动手。谈起以前就是笑话。
他跟宋乐在家里行越距之事更是习以为常了,俊男靓女版的A.V,我没心思欣赏。
看到宋乐,我会想起我的孩子。那种日益疯长的恨,几乎把我逼疯。
我的孩子死了,为什么她的还好好的!
宋乐堂而皇之的住进了家里,我搬到了楼下,一个只有一扇小窗户的房间,灯坏了还没修,第一晚见到那种明明灭灭的灯光,像不怀好意大笑的骷髅头一样,我被活生生的吓哭,缩在墙角惊惶的喊着爸爸..可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无条件爱我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我拿着一个板凳,砸碎了那盏灯,掉落的碎片割伤了我的脸,它永远熄灭了,再也吓不到我了!
“我该回家了。”过了几日后,我这样对他说。
“家?”他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跟宋乐笑的肩膀乱颤。“温念,你真可爱。”
这种尊严尽失的生活,让我格外怀念有安眠药的日子。
一日。
他醒过来,看见了满地的油画纸片。
那张画以铅蓝色的天空作为整体背景,白衣胜雪的少年站在金色的油菜田旁,对着远方微笑。整幅色彩明艳的图,唯有他的侧脸清奇标志。
画的人笔技不纯熟,连人体的比例都没有掌握好,因为里面有感情,所以这副拙劣的画值得收藏。
我把它撕毁了,开心了一整晚。
“你这是干什么?”他弯腰试图去捡起那些纸片,我抓起一把碎纸片,把它投进盥洗池。
“以宁,可惜了,曾经有人对你一往情深,而你再也无法得到。”我抓起泡烂的纸片扔在他绷白的脸上,油墨从他的脸上散开,真是格外的斑斓好看。
“你说这个作者?”他问我。
“我什么也没说。”我耸耸肩膀,站在阳台上看风景。
那天他吻我时,脸上被我抓出了三道血痕,也没有过来打我。
他应该也是不想见到那幅画了,感谢我撕了它。真绝情。
我整天百无聊赖。这里连无线网都被他拔掉了,出门就上锁,家里的锐器和通讯设备全部被收走。
于是我想起了绘画。
翻箱倒柜的找出了那些画笔工具,把画夹支好,蹲在阳台前画画。
调好了颜料,画纸也被铺的干净整洁。
下笔的时候,手抖了不停。才发现右腕已经变形,不能画油画了。
我擦干湿润的眼睛,找出一支铅笔,在地板上摩擦,一直等它削的露出黑色的铅芯。抽出张纸,放在桌子上,把及腰的长发给扎起来,姿势标准的坐好,争取什么也不会影响到创作。
握住铅笔,一笔一划的画素描...
对,下笔稳一点,收笔的时候....
我突然扔掉了铅笔,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大声嚎啕。
纸张在身边飘落,慢悠悠的落到了地板上。上面只有歪歪扭扭的几个笔画,哪里看出来这是名校毕业生,比启蒙的小孩还不如。
不知道哭了多久,等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深夜,我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周以宁一夜未归。
他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垃圾桶里都是颜料和画笔。
“为什么把它扔掉,你不是很喜欢画画吗?”他现在开始跟我小心翼翼的相处了。
“已经不喜欢了。”我踢着他刚刚买来家的宠物狗,是个棕色茶杯犬。
它被我踢痛,跌跌撞撞跑到周以宁的脚边,汪汪冲我叫着。
不知道哪一天,一个金发男子来到家里,那眼底的妖娆和冷漠雍容的气质我还觉得从未在哪个男人身上见到过。像电影明星一样。
周以宁好像很慌张,把我拉到卫生间,告诉我,要叫他哥哥。
“我不叫你会打我吗?”我往后退了一步,面对他身体就不自觉的有些发抖。
周以宁咬住嘴唇,眼里有晶莹晃动,嘴角隐忍的颤抖着,他摇摇头。我松了口气,又有些不放心:“你答应不打我的,不要反悔,行吗?”
他走过来,我吓得尖叫着后退,退到墙角瑟缩成一团,没有预期的巴掌,而是一个拥抱。我战战兢兢的不敢动,他紧紧搂住我,很快,我的肩上湿了一大片。我仰头看着天花板,没有下雨啊。
那个漂亮的男生微笑着把我拉到他身边:“我这次在中国呆的久一点,要不要去我那里住几天?我们兄妹好久没有聚聚了。”
“哥。”我只会这样喊他:“你会打我吗?”
漂亮男生嘴巴错愕的张大,随意对我明媚的微笑:“我什么时候打过你?做梦梦见我打你?所以现在跟我寻仇?”
