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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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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欢看电影。各种各样的都看,没有选择。可是最近脑海中总是浮现的只有一部,名字叫做《西北偏北》。黑白闪烁的荧幕上平淡离奇的出人意料的让人迷惑的不知所踪的悬念和留恋。
其实我的故事没有这么扑朔迷离,它像每一个女生的心事和发育一样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不过每个人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讲故事的方法和回忆的心情,而当多个人的故事纵横在一起时,它所有的就不仅仅是怪异和惊叹了。我不是一个很好的记录者,我回忆,我讲述,我身边的每一个路人都给我以温柔的回眸,我在最深沉的夜里甜蜜的梦见他们,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做一个透明的泡沫安静的让海浪抚摩,在温柔的抚摩中炸裂破碎。再不能复原。
我的时光的河入海流,我和你们分头走。
(一)
楚荆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听刚从她的博客上发现的一首歌Mr. Curiosity。这年头写博客越来越成为一种时尚,我和楚荆这种喜欢咋咋呼呼又容易伤感的庸俗女生自然也不例外。我们赶在一起跑卡丁车一起打夜市看恐怖片吃饱了就一起去写博客然后乐此不疲的给对方踩博。
大学过了大半,晚上躺在床上才会忽然想到原来和楚荆认识才是去年的事情。在还没有上大学的时候一直觉得我的大学会像书上一样或者影视作品中写得那样美好的跟武汉东湖里的大青鱼一样,可事实根本就不是那么会事。首先是两次参加高考,尤其是复习那一年给自己的压力导致现在每年高考的日子我还会做和高考有关的噩梦,说出来挺丢人,经历两年高三,每年在班里都是前几名的,到最后也只走了一个省内的二流大学。这么说我们校长肯定要怒,可我一直都很想上的,填了两次都放在第一志愿的位置上的那个大学确实就在我就读的这个二流大学隔壁。
我叫简离,射手座,身高一米七五,女,在对大学充满了美好的想象后终于在高考的铁墙上撞得一身是伤而后被Z城的G大录取,G大距离我梦寐以往Z大步行不过20分钟。这事怪我,填报志愿的时候我发现G大蛮保险而且距离Z大近所以才万幸或者说不幸被G大留下了。从此G大的外语学院最高的女生的位置就被我占据了。
外语学院是有一风水宝地,污七八糟的人种和污七八糟的事情在这里轮番上阵。学校贴吧上就有大侠经典评论,从古至今,凡女人掌权的政局要么极为昌盛要么极为垃圾,很不幸的是我们的外语学院走了后面一条道路。以后凡是学院做了什么我看不过去的事情我都会上贴吧把这句话浏览一次以自我安慰,效果不错。
大一的时光现在想来是飘渺遥远的,仿佛不曾经历过一样。其中值得记忆也确实一直在记忆的就是和宿舍的一女生闹别扭,我向来不擅长口水战,所以当那个女生恶语相加后,我直接蹦到了她床上当她仰着脸主动要求我打的时候我在0.01秒的时间里做出判断把她的被子扔了。其实这事情在女生宿舍算不上什么希奇,女生之间的相处有某些不易言明的哲学意味,在这个男生屈指可数的集体里,女生之间的相处就更加显得玄妙。不得不承认那个老头说的是对的:世上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原来的宿舍是冰冷的,做什么事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做的事情触动的对方的利益引发不愉快。之后我在一个午后找宿管老师简单说明了理由就离开了原来的宿舍。吃惊我要离开了大家还能那么装B,热情的给我搬行李邀请我没事回来看看,其实我也蛮装B说大家还是朋友就怪便池排水系统不好让我这么久不能在宿舍放松。这事根本就是一闹剧。我离开后的一星期内那个女生和宿舍内另外一个人发生了一次据说轰动整个楼层的器械战之后她也离开了。这事现在于我越来越遥远我也只当饭后杂谈平静的听。不过之后一直到现在我对于那个女生的家乡X县城的人一直抱有成见,可是我和那个女生也没有成为仇人,我们见了面还是像狗尾巴草一样一脸灿烂的跟对方打招呼。
我想我们之所以还活着上一因为有可乐的事情在等着我们,我们为了那一点点,当然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是许多的希望而存在着。我不是个喜欢自虐的人,我所要的就是过能让我能够真正嘴角上扬的理由。我为他们努力,为他们回忆。我知道这不是奢求。
搬到三楼以后,我就彻底与外语学院的女生隔绝了,取代的全是满脑子创意的学艺术的同胞。有点不舍的是离开了原来外语学院楼层里的姚小麦和陶可,她们像是暖手袋无论如何都在潮湿阴暗的时候暖着我。
认识陶可大概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刚上大一,我们叫她陶陶。所有的大学新生似乎都还保留着从高考带过来的能够被学长一下子嗅出来的味道,潮湿得像下水道里的青苔。
那时的陶可一直很乖巧,会在宿舍里坐上半响给我补衣服上裂了的蕾丝边,桌子上有些泛黄的灯光隐隐的闪着一个必定能成为家庭主妇的南方女子的美好形象,我们和姚小麦挤在一张宿舍床说一些只有女生愿意分享的话题,第一眼的友谊永远会在感情之中意料之外的泛滥。只不过在一个晴朗美好的下午我和陶可坐在一起就一个男生进行了长达五个小时的讨论,或者于我是倾听之后,我知道这个女生的生命中将出现另外一个人。而这对于她来说将像夏日午后的阳光一样耀眼,不可躲闪。
其实每个女生都会有这么一个对他很重要的男生在应当出现的时间里出现。楚荆躲在小花园里给我电话,她现在在另一座城市,假期的时候就是思念酝酿的时候,不过楚荆这个妖精倒不是在思念我,假期刚开始的时候去湖南的游玩让她安静了许多,而且最近和一叫王小明的男生有些瓜葛。但凡女生和男生有了瓜葛就容易心烦,男生很难对于此感兴趣,这一点我相信女生,同性好友更容易让人相信和依赖。它平静的像死海却蕴涵着比波澜汹涌的大海更有价值的财富。
(二)
屏幕上闪出小小的五个字:见老何了吗?我甚至能猜想得到电脑那边楚荆诡异得笑。我说没有,很平静,然后晚上整晚失眠。我想这个假期,这样的失眠会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吧。我这样想,终于能在太阳升起之前睡下。
我经常做让自己失望的事情,提出和何平分开也算是一件,但那却是我做的很坚持的认为是为了我自己的尊严的,真正为了我自己的不让我后悔的事情,能和它并列的大概也就只有我高四复习了。和何平在一起从一开始就空洞的像空中悬着的钢丝,我一路小心翼翼的走下来,最后还是坚持不来了,我想我笑着走下来要比从上面摔下来结果好很多。楚荆一直说她有多要面子,现在我觉得我也是虚荣。我暗淡的退出,没有观众给我喝彩,我终于得以双脚触地。冰冷。坚硬。美好的大地永远宽容的接纳我,没有什么事情是回不了头的。僧人们经常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还有一个伟大的老头说哀莫大于心死。在我这里这些话的意思是一样的,我们都可以为自己的良心做出抉择,而一旦做出终需坚持,不能回头。
大学里完整得看过两个很长的电视,其中一个是《越狱》,有时候真觉得Michael真得是一个很顽固的家伙,从某种角度来说我希望我能像他。他总是能给人以希望,而且是在逆境中。不过我不得不承认那种一线希望和压顶的绝望很多时候让我很窒息。Michael, 他那么坚强,在编剧的怂恿下,他一如既往的坚持着自己的信念,做下的决定就不回头。
手机在桌子上有节奏的震动着,阿飞要我过去。讨厌在午睡的时候被吵醒,可是我还是去了。阿飞是我和何平共同的朋友。我们认识了已有十年。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还在一条不知道是什么山的小路上说要今年暑假一起照相呢。那个时候山上有好大的风,我给何平打了第五个电话都没有找到他,后来他回来了给我回电话说他马上过来。山上的风真的很大,那个时候我总是晕晕的想在这样的大风里接吻是不是会因为吸入过多的凉风而打嗝。远处的青青的麦苗似乎还在我的记忆里摇曳,荡起来,再荡下去,像教堂里的唱诗班在悠远的唱着哈里路亚。山路上到处都是指头大小的石头,我想随手捡起一块儿见到何平的时候可以轻轻的打在他脑袋上在他的额角留下一个美丽的伤疤,我一直天真的想这样他这一辈子一照镜子就会记起我来。
我和阿飞从山顶下来,看到何平站在山角的小路上穿着干净的兰色牛仔裤干净的白色篮球鞋看着我一脸干净温暖的笑。我偷偷的给姚小麦发信息:我越来约觉得我们家老何是一白马王子了。姚小麦回了五个字:你就晕去吧。
何平说他从来没有爬过这坐山,他不知道该从哪条路上山找我们。
其实上山的路只有两条,步行五分钟后它们就会汇合。
家乡有桥,桥下是运煤的火车,火车有沉重稳定的呼吸;家乡还有河,不知道源头,只是定期泛滥,定期干涸;家乡还有何平,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认识的同学,短短的头发,暖暖的笑。我想我确实很容易头晕,这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可以让我晕掉。
“有个人没来啊!”阿飞有意无意的瞟着远方。
“最近可真热啊!在家干嘛呢?看,又把你捂得白了一层!”
