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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章四 一别人间岁月多,归来人事已销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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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时,她又醒过来,月光下,伏在床边一身白色广带博袖的人,不是东方桑又是谁。
“你……”弥江开口唤他。
东方桑本就睡得浅,弥江虽然声音很轻,他也很快醒来,揉着眼睛看她“醒了?啧啧……这宇文渊也太过情急了些。”他伸手扶上弥江颈间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不过他方才被找来时,那鲜血淋漓的脖子还是让他到抽了一口冷气,弥江向来是一个不轻易喊疼的人,但包扎时,昏迷中的弥江还是痛出声。
“你为何要将我送来皇宫?”
东方桑笑眯眯的“不是我送来的,是皇上接来的。”
那日里,东方桑抱着昏迷的弥江走的是那条山路,他原本与那绿林里的山贼头头有几分交情,招呼都打好了,不想半路杀出程咬金,原来皇上一直在弥江身边安插了御影卫,东方桑本来就没什么武功,于是便只得乖乖带着弥江来皇宫,又害怕弥江路上反抗,于是便喂足了迷药。
听完东方桑讲完来龙去脉,弥江恨得牙痒,只怪自己失忆的时候,连智商也跟着变低了,兜了一个大圈子,还是来到这里,见了最不想见的人。
“那……你不走么?”弥江瞧着东方桑,毕竟眼前这人是无辜的,实在不应该牵扯进来。
东方桑老神在在“我还未给你解毒,怎么能走。”
“这毒,我不想解。”
东方桑沉了脸“我还以为三年都过去了,你又受了这么些痛苦,应该能想开一些,不过嘛……毕竟女子就是女子。”
前面那些话,弥江还并不在意,后面一句却真真挑起了她的怒气“你说什么?”
东方桑挑眉“女子就是女子喽,再怎么装做男人,骨子里还是有一颗女儿心。”
“若是换你受了那种事情,你能无半分感觉?”
“什么感觉?女子来那我边享受,男子来那我便忍受,本来就是一些不相干的事情,人生在世,怎会有从不受辱的。”
“狼心狗肺。”弥江翻了个身,不想理他。
“反正我是不走,这宫里药材齐全,待我给你治好了毒,要走咱们一起走。”
翌日醒来时,东方桑已不在身边,晌午有人送了药来,弥江有些赌气,偏头不肯喝,朱门开合,玉靴踏地,由远而近。
药碗被来人接过,一勺温热的药递在了唇边。
“昨日,是我太过激动,阿江,把药喝了吧。”
弥江瞧着宇文渊,身上的朝服还没有换,眉宇间带了几分疲累。
忽略唇边的汤匙,她劈手夺过药碗,一饮而尽,然后瞧着他。
“我们来下一盘棋如何?”
“哦?”
“不过我下棋向来都要赌些什么。”
“赌什么,你来定。”
“若是要赌这大云江山呢?”
“奉陪。”
弥江笑起来,日月失色“江山我倒是不感兴趣,若是我赢了,就放我走。”
棋局摆上,二人对面而坐,弥江执白,宇文渊执黑先行,一如九年前云江百业桥畔的光景。
棋局之上厮杀如狂,直至残阳如血,弥江血红了一双眼。
“阿江,留在朕身边。”
弥江松松落下一子“不是宠妃,而是朝臣?”
棋局之上,黑子气势如狂,白子零零落落,已是大势已去。
弥江起身,身姿在宽大的单衣之中更显单薄,背对着宇文渊,她缓缓开口“我楚弥江在世,定为大云江山流干最后一滴血泪,这样,可好?”
朱门开合,虽是夕阳,却也有些刺眼。
身后,宇文渊袖子一扫,黑白棋子散落一地。
近日里,要说这京城之中什么话题最为热门,无非是说皇上微服私访救了一个书生,见那书生文采斐然,破格纳入朝中,封了个户部侍郎。
而这个户部侍郎,便是易了容的弥江。
此时,话题中心的弥江——户部侍郎姜楚,正坐在皇上赐的宅院里摇着摇椅乘凉,本来是一件极快活的事情,此时的弥江却因为眼前这个人很不爽。
东方桑仍旧一身白衣,毕恭毕敬的站在弥江眼前告辞。
“为什么要走。”
“毒解了。”
“你又知道不会复发?”
“不会的,我对自己的医术还是颇有自信。”
弥江皱眉,易容后的他面容普通,只能勉强称得上是清秀,若是本来的弥江做这个动作,那是道不尽的风情万种惹人怜惜,然而如今,只是很普通的皱眉而已,毫无附加价值。
“别走……”弥江也说不上为什么打心底里不愿放东方桑离开,可能是觉得有这么一个医术通天的小医神在自己身边颇有安全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