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桃山庄》如梦雪

31、照若难产遇良医

　　行了许久，终于，桑树渐稀，一片青绿草地赫然出现在眼前，草地中央一条蜿蜒的石径直通向不远处的一个小村落。
　　踏上石径，雁泽只觉微风拂面，草香沁脾，与方才的桑林简直是天壤之别。一处是遮天蔽日，静谧无音；一处是朗日明艳，徐风轻吟。

　　进入庄子，庄头一块石碑刻着三字-风桑陌。
　　雁泽看那石碑上镌刻的三个字，苍劲中带着飘逸，却不知怎地竟让人觉得透着丝丝落寞和寂寥。

　　到了一处庄院。进入院子，雁泽又是一惊，只见院里竟没有半点树木林荫修饰，只有满院的矮草，葱葱盈盈。中间一条石径通往屋子，石径上又岔开了许多条小径，院子一角还有石凳和石桌，却没有遮阳的亭子。

　　急急忙忙进了屋子，早已有人在那里焦急的等待。
　　“阿郎可回来了！”一个穿布衣的丫头迎上前，“夫人她…”说完，嘤嘤啼哭起来。
　　隔着一道帘子，宋倚风朝屋内轻唤道：“照若，照若…”竟是悲戚万分。
　　雁泽隐隐听到，屋内一声无力地回应：“倚风…”声音轻得仿佛一丝柳絮拂过枝梢。

　　宋倚风，宋子路兄弟二人在帘外止步。
　　雁泽掀开帘子进了内室，只见一个接生婆守在榻前。一女子躺在榻上。
　　雁泽细细瞧去，只见女子双目紧闭，眉头紧锁，乌发尽湿，脸色苍白，气脉浅弱，显是难产之状。虽是痛苦万分，却坚忍着，不发出一点痛苦的动静。

　　接生婆看到雁泽进来，看向她，满脸疲惫地摇了摇头。
　　“婆婆，不如让我来试试。”雁泽走过去，说道。
　　接生婆早已疲累不堪，也无计可施了，见有人要极力承担，自是如释重负，赶忙让开了身子，立在一旁。
　　“婆婆，劳烦您取当归、人参各三钱，煎成汤药，再备些蛋清、姜汁。”雁泽边察看边吩咐接生婆备药。
　　“哎呀，姑娘，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当归或许能凑够两三钱，人参却叫老身上哪里去找呀？”接生婆怨道。
　　雁泽忘却了，此地并不比桃庄，草药齐备。人参于此荒深之地也确是稀有之物。眼下缺了一味药也是无法，只能将就了。
　　于是，对接生婆说：“那就有劳婆婆备齐其余三味吧。”

　　接生婆并未离身，却是一脸不屑，低声劝道：“我说姑娘呀，这娘子眼看就是不行了，只恐这药煎好了，她也早断了气…我劝你呀，快提早与帘外她家郎君说了吧，免得有个三长两短让他怪罪。”说完，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似是暗示雁泽，如果这娘子死了，恐怕雁泽就要陪葬。

　　雁泽看了接生婆一眼，却并未理会她。

　　接生婆却仍有不甘，道：“你若赴了黄泉，可别怨我没告诉你，她家郎君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
　　“她家郎君是什么人我不关心，我只知此刻这娘子性命垂危，如若再不施药，便要母子俱亡。”雁泽打断了接生婆的话，又道：“烦请婆婆尽快备药，万一真有不幸，我一人承担便是，与婆婆无干。”
　　接生婆没想到今日碰上了个‘傻犟’，无奈地摇摇头，步出屋外，备药去了。

　　女子喝下汤药，果然回神，似乎也有了力气。
　　接生婆瞧着刚才还奄奄一息的人儿此刻竟有了回缓，一脸惊讶。
　　又见雁泽用掌心在女子上腹轻轻揉压，掌法奇特。
　　自己接生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人这样替人接生，细细打量了几眼雁泽，实在想不通，她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

　　屋外，宋家兄弟在焦灼地等待。
　　“子路，我对不起你嫂嫂。可是，这几年，我一直计谋着如何能让她过上好日子，好不辜负她随我来了这偏僻的桑林。”宋倚风道。
　　宋子路深吸一口气，“哥哥都计谋了些什么？自个儿折腾地不成样子，对嫂嫂也时常顾睱不上，这难道便是你口中的‘好日子’？”宋子路不满道。
　　“子路，只消几日我便能把方家赶出九桃庄，待那时…”
　　“待那时怎样？”子路打断了宋倚风的话，“待那时哥哥便能锦衣玉食，便能呼风唤雨，是吧？”子路讥道，“可是哥哥有没有想过，如此这般便能教人安心吗？死去的阿爹若泉下有知，必定为哥哥的所作所为痛惜！”
　　“子路…”宋倚风似乎还有话要说。
　　子路却摆摆手，道：“哥哥不必多说了。我知道你恨方家，可这几年细思量下来，当年的事情也是情有所原。”

作者有话说

　　不忍心让雁泽和青苔分开太久。
这几节马上过去。
青苔和雁泽马上又要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