我浑身放松,弯着眼睛笑:“你真好。”
“念念,去给楚归倒杯水....”周以宁突兀的说,见我茫然的神色,立刻笑着指指那个漂亮男生:“就是你哥。”
我走进厨房倒水,记得今天早晨刚烧好一壶水,现在怎么没有了?我只好重新烧一壶,搬了个凳子撑着下巴,静静的等水烧开。
等水烧好了,倒上一杯水准备等它凉到室温再端过去。
还未等凉透,厨房门便被推开:“念念,我要走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那个漂亮男生的眼底好像很不舍。
身后的周以宁冲我摇摇头。我把视线移到那个漂亮男生脸上,朝他盈盈微笑,在我开口前,我从未见过周以宁有这么慌乱的时候,他蹙着眉毛,那泛着水光的眼神似乎是祈求。
我愣愣的看着周以宁,摇摇头:“不要!”
“怎么了?就不想跟我一起住几天?”漂亮男生好像很失望。
“等下次的吧。”周以宁替我说:“这几天我们有场计划旅行,念念期待了很久。等以后有机会你们再好好聚聚。”
“那行吧。”漂亮男生故意瞪了我一眼。“真是有了婆家人就忘了娘家人...”
我记得那天晚上周以宁特别开心,晚餐的时候开了一瓶香槟,我也笑眯眯的看着他。
我问他那场旅行什么时候开始,问他真的要带我去吗?他告诉我:是的。
后来我见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他不停的问我问题,又用钟摆给我看...最后在周以宁面前骂我有病。
我生气了,骂他才有病,骂完之后又惊惶的看着突然红了眼睛的周以宁。我怕他打我。
“我发誓...”他别过绷白的脸,抬手触了触眉,像是把什么擦拭掉一样:“再也不对你动手!你别再这么怕我。”
“你会骗我。”我板着脸,认真的说。
“我骗过你?”
“你说过会对我好的,你说过会保护我的。可你骗我!”我看着他,皱着眉毛:“既然不兑现,那你当初干嘛要说出来呢,害我一直信以为真。”
在医院,一向爱面子的他抱着我哭的那么伤心和苦痛,别人看着他那样英俊高大的男人流眼泪,眼神很讥讽,我很尴尬的推开了他,坐在板凳上,低头假装不认识。
那次旅行真是去了很多地方,从说中文的白大褂变成说英文的白大褂,从黑头发的变成金黄头发的。
我渐渐想起来很重要的事情,那个漂亮男生叫做楚归,他是我除了温西之外最亲密的人。我那次错过了唯一离开的机会。
我开始对周以宁发脾气,见他一直忍让就大着胆子跟他打架。他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的任我打,最后看清他掺杂那么多白发的墨丝,看他痛苦难熬的表情,收回了继续扇他耳光的手,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他好像很怕我一样的开始哄我。
“小念,下午我们一起出去。”
“又要去看该死的医生?我没病!”我突然暴躁起来,恶狠狠扯着自己的头发,它最近长的很快,超过了及腰的长度。
烦得很!深棕色的头发被抓掉了十几根,缠绕在纤白的手指上,又丝丝缕缕掉在地毯上。
“念念...”周以宁眼里闪过一丝苦痛的水光,要伸手抓住我的手。
“走开!”我踢开又跑过来的茶杯犬,砰的把门关上。
人就是这样,我当初求他放过我,他说什么也不放。现在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了,他倒想我出去了。
神经病!我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
晚上周以宁来到我的房间,手里有一把剪刀。
我呆呆的看着他的方向,忽然全身轻松:“你准备杀我了吗?一定要把我葬在温家祖坟,等温西百年之后,让他在我身边陪我。”我木然的看着前方:“我只要他一个人。”
他站在我的身后,动作小心地捋起我的长发,把过长的头发齐齐剪下,眼睛垂着,嘴角的微微抽动。呼吸声音有时急促有时缓慢。我看着镜子后的他,回过身,摸摸他异常尖削的下巴,诧异道:
“周以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一滴晶莹的眼泪落到了我苍白的手背上,摔的支离破碎。
那晚他抱我,我没有推开。
“明天叫宋乐来这里玩吧。”我看着窗外的月色。
“怎么突然想她了?”
“唔...就是想见见。”
黑云遮住了明镜月亮,整个夜空黑的更透彻。
周以宁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中午宋乐就过来了。
“以宁,她是神经病,我怕。”宋乐躲在周以宁身后,女王的气场烟消云散。
周以宁强硬的把挣扎着的宋乐拽到我面前:“你怕的话,就永远消失在我面前!”
我听出了这是维护。就像以前,宋乐吩咐我倒水,我倒了滚滚的热水,泼到她脸上,周以宁抬手抽我的耳光给宋乐看一样。
这都是维护。
只是宾语变了。
以前是他维护她,现在变成了维护我。
我递给她一杯温水:“我只是不想这里太冷清,你们聊天吧,上床也可以,我不会看的。”
周以宁表情瞬间闪过尴尬,但更多的是苦痛。
“你想出去玩吗?”他声音温柔。
我茫然的看着无动于衷的宋乐,这次意识到他竟然也用温柔的语调跟我说话。
“不想。”我摇头。“这里很好。”我说。
三个人又没有话说了。
我看着宋乐依旧平坦的小腹,诧异道:“你的宝宝呢?”