“有个人不来你失望吧?”
我想我忍受不了每次都是这样的开场了,“要是我失望就有人满意那我就失望一次吧,反正不是第一次了,想来也不是最后一次。”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
我沉默,看着远方,我不善于掩饰,我不想欲盖弥彰,我不是生阿飞的气,我只是沉默。阿飞每一次都要以一句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制止我继续言语的欲望。何平不在就没有人会接我和阿飞的话。像是缺了标点的句子,干脆的亘人。我知道,这是我的性格,20年前就是,20年后也一样。熟悉我的人都说我是一个外表冷淡内心热情的女生,和何平接触了那么久我想他还是不了解我的,当然,我也不了解他。我一直以为人们是因为不了解而走到一起,因为在一起了解而分开,可是我现在知道有些时候可能不是的。
其实无所谓希望就无所谓失望。我有些皮了。像挨了太多次家长打的孩子。还是停止幻想吧,我进行不下去一个人的幻想,我预测过很多次结局,可事实证明我不是一个很会揣测人心的人,我不知道他们下一秒会说什么也无从得知下一刻要发生什么。记得在电影《NEXT》中尼古拉斯凯奇有遇见未来的能力,仅仅两分钟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的走向,不过他也有一个结,就是他不能预测他喜爱的人的未来。阿飞的信息有收到,但放假一个月我根本就没和别人出去走过,更别提看我们的大桥,知道我已经和何平分开后那些乏味的聚会还会有人来叫我去拆台吗?
那些过往的朋友像黑豆说的是我们生命中的流星,划过去,不留丝毫痕迹,灿烂,也只一瞬。
回忆的时候就是思念的时候就是不能再拥有的时候就是只能送葬只能祭奠的时候。
我发现半夜的时候拿眼睛瞅天花板是个保持失眠的好方法,而且一旦你坚持这样做三天想放弃可能就得三个星期或者更久。或许习惯一个人也是一样的。
我不是一个容易失眠的孩子,有段时间我的睡眠甚至很好,我只会在闭上眼睛以前想一些温暖的事情,给P城的中学好友黑豆发晚安的信息,然后很平静的睡去。
有个电台的DJ说,无欲则无求,无求则无苦。
(三)
楚荆的信息一直在闪,我想她应该是同时在给我和小白羊发信息。她把小白羊的信息发给我,我回过去,她可能再参考我的信息给小白羊回过去。其实两个人中间隔着的要我说就是小白羊的胆量,一个男人磨磨唧唧就跟当年的何平一个样子。楚荆只得忿忿的说了一句垃圾,你走过的破路我还要再走一趟。我得意的笑,这世上的感情剥下了盘根错节的外衣,里面的东西应该差别不大。就跟我家哲哲唱的一样每个人都有一段伤。
我习惯把我不喜欢的人称做你家的,我喜欢的人称做我家的。这表明了我本质上是一个爱憎分明的好孩子。估计楚荆听到这话又该骂我妖精了。这是事实,黑豆总是说我,简离,你知道吗?你最大的弱点就是不会说假话,你总是能记得我很久以前可能不经意的一句话这让我觉得很温暖,可是有时候你的话也让我觉得很疼。
你说我总是能记住别人不经意的话,你说这样可以使你觉得温暖,可是我的温暖又有谁给?我的瞬间谁来铭记?
小白羊就是王小明。一个标准的中原地带的孩子,却有着男方男人的宁静。我不明白楚荆看上了他什么,这个妖精从和我熟识的时候后者更早就开始和他有了隐隐的纠缠。我的手机里有一个收信人列表“纠纠”,这是我从姚小麦那里得知的,想知道你认识的对你不错的男生里谁是真正关心你的就同时给他们发一条一模一样的信息。然后你就知道结果了。起初我觉得无聊,不过我的确相信小麦的说法。如果一个男生喜欢一个女生,你可以从他的行为甚至他的眼睛中读出他对那个女生的关注和喜爱。我猜男人真正关注一个女人的时候大概就像一只苍蝇关注一堆猪肉吧。原谅我,我想我的比喻是有点恶心。不过相信我,就男女关系我总结不错什么比姚小麦更精辟的话了。
给姚小麦发信息的时候,他在陪家人吃烤肉,不知道是什么肉,我想吉林的烤肉应该很好吃。如果我和楚荆算的上是妖精,姚小麦就是妖孽了。更妖孽的是她给了我一样的问题,见你们家老何了吗?这句话可以算的上是放烟花的时候下雨的天气预报了。过了一会儿小麦给我了一条表示安慰的信息。可是现在对于一个无心再的的人,得到与失去关系不大了。只是小麦,我很想她。
那些失去的朋友怀念已经无用,我只想珍惜当下。
我说等开学了你得完成你的任务。小麦的任务就是帮助她老爸找到一个合适的老伴儿。大二的五一和小麦去武汉玩儿,那时一个晴好的假期。我们去东湖划船,骑双人车,两个女生装摸做样得钓鱼,逛汉正街,游江滩,我们在南湖许愿,小麦把硬币丢进湖里说简离,我不能再让我爸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他也很辛苦,我得告诉我爸大学毕业我就可以找个人结婚他就再不用为我操心了。
那么启明星呢?这是小麦的又一条信息。
每个人的存在都有自己的理由。因果联系永远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样简单。
我不知道是应该怪我有个做DJ的哥哥还是高启明故意这么说的,当我拿起电话的时候按照从小到大哥哥的要求本能的说请问您找谁时,电话那头死人一样寂静。这是我认识高启明的开始。此后这个人不再给我的室友打电话而转向了我。高启明是低我一级学了一个在我们学校不为人关注的专业。如果有人说一见钟情我还可能相信,可是如高启明所说的什么一听钟情我一想就觉得有内脏腐烂的味道在里面。
小麦称呼高启明为启明星,这也是她一开始的想法,她以为高启明的出现会给我的生活带来何平不在后的光彩,我可以重新吐沫横飞的像给她们讲我和何平的故事一样讲高启明。或许曾经我也错觉我可以。
大学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这几年我越来越发现,时间流逝之快是我们的呼吸都无法跟得上的。陶可决定和她男友出去住的时候我拿着当天的报纸表情夸张的对姚小麦说,看。火车又提速了哦,真的不行,我们老了,什么时候能有机会坐一坐我们祖国的和谐号,也尝尝鲜呢?姚小麦花枝招展的给我回应,坐,怎么能不坐呢?后来我们去武汉的确坐的就是动车组和谐号,人性化的设计让我们记忆颇深,不过留下的是价值我们一个月馒头的一张车票。
我想在我们做每一个决定的时候都是应该想好我们准备随时为之付出的代价的。
如果可能我愿意我从没有接到过高启明的电话。
(四)
原来我是很乐意的称呼他小高的。由于室友的原因我很少在宿舍接他的电话,只是偶尔回以短信。他像我以前的众多网友中的一个,只是淡淡的短信息联系,我以为这是个平静的故事。小高很能干,他说他经常为了工作去参加一些谈判,而谈判顺利的时候他的月薪足可能抵得上我那个辛苦DJ哥哥一年的薪水这不得不让我感慨现在这世道有一跟美妙的舌头上一多么重要。这是我的室友以认识他为荣的一个重要原因吧。电话联系后的第二个月,我结束了大英六级的考试,楚荆去了她最喜欢的地方篮球场,留下没头没脑的我在校园里的大马路上溜达。
我不喜欢篮球,体育课结束前这样,体育课结束后还是这样。唯一能解释我大学选择体育课修篮球的原因也许就是从前和何平在一起的时候很想和何平一起上网,因为何平,他是一个那么害羞那么内敛的人,我们去网吧,挑面对面的位置坐下,可是我们还是彼此抱怨,因为我聊了一个小时□□,他看了有一个小时的NBA。于是后来我想,我可以尝试培养对篮球的喜爱,不过现在我知道我失败了。我以一米七五的身高在篮球班闻名,又以三步上篮补考4次才以60分勉强pass再一次闻名。
大马路上的路灯跟鬼火似的,我怀疑张艺谋拍《大红灯笼高高挂》是一定受了我们学校大马路上的路灯的启示。转身闪进了学校的阅览室。
我发现了,活到现在简离在世界上最受不了的事情就两件,一是女生重色轻友,一是男生为自己的脱身找借口。高启明的信息一直在跳出来,他说他要失言了,他可能来不了了,他不能像他说的那样大学英语六级考试一结束就来看我了,他可能见不了我了......我关了机,从书架上取出我最喜欢看的《服饰与美容》。很喜欢阅览室安静的环境,坐在这里我经常想或许这里是一个可以发生浪漫故事的地方,可是我很奇怪事实好象不是这样子的。我没有听说过我原以为可以产生浪漫爱情的地方,譬如阅览室,图书馆,篮球场等场所发生什么美好的事情。也许发生了,像楚荆和小白羊,但是是无可知未来的,有些渺茫,在悲观的我看来。
楚荆经常待在篮球场,发现让他养眼的男生也不少,我们经常趴在教学楼的顶层天台上,头顶是空洞的天,下面上一密密麻麻的小人儿,或者勾间搭背亲亲我我或者三五成群跟要去拦路抢劫似的。忽然,楚荆会指着一个家伙说,看,我在篮球场发现的小帅哥!
