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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谁动了我的奶酪 ...
近日诸事不顺,内腑郁郁而烦。不知其因。
或知其因,不知其意。
与汝同食、同衣、同寝数月有余,援手之恩,谢无尽焉。感汝意诚,然重任在身,恕予难即允然。
必日寝挂怀。愿汝意顺体康,食膳有味,兼得螓首蛾眉共依。
留。
放下简短的留言条,安岩把眼镜取了下来,用T恤一角的棉布衣料擦了擦,又颤巍巍地戴了回去。使字措辞有些晦涩,安岩并没有读过;字体清瘦、笔锋带劲,安岩也并不识得。但是落款的名字,确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二字,每天睡前都要惦念一下的名字。
他拿着那薄薄的一张纸,坐下,又站起,在屋内踱步。循环往复。
安岩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花几十分钟时间去思考自己该干什么,该有什么样的反应。他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该是欢快的、愉悦的,一如山间瀑布源头处弹舌歌唱的小溪,一路向广阔又平淡的终点奔流,既不知生命困倦,也不必去劳神更改行进的路道。
直到一群奇怪的人、并一串奇怪的事件,和他的生活不可避免的交叉,让他往常的生活轨迹被迫碎得七零八落。安岩不得不一次次蹲身捡起地上的碎片,试图把它们还原成原来完整的样子;然而每次在他快要拼凑完好的时候,都有那么些东西故意走上前来捣乱,把他手里摇摇欲坠的日常再次碰得个粉碎。
诸如此类的事件循环往复地发生,蹲在地上、可怜巴巴地找着那些再也拼不起来的碎片的安岩,早已是蓬头垢面的模样,一鼻子的黄土与灰。
但这点凄惨程度,和被困在迷宫里找着奶酪的老鼠怎么能比?
安岩也就是那只老鼠。他盲目地跑,比他在墓道里跑得还要慌不择路。前边有岔口,安岩想也不想就蒙头钻入一个;面前是死路,安岩就不犹豫地直接撞上去,磕得头破血流。在墓里跑那么快是因为逃命,不想被怪物杀死;而在这个庞大的迷宫里跑那么快,是因为不想把自己活活憋死在里面。
呆在这里,于安岩来说,等同于慢性死亡。
迷宫里有奶酪,但安岩要找的不是奶酪。他要找的出口,迷宫却一个都没有给。
安岩知道自己要给活活憋死在里边。
他很惶恐自己真的要面临那个结局,所以就不停地往前跑,哪怕会撞在墙上;抱着最傻逼的期望,期望能把墙撞塌了,撞出个缺口,让他看到一点光线。他照着本能做了无数遍,就头破血流了无数遍;越撞越是疼,疼得安岩每次眼泪都快出来。
这回他又自虐般地狠狠撞了墙,结果把自己疼了个从头彻尾,从里到外,从脚尖到心尖上。
迷宫给安岩撞塌了。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顶部千吨重的石条争先恐后地垮了下来。
安岩把自己埋在了里边。
我真出不去的……一辈子都出不去的。安岩趴在地上苟延残喘,背上的巨石已经压得脊椎附近没了知觉,只知道胸口给磕破了,狠狠地流着血。碎掉的石块像把刀插进胸腔里,让安岩抽气都抽得费劲。
奶酪呢?
安岩抽空还在想这件事情。忽地发现自己竟然不自觉地又在想,又死命往地上砸了两下脑袋。
安!岩!你他妈有病了你知道吗!
你再想你还不如去死!
乐得清闲!
安岩又把自己磕得头破血流。只是这一次不疼了,因为全身都麻木了,哪里的神经末梢都没知觉。
血从额头流进眼睛里,再从眼睛流到下巴。安岩使劲眨巴眨巴眼,发现血没有把粘膜辣疼。他再眨巴眨巴眼,视线有点扭曲。
安岩这才发现自己哭了。
一个二十岁的大老爷们,趴在床上哭。
安岩一把把眼镜拽下来顺手就往墙上甩过去,啪叽的一声。他把脸埋在手掌心里,眼泪就顺着指缝往下流,像是血止不住。
老鼠怎么就这么傻逼呢?
明知道前面是堵没感情的墙,还要拿脆皮脑袋去死磕。磕磕磕。以为把自己磕坏了,墙就能动心了?
试探的话说过多少次了?眼神瞟过多少次了?哪次有回音的?
老鼠怎么就这么傻逼呢???
