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gl》苏陌瑶

10、墨雪

　　一晃之间过去三年。
　　大竹峰前山一处小院，石桌石凳前，女子亭亭的站着，轻盈悠扬，容貌秀美绝色，眉目如画，肌肤白皙胜雪，温和日光浮上她的乌发，眼眸如水澄澈，明眸善睐。指尖一朵浅白小花，幽幽的在手指间转了圈。
　　正是碧瑶。
　　时间越久，她身上灵动愈浓，一袭天水碧的衣裳，浅笑嫣然间，仿佛天地为之倾倒。
　　这些年来，除了她的道行突飞猛进以外，更多的，就是她青云门两大美人之一的名头越来越响亮，几乎师门尽知的地步，而素日冷清的大竹峰，也开始有些别脉的弟子行走。
　　只是气坏田不易，就像自家的好白菜给一群猪仔惦记上。
　　苏茹渐渐的不去教授她，碧瑶才能慢慢隐下修为层次，上清四层修为，大梵般若和太极玄清道根基稳健，却运敛息术压在玉清六层的境界。

　　碧瑶行走在后山的竹林，满山青翠，竹叶茂盛，似海浪起伏，山风徐徐吹过，含着水雾般的微凉，似她长睫上也缀着浅浅一层雾气。
　　平日里她是不会将时间浪费在这个地方，可是近日却不知怎么，总想着出来走走。
　　许是空桑山一行时日越来越近，留在这里的时候，已经少了又少。
　　碧瑶，鬼王宗宗主之女，从来都不曾是青云山大竹峰的弟子。

　　远处有个人影，挥刀一下一下的砍在坚韧的黑节竹上，发出钝钝的劈砍声。
　　碧瑶轻声唤道：“小凡。”
　　那个人影停下，这才回过身来，低着头，“碧师姐。”
　　“小凡。”碧瑶望着他，“唤我碧瑶罢。”
　　曾经的少年已长的高高大大，相貌普通，依稀有前世初见的模样，木讷憨厚，一般的老实良善。
　　张小凡无措的挠挠头，看着碧瑶秀美如玉的脸，面色慢慢红了，喃道：“碧……碧瑶。”吞吞吐吐，似是长久不这么叫而疏忽。
　　碧瑶淡淡的出声，“小凡，你已很久没这么唤我，我们就只有师姐弟的关系了么？”
　　张小凡急忙摆摆手，解释道：“没有没有！我一直……一直当你是儿时的伙伴。”
　　碧瑶浅浅的笑着，伸手在他额上点一下，“你啊，真是个呆子。”
　　他早就不是张小凡，虽然，他还是张小凡，他不是他。
　　碧瑶看他良久，垂眸道：“小凡，我先回了。”顿了顿，又道：“你切莫看轻自己，你我多年的情谊，我信你比的过所有人，其他的，就不要在意那么多。”
　　张小凡心里轻微的暖了下，很多人都觉得他悟性差，看不好，少有人夸奖，虽然他也一直觉得自己比不上别人，可是碧瑶这么说，还是让他觉着很高兴，哪怕听起来只是几句安慰。
　　碧瑶垂眸，低喃道，“小凡……”
　　张小凡挥动手中的柴刀，一下接着一下，奋力的在黑节竹上劈砍，清脆的割裂声响淹没碧瑶细小的声音。
　　碧瑶望向他，眼里的雾气逐渐浓郁，又在瞬间消散，唇边笑意清浅。
　　她只是碧瑶，再也没有张小凡的碧瑶。

　　碧瑶从后山黑竹林回到起居的小院，迎面看见宋大仁大步走来，道：“小师妹你去哪里悠闲，师兄我可是找遍整座山，快快，师娘在守静堂，要你过去。”
　　苏茹性子喜动，却少有这么急的时候，出什么事？
　　碧瑶奇道：“宋师兄，你知不知道师娘叫我过去做什么？”
　　宋大仁憨厚的笑笑，想说什么又忍下去，“别问了小师妹，师娘不让我说，是好事。”
　　碧瑶不再多说什么，跟着他穿过回廊去向守静堂。