楚荆是一个习惯于把Happy刻在脸上,把Sad埋在脑袋后面的家伙。不像我,小麦经常说听我喘口气她就能知道我的心情是好是坏,然后八九不离十得猜出我不开心的原因。你知道,被人猜中心情是一件多少有点郁闷的事情。
楚荆这厮的审美有问题。她喜欢的净是一些白面书生摸样病恹恹的家伙。
楚荆说她就是一直对小白羊有莫名的好感,而且她无法像对待其他男生一样坦然。活了21年了,这厮竟然还能给我描绘出她有初恋般的反映。真恶心。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只是用来形容参加运动会的专用词儿。原谅那会儿我们还小,大概还不知道这世界上除了运动会竟然还有其他能够让我们的心扑通扑通跳的时候。
楚荆的恋爱心理很简单,这让我很怀疑她曾经有过一段让校方让家长都卷入其中的恋爱,我以为那段感情像琼瑶阿姨笔下的故事那样能够让人荡气回肠,可是楚荆提起来的时候有的只有真实的轻描淡写。不是每一份最初的感情都可以让人一想起来就流鼻涕的吧。
楚荆的日程安排是等大二那堆乱七八糟足够浪费大学三分二精力的考试都完结了再近一步和小白羊交涉。妖精都知道她的近一步肯定就是直接说喜欢了。我赶紧把从远处看帅哥的注意力收回来。这事你得想好了。不过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估计要不是为了配合感伤的氛围,楚荆能把我按地上打一顿,这也是回答吗?我不知道。好朋友大概在这个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都会做这种似是而非的回答吧。我决定和何平在一起的时候好象陶可就上这么回答我的。朋友就是伟大,无论我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呵,鬼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其实那个时候我说这句很迷糊的话的时候,我感觉到的就是小白羊对楚荆还没有特别的像楚荆对他一样的感觉。有些时候我很相信自己的知觉,尤其在揣测和自己无关的事情的时候。记得读高中的时候有个朋友小心翼翼的告诉我她喜欢隔壁理科班的一个男孩子,这个女生是那时我们班里的第一名。而且她终于约到了那个小子一起在课间去压操场。他们回来的时候我隔着窗户看到那个男生把她送回来,然后干净的转身上楼。
后来我明白,男人一开始不感兴趣的东西你就很难让他感兴趣。感情可以培养,兴趣可不是能够随便创造的。而我的这个朋友高三读了三年,她第一年的目标是复旦,第二年是中南政法,第三年是Z大,不过她最后和我一样也走了一所类似的省内二流的师范学校。很久以后当她有了男友,我不知道这件当年让她那么脸红的事情她还记得吗。
阅览室的老师把我赶出来的时候我打开手机看时间,字幕还没出来高启明电话就先响了,简离你在哪儿?学校啊。具体点。阅览室门口。你回头。那他妈不在市里待着的吗?
有时候甚至大多数时候我想事情是固定不变的,变的是我们主观对于事情强行加入的想象。那一刻我就想那么浪漫的场景TMD怎么就不会论到我和何平身上呢?
(五)
高启明喜欢晚上叫我出去玩。从G大Z大的那条安静的马路,我们步行,骑单车,蹲在马路牙子上吃刚上市的冰镇西瓜。我觉得高启明在试图给我甚至给他自己造成一种错觉。路上的三三两两的行人以一致的眼光看着我们。我的眼神开始迷离。那时候是我和何平分开的第三个月。三个月,三个月前的这个时候我应该是在和何平没完没了得在电话上纠缠。只三个月,我的心就足以空到可以空出位置来了,可见要么是我对何平的感情并不像她们说的那样死心塌地,要么感情本身就是一个短暂的东西,像我们住过的旅店,我们过了一夜就可以心安理得的Check out。
我也在何平学校的马路牙子上坐过。
一个很冷的初夏。我早早的来到教室,我坐到八点,可在老师进来的时候,我却把书包交给姚小麦子自己一个人跑到火车站买了去L城的车票决定去找何平了。从Z城的G大到火车站再由L城的火车站到何平的学校。我真的明白了什么是天公不作美,何平没有手机,刚换的宿舍还没有接入电话,而我从来没有去过L城。
人很多时候做事情就是单凭一个信念,而很多时候这个信念可以改变许多。
不是节假日也不是周末,城际列车空荡荡的,车厢里散落着两三个人,像是从天上落下的陨星一样孤零零地。陶陶告诉我老师没有点名,谢天谢地我可是一从不翘课的乖孩子,既然来无影就让我去无踪吧。窗外的风景梢纵即逝像我对于前途的渺茫感。车厢里无论黑夜还是白昼都是一样昏黄的光亮,忘了天气只是觉得闷。我很怯懦得问陶陶,你觉得我值吗?
我是这耀眼的瞬间
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
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
我将逝去永不能再回来
《越狱》里一直最让我感动的人却不是Michael,而是那个一心想要娶到他心爱女人的黑人Fernando。越狱成功后他凭着一辆赤裸裸的摩托穿越一切障碍想去阻止他最爱的女人嫁给他曾经最好的朋友的婚礼。
遥远的奔跑像是在迎接一次新生,他在满怀希望的瞬间回头,一切又归于失望。信心的诞生和失去像是太阳的升起和落下,在交替中磨砺在轮回中疲惫。我们的一生都有追求和梦想,勇敢的人为他奋斗,为他献身,懦弱的人为他回忆,只能是粉碎。
在L城打了N个电话辗转问到何平学校的地址时,我的手机也停了。坐上最后能坐的一辆班车我精疲力竭地到了何平的学校。
这是一所我从来只是在何平口中听到的学校,抱歉我从未来过,很多年以后我还是会想,我真的是不喜欢L这座城市,若不是何平,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来这里的。可是我从何平口中听到的是他很喜欢这个城市,他还说他得赚足够的钱才有可能给我在这里买一套我喜欢的安静的房子。真好,现在我不用担心将来会住到L城里去了。
找到男生公寓的时候,宿管阿姨以她特有的鄙夷的目光注视着我,我要求洗把脸,阿姨的目光更是鄙夷到了极点,对于一个严重晕车的人我没有力气理会这些。我找到宿舍名单,就像美国的FBI一样,我得到了包括食宿在内的何平在校的大部分资料。何平的宿舍长下楼见我,他叫我简离,他说他有在何平那里听到过我,他说何平还在计算机房准备明天的计算机二级考试,他说你来吧我带你去机房。时间是下午四点,我像这次是一定能见到他的。
一个熟悉的脑袋在我眼前晃动着,旁边的人喊了一声“何平”。
我看到你回头
听见有花在我身后盛开
所有的等待在有一刹那有了安排
我终于看到了曾经那么想见的温暖的笑,现在想来似乎是在梦里见过一样。它在记忆中永远是那样美好,像日本熊本城的樱花在我的生活中一刹盛开,永生不败。
这是我唯一的一次去L城看望何平。我对楚荆讲起时,她会说,简离,那么浪漫的故事我想来就感动你怎么就像讲别人的故事一样麻木。我说我不知道,我可能天生缺少一种自我感动的基因。到现在我想其实是我回忆的次数多了,再能让人痛哭流涕的事情想的时间长了就会淡忘。这就是习惯。
一个厚重的轮胎压过去,所有的过往就成了历史。
(六)
我们一直到最后才学会
哭泣时候谁安慰
而成长让人觉得累
却已没有办法后退
啊咿啊 转眼之间已经长大
啊咿啊 开始跟理想磨擦
啊咿啊 我们好笑的在挣扎
雨在下 家乡竹篱笆
南下的风轻轻刮
告别了繁华将行李卸下
我们回家~
墙壁上的老挂钟是过去某个时空我说你就懂
已经消失的生活是不可能再重头我说你难过
客厅里的裁缝机是否再发出声音我说你伤心
回到儿时的街道是不安夹杂心跳我说你微笑
我的新宿舍只有三个人,另外一个人我有幸从没见过,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不想知道她去了哪里,用武侠小说里的一句话说叫做,你知道的越少越好。我自信还不是一个对任何事情都感兴趣的人。
艺术设计学院出去写生的时候要走至少一星期,这时候宿舍就剩下我一个人,我乐颠颠的想,花一千一就可以住上单人间真不错。我把报纸铺在地板上,把褥子都给铺下来,旁边就是室友的颜料画笔,把音箱开到最大,一个人在宿舍发疯。我发现有时候想快乐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尤其是当你一个人的时候。我还是很喜欢这个有些安逸的环境的。我不奢望与这个环境里的谁成为像楚荆那样的死党或者像小麦那样的闺密所以我就可以不用为别人考虑太多。宿舍于我就是一个旅店。能让我逗留的地方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不是这里。