掉进迷宫的时候侥幸以为自己只是误入歧途,随便转转就会有出路。后来越转越好奇,越好奇越迷,上瘾了成嗑药似的离不开奶酪了,才想到必须要抓紧时间逃跑。早就晚了。
早他妈完蛋了。安岩想。
我其实早该在第一眼对上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已经完蛋了。外边漂亮姑娘一票一票打门前走过,对面楼还住了一个曾天天被我拿望远镜看的霹雳娇娃;但看了这么十几年的俏佳人,还从来没有出现过第二个人,让我看到止不住想性犯罪。
这人还跟“漂亮”这种摩登女郎适用的词完全搭不上关系。
他带把。
……我喜欢男人。安岩对着自己捂紧脸的手心苦笑。让我妈知道估计得把家里所有的笤帚招呼到我身上,打到烂成稻穗末儿为止。
安岩在被子上翻个身,瞪着两只有点红肿的眼睛,看了会儿头顶惨白似霜的日光灯。我怎么就那么欠,暗地里惦记就暗地里变态了,还真的犯得着去招惹别人?灯光太刺眼,他又把手臂横压在了眼睛上,让视线再次沉没入黑暗。
昨天晚上老鼠又去撞墙了。这一次它撞得特绝,脑筋一直、连刹车片都没踩,一股脑儿呼噜噜地就擂了上去。
“……我没有想过喜欢男人。”奶酪说。
墙哐当一声垮了。
老鼠其实真的没那么贪心。它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吃不到奶酪,所以它只是想用自己的办法,找个出口逃出迷宫去,逃得越远越好,永远都别回头看。所以它这次一咬牙,索性豁出性命往死里撞。
墙如预料中一样,哐当一声撞垮了。
但是没有预料中的出口。整个迷宫一瞬间噼噼啪啪响成一片,塌成了一片废墟,掀起没过头顶的飞尘。安岩被压在废墟最底下,胸口插刀,连疼的知觉都没了。
“必日寝挂怀。愿汝意顺体康,食膳有味,兼得螓首蛾眉共依。
神荼留。”
迷宫已经没有了。
但是安岩还是忘不了奶酪。
忽然上边一股压倒性的巨大力量把安岩捂住眼睛的手臂拉了起来。猝不及防的安岩不适应地眯了下眼,但哪怕是逆着光线,他也只顿了半拍就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是那张让他无数次想性犯罪的脸。
精神冲击之大,让安岩下意识地就想用另一只手臂捂住眼睛,但是手臂刚抬起来还没有来得及动就被同样一股蛮力给压了下去。现在的状况是安岩双手高举过顶,被那人以单腕给锁扣在枕头上,而对方站在安岩床边,微微俯身遮住了日光灯。
从安岩仰视的角度,看得见他的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距离太近,气氛有点暧昧。
安岩确定自己的脸颊正在慢慢发烫。再加上他知道自己的眼睛现在跟红眼病没什么两样,总结起来就是一个词——丢脸。
很丢脸。
在最不想被看见的人面前丢脸。
“你怎么不接我终端联系?”来人突然冒出一句。安岩这才想起今天早上看见留言后,整个人精神状态飘忽,连手机和协会终端都忘记打开。于是他老老实实地说:“忘了。”开口的一瞬间安岩被自己给吓着了,刚刚哭得太狠,嗓子有点发哑。
说完这句,来人也没有搭话。安岩没敢看他,眼神一直朝着窗外,但其实什么也没看进眼睛里去。全身上下所有的感觉细胞都敏锐了起来,连那人呼吸气息的流动都能被皮肤察觉似的。
“平时暗地里看那么多回,怎么现在正大光明地就不敢看了。”他平淡地说道。
靠!安岩本来就有些慌乱的内心此时完全被搅成了一锅粥。一种丑恶罪行被当事人曝光的感觉瞬间从头浇到脚,让他有点崩溃。安岩咬着牙死撑着,只听得那人还是用那种没什么起伏的语气在头顶说道:“今早我给你打了至少二十个电话,发起了三十次终端语音联系,你一次都没回。我放心不下你就回来看看。”
安岩心里一苦。这个人明明早就什么都知道,却假装没有发现,伪装得滴水不漏。沉默许久,他只是哑着声音,有些脱力地说:“我没事。”
“你有事。”那人盯着他反驳道,“你哭了。”
安岩不知道这次莫名其妙的对话该怎么进行下去。他脑子里只有一锅不停搅动的浆糊,翻滚来翻滚去,都是一些闪过的记忆碎片。有才相遇时的,有一次一次太过亲昵而拉他下水的,有欢快玩闹的,也有昨晚夜色下冰凉如霜的。
