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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毒鸟 ...

  •   易瑾瑜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可被小丫头那么似是而非的一说反而不好意思出去了。有些事情解释起来越描越黑更麻烦,索性让人随便想去。
      叶翎在旁边一个音一个音地试怪鸟的反应,他武功不济听不见前院的声音,不知道自己在易二少心中已经成了和他弟弟白日宣淫的主,倒是十分清静自在。
      易瑾瑜沏了一壶茶,试好冷热后端到叶翎嘴边。
      叶翎喝了一口:“你看。”说着拨了一下宫调又转羽调,那鸟向上窜了一下。
      易瑾瑜适时地“咦”了一声,叶翎道:“现在只能确定这一个音能控制它的动作。”
      “无妨,”易瑾瑜将茶放下去拿点心,“慢慢来就好。”
      “就怕你们崇吾等不得。”叶翎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点心,易瑾瑜十分自然地把剩下的半块点心吃了。叶翎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交给父亲和大哥就行。”易瑾瑜懒洋洋地单手抱着他的腰,“我是带你出来散心的。中原乱得厉害,没有哪个大势力腾得出手来对付叶国。”
      “那你觉得会是什么人?”
      “叶国偏远,中原人少有知道此处的人。”易瑾瑜道,“我猜是哪股乡间冒出来的小势力觉得崇吾是块肥肉,派些畜生来探探虚实罢了。”
      “那若找到这些人,”叶翎回头看他,“易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父亲多半会设法收罗为己用。”
      易瑾瑜没有说自己,叶翎便不再问,扭头懒懒地拨弄琴弦逗那只鸟玩。
      易瑾瑜低声道:“若是让我来,大概也会如此吧。”
      叶翎手一顿:“留下,不怕是祸根?”
      易瑾瑜低笑一声:“我总有信心让他服服帖帖的。”
      叶翎轻叹:“这点,我便不如易大人了。”
      “殿下想收服的人,让微臣去做便可。”
      叶翎问:“若我想收服易大人,又该当如何?”
      “微臣已是殿下的人。”易瑾瑜将下巴搁在他肩上,“何须殿下费心,殿下只要打开一道缝,微臣就会迫不及待地自己钻进笼子里。”
      叶翎闻言笑起来:“若你说的是那档子事,我便当是实话听。”
      易瑾瑜闻言轻叹了一声,松开了搂住他的手:“晚上想吃点肾吗?”
      叶翎看着那只鸟,无端叹了口气。他和易瑾瑜的关系……太奇怪,当初知道易瑾瑜入宫,他猜可能与他有关,所以才迫不及待地利用色相来到宁王身边提前实行计划,可易瑾瑜漫不经心地夜夜给小皇帝讲故事,仿佛不知宫中那个傻子晟王和他有什么关系。引他靠近他便靠近,诱他入局他便入局。叶翎一路往前冲,易瑾瑜不紧不慢地跟着。叶翎在长陵带着伤病满心煎熬地布着下一步的局,易瑾瑜在京中轻松收着滔天权势。如今他又轻易抛下京都要陪叶翎去中原,似乎对权势全无兴趣,当日接下统领大印也不过是为了叶翎。像是一个温顺又能干的忠犬。
      说到底,叶翎不信易瑾瑜,他信不过一切他无法掌控的人。
      可这话不能问,他不能问易瑾瑜你到底想干什么,问了就输了,感情输了,计划也输了。易瑾瑜云淡风轻地说着情深意重的甜言蜜语,叶翎一脸高高在上地揣着满心不安。
      易瑾瑜忽然笑了一声:“微臣冒昧,想问殿下一句话。”
      叶翎愣道:“你问。”
      易瑾瑜问:“殿下可知情为何物?”
      叶翎迟疑了一下:“你想说什么?”
      易瑾瑜轻叹道:“情之一字,不知起于何时何事,待到察觉已深种心中,至死不移。”
      叶翎迅速伸手捏住了鸟脖子,怪鸟嘶叫着扑棱着,却发不出声音。叶翎轻笑:“易大人果真十分通晓舞乐之事。”
      “戏文说的便的人心之至情。”易瑾瑜起身走到他身边,一手捏着鸟脖子一手将叶翎的手拿出来,“殿下不信的话,不妨一试。”
      叶翎侧头看他:“这是挑衅?”