而宿舍学艺术的那个女孩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和高启明见过面的而且他用单车载我和我在G大到Z大的马路上谈到未来。主要原因是我无法想象学艺术的女生会怎么分析我的动机,姚小麦给我分析说这事常见往往一个男生先认识的是一个女生,然后通过那个女生认识女生宿舍的另外一个女生,然后这个男生发现他喜欢的是后认识的这个女生。然后这个女生就得考虑在两份质量不一样的感情面前做出选择。当时我晕晕的想别说什么质量,密度就不一样啊。
很喜欢这条马路。张扬的晚风像一串成熟的紫葡萄毫不掩饰得滴着诱人的露珠,夜的睡衣下隐隐闪现着低调美妙的灯光。我不会存钱,每学期的生活费在放假前都很紧张,要是临上车我兜里还有几个硬币在响我一定会把它们都花掉。何况火车站的物价也从来没让我觉得我有什么多余的钱上一在这里花费不了的。我很小的时候就听懂得青春就要浪费在美好的事情上的道理。所以空闲的时候我一般都是在马路上吹风。
何平来的时候应我的要求骑车带我去Z大。这不是什么大的梦想,可我一直就像楚荆渴望一口吃掉一个好丽友一样渴望着。
我和楚荆是两只小狐狸,仰着脖子看着架上的葡萄,嘴角甚至还淌着酸酸的口水。
我把矿泉水放在何平的大帽子里,秋天的风那么大,可是何平温暖的像个壁炉。我紧紧贴着他的背嘴里喃喃的着:“何处天涯觅踪迹,平芜尽处始现君。”何平用半个脸庞压着我的手,你说什么?没什么。
“何处天涯觅踪迹,平芜尽处始现君”这是何平问我做他女朋友的第二天我□□上最新的个人说明。陶陶看到后用手指头戳着我的鼻子说,既然你那么把不得做他女朋友,现在人都到手了,而且是人家先说的,你怎么还要“考虑考虑”呢?姚小麦笑得一脸灿烂,陶陶,这就是女人最厉害的一招了,叫做欲擒故纵,男人对于容易到手的东西都不会怎么珍惜的。我不知所措的笑。
艺社的一个朋友夏天和我去KFC的时候告诉我说她要有新的男友了,她说她接受他是因为他和她原来的男友一点都不像。我一开始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可是我现在明白了,我明白的内容是她在给自己找借口。人和人的差别就是这样,你喜欢的注定是一个类型,别的是接受不来的。我原来以为我可以试着接受高启明可后来我发现我接受不来。我原来是觉得时机不到,不过现在是觉得根本没有必要了。高启明吸引我的和让我反感的由始至终到是他那Stupid mouth。这一点何平无论如何都是做不到的。他们是两条相差太多的曲线,各自谱写的是两种相差太多的人生,我命里注定欣赏的是一种,即使不能拥有,也不会改变初衷。我相信高启明也一样,我们都知道我们要寻找的是什么,而在对方的世界里,我们现在找不到或者永远找不到。
我删掉了□□里所有不是朋友的人。把个人设置该为拒绝任何人加入。这样就安全多了。我想像网友这样的人是我再不需要的东西,太不可靠。
坐上回家的火车的时候,高启明给我打了电话,我没有接。我告诉过他通电话和发短信相比我更喜欢短信息。我想要是他再给我发信息我就回,可他没有。火车简单的离开,我们没有作别就这样不再联系。
我知道,在我心里在一点一点得清楚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这个比无间道还无间道的道刻下了太多事物的恩怨,我和他们只有开头没有结局这是比蓝天还更清澈更容易让我接受的事实。
免打扰信息里偶然还会有高启明发来的短信,很短,我看后删掉。我接受不了的我忘不掉的我试图重新面对的和无法逃避的像这个夏天的暴风雨一场洗礼一次孕育。来和去之间相差的又是什么呢?
墙壁上的老挂钟是过去某个时空我说你就懂
已经消失的生活是不可能再重头我说你难过
客厅里的裁缝机是否再发出声音我说你伤心
回到儿时的街道是不安夹杂心跳我说你微笑
(七)
梦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场景,有42只狼在追我,一个破旧的厂房,颓废的院墙,我一个人在跋涉,穿笨重的厚胶鞋。地上湿漉漉的,空气中没有潮湿的新鲜味道,只有凝重,仿佛下一秒种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就能滴出血来。42?42.....
生命中似乎注定了有太多的玄妙, 我无法解释。
陶可忽然说她明白我当初为什么忽然就决定放下一切就去L城看何平了。我没有回应,我知道她是想念她在广州的男朋友了才这样。TMD我瞬间的思维总是跳向我最不乐意想的方向。可我不愿意把这两件事情放到一起比较。是真的不愿意。
我给一个我在G大交往不错的乔老师发邮件说我有一个朋友和男朋友交往两个月后同居了当然我主观的认为那个男生不是什么good guy我感觉我的朋友在决绝的离开,朝着一个悬崖马不停蹄的奔去,对于我们旁观者的言语毫不理会,义无返顾,一开始我的祝福到现在边成了冷漠和失望,关于同居我从我的这个好朋友那里没有得到只言片语的描述,她把这些告诉了不是她所说的在大学最好的朋友的其他人,她只在需要我陪的时候找到我剩余的大部分时间我整天整天看不到她,我从认识她开始就不想让她对于我们的友情失望可现在我失望了,我很讨厌的一种人就是重色轻友,尤其是女生,可这样的人我还是接二连三的遇到,而且这一次,是陶陶。
还记得陶可初次见到她男朋友时候的失望。当然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她男朋友。我们还可以放肆的在一起开任何人的玩笑,那个人像众多被我们品头论足中最普通的一个一样被我们遗弃,可是某一天他又回来而且要长住。就是在那个午后,一切神奇的改变了。
乔老师最后只告诉我了两点,那个女生很傻,你帮不了她让她自己走出来吧。
我说谢谢老师,我知道我和她是很好的朋友,至少以前是。可是老师的下一句回答让我哭了:她没有告诉你只说明她没有把你当朋友看,简离,你应该明白,有时候一些友谊也是要放弃的。我说谢谢老师,我知道了。老师最后补充了一句,简离,你是一个好女孩。我感到屏幕已经硬生生地在眼前模糊了,我是吗?为什么我还会在陶陶幸福的时候不开心呢?好朋友不是不应该这样的吗?这些我能告诉她吗?我怎样告诉她?她相信吗?
整个下午我都在想从大一开学认识陶可到现在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我们的体育课上到一半的时候会有沙尘来袭,生在南方的陶陶会呆若木鸡的站着,倒霉的我比她高就只能像只可怜的老母鸡一样站在她面前;我们晚上在一张床上探讨生理问题探讨要不要把初夜留给新婚;她告诉我她和她中学的好朋友暗恋着同一个男生却从没有说破,我告诉他何平第一次拥抱我是在一条人潮涌动的街道上而且是我红着脸提出的;她把我一把从她的凳子上推到地上转过头又可爱的晃着脑袋称呼我大姨妈;她说简离你是我在这所学校最好的朋友......可是后来她留我一个人自习上网直到楚荆出现;她再也不会离宿舍熄灯只有五分钟的时候跑出去买我最爱吃的零食;在我叫她一个人去接我时她竟然允许我不喜欢的她的男友跟来;我说要和她吃饭时她男朋友非要跟来她竟然不会拒绝;当她男朋友说要把她从我们身边抢走时我几乎要吼出这人BT时她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回忆忽然在一瞬间像一块干净的饼干被一下子压缩了,我的记忆只停留在一个我大一送给的普通的本子上,那是我记录了一个假期的文字,像是日记,或者是信,记了什么我也忘记了,我清晰的感觉到它在被人残忍的抹杀,残留下也越发的在心里模糊。可能是瞬间,也可能是永恒。
我想我还可以确信那本日记还有被翻过,像枯萎的秋叶被一次次打零。留下的故事还能沉淀几个秋......
我收到陶陶的信息说好久没联系你了好想你,第二条信息是我手机钱不多了,你先帮我充五十。
我有些心疼陶陶,她是那么弱小的女孩,如果有人要伤害她,她肯定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可是我越来越不喜欢陶陶,那么久的姐妹情分真的敌不过一个男人给她的三言两语。我们没有要她做过什么选择,是她选择跟随她命中注定的旨意,抛弃了小麦抛弃了简离,抛弃了她这一生都应该紧紧纂在手里的东西。我不相信陶陶认定的那个男人,一开始就不很确定到现在是越发的不确定,真的感情不是这样的,那个男人没必要要以破坏我们姐妹的情谊为代价来得到陶陶。可是我想说的这些话她愿意听吗?如果她不愿意听我还要讲吗?
这一年来,我给了自己提出了许多这样的反问,我回答不了,真的回答不了。每一次,每一次,我沉默着看着陶陶越走越远,远到我看不见了,远到我开始试着忘记。我想这些事情怪我,我是个太拿不起放不下的孩子。
烟花飞腾的时候,火焰缀如海中,遗忘就和记得一样是送给彼此最好的纪念。
我给小麦发了条信息,我开始讨厌陶陶,很恐怖的感觉,像手心的一块儿瘤,可我曾经那么喜欢她。你也会像她那样吗?