宋乐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周以宁,没好气道:“在肚子里。”
我看了眼她的腹部。“我最近画了很多画,可以送给它吗?”
“画?一幅画能卖多少钱?”
我低头仔细想一想:“最高的三万英镑。”
“好,我跟你过去。”宋乐把杯子放到桌子上,爽快的跟我上去了。
周以宁担忧的看着我,他真的老了不少,明明才二十七岁,正是玉树临风的时候,墨发里面隐藏了许多根白丝。
宋乐跟我走到二楼,她永远舍不得脱下高跟鞋,介于最近的常来,家里都有她专门的高跟鞋。
我站在二楼的尽头,冲她笑。
“温念,你笑什么?”宋乐皱起秀眉,手紧紧抓住扶手,不安的看了一眼站在楼下的周以宁。
“你的戒指真漂亮。”我展开自己的手,上面空无一物。在周以宁几天前重新送的戒指被我扔在他脸上后,他就再也没有买过。
她把手从扶手上拿下,矜持又骄傲的欣赏着自己手指上的金色指环。
“这是卡地亚最新....啊!”
我捏紧拳头,一脚狠狠踹在她肚子上,现在是二十三级楼梯,她尖叫着滚下去。
这么些无聊的日子,我当然数过,连家里有多少块瓷砖我都一清二楚。
周以宁慌忙过去拦住她,抱着滚到地上的她,抬头看我的眼神没有责备,更多的是伤心:“为什么?”
没有流血,竟然没有流血!
我发疯了一样冲下去,一脚踏空也从楼梯上滚下,跌坐在楼梯上凄惶的哭喊:“为什么我的孩子这样死了,她的死不了,为什么她的孩子死不了!”
“以宁,为什么不把这个神经病送进精神病院!”宋乐忿忿的瞪了眼周以宁。
“那天...我明明穿的是平底鞋...流了那么多血...为什么...”我避开周以宁伸过来的手,失魂落魄的走回自己的房间,脸颊滚烫的泪水,慢慢变得冰冷。身体好像也冷了许多。抬眼看见窗外南飞的雁群,冬天快要到了吗?
晚上周以宁问我许多话。
“小念,没有其他男人对不对?你只跟我一个人做过那样的事情。”
“对啊。”我挑起他给我做的面条,凑到唇边吹凉。
他咬住嘴唇,别过脸。等过了一会儿,他抓住我的手。
“我叫周以宁,没有其他的名字吗?”
我受惊般的抬头,握紧手里的筷子。他眼里水光盈盈,闪着激动的希冀:“你再好好想想,我是不是还有一个别的名字。”他见我继续茫然,忍不住提醒我:“你再好好想想...姓温...”
我气的浑身发抖,筷子拍在桌子上:“周以宁!你要敢动温家祖宅的念头...”
“没有...”周以宁急急的解释,夹了块菜放在我面前的碗里。“小念,你好好吃饭...”
我瞪他一眼,抓着筷子吃饭。
等气氛不再那么沉,他问:“你爱我对不对?”
我小心翼翼的吹着面条,滋溜滋溜吸进嘴里:“那是好久以前了。”
他清咳一声,有些庄重又有些不好意思:“送样东西给你。”
“不用。”我无所谓道:“我都要死了。”
他紧紧抓住我的手,眼圈红红的,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不许说这种话。”
我莫名巧妙的看他一眼:“事实啊,也许今晚也说不定。”
“你要陪我一生一世。”
我把手抽出来,漠然的低头吃面:“可我看也不想看到你。”
他别过脸,嘴角不停颤抖着,一滴眼泪顺着他无暇的侧面滑下:“为什么?”
我喝了一口汤,夹着面条吹吹,香香的吃完一整根:“因为我恨你啊。”
明明我现在都没有幻听了,没有那些莫名奇妙的声音让我去死,没有人跟我说那些把我吓得浑身发抖的事情。他晚上还固执的要跟我一起睡。
我看着这个曾经风流俊赏又不可一世的男人,现在日益衰老,躺在我身边强大又孤独,忍不住反搂住着他,自己闭上眼睛睡觉。
“小念。”
“有在听。”
“能吻你吗?”
也许是最后一次强·暴我的时候,我吞下一整瓶安眠药。醒来过后,他就变得特别客气。连拉我的手,都要先试探一下。
我凑过去,轻轻堵上他的嘴唇,窗外的夜风,温柔的掀动窗帘。
一直主动的他,竟然一直没有动作,还且唇里涩的很。我怯生生的伸进去,吮吸他的嘴唇,他嘴唇里面很湿软滑腻,我压在他身上吻。可他还没有反应,这真没意思。我退出来,翻身,闭上眼睛。
“温念。”听到他沙哑的声音从胸腔传过来。
他还没有睡着?
我好奇的侧过头,看着他的眼睛,有晶莹的液体,像是夜空最璀璨的星星,从他眼角滑入墨色发丝里。经过一路闪闪晶亮。
“我也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