一直以来,老鼠嘴上躲闪地说没有找奶酪,心里强迫地想着没有找奶酪,但反反复复窥探着的眼神,却把本心毫无保留地出卖。不管是虚握着短刀时微曲的指节,还是在阳光衬托下稍显苍白的皮肤,亦或是精瘦的腰部和上面伏卧的咄咄逼人的墨鳞盘龙,安岩眼睛里住的饕餮都从来没有得到满足过;连此时他终于对上神荼目光的眼睛,都控制不住地流露出自私的欲望来。这个人虽然是个带把的,但是睫毛出奇的长,跟随着眨眼和平稳的呼吸微微翕动着,好看得抓心挠肝。安岩的眼神扫过他瘦削的颚骨,滑过他分明的喉结,然后一愣,自己又把偷窥神荼的习惯给拿出来了。
偷窥看得到吃不到的奶酪,好像已经成了一种刻到老鼠骨子里的陋习,怎么也改不掉。
神荼看着极力控制情绪、眼色复杂波动着的安岩,忽然松开了紧扣住安岩的手,然后坐在了他床边,也不去看床上躺着的人,自顾自地说:“你有什么想说的,想做的,都随你的便。”末了,他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我是担心你才回来的。”说完,他就闭上眼睛,坐在那里假寐。
安岩消化着刚刚神荼突兀说出的这两句话。
还红着一双眼睛的老鼠,下意识地就吞了吞并不存在的口水。
——你有什么想说的,想做的,都随你的便。
——我是担心你才回来的。
这样的话应用于别的人身上,大概只是密友甚至普通朋友间日常的关怀。但同样的字眼带着这个人平淡到刻薄的语气被说出来,只能让安岩联想到一个和这个人格格不入的词汇。
……性暗示。
太糟糕了。真的太糟糕了。安岩还来不及辨明自己刚刚想到的这三个字是否真的是对方有意传达出的意思,身体已经用最诚实的方式表达出了此时的想法。
此时对奶酪做什么都是被默许的。
此时对奶酪表达任何形态的占有欲都是被默许的。
此时吃掉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美味奶酪,也是被默许的。
猛地起身,把坐在床边状似禁欲的人拉扯到床中央用力环抱住。身遭的空气都带上了一股牛奶的甜香味,开始不规则地窜动交织。吮吻带舔舐,苍白的皮肤上慢慢晕开朱砂般的赤红色,耳边可闻轻微的水声响动。自胸口开始燥热的血液,把滚烫的温度流送到大脑,后来安岩几乎是发泄似的在对方右颈和锁骨上抿咬的啃噬,仿佛是要用最本能和原始的方式,在这里刻下多月以来日夜颂读的爱情诗篇。
奶酪的确实很美味的,尤其是真的吃到它的时候。安岩停下来看看自己留下的印记,感觉好像是啮齿动物留下的杰作。
胸口紧贴着后背,他用力抱紧怀里的人,用脸颊轻轻摩擦着神荼的下巴。这个高傲冰冷的人,从来没有过这么温暖的气场。
在被安岩宣告领地占有权这一过程中,神荼一声不吭,连半点动静都没有。待到安岩终于舍得松开双臂,他才转过身来,抿着唇勾了下嘴角,伸手重重捏了下安岩的脸,把安岩不舒服得一边眼睛眯了起来:“你长了一口老鼠牙,咬得我很疼。”
安岩被捏得嘴角都歪了,含含糊糊地说:“奶酪……太好吃了,下次还给吃吗?”神荼无奈地摇摇头,这才松开捏着安岩脸的手,不着痕迹地擦抹了一下安岩脸上的泪痕。他倾身在安岩唇角轻轻咬了一下,而后用舌尖轻轻勾过咬痕,引得安岩也伸舌舔了舔对方薄薄的嘴唇。不等安岩再贪心地多吃一口,他站起身来,伸手用拇指在安岩唇角的咬痕处来回碾了碾,说道:“开的小差,得走了。”
“你在任务途中?”安岩一边回味似的抚摩着唇上的印记,一边好奇地问道。
“嗯,日常检查,”一边整理着装一边查看着任务新动态,神荼又回看了正在到处找眼镜的安岩一眼,离开卧室之前说:“安分些等我回来。”
安岩点了点头,撅着屁股捞掉进床缝的眼镜腿时,还不忘冲客厅多喊了一句:“神荼你记得把夹克领子拉高点儿!”
好看的东西得留着自己欣赏,尤其不能被某些好事之徒发现了。安岩带上眼镜,嘀嘀咕咕地打开手机和便携终端,发现神荼一边走一边在和他发信息。心花怒放地点开新信件,一看里边的内容,安岩却稍微有点被踩了尾巴似的不爽。
“吃货,下次是你给我吃。
神荼留。”
写前半很顺,写到后半时被苏得锤键盘……
吃糖鱼块!!!!!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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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谁动了我的奶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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