给陶可的手机里打上钱的时候,我编辑了两条信息准备发给陶可,一条是:下次有难事的时候先想你的男人再想你的姐妹,否则有人会吃醋的;另一条是:钱打上了,和你老公打电话吧。我走出营业厅,有个衣杉褴褛的小女孩手里纂着一根已经滴水的雪糕看着我,我想起在学校外面的闹市我给陶可买五毛钱的雪糕,她一脸幸福得吃了一路,嘴角挂着雪糕化掉的湿痕。我猜我们的眼神是一样的呆滞,柏油路上闪着明晃晃的太阳。我揉揉眼,删掉了一条信息。
(八)
辅导班的一个学生在日记里写我上课批评他让他很难过。记得一个很慈祥的中学的英语老师在家乡的大街上见到我的时候问我将来会做什么,我说学英语,可能就是老师啦,翻译啦,我不敢说口译,那个被我们学校的学生被称做幽灵专业的专业方向,我那么诚挚的不去参加我很敢兴趣的一个晚会而去参加那个可以go damn的口译方向分班考试可是它却抛弃了我,我以一句totally confused结束了我的口试,我打赌那个男老师会给我0分,因为我确实没听懂他在给我讲什么。而我那个慈祥的已经退休的中学老师也给我补充了一句,别做老师就好,真要做也不要做中学老师。
口译考试结束那个晚上我和小麦她们一起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会。生命中的每一个聚会差别都不大,都是以欢呼开始以沉醉和凌乱结束。主角的男友殷勤的献出玫瑰,两个人在我们起哄的场景下更加亲亲我我。这就是大学的感情,从牵手到接吻过度的很干脆,完美的不留一点痕迹。柳条从水面划过一道波纹,波纹逝去的时候什么也没有留下。
知道我被口译班踢出来的时候,我到底像个小孩子一样在有那么多老师在场的办公室忍不住的哭了。把楚荆从篮球场叫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一楼一个隐蔽的角落哭成了大花脸。我憋了半天在吭哧吭哧地对楚荆说:我真心爱过的东西,要我轻易的放手,怎么可能?
我想我除了文字就喜爱英语,喜爱和英语有关的很多东西,音乐,影视,民俗,文化。可是我喜爱的东西却距离我总是一步之遥我总是得不到。那个孩子的话却让我觉得我应该喜欢教育。我应该会喜欢做一名安静的教师,应该会喜欢把自己的住处收拾成古墓一样的地方。人就是这么容易该变自己的理想,外界的事情永远可以让他们给自己足够多的理由。
我总是在半夜给姚小麦打电话,我一直在喃喃的说我希望将来能留在Z城,我在城市最高的建筑里的最顶层买一套不大的温暖的房子,卫生间的马桶边要有一个小小的书橱,里面放着女孩子爱看的各种各样的杂志,我朝九晚五的做我爱的工作,夜晚可以喝一杯温暖的橙汁在窗口看这个我深深喜爱的城市的美丽夜色。
远处的灯火会亮起来然后又熄灭,一如我们的梦想,打开窗就有如血的寒气扑面而来。
小麦说过她最大的理想就是将来能做一 个老师。这是一个很好的梦想,小麦的每一句话都是很安静很有说服力,每一个孤独的梦想绽放的时候都会很漂亮。
小麦发信息说那个他一直感觉不错的人出现了,他说他喜欢她就是不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热闹人。小麦说很可笑,我也想笑其实。小麦和那么多不错的男人都有联系但从来还没有一个让她彻底晕头过,而且我从来不觉得喜欢一个人是需要指导的事情,即使是何平,他也不会问我这些问题,尽管他做的也不怎么出色。呵。我还是会提起他,那些梦里出现过的事情像片云在我头顶飘来荡去。
小麦说我是个太留恋过去的人,他告诉我那个她印象不错的男生说喜欢她后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给楚荆发了条信息:你还会和王小明谈吗,或者其他什么人?楚荆回的也够简练:一般情况,单身,怎么了。我想王小明是让楚荆累了,一件事情开始的时候是一个样子,当量变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它会展现之前不能想象的另外一面。我抬头是压抑的天,低头是压抑的地,我想我还有一点就是太不敢面对现实。
小麦陪奶奶散步的时候间歇的和我短信联系着。因为何平不来看我和他曾经生过很多次气,那个时候是小麦帮我劝来了何平,我经常想如果没有小麦或许我和何平走的更短,无论如何我谢谢她。
小麦,可是她自己呢?我们在南湖的时候她告诉我她不想结婚。华中农大的校园要比G大甚至我梦想的Z大都要美丽许多,平静的湖水,美丽的茶园,蜿蜒的狮子山,几个学生拉张草席在湖边斗地主,我称呼这里为适合小憩的地方,它总能给我们美好的希望。我问小麦为什么。因为一种遗传病。小麦用一种不太确定的目光飘忽地看着远方。我忽然想起读高中的时候很喜欢海子的诗,而那个孤独的孩子在他的诗里很喜欢提到的一个东西是麦子。对,是麦子。金色的希望,灼人的金色还有刺手的麦茫。我想,我很久以前就想小麦的妈妈一定是个美人。
有一种浓烈的酸痛的泪想冲动得流出来。华农是我已经做了做DJ的哥哥的母校,他在这里主持几千人的运动会,在这里拿湖北省高校辩论赛的最佳辩手奖,我哥真幸运可以在这里度过他辉煌的四年,我也很幸运,我想如果我是个能够遇上小麦的男子,我一定会想办法跟她在一起。
打一支火把走到船外去看山头被雨淋湿的麦地
又弱又小的麦子!
然后在神像前把火把熄灭
我们沉默地靠在一起
你是一个仙女住在庄园的深处
(九)
忧郁总是像一块甩不掉的口香糖粘在一个名字叫青春的孩子身上。
冬天来临的时候,Z城的寒风是可以把我的灵魂吹出体外的。我甚至可以看到天空中永远飘荡着无名氏的年轻的灵魂。可是我的生命里过了冬天就是夏天,□□容易被痔烤的丧失了本来的面目。我的记忆在无边无际的脑海中展开,无法停止就只能任它奔流。
从前看的一个电视里有一个女的由于种种原因为了离开她心爱的男人把自己封闭在一个森林里面,又尽其所能的给自己造了三个木偶侍从阻止自己走出这片森林。这个森林的名字叫做忘情森林。
这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给自己建立这么一个森林吗,哪怕是在心里?
想起前不久的一个晚上子坤发给我的信息,他问我,简离,好久没有联系了,你还记得我是哪一天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吗?我说我忘记是六月还是七月的哪一天了,是今天吗?生日快乐啊。子坤回信息说我知道你忘记了,忘记也好,应该忘记。我的确是忘记了,我想我忘记没错吧,我为什么要记得呢?这世声有些人你知道不该联系却不能不联系,有些人你可以联系却不能再联系。是对自己负责,对对方负责。人们对于自己无法得到的东西总会失去信心的。子坤也是这样。我感谢他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义无返顾的站出来,我甚至把我和何平在一起以及分手的事情都告诉他,但是当我告诉他我要和我新男友去武汉玩时,我感到他的态度明显转变了。我这样说没有责怪的意思。我们都有权利生气,就像我不必因为喜欢何平而迁就他那么多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早足以让我火帽三丈的事情。
子坤曾经在短信里对我说他不仅仅可以爱我六年而且可以爱我一辈子。我当时就想这应该是子坤对我说过的最失败的话了。我告诉小麦时她差点没笑得背过气儿去,一辈子的爱情,这可不是一个成年人,一个已经过了本命年的成年人还可以虽口提及的可以当做理想的事情了。这大概就是我无力奢求的东西吧。我希望无论是在深圳还是在青海还是在地球的任何一个地方,子坤都能有属于自己的安定的新的生活。
而我,就美丽一把,做一次子坤生命里的烟花,凋谢的时候就应该清醒。
一辈子太长,我们谁都给不起。
我和楚荆都非常喜欢一个电影,名字叫做《独自等待》,陈文最后对回来找他的刘容说,刘容,我们是朋友。那一刻刘容的眼就红了。一个女生要回头是一件不仅是要勇气的事情。我开始反感陈文,他那么干脆的拒绝了刘容,可是陈文有错吗?那刘容呢?看这电影的时候,我就经常想,如果我是刘容我应该也是会做出一样的事情来的。
我是一个虚荣的女子。
这话是苏城说的。苏城和我说话从不口软,我原谅他,因为我一般也是针尖一样刻薄的在回应。苏城会很晚的时候给我打电话用高分贝的声音叫着:“简离,今天晚上在街头吃饭我见你了,你做在一个男生的自行车上,还一脸幸福的摸样,就那么一破车你还坐,我要不是看我女朋友在身边我就去把你从车上拉下来了!你告诉我那人是谁啊?”
“那是一个有钱人啊。”我知道他说的是高启明。
“有钱人,哼,我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就不能注意点,那男人的车是随便坐的。你能不能不那么物质?你要想坐我给你能骑一比他的强得多的。”
“你将来会做什么?”我突发奇想
“做天底下最有钱最无耻的男人,糟糕天底下最优秀的女人。”
“......”
