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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都是穷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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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她没被卖掉,可是她也心知肚明,这夏家她也呆不了多久了。
因为她本身并非夏五娘,感触其实没那么深,若是夏五娘还在,知道她自已怎么拚命干活都会被卖,那就不知要有多难过了。
她还有另外一条路就是嫁人,她衡量着,嫁人真不见得比做丫头好,嫁个邻村或同村的粗鄙庄稼汉,成为象夏母那样的妇人,生一大堆孩子,过着贫穷拮据又没有话语权的日子,辛苦劳作日复一日,村里女人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可她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这种生活对她来说就是黑漆漆的昏天暗地。
虽然千般不愿,可是南衡却是无可奈何,底牌太烂,现在她唯一还可以有念想的就是,长大了出落成个国色,石榴裙下扑倒个皇帝王孙或大官财主什么的,可是每当她临水照影,看到那个腊黄枯瘦的小姑娘时,每一次都毫无例外地受到了打击,这个,也是有点缈茫的。
一个月以后,夏父就给南衡说了一门亲,把她说给了邻村的何大牛,只等着秋收后何家给了聘礼便把她嫁过去。
“五娘啊,这何家老大可是出了名的身体结实做事勤快,何家人口也简单,就是老俩口和兄弟俩,嫁过去了是你多少世修来的福份。”
南衡有气无力的应了声,身体强壮活就好,闺怨神马的不会有,做事勤快养活她不成问题,人口少矛盾冲突也就少,这么一想就好受了许多。
如果能让时光倒过去,她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父母的唠叨要听得俯首贴耳,努力工作回馈社会报效祖国造福民众,公司里的那个美国帅哥她也不没事就垂涎人家了,要是回到大学时光就从此向学霸看齐,绝对不再混日子!!
可无论她怎样赌咒发誓信誓旦旦,奇迹再没出现过。
日复一日,春暖花开。
暮春四月,漫山遍野的野菜正是茂盛。村里的妇人和小姑娘们都背着筐,在山间采着野味。这个时节,有了山间的馈赠,农户们以野物为食,日子好过不少。
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南衡如今不但做得许多的家常菜,山上的野菜也没有不认识的,短短的不到一个时辰,她已采了满满的多半筐。
她打算下坡在河边采一些嫩柳蒿就回去。
怎料她刚走到山脚处,就感到脑后生风,一阵巨痛袭来,她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她在晃晃悠悠中醒过来,耳边只听得有人在说,“是不是打坏了,这都两时辰了,咋还没醒?”
又有人说,“叫你别敲那么多下,昏过去不就成了。”
她下意识摸了摸头,果然满头是包,咬着牙睁开眼,只见几个人都齐齐望着她。
她此时正在乡间小径上的一辆慢悠悠的骡车上,躺在厚厚的稻草上,几个半大不小的少年也在车上坐着,除了一个白净秀气的少年衣着光鲜些,其它的人看来都是地道的农家子弟。
她动了动身子,却觉着双手被捆着呢,就转了转生疼的脑筋,她这是被几个中二少年给劫持了?
“你们想做什么?“
其中有个少年道,“夏五娘,我大牛哥不想娶你。”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大牛哥是何许人也,这两月来她对于何大牛这个名字可是念兹在兹,午夜梦回,不知做了多少次恶梦,此时一听,就急忙在人堆去找这个人,这其中只有一个少年生得特别的高大壮实,阔脸浓眉大眼,简直就是武侠书中的标准男主范本,她松了口气,起码这日子还能对付过,不过片刻之后,才记起来那前尘,后知后觉的气了个倒仰。
“原由。”
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本姑娘好歹也是一貌美如花饱读诗书聪慧干练的新女性,正当妙龄待字闺中,霉催的要跟你个乡野匹夫,虽说壳子换了,可是内涵犹存呢,我还没嫌弃你,你倒跑来当大马猴上窜下跳了。
那何大牛没想到瘦巴巴的小姑娘竟是架势十足,两字就把他问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个有些血性的,岂甘心被一个小姑娘压制住,便大声道,“我们要去修仙。“
南衡震惊了一会儿,这竟是个可以修仙的世界?或许只是如她原来的世界,蓬莱方丈昆仑仙境只是传说中的存在,这帮二货是在寻找虚无飘渺?
“你去你的,那干我什么事?”她心平气和下来。
那个爱说话的少年解释给她听,原来当地的风俗,双方定亲,一旦男方毁婚,那聘礼得照给女方,以示补偿,那何大牛出走,若是带着南衡,那两方面毁约,就不存在赔聘礼的问题了,何家卖了良田又等秋收才凑上的聘礼,就可以留给弟弟何二虎,这何二虎就不愁没钱娶媳妇了。
那少年说完之后,看着南衡的眼光那何大牛也有几分的不好意思,这不是穷闹的吗?
