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花等你开》且醉风华

20、Chapter 20 暖阳

　　那一天，阳光很刺眼，空气里有橡胶的味道，耳边依稀有笑声和窃窃私语。

　　啪！一声脆响忽然令人猝不及防地响起。然后，一个带着冰冷愤怒与傲慢的女声划破了那朦胧的嘈杂，显得如此清晰。

　　“这巴掌是告诉你，抢别人的东西是会付出代价的。你以为谁都像夏熙那么傻才以为你是真纯？那边勾引一个，这边撬墙角一个，呵，姓苏的，你以为你有多讨男生喜欢？还不是凭你的不要脸，但我告诉你，你倒贴了也是白贴！”

　　“打你这种小三，我都嫌脏了我的手。”

　　……

　　下一刻，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如潮浪打来。

　　苏菀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她愣愣看了一会儿黑夜中隐约有窗外光线映射的天花板，末了，撑起身子打开床头灯坐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滑开屏幕开始编短信。

　　——“你什么时候回来？”其实他说过的，明天下午。但她太想和他说说话，却找不到合适的开头。

　　短信发过去五分钟并没有回复。苏菀想他应该是睡了，她其实并没有抱太大期望会立刻得到他的回应。

　　她闭上眼靠着床头，并不是不困，只是睡不着。

　　毫无预兆地，专属铃声便在这寂静的空气中突然响起。

　　“喂。”苏菀立刻接起，话音出口时尽量保持着自己的平静。

　　“怎么了？”陆暄低缓温柔又略带一丝经过掩饰的困乏沙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的一刹那，苏菀毫无防备地哭了。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哭得很安静，只是半晌不敢回话。

　　陆暄沉默了一下，寂静的夜晚，实在太容易让他察觉到那人呼吸节奏的一些些微乱。

　　于是他开玩笑逗她：“是不是太想我了，需要我给你数羊才能睡着啊？”

　　半晌后，她答：“恩，我想你了。”

　　如此直白的思念，让他不由愣住，心中霎时一片温软又有些措手不及。

　　“苏菀，”他默了默，说道，“我们要不要结婚？”

　　仿若羽扇拂过心尖，苏菀忽然忘记了自己的泪水还挂在脸上，怔怔地没有抬手去擦，也没有回答。

　　他觉得自己可能吓到她，原本这件事即便提起也应该是在一个水到渠成的时候，而不是现在这样随意又冲动的时机。

　　但他知道这时机虽带给他冲动，却并不代表他的愿望是随意的。

　　“你看，”他语气温柔的循循善诱，“你嫁给我了晚上做恶梦也不用怕，翻过身来就可以钻进我怀里，我们两个约会也不用那么麻烦送来送去的，你忙的时候我还可以给你做饭吃……”

　　这一句终于让她忍俊不禁：“我看是我给你做饭吃的时候比较多吧？”

　　“谁做都好。”他也轻轻地笑，“反正我们都是厨艺高手。”

　　苏菀笑他：“你太不谦虚了。”

　　“我一向都这么尊重事实。”陆暄淡定地表示。

　　两人说笑了几句，苏菀觉得心情已经奇妙地好了起来，但同时，她也有些遗憾地发现，这个气氛好像已经连接不上前一刻那有些惊喜和浪漫的……额，大概可以称之为“求婚”的氛围了。

　　不晓得陆暄是不是和她有一样的感觉，总之他也没有再提那两个字，都让她有些恍惚感觉好像之前他就真的只是随口一说逗她开心而已。

　　“陆暄，”于是放松了的苏菀说着说着，就很自然地开了口，“你是不是拿了何新月的什么照片吓她了？”

　　那头立刻一顿，随即反问：“她又来找你了？”语气显然沉了下来。

　　“没有，”她觉得这时候提起夏熙并不是什么明智的事，于是随口忽悠道，“别人跟我说的，她貌似很怨念的样子。我就是好奇你做了什么让她吓成那样？”

　　陆暄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地道：“没什么，帮她扎了条小辫子自己握着，免得她没事来招惹我女朋友。”他说完，又道，“你可以告诉夏熙，只要他的人安安分分不来惹事，那么我给她的东西就可以看作是对你老同学好聚好散的礼物，虽然某些人并不觉得我这是风度的表现。”

　　“……”苏菀无语，“你怎么知道是夏熙跟我说的？”

　　“对你和她来说，还有哪个‘别人’这么有存在感？”陆暄真想敲她的脑袋，“好了，别人家的八卦说完了。你赶紧睡觉，明天下午记得来接机一起吃饭。”

　　“遵命！”她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挂掉电话钻进被窝，忽然觉得身心一阵舒坦。

　　这一觉，一睡到天明。

　　***

　　第二天下午苏菀开着陆暄的车到了机场，见到已经在外面等了似乎有一会儿的他。和旁边同样在等待的人不同，他只是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苏菀过来的方向，并没有用吞云吐雾打发无聊时光。

　　“下午好啊陆教授。”她笑眯眯地按下了车窗。

　　陆暄笑了一下：“你是属乌龟的么？这么慢。”然后走到车尾拉开后备箱把行李放了进去。

　　苏菀等他坐上车就开始为自己辩护：“这不能怪我慢啊，红绿灯多，城市建设中的单行道也多，车流量又那么大。你知道的，我胆子小嘛，开车比较谨慎。”