忽然想起黑豆告诉过我,她原来有一个不上学的男友,黑豆听别人的意见为了试他,问他要了几次钱,那男的就冷脸了。黑豆后来告诉我,简离,你记住,再好的关系,不管亲情友情还是什么爱情,只要你一提钱就全都没有了。那时我就想,何平没钱,那我将来是要和他分开的啦。后来我们果然分开了。
小麦后来对我说,做一个物质的女孩有错吗,我觉得就人就应该物质些,这不是单纯的追求享乐而是现实。要是你真的和老何在一起了,他能给你你想要的生活吗?你能快乐吗?我脑子里蹦出来一句□□时候的话,不过我给改了:享乐无罪,快乐有理。小麦一脸严肃得说:“我将来就嫁一有钱的老头。”我看着小麦凹凸有致的身材说好,你的底版这么好,不找有钱老头浪费了。
记得《新概念》有一期有一篇文章说,天若有情天亦老,只是天无情,因此岁月变迁不会老去而人有情因此弹指之间灰飞烟灭。何平和我住在那个旅店的那天晚上在我耳边呢喃地说除了他的母亲他会用一生来珍惜我,我一直在闭着眼睛特傻B得想我们的一生可以坚持多久。
我的感情也是一枚铁轨上的硬币,我不知道它有多大面值,只是我觉得被一辆有很多节车厢的火车从身体上轧过去我会很疼。刮风吧,下雨吧,如果我从铁轨上坠落,那一瞬间,我便知道,我是可以迎接新生的了。
那个梦还在心底
只是为什么我似乎
变得太过安静
我真的好安静
开始不露痕迹
不和谁分享情绪
对吗 好吗 我又在笑自己
所有写给你的信 我没有寄
(十)
爱情是一场烛光晚餐,过分的小气和过分的慷慨都是不好的背景音乐,其实目的只有一个----填饱肚子!只不过不同的是,我们在□□上得到满足的同时,精神也万分娱乐.尽管我们不知道这顿饭要花掉我们多少银子,我们甚至不知道桌子尽头的那个混帐在酒足饭饱后会不会和你平分帐单!
很长时间以来我都在想我究竟属于哪一类人,我总是穿肥大的中性服装在同学中"高人一等"的"飘"来"飘"去,有时候我清醒些,所有人的称赞讽刺我都无所谓,有时候无确实很模糊,我盯着镜子看了好久也看不出镜子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每天都有快乐,每天都有伤感.在我每一个笑容每一个难过之后都有我的理由,同样在我的每一个字迹背后都有我的故事!
学校附近总有人放烟火,不知是为了庆祝什么,还是缅怀什么?
无论如何,我承认雨中的烟花是很坚强很漂亮的!
友情像一次徒步旅行,艰难跋涉后无论结局如何,都会有值得一生讲述的故事,但在这场hike中谁都不知道自己要往什么地方行走,不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样的风景,不知道谁会不会在中途将自己抛下,甚至不知道自己进行这次行走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所以,我以为友情是这世界上较爱情干净的东西。没有欲,没有利,所谓长途跋涉,唯一能吸引人的是不是就是这一点啊?
夏天说她要从男友那里搬回来住我很开心的说好,我帮你搬行李。我甚至没有想夏天的男朋友会不会找人敲破我的脑袋。后来我见到夏天依旧在学校外和男友一起住我问你没有搬回来吗?夏天随和的笑笑,不搬了。什么时候有空我找你玩儿。这是第三次夏天告诉我她要搬回宿舍却未遂。什么时候有空找我玩儿是夏天和我打招呼的常用语。
楚荆曾经安慰我说我不能因为陶可有男友了就觉得她是不要你这个朋友了说我这是吃醋,我说你不了解她的变化。其实我想我是受到朋友遗弃的次数太多了。原来和夏天在一起的时候也为她和新男友相处出谋划策,后来真个把朋友给丢了。想起刚认识夏天的时候的场景,我们是在学校编排一次舞蹈的时候认识的,很长时间之后我还是怀念夏天一身俭约的牛仔打扮,那是我第一次见她时候她的装束。我是一个粗枝大叶的孩子但是很多细节我却能久久的记在心里。夏天一开始给我的感觉像黑豆,而且她的家乡就在P城,于是我想这个朋友我要交,不过后来我发现我们还是有很多差别的,有很多事情都可以轻易得亘在我们架出一条沟形成一座谷,我不会处理很多事情,但是我会很听夏天的话,我甚至说如果我还能在大学里认识好的男生,下一步的交往我得让夏天帮我做主。我想我把她当做我姐姐来看了。
“她是我在大学最好的同性朋友,也是唯一的一个。”
这是夏天在和别人打电话时说的,我站在她旁边,那个时候我十分肯定一脸得意得知道她说的是我。我不知道这话她还记得吗?忽然想起来有个人曾经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她们都十分肯定得对我说我是她们最好的朋友,可是她们最终都勇敢的离开我大步向我触不到的前方迈去。
脑袋里跟过有把大刷子一样刷来刷去,我可以习惯不断有朋友在我身边来了又去但是那其中的落差叫我如何承受?
我有两个哥哥,有一个无法得到却难以舍弃的何平,但我没有姐姐。不论夏天做了什么,我永远尊敬她,到现在,对夏天,我唯一的期望是她不要忘了我。
人应该适应平静,并明白这才是生活的极至。一阵风吹过去,一片叶落下来,回忆的美好在指间顷塌,在倒地的瞬间明白只有血淋淋的过往才能开启美好的未来。
博客里有人留下一句话:我们的左手还挽着暮春,右指已触到了初夏,这远大时节,只可承受,不可叙述。
(十一)
在网上见黑豆的时候才知道她外出采访的时候腿摔伤了。已经在朋友家休息了一个月了。我太失职了,黑豆一个人在外这么不容易地辛苦工作我却忘记了她。我是一个不怎么会安慰人的孩子,我只会在别人需要的时候陪在旁边,有时候我甚至不能做个很好的倾听者。黑豆幽幽的抱怨,一个月没工作,都不知道怎么养活自己了。
有时候会有一种冲动,很想和黑豆抱在一起好好的哭一次好好的唱一次。这充分印证了小麦说的简离我不正常的时候要比正常的时候多,可是我心里清楚我的理由是因为我们拥有的注定和别人都不能再重复。黑豆说她就是一个豆,永远都是。
黑豆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那个据说死了都没人知道你的尸体在哪里的刻下我三年回忆的发生了许多永远也不能忘记的事情的母校一直很潮流得实行着滚动式分班,每一年都会进行大的调动,我和黑豆的真的太像,于是学校把我们安排在一个班级安排了三年。三年后我高考失意乘火车去更远的地方复习,黑豆也从此离开我的生命去了她选择的地方P城开始她自己的全新的生活。
高一的时候我拿读高三的哥哥的照片说这个是我哥。黑豆紧跟着说了一句,你哥旁边那个是我哥。我看了一眼黑豆,我亲哥,黑豆得意得看着我,我哥也是亲的!
那是一长模仿古惑仔的照片,照片上有七个光着膀子的男生,每个人的手里扯着一条刚从自己裤子上取下来的腰带,我哥旁边有个开始蓄小胡子的男生的确很像黑豆。这就是缘分吧,我想着说了一句,要不我们也去拍一张。
冥冥中有很多事情总好象有人为你安排好似的。
黑豆跑到我的书桌前:“简离,我决定跟烟鬼说我喜欢他了。”我把一直投在数学题上的目光拾起来。烟鬼?我竟然不知道黑豆真有喜欢的人而且是看着蛮帅但学习和家境都一无是处关键真的是狂喜欢抽烟的他。她只是偶尔向我提起。很偶然的漫不经心得那种提起。
“你真要说啊?我们可是高三现在,明年高考啊!”
“这就是你一直喜欢何平却不告诉他的原因吗?”
“......”
“无论如何我要去告诉他了。”
“我可以在旁边看吗?恩......我很佩服你啊!”
“你不要去了。”
那个时候黑豆的成绩在班里并不十分好。我们按成绩排座位,我一直坐在第一排的中间,每天只要抬头就看见老师。而黑豆一个人拉着单桌坐在一个角落。黑豆也是个内心容易孤独的孩子。我知道。很长时间以来我都知道。后来我去另一个城市复习的时候,黑豆给我写信。她平和地告诉我,简离,我很想你。开学已经很久了,我一直一个人坐在教室的最后面,旁边是后门,我把它锁上,把脑袋靠在上面,很安全的感觉,你知道吗,那种气息很熟悉,就像我们高三的时候那样。简离,我像是一个豆子,很隐忍很坚强,你也要坚强......现在想来,我忽然觉得我把黑豆留在教室后面的高三那年,黑豆是多么的孤独。
有太多的事情,我们需要过很长时间才能明白。可是很长时间以后,我们已经迟到。这就是命运的可耻之处。
黑豆走出教室,我等了一会就跟出去了。我可耻得躲藏在一个柱子后面。我看见黑豆和烟鬼站在一起,她笑着看着烟鬼,眼神里是任何女生都读得出的爱慕。黑豆回来后再没向我提起烟鬼。聊天的时候我想起这挡子事就问她:“你还记得高三那年你勇敢得对一个男生表白吗?”
