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七、是吴仁智，还是无人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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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寻的坐骑是一匹照夜玉狮子，还是两年前他生辰时薛怀璧特意为他寻来的，此马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可日行千里，是难得的宝马良驹。而吴仁智的坐骑虽然也脚程极快，但怎么都无法跟传说中的神骏相比，出了斩云山庄后，他就不停的挥动马鞭，可紧赶慢赶，还是被叶寻落得越来越远，好在往洛阳方向的官道只有一条，总算不至于把人跟丢。
一口气跑出了十几里地，叶寻也算是尽兴了，左右也不着急赶路，便放松了缰绳，他的坐骑似乎已通晓了主人的心思，渐渐地放慢脚步，小步跑着。这时，吴仁智总算是赶了上来，他勒住缰绳，跟叶寻并驾同行，一边还气喘吁吁地说道:“叶公子，可不能再这么跑了，再跑下去，人受得了，这马也受不了啊。”
叶寻只是扫了他一眼，没有搭腔，吴仁智又继续没话找话说:“叶公子这匹马就是传说中的照夜玉狮子吧？”
“没错。”叶寻说，他伸手顺着马儿脖子上的鬃毛，后者就舒服地打了个响鼻，叶寻又说，“这马是两年前庄主去京城时从一名胡商手中买来的。”
“原来是薛兄送叶公子的礼物，那就更加珍贵了。”
叶寻又看了同行的那人一眼，说道:“听说这种马的老家在西域，吴兄在西域多年，想必颇为熟悉吧。”
“叶公子您可太看得起在下了，我在西域也就个做小买卖的，倒腾点玉石卖给中原的商人，哪有幸得见此等神物？”
叶寻微微一怔，又问道:“听庄主说，吴兄跟他是多年旧识？”
“也算是吧。”吴仁智回道，“我跟薛兄年纪相仿，幼年的时候他还时常住在杨柳巷，我家是开镖局的，就跟他家隔了一条街，那时候我偶尔会从后院的墙头爬进去找薛兄玩，不过他打小就比同龄的小孩要早熟，不是在练武，就是在读书，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我一头子热。”
“是吗？”叶寻勾了勾唇角，一双眼睛又把吴仁智上下给打量了一番，后者又道，“后来我家发生火灾，镖局开不下去了，恰好我父亲的一位故友在西域做生意，于是就投奔了他，这些年算是勉强度日吧。”他停顿片刻，继续道，“这次我在西域碰上点麻烦，只好前来投靠薛兄，所幸薛兄还念着儿时的那点交情，要不然我真的就要走投无路了。”
“呵，我倒不知道他还如此念旧！”一瞬间，叶寻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看，好在只是转瞬即逝，他又问道，“说说看吧，吴兄是碰上了什么麻烦，说不定我能帮你摆平。”
“多谢叶公子一番好意，在下愧不敢当。”吴仁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受宠若惊，“说起来实在汗颜，在下看上了一块古玉，把它买了下来，正打算再倒手的时候，才发现那玉是当地一位部落族长的心爱之物，被一位出逃的随从偷走并且变卖，在下一时大意，又与那位族长产生了许多误会，结果不幸就同整个部落结了仇。”
“原来如此。”叶寻看起来没什么兴致了，他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说道，“回头我就替你杀了那个族长。”他突然双腿一夹马腹，就听得胯|下的照夜玉狮子嘶鸣一声，再次撒开蹄子，往前奔去。
再次被甩开，吴仁智只有唉声叹气的份儿，拍马往前追去，同时嘴里还喊道:“叶公子且慢，叶公子等等我……”
傍晚的时候，两人到达了一处名叫落霞集的小镇上，这里已经出了杭州府的地界，吴仁智提议在此休息一晚，叶寻没有拒绝。
小镇上只有一家客栈，好在现在离年底的旺季还差些时日，所以住店的人并不多。吴仁智叫店家开了两家客房，然后便跑前跑后地张罗着，他怕叶寻不想被外人打扰，于是所有的事都亲力亲为，毛巾热水，各色茶点，连晚饭都是一个人亲自送上来。
叶寻见一人吃饭太过无趣，便邀他一起，吴仁智客气了两句后，又重新去拿了一副碗筷，便在对面坐了。
腊月的季节，屋里火炉燃得正旺，再加上两杯酒下肚，叶寻就觉得微微有点出汗了，干脆把外衣给脱了。再看吴仁智，他却依旧捂得严严实实，叶寻提议道:“这屋里没有外人，吴兄何不把外炮脱了，面具摘掉，也好透透气，难不成吴兄还怕被人看了去？”