　　陆暄扣好安全带听她巴拉完，随手一指停车场的方向：“先开过去。”

　　苏菀莫名地看着他，心说不是要去吃饭么，又跑去停车场干嘛？但还是依言照做。

　　于是车子便一路驶入了停车场一个角落的位置，摆正停好后，苏菀刚刚转过来想炫耀得意一下自己的技术，忽然眼前就一个人影压了上来。

　　和以往两次温柔缠绵的亲吻都不同，这一次，彷如排山倒海的霸道和不可抗拒，混着他身上淡淡的清冽香气，让苏菀头晕目眩。

　　他的唇狠狠的碾磨着她的，舌尖撬开齿关毫不留情地攻城略地，一往无前的勇猛和呼吸间的从容让苏菀不得不惊叹他的学习能力确实很强。

　　直到她的脸涨得通红，他才终于放开她。

　　陆暄的额头贴着她的额角，调整了一下自己微乱的呼吸，低声道：“太久了。”

　　苏菀不晓得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此时也压根没有心思去问，她满脑子还沉沦在刚才的亲密接触里，被他轻易地就点燃了热情，让她一颗心到现在还在为他好闻的气息颤抖不已。

　　开口时，她声音微颤，随手便从脑子里抓住了一个话题用来掩饰自己的羞涩和期盼：“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戒烟的？”这些时日，她已经察觉到了他从前习惯的变化。

　　“好几年了。”陆暄靠回座椅上侧头望着她，笑得有些慵懒，“那时候想，身体是等待的本钱。再说，你不是一向不喜欢烟味？”

　　苏菀不能不承认，她有些感动。她想如果现在陆暄向她求婚，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但他没有。

　　他似乎有些困倦又满足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对她说：“去彩虹南路吧。”又柔声嘱咐，“慢慢开，我们不赶时间。”

　　***

　　车程一个小时，陆暄一路闭目养神。

　　苏菀刚开进彩虹路，他便适时地醒了过来，给她指路示意她在一间中餐会馆外面停下。

　　古色古香的装饰，却掩饰不住大气端庄的高雅。苏菀直觉这里消费不便宜。

　　苏菀越过脚下蜿蜒如小溪流淌的活水，踩着微凉的地板跟在陆暄的后面被服务人员引着穿过小桥来到了院子里一间挂着纱幔的凉亭式包厢，坐下，充满新鲜感地四处张望。

　　“好像武侠小说里的感觉。”她冲着陆暄有些兴奋地抱了一下拳，“陆兄，实不相瞒，其实弟弟我是女儿身啊！”

　　正在喝茶的陆暄呛了一下，笑道：“女扮男装这个梗现在还流行么？”

　　苏菀想了一下，摇头：“我觉得现在流行的是‘陆兄，其实妹妹我是男儿身啊’。”

　　陆暄清了清嗓子，端正了一下表情，说道：“多谢苏兄的坦诚，但我只和女的结拜。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苏菀哭笑不得，“你怎么这么不讲义气啊。”

　　“哦，”他说，“所以我要等这个男扮女装的把我扑倒才叫讲义气么？”说着还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苏兄……嗯，倒还可以。”

　　苏菀顺着他若有似无的目光焦点往下一看——

　　“陆暄你这个大色狼！”她好气又好笑地压低了声音吼他。

　　他从容地皱了一下眉：“还好吧，初步点评一下而已。”

　　苏菀彻底拜倒在他的厚脸皮技能下，脸上不可抑制地发烫，只好转移话题：“这里人看起来不多啊。”

　　“嗯，”他给自己重新添了杯茶，随口道，“这里只招待会员。”

　　苏菀怔了怔，刚要说话，忽然从一旁传来个女声唤道：“陆暄？”

　　两人不约而同侧眸看去。

　　下一刻，眼前这衣着讲究的两男一女让苏菀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陆暄显然也有些意外，但他讶然之后，表现出来的是异样的平静。他起身后先是冲着那个有些胖的中年男人唤了一声：“秦叔叔。”然后才转向那个瘦而挺拔的英俊男人唤道：“爸。”

　　陆世文望着他，唇角的笑似乎有些不知如何安放。

　　“这可真是巧。”秦岩先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看了一眼苏菀，说道，“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么？”

　　陆暄走到早已呆住的苏菀身边，牵住她的手，说道：“这是我女朋友，苏菀。”

　　她这才恍惚回过神，紧张地手心直冒冷汗，但还是保持着脸上劲松自在的样子，弯起眉眼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秦岩哈哈笑起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居然让我碰上陆少爷约会，这个电灯泡我们可是当定了。”说着就转头去吩咐经理给他们重新安排了一间大包厢。

　　陆暄倒也没有拒绝，只是这之后他就一直牵着苏菀，直到重新入席也是挨在她身边坐着，似乎完全没有让“男人坐在一起，女人坐在一起”的打算。

　　甚至苏菀注意到，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对那个看起来温婉又干练的漂亮女人表现过关注，她隐约觉得有些奇怪。而更奇怪的是，她竟然对这个女人觉得有一丝丝面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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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总是处在睡眠不足的感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