“那些事情啊,我都忘记了,当时应该像你一样好好学习来着。”
记忆中的一片叶子掉落地上,粘上泥土和灰尘,等待它的只有腐烂。
有一个长满记忆的荒草的球场,有一条东西延伸没有尽头的铁轨,有一首叫做“爱的代价”的温暖歌曲,有两个钩在一起三年的小拇指,有一回一起逃课去逛音像店的经历,有一个说话很直接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自己朋友的女孩......黑豆毕业的时候来Z城找了一次工作,我打车去车站接她,Z城的火车站永远人山人海,我一把搂住黑豆的脖子:任何时候我来这里都想扔个炸弹把它炸了,以后你来就不用挤在人群里找我了。后来黑豆走了,重新回到P城,我送她上车的时候说,我喜欢安静,可你走了就太安静了。其实我还想说的是我希望她能留下来陪我。
记忆的铡刀一下一下铡碎往事的缠绵,把碎末撒给未来,去养育可以飞翔的白鸽。
高中毕业和黑豆合照了一张照片,我们站在教室门口,已经有剥落的痕迹的墙留在我们背后,我穿着肥大的黑色T恤把手搭在黑豆肩上,阳光正好落在黑豆脸上,黑豆神色恍惚的皱着眉。
“简离,我是一颗豆,永远都是。”......
(十二)
我在大学看完的另外一部电视《大长今》里看听到一个故事:唐朝的时候有个乐工失去了听觉,乐工失去听觉是很可怕的事情,这个乐工为了恢复听力,听到有什么对听力有好处就吃什么,可是他的听觉到最后也没有恢复,不过他成为了一名神医,他有生之年最后演奏了一次乐曲,据说是天籁之音无人能及。
我们总在想发现一件事情的路上收获其他事情。等我们从这件事情中脱身时可能早已经忘记我们最初要做的事情了。
我在家做一份家教的时候,男孩的妈妈忽然问我,简离,你有十七吧?我尴尬的笑笑,阿姨,我都二十啦。以后的某一天妈妈打电话告诉我那个阿姨在打听我,阿姨还给我妈妈提起她的大儿子。我晕。我忽然记起有次上课的时候有个比我还要大一点的男人进入我上课的房间转了一圈走了,当时我还纳闷怎么回事呢。我告诉小麦的时候 她笑的很是孽障,“那你可就遂了愿和有钱人在一起了啊”。小麦的话更加充分的印证了我是一庸俗的物质女孩。
一次在网上和乔老师聊天,我问她什么时候结婚,乔老师说下学期。后来我刻意不刻意的听说,乔老师的老公是Z城一大公司的老板,那个男人为博乔老师欢心还送了乔老师两辆车。车我有见乔老师开过,而且我觉得很匹配。乔老师那么有气质有涵养的成熟女士就应该有一辆合适的车来配她。大学会有很多无聊的时光我们除了八卦同学就只能八卦老师。在网上和乔老师有过几次比较深入的交谈,每一次乔老师都会嘱咐我一句大学可以谈一次恋爱。天知道简离是不是给周围所有的人都造成了一副相当不正常的样子。很难得一个老师可以如此开诚布公的和一个学生说这些,不过也很可惜我从来没有回应过,也从来没有把关于何平的事情告诉过她。我当乔老师是我在G大的一个朋友,但是我自己明白我是自卑的,这些都缘于一开始我的不自信。大学有太多的时机可以彰显自己可我习惯了并且依然渴望着像一开始那样被人否定被人埋没,我想我是过惯了地下的生活,尽管每一次每一次我听有人给我讲乔老师的成就我就想,我也应该像她那样。可是我可以吗?脑袋里可以有美好的理想,胸口背负的却永远是沉重的现实。想起曾经有个朋友说她父母要离婚了,她说很烦,我说你能帮什么忙吗?她很冷淡的回答,我唯一能帮的就是祈祷他们俩赶紧分开。美丽的爱情,沉重的婚姻。矛盾的事物竟然都如此相似呵!
美丽的生活是城市的隔离带,我在一条条绿化带中间穿梭,一不小心我就会找不到回来的路。
楚荆依旧在对话框里疯狂的叫着妖精。我知道这厮又有难题了。
楚荆说她不知道还该不该和小白羊联系。看来还真是一要面子的主。楚荆是一万分之一万的和小白羊摊牌了,而且是认识她的人都知道的那种单刀直入式。我说从小白羊给你回的信息看他并不是不喜欢你,是你吓着人家了。凭我的经验,尽管我也没什么经验我还是厚着脸皮接着说,凭我的经验,你想拿下小白羊也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在感情的世界里,我始终觉得尊严是头等重要的事情,以前我们说矜持现在我们讲欲擒故纵,妖精都知道说的是一个道理。楚荆说她现在就只想做朋友了。垃圾。从前只听说过喜欢一个人是很短暂的事情,不过这也忒短暂了吧!我打开卡丁车的游戏遮住了对话框。
楚荆就是这样又提前把一份明明可以质变的感情掐死了。这厮就不会忍一忍,像我,忍一忍,最后不是和何平在一起了吗?而且这么多年来,何平还万分荣幸的成为我所有小说笔下铁定的男一号。
从G大Z大的马路我和很多人走过,有时候是一个人走。回来的时候去篮球场找楚荆,我孤独的坐在篮球场旁边的马路上,我看着楚荆,有时候是她孤独的对着篮球架一个人疯狂的快乐的投篮,有时候是和一个叫蒋小陆的人在一起。蒋小是一个有点可笑的人,一米八五的身高还搞笑的经常穿一颇具卡通色彩的T-shirt,姚小麦有时候看见他就做痛苦的皱眉状。这让我想起来有人这么描述受苦的情景,就相当与你见了一明星级帅哥,可是他却从名牌西服的口袋里取出一小的直板手机眯着眼睛看时间。
我对蒋小陆同志本来是没有丝毫关注的兴趣的,可是当他成了阻止楚荆Happy的一 个问题的时候,我就不能不坐视不理了。我原来一直深信以楚荆这个妖精的实力和处事的作风,喜欢与不喜欢小白羊都是自己可以摆平的事情。可是想象中的感情永远要比现实平坦许多,因为那么多打死都以为不会出现的事情竟然不觉得自己多余硬是生生的挤进她这个个小女生纯清美丽的梦里。
有个电视剧的插曲唱到:曾经还以为,勇力去爱就对,情事从来就没有学会。
(十三)
楚荆在学校的时候很可怜,她睡眠质量不好,宿舍还有个同胞有严重的打呼噜的毛病。于是小妮子的夜晚就成了睁着眼睛数绵羊的过程,白天被分割为三部分,打篮球,陪我上网上自习,补充严重短缺的睡眠。楚荆总是在白天抱着她的数码相机两眼发红的告诉我她在策划两件事情,要么放假回家练榆荚好保证晚上天打五雷轰都不起床,要么给宿舍的那位大仙买药替人家把这病给治了,我说数码相机里是什么?我录下来的呼噜声。
倒。
有篇文章说人要想快乐就应该找一个能让自己微笑的人。楚荆就是这个人。对所有人都是。蒋小陆有时候会阴阳怪调对楚荆说,你咋整天都那么high皮呢?其实论外表,蒋小陆和楚荆还算得上match,一对奶油和巧克力,当然巧克力是楚荆。因为这丫头从来不喜欢在胳膊上涂防晒霜就直接去打球了。蒋小陆是楚荆比较固定的球友,小白羊只是偶尔过来玩,他到篮球场的几率可能就比我高一个百分点。记得楚荆说她喜欢的男生应该是和她一样喜欢篮球的,可是当事情往往不能照我们预料的发展,就好象我们在遇到一个新的朋友之前永远不可能提前预知我们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会见到一个长什么样子性格和自己有多么合得来的朋友一样。可是人们又是那么的渴望,因为此类的假想经常出现在恋人身上。
和打羽毛球认识的叶初在学校的湖边聊过关于未来的Mr. right的事,我说我要求我的男友三条:一要身高大于等于我;二要学历大于等于我;三是拥有的合法可支配财产大于等于我。然后我仰脸问叶初,我的要求不过分吧。和一个异性在一起时间久了总回迷迷糊糊的有一些错觉,叶初一米八学习刻苦和我一样喜欢打羽毛球是独生子而且是夏天唯一一个认可的觉得应该和我处的在我身边的男生。可是我心里明白,我在大学认识的叶初就像我在中学认识的阿飞一样,我们可以保持偶尔的游历状态,但我们是朋友。我想楚荆和蒋小陆就是这种情况。
每个女生的灿烂时节中必定也有这么一个人,他们不是恋人但是这个女生愿意把很多自己的小秘密分享给这个不是男朋友的异性,有一点像陈倩倩唱的“蓝颜知己”。不过我倒是很干脆的对楚荆说,当尼姑也别和蒋小陆谈啊,他配不上你。我不晓得蒋小陆有什么阴谋阳谋,但这确实是我想对楚荆说的。
蒋小陆其实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可是,我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楚荆和小白羊认识这么久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我把百分之八十的原因“归功”于蒋小陆同学。
楚荆和蒋小陆一个班,蒋小陆和小白羊又一个寝。楚谨早给蒋小陆隐约透露出对小白羊印象不错了,可三人第一次偶尔一起撞见的时候,蒋小陆就装摸做样的当着小白羊的面对楚荆嘘寒问暖活脱脱一比楚荆更灰的大灰狼,那边小白样看在眼里这边可怜的楚荆就急在心里。知道的人说蒋小陆是阻止楚荆心里一段美好因缘,不知道的人当然会以为蒋小陆对楚荆有意思。当然,我们老实巴交的小白羊属于不知道的一类人。而这边楚荆又不能干脆的问,哎,蒋小陆,你不是追我的是吧?或者直接拦住小白羊痛哭流涕的说,小白,你一定不要误会,其实我真正喜欢的人呢是你。从某种角度讲,蒋小陆确实祸害了可以列入贞节坊的女子的清白。
被蒋小陆翻来覆去折腾久了我也禁不住试探的问楚荆,“蒋小陆对你是有什么攻式吧?”