南衡冷笑,“你就不怕他们以为我俩私奔,那时侯聘礼照付?”
何大牛愣了愣,觉得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他还是考虑欠周,只是事已至此,就不能回头了。
骡车颠颠的往前走,到了晚上也没看着一个城池,直接宿到了荒野。
在空地生了把火,这几个人大多数都会打猎,运气也不错,没多久就打了只野鸡烤了吃。
有人过来给她松了绑,除了干粮,她也捞着了一块肉吃,她有多久没见着肉沫了,接过来吃得狼吞虎咽的,差点连骨头都咽下了,看得那几个人都直了眼,何大牛看了看手中的肉,掰下来一小块又递给她,她接过了风卷残云,片刻又吃了个精光。
她一脸希冀的望向众人,不过众少年都只作不觉,埋头吃着,连何大牛也不再理会她可怜巴巴的目光,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她无趣,也觉得挺丢脸,一个真实年龄二十好几的人,在一群乳臭未干的孩子嘴里抢吃食么?
他们吃过了饭后,就靠在树上说话,南衡在一旁听着,原来这真实是一个可以修仙的世界,天地间存在着许多传承悠久的修真宗门,这些门派每隔二十年都会在太仓城广收门徒,不计出身只问灵根,通过考验便可列入门墙。而今年的七月至八月,正值这二十年一次的遴选,他们现在就是去太仓城寻个门派投靠。
“那没有灵根怎么办?”南衡听了半天,插了句嘴。
何大牛道,“你若没灵根,我也可以收你做个仆役。”
南衡无语望苍天,可真是够自信的,没灵根的就不能是你?不过听这话,这何大牛是铁了心让她不能回转夏家村,话说回来,没准上天把她搬来这个世界,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让她入道问仙才是真实的神谕,给她粗壮的金手指,拥有逆天的灵根和修炼速度,成为门派的精英弟子,有空间有灵泉有无数的仰慕者围绕,会炼器会炼丹懂阵法,无所不能,在修真界展露头角,一鸣惊人青云直上,成为这个修仙界的巅峰存在,直至飞升上界,这,就是她的使命。
她翻过几本很火的男主修仙的小说,都是这个套路。
她热血沸腾壮志凌云,直到发现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她身上,她才讪讪的收起了浮想连翩。
她脸一红,扭捏道,“能不能不要绑我,我也是乐意的。”
众少年目光怪异的看向何大牛,何大牛暗暗咒骂,你自愿去挺好,也可以不绑你,可你脸红作态什么呀,这样容易教人误会不是?
一连赶了几天的路,同行的人她也渐渐的熟悉起来。
除了何大牛,还有那个爱说话的少年何田都来自何家村,黄丰和吕显富是来自靠河村,曹林是来自深山里的猎户之子,那白净的少年叫章绩,却是来自城里的人家,不知道这几只是如何凑到一处的。
“还要走多久才能到?”
一路向南走了近一个月,天气渐渐炎热,有时侯又会连着下雨,为了节省盘缠又是风餐露宿,一行人皆是遭了不少的罪,就象昨天下雨,今天又是阴天,他们的鞋子到现在还是湿的,走着走着就会抽起筋来,何田和吕显富皆是叫苦连天。
何大牛看了眼他们,这荒山呆惯了的曹林不稀奇,黄丰一贯就是个硬气的,可那章绩和夏五娘俩个一声不吭就出乎意料了,一个是在城里没吃过苦的少年,一个是个黄毛丫头,没想到竟是这般的心志坚忍。
章绩从怀里掏出羊皮地图看了一眼,说道,”刚刚过了维扬城,还有七八千里路吧。”
何田咒骂了声,埋怨道,“就不该卖了骡车。”
众人皆望着他,你不卖哪有盘缠?这一路吃吃喝喝,一群正在长身体的少年,食量都挺大,光靠打猎根本吃不饱,也是早早的就把盘缠用光了,无奈只好卖了骡车,就这样也大概只能再维持半个月,然后打不着野物时就只能乞讨为生了。
几个人正行着间,忽觉得有些起了风,风越来越大,这态势似乎又要掉雨滴子了。
他们加快了脚步,见到前面有一处亭子,便跑着冲了进去。
这是豆大的雨点已经砸下来了,雨势凶猛急骤,地上冒着泡,远方看起来都象下了烟。
他们进来不久,亭子里又进来几个人,这几个孩子都挺惊讶,他们都没看清楚这几个人是怎么出现的,而且最令他们傻眼了的是,要知道他们几个先跑进来,那时刚掉雨点,肩头衣袖都难免湿了一大片,这几个人身上居然一点雨滴子也没有,干干爽爽,若不是正大雨飘泼着,简直就象是从大太阳底下走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