　　再过两年就是青云门一甲子一次的七脉会武，大竹峰除了宋大仁以外全以完败收场，让田不易和苏茹直接沦为门中笑柄，苏茹一向争强好胜，哪里忍的下这口气，眼看着就是又一次的七脉会武，勒令门下弟子全部闭关，直让门下本就稀少的几个弟子连连叫苦。
　　踏入守静堂，就瞧见苏茹在正中红木大椅上喝茶，旁边端端正正的放着一个青底蓝边方格木匣，此时阳光正温，烈日缓升，不知怎的，守静堂却透着几分冷冽，越靠近苏茹这冰冷的感觉越发浓稠，仿佛腊月寒冬的沁凉。
　　宋大仁领来人就退出去，守静堂内就只剩苏茹和碧瑶。
　　碧瑶站定，恭敬道：“师娘。”
　　苏茹平淡的嗯了声，神情似笑非笑，道：“瑶儿修行到玉清几重？我记得前年已是三层罢。”
　　碧瑶抬头看她，眼眸明亮清澈，“禀师娘，弟子得师娘教诲，不敢懈怠，近日突破玉清六层，只是还未稳固。”
　　苏茹顿了顿，突然笑道：“时间过的真快，瑶儿也长的这么大了，玉清六层啊，不易收了个好徒弟，瑶儿有没有听你师兄们说过，到玉清四层，就要下山游历寻找天才地宝铸炼法宝？”
　　碧瑶道：“师兄们对弟子很是关爱，早已有所提及，只是弟子想着许多先辈止步于玉清四层境界，弟子不敢妄断，也没有想那许多。”
　　法宝？她可是有鬼王亲手炼制的伤心奇花，虽不如九天神兵之流，却也是难得的法宝。
　　苏茹将旁边的木匣朝她推过，道：“你既已玉清六层，也当的起它，打开吧。”
　　碧瑶没说话，安静的上前，细白手指伸过去，摸到匣子中间白玉鸳鸯扣环，轻轻掀开。
　　啪地一声，木匣盖子自行缓缓上升，随着木匣缝隙越大，幽幽白光从木匣开口的缝隙中射出来，守静堂内寒意更胜，桌案上的茶杯迅速的凝结一层白霜。
　　大片大片的雪白中，莫名的透出些许青色光芒，隐隐约约，和雪白融在一起，交相辉映，耀眼夺目。
　　碧瑶目光落在木匣中，神色凝重，只见木匣中安放着一柄剑刃长二尺的仙剑，剑柄材质似玉非玉，最奇特处是如冰一般透明，目光竟可透过看到木匣底部所铺的黄色丝绸；剑刃本身较寻常剑器短了一尺，通体晶莹如秋水，映透碧瑶天水碧的衣裳，特别是在剑脊上，从剑柄开始直到剑尖，有一条笔直青痕横亘其中。
　　她定定的望着仙剑，良久，缓缓的握上去，阴寒冷冽，从指尖瞬间凉透她的心，仿佛整个人都被这极致的冰寒所笼罩，长久尘封也隔绝消磨不了的肃杀凌厉，透过木匣充斥整座守静堂，堂外松柏被剑意迫的细微摇晃。
　　仙剑恍如傲然独立的女子，张扬放肆，睥睨尘世。
　　碧瑶随手挽个剑痕，铮一声清脆清冽的剑鸣，空气割裂出一个太极图案，寒意四散，像是直直的迫入人心，转瞬散去，剑锋之上，好似瞬间凝聚霜白毫光，青白交映，更亮几分。
　　苏茹神色平静，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只是见着此剑青白光芒大放，唇边隐隐有些笑意。
　　碧瑶看了看手中的仙剑，又看了看苏茹，“墨雪？”

　　天琊墨雪，古来并称剑中神器，是修真一路的人梦寐以求的法宝，天琊是因其克尽天下妖邪之物，八百年前枯心上人力败黑心老人的噬血珠而闻名天下，墨雪，却是为合欢派长春翁争得赫赫威名，正派中人称之为邪魔外道的长春翁，行径不堪声名狼藉，可一身修为非同小可，凶名昭著，得到墨雪更是如虎添翼，败尽天下正道高人，若不是遇上天纵奇才拥有斩龙剑的万剑一，怕是还能逍遥个几百年。
　　这剑在万剑一有心赠送之下，就成苏茹的不世神兵，只不过青云自魔教一败涂地毫无反扑之力后，声势日隆，魔教也偃旗息鼓，这墨雪也就没有再展露锋芒的机会，更逢她嫁入大竹峰，而田不易觉此剑过于凌厉肃杀而束之高阁。
　　今日却拿出来，是要给她么？
　　苏茹叹了声，“自从我到大竹峰，墨雪就再也没有展现人前，水月师姐的天琊剑都有传人，我也不能让它一直这样放着，瑶儿，你师傅虽然没有教过你什么，可他对你是极为看重，想必墨雪给你，他也不会反对。”
　　碧瑶多不用剑，伤心花也使的得心应手，可现下伤心花却是不能用，她更是不想去装模作样下山炼制法宝浪费时日，这墨雪来的到真是时候。
　　只不过墨雪是跟苏茹多年，就这样拿走也是不好，碧瑶心思转几圈，笑道：“师娘舍得？”
　　苏茹见她不信，冷哼道：“鬼丫头，想拿就拿，啰啰嗦嗦没底气。”
　　碧瑶将墨雪还剑入鞘，声音清脆悦耳，玉软花柔，似极为欢喜，“多谢师娘！师娘慧眼，定是知道瑶儿想什么，那瑶儿就不说那些恭维的话了。”
　　苏茹端起茶抿一口，“过两天你同灵儿随我一起上小竹峰拜会水月师姐。”
　　碧瑶身体一僵，转过来，“师娘，我能不去吗？”
　　苏茹瞥她，眼里丝毫笑意都没有，“你说呢？”
　　碧瑶深深吸口气，“是，师娘，弟子遵命。”果然白来的东西都不好拿。

作者有话说

　　这是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