“攻个脑袋,他是占着茅坑不拉屎”楚荆颇帅的把筷子一甩。
我一下把嘴里嚼了一半的凉面给吐了出来妖孽的笑个不停“那你是什么?”
到后来我看楚荆和小白羊的事几乎要被搅黄,就只能安慰她,小白羊不适合你,你们在一起还指不定谁罩着谁呢,我们家何平还比我高呢姚小麦都说他弱不经风得不怎么能撑起来我,小白羊和你差不多高就算了吧,没办法,我们是一七零家族的,能进入我们视野的男士太少了,你还是在你那球场上找一过一米八的吧。
其实我们离幸福只有一步之遥。要我说,只要大家都用了心,楚荆和小白羊在一起不是不可能,蒋小陆和楚荆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的。残酷的是我们在追寻幸福的时候都戴着眼罩,我们会站在终点线前一公分处停步不前。然后摘下眼罩摇头叹息。
每当我企图用我脆弱的口才税服楚荆时,楚荆都会突然问我,你和何平怎么做到的?
这是楚荆的杀手柬。她知道不论我的思想飞到哪里只要一提何平我就会立马飞回来。多么卑鄙的女人啊!偏偏楚荆又很会在我煽情回忆的时候加一句,我要听他来G大看你那段。我有一种想吐的感觉,因为我发现我也被人当作祥林嫂了。可是事实呢?是的,我在字里行间都还在闪着他的影子。
倘若我没有和你联系,并不代表我已把你忘记,我只是在给你时间好让你来想我,可是每到最后却是我在想念自己。
(十四)
夜 歌
天梯上的夜歌,天堂的夜歌
天梯上的夜歌
天堂的夜歌
夜歌歌唱了我
弓箭放下,
我画出山坡
太阳放下弓箭
夜晚画出山坡
一群群哑巴
头戴牢房
身穿铁条和火
坐在黑夜山坡
一群群哑巴
高唱黑夜之歌
这是我的夜歌
这是我的夜歌
歌唱那些人
那些黑夜
那些秘密火柴
投入天堂之火
黑夜 年青而秘密
象苦难之火
象苦难的黑色之火
看不见自己的火焰
这是我的夜歌
黑夜抱着谁
坐在底部
烧得漆黑
黑夜抱着谁
坐在热情中
坐在灰烬和深渊
他茫然的望着我
这是我的夜歌
坐在天堂
坐在天梯上
看着这一片草原
属于哪一个国王
多少马
多少羊
多少金头箭壶
多少望不到边的金帐
如此荒凉
将我的夜歌歌唱
(十五)
经常还会有人问我和何平分开的原因。不合适是一种说话,他不爱我是另外一种表达。走到现在已经再没有力气去追问当初不在一起的理由。我躺在小麦的床上幽怨的问小麦,我还是会想他。小麦对我说,简离,你知道吗,其实我很想你和何平在一起,可是你自己知道你们即使在一起了还是会分开的对不对?
有很多事情我们都会忍不住去回想去怀念,可是这很多事情中的大部分事情我们都是必须在放下之后就永远放下的。那些我可以和何平牵着手在Z城的大街上自由自在的溜达的日子,那些何平可以在电话里放肆的大喊简离我爱你的情景像煮沸的开水在我的脑海里时时的舞动美丽的泡沫烫得我的小脑袋瓜生疼生疼。
我和何平是在情人节分手的。那天满大街都是两块钱一枝的美丽的玫瑰。只可惜我无福消受。情人节过完我就回到了Z城。每天晚上我会在这个城市的夜色下行走,孤独异常。分手之后我封了三个月的博客直到我又遇见一个我很喜欢的男子,不是子坤,不是苏城,不是高启明,也不是叶初。我遥远的看着他。心里很温暖因为他有和何平一样第一眼就可以打动我的笑,但是这笑我再不敢直视。我打开我封笔前的最后一篇博客,我闻到思念腐烂的味道。
我还会很轻的问自己:很久以前如果我们爱下去会怎样?
臨近夜晚的時候夜幕忽然降臨
一切都在毫無防備中暗淡下去
一如他們堅硬的心 始終是堅硬的
不留給我們任何打動的機會
這個寒假我早早的離開 早早的回來
各種各樣的理由都是輕巧的
我不想承認我的脆弱可我更不想面對我的淚水
其實事情很簡單
往往是我們人爲的加入了主觀臆斷
就像一部在我們看來無聊的電影爲什麽可以讓别人終生銘記
一首在我們聽來毫無意義的歌曲竟可以被另一個人吟唱半個世紀
我們也有感動
在别人體會不到感動的世界裏
我們知道對錯但現實總不能給我們一把合适的标尺
有一個小男孩問我對春晚的看法
我問他你怎麽覺得
那個小男生想漫畫裏的人物
星眉箭目朱唇丹赤 穿大紅色外套頭發有着哩水的香汽
還見到一個和我一樣喜歡打遊戲的女生
她甜甜的叫我姐姐
這個城市在徹底消除禁止燃放煙花炮竹的命令頒布後變得火熱起來
直三院門口有一隊父子在放煙花
那麽大的煙花盒子
讓我想起我的一個朋友曾說他花了一百塊買煙花一個人放
是宣洩嗎
手段不同而已
一切都會過去
一切都已過去
简离的故事没有结束,每一个清晨每一个落日都给我以无限的希望和憧憬。黑豆说过何平只是我纯情初恋的一个梦,梦醒了就该各自散场。我会努力做到。
我还是在安慰楚荆,我们是妖精没什么可怕的,任何时候要闹要疯我们都会给彼此做拌,青春期的友情永远不会落单。
小麦依然在则偶徘徊期,她父亲为她推迟再婚,她为父亲提早把婚事提入日程。我只想有生之年看她结婚生子,而且老公很爱她,儿子很疼她。
那些有力气回忆的,我爱你们,那些无力提起的,我也爱你们。最后一句写给何平,我不知道凭什么我一直还固执的相信他没有女友。想哼一句歌给他:多希望从没爱上你,不快乐也不会有伤心。可是如果可能再来一次,我还是会爱你,更爱你。
Hey Mr. Curiosity
Is it true what they've been saying about you
Are you killing me
You took care of the cat already
And for those who think it's heavy
Is it the truth
Or is it only gossip
Call it mystery or anything
Just as long as you call me
I sent the message on did you get it when I left it
See this catastrophic event
It wasn't meant to mean no harm
But to think there's nothing wrong is a problem
I'm looking for love this time
Sounding hopeful but it's making me cry
Love is a mystery
Mr. Curious...
后记
本来是想好好在家写个小说,可是由于种种种种原因,我想我只能仓促写到这了。曾经有人对我的文章给过很多鼓励和褒奖,我很开心,因为这是我真正喜欢的东西,每当我在真正喜欢的东西上少有成就的时候我就会很开心很开心,像一个分到糖果吃的孩子。可是这次我想我真的失败了,好友给我的建议说的是最打击我的话,一个这样,两个三个都这样,所以我删掉了好不容易已经贴到博客上的文章。其实他们有说的对,我不应该连载的,我写小说的目的性太强。每天晚上,每天晚上我打这写字,像是预产一个婴儿。
为了那些还在坚持鼓励我的人和我自己,我不能抛弃这些文字。我一个人在夜里打完文章的最后一个字。这也是我写的最迅速的文章,或许这也就注定了它不可能成为一个象样的小说。
文章中的故事是个庸俗的没有悬念的从一开始就猜的出结局的故事,没有浪漫,没有刻骨铭心,没有任何的见证,但那些人那些事却如影随形般在我的生命中真实存在着。朋友问的时候我甚至开始否认我有过恋爱,月亮依旧那么圆我们却已物是人非。剩下的只有那些流过的泪,铭记在岁月中,等待有浪袭来的时候成为往昔。那些真实存在过的都是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