      易瑾瑜含笑道:“殿下觉得是,那便是吧。”
      “本王小时候便有个十分不好的习惯。”叶翎道,“曾经有个宁王的的一方男宠看上了本王的一方砚台,本王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个手滑就把砚台摔碎了。”
      易瑾瑜松开鸟脖子,那鸟也不敢再叫,委委屈屈地缩到角落里。
      “易大人可听清楚了?”
      “字字不忘。”易瑾瑜凝视着他,“殿下若不放心,可让微臣每日晨暮各念一遍。”
      叶翎捏着他的下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本王看你表现。”

      易泽在藏书楼里翻着书,四弟那不紧不慢地脚步声踏着木制的楼梯上来:“二哥。”
      易泽抬头噗嗤一声笑了:“四弟这是巫山方归吗?“
      易瑾瑜嘴上红得不太自然,有些微肿。易瑾瑜笑道:“二哥也不正经了。”
      易泽将手边一摞书推过去:“你慢慢看。”
      易瑾瑜皱眉:“有这么多?”
      易泽道:“这只是叶国民乐里与禽舞有关的部分,四弟辛苦了。”
      易瑾瑜叹着气接过来:“这不是办法。”
      易泽道:“关于始鸠的记录实在太少,找不到其他信息,只能看大哥和四弟有什么收获。”
      易瑾瑜问:“父亲呢?”
      “爹派人传信中原探子询问现今中原的局势。”易泽道,“总要知道来者是何人。”
      今日风大,外面黄沙飞舞树枝摇动。
      易瑾瑜看着窗外:“我听说先帝便是去了中原。”
      “那时中原战乱未起,美如天宫仙境。”易泽道,“十年前我随商队初到中原,那时大半中原还是歌舞升平,繁华富饶远胜叶国。”
      树枝摇晃发出沙沙的声音,黄沙被吹进了屋里。
      易泽起身去关窗户,忽然眉头一皱:“不对。”
      易瑾瑜起身走过去:“怎么了?”
      易泽指指不远处黄沙中的黑影:“那是什么?”
      易瑾瑜目力远胜于他,他清楚地看到那是一群始鸠鸟,大约有十七八只,正盘旋在易瑾瑜的小院上空。易瑾瑜脸色大变,敌人的目标难道是叶翎?
      易泽道:“叫上家兵过去。”
      易瑾瑜等不及家兵道,从窗户上跳了下去,落在树枝上借力跃起向叶翎的方向奔去。
      风中隐约有笛声。易坚猜的没错,这种鸟果然是用乐声控制的。
      “铮——”
      易瑾瑜脚步一顿,是琴声。
      原本向院中扑下去的鸟忽然都停了一下。
      笛声骤然高昂,群鸟便又扑向了院子。
      “铮铮——”琴声急促地响起,与笛相抗,群鸟狂暴地飞舞着。
      易瑾瑜跃上了观月楼,这是易家最高的地方。风沙如此大,笛声传不出太远,这个人一定还在附近。
      笛声越发尖锐,琴声亦渐渐连贯起来,像是一首征战的曲子。
      易瑾瑜耳力极好,静下心来循着笛声看过去,就看到了不远处一团灰黑的影子,群鸟之上站着一个黑衣人,他整个人裹在长袍里,只露出一个苍白尖细的下巴。
      他身旁十分空旷,并无可借力之物。易瑾瑜想了想,从屋顶上掀起一块瓦掷了过去。
      那人耳目极为灵便,身侧几只灰鸟飞过来挡住了瓦片。瓦片来势极凶,撞开两只灰鸟击在那人肩上,那人一个趔趄摔倒了,扭头看向易瑾瑜,一双灰绿色的眼珠凶狠地瞪着易瑾瑜。
      易瑾瑜第二块瓦片已至,群鸟如电托着那人避开,转眼消失在漫天黄沙中。
      围着小院的群鸟也迅速飞走,很快就不见了。
      易瑾瑜赶忙跳下去落到院中。
      叶翎倚窗而坐,他有些喘,额头俱是细汗,怀中琴弦已断大半,十指之上全是血珠。
      易瑾瑜忙喊了丫头去拿药箱,两个小丫头被吓得不清,被吼了几声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去拿。
      易瑾瑜捧着叶翎的手小心地用软帕拭去血。
      叶翎倒是有精神开玩笑:“这个时候易大人不该以口含之吗?”
      易瑾瑜哭笑不得,依言将他一根手指含到嘴里轻吮,轻舔着指腹上细小的伤口。叶翎半条胳膊一麻,下意识地想收回来,却被易瑾瑜牢牢抓住不让动。
      两个小丫头刚经历了一场大惊吓又目睹这等香艳场面,一时目光茫然疑在梦中。
      易瑾瑜玩够了,伸手接过药箱将叶翎指尖的伤口小心地包扎起来。
      叶翎问:“易大人可斩敌首了?”
      易瑾瑜叹道:“惭愧,微臣武艺不精。”
      叶翎十根指头被包成了粽子,五指合并都十分困难,不由得看着易瑾瑜直皱眉。
      易瑾瑜笑着在满是药味的纱布上亲了一口:“方才在外面听得殿下琴声,竟如见万军之沙场。”
      “我曾带兵,略知其意。”叶翎斜眼看他,“看来这丑鸟惯听金戈之音。”
      “始鸠性情暴戾,常食死腐之物,尸可成瘟。”易泽缓步走进来,向叶翎行礼,“晟王殿下。”
      叶翎挑挑眉不说话。
      易泽道:“草民亦知殿下不愿暴露身份,但今日敌人直冲殿下而来,恐怕想要殿下命的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叶翎问:“所以易二少的意思是让本王别闲着,也出份力?”
      “草民并无此意,殿下尽心研究琴谱,易家当记得这份恩情。”易泽见惯了刁钻的商户,叶翎这点小小的无理取闹半点不减他面上温文的浅笑,“大哥在沙漠暗河中找到一处空鸟巢,殿下可愿前去一观?”
      叶翎抬抬手:“我一个伤员,不好吧。”
      “那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易泽道,“四弟,照顾好殿下。”
      叶翎看着来去匆匆的易泽问易瑾瑜:“你二哥倒是有趣。”
      易瑾瑜派人将琴拿出去修:“二哥不爱开玩笑,你别逗他。”
      崇吾城中开始不断出现那种鸟,数量并不多,也有被居民打死的,这鸟长得让人看着就不舒服,百姓多半把鸟尸扔到了城外偏僻处。易泽闻言后忙找易坚在全城贴出告示,令百姓将鸟尸全部送到郡衙,再由郡衙用铁笼装了扔进火山口里。
      但仍有百姓图方便将鸟尸扔进了自家粪池里,没过几日就有邻居来抱怨说他家有恶臭熏天,几家年轻男子过来挖粪池,看到一只秃毛鸟儿颤颤巍巍地从粪池里扑棱出来,摇摇晃晃地就要走。近处一个男子拿铁锨拍扁了,血肉模糊的一团小东西像还有呼吸一样一下一下起伏着。
      众人都被恶心的不行,怕它死不了又拍了几下,拍到彻底不成形了才铲起来装到粪车里运到城外。
      当晚几个帮忙清理粪池的人都呕吐不止,很快发起了高烧,身上长深红的斑开始溃烂。几日之后一家上下连带左邻右舍都病了,接连死了人,人们这才反应过来竟是瘟疫。
      郡衙派人封锁了那片街道禁止出入,易沉和易泽用夹着艾草的纱巾捂住口鼻查看尸体。
      尸体上有大片溃烂痕迹,倒像是已经死了很久。
      下人拦着两位少爷不让过去,谁知道这病的传染性有多强,怎么能让两位少爷涉险?
      易泽看了两眼就退到了封锁线外,易沉跟出来:“你看出什么了?”
      易泽道:“派人去问问周围的村民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诡异的事。”
      派去的人很快来回报,说曾在此打死一只怪鸟,之后发生了那些奇怪的事。
      易泽倒吸了一口气:“大哥,我要去藏书楼一趟。”
      易沉道:“你想起什么了?”
      易泽道:“我之前在一本上古仙史里看到过鸠尸成瘟的说法,想不到……想不到竟是真的。”
      易沉问:“书中可有说解法?”
      “铁笼锁之,木棺封之,埋九幽土下或弃熔岩之中。”易泽苦笑着看向大哥,“这只是弃尸之法,如今大片民居已染了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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