“这……还真的让叶公子说中了。”吴仁智的声音中带了一丝苦笑，“实不相瞒，幼时在下家中遭遇火灾，在下的命虽然保住了，可是却留下了一身伤疤，十分可怖，未免吓到旁人，便只好将原本面目遮盖起来了。”
“是吗？”叶寻将信将疑地看着对面的人，片刻后忽然转移话题道，“今天吴兄说你在西域是做玉石生意的？”
“正是。”
“那你可识得此物？”叶寻边说着，从衣领里拽出了一样物事。吴仁智微微向前倾斜了身体，靠近了些看去，发现叶寻手中拿的是一枚玉佩，但是看起来更像是半枚，这块玉佩是半环形的，切口处已经十分圆滑。吴仁智一直盯着玉佩在看，叶寻却在盯着他的眼睛，似乎要从其中看出些蛛丝马迹。
半晌，吴仁智才开口说道:“叶公子，恕在下直言，这块玉无论从成色，还是雕琢的手艺来看，都不算上佳，不过看起来年岁久远，应该是件古物了，倒是这用来系玉佩的链子很是特别，非金非银，在下实在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不知叶公子可否将玉佩取下，让在下仔细一观？”
“我若能取下，还找吴兄做什么？”叶寻又将玉塞回了衣领，他的这句话却让吴仁智有点摸不着头脑，只好干笑了两声，说道，“叶公子佩戴的东西，那自然不是俗物了，在下见识浅薄，勿怪，勿怪，哈、哈哈……”
他笑得极其不自然，而叶寻并没有再说什么，专心吃饭，吴仁智也只有保持安静了。
为了能够相互照应，吴仁智要的两间房是紧挨着的，也是以防有个什么万一，他可以直接冲过去。这晚他一直不敢睡得很沉，随时保持警觉，而佩剑就干脆抱在了怀中。
睡到半夜时，突然察觉到有人靠近，吴仁智迅速惊醒，左手持剑横于胸前，右手已握住剑柄，然而他的剑还未拔出半寸，右手手掌已被人按住，定睛一看，却发现来人居然是叶寻。
为了方便行事，屋里留了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下，叶寻的脸明明灭灭，看不太真切，只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却异常明亮。吴仁智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会儿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只是剑依旧没有收起，他说道：“不知叶公子深夜到在下房间，是有何吩咐？”
叶寻眨眨眼睛，说道：“我屋里遭了贼，所以过来看看吴兄这边有没有事。”
吴仁智心中一惊，慌忙问道：“叶公子可有何不妥？财物是否有损失？”边说着他就要起身，似乎要亲自去隔壁察看才可安心，不过才一抬头就又被叶寻按住了。
“吴兄稍安勿躁，不过小小毛贼，早被我打发了。”叶寻说道，“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到吴兄这里看看，看到吴兄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是在下疏忽了。”吴仁智的声音中透出几分歉疚，“如今离天亮尚有一段时间，叶公子还是回房休息吧，在下会在叶公子的房外守着，保证万无一失。”
“不用那么麻烦。”叶寻却拒绝了他的提议，“我那屋里刚刚被人闯入，沾了秽气，也没法睡了，不如就在吴兄这里凑合一晚。”
“呃……”吴仁智的身体就是一僵，如果不是戴着面具的话，那一定可以看到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必是十分精彩，他想要起身，然而并不敢动弹，因为叶寻手掌虽然是按在他的剑身上，但剑身下面就是自己心脏的位置，如果这时候叶寻只需使上几分功力，那他只有一个后果，就是心脏碎裂，要知道对于叶寻这样的高手而言，隔空发力并不是什么难事。吴仁智又试图提议道:“不如叶公子睡在下的床，在下到板凳上随便凑合一夜就行了。”
叶寻却只当没有听见吴仁智的话，他忽然俯低身体，整个上身已压在了吴仁智胸前，双眼离着他那张戴了面具的脸极近。
“叶公子，你、你……”吴仁智身体僵硬，却又动弹不得，只能在心底暗暗叫苦，就忍不住控诉起了薛怀璧，心说薛兄你可真是给我安排了一个好差事。
叶寻当然不知道他心底在腹诽些什么，继续说道：“吴兄，我们可是在哪里见过？”
“……”吴仁智先是一怔，随即十分确定地说道，“在下这些年一直待在西域，从未踏足中原，跟叶公子第一次见面还是在斩云山庄，至于叶公子是不是曾经去过西域，那就是在下不得而知的了。说不定曾经在街市上擦肩而过，那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叶寻笑笑，对于吴仁智的话既没有表示认同，可也没有怀疑，他说道:“吴兄可知，我这人有个毛病？”
“这……在下愿闻其详。”
“我叶寻生平有两大爱好，一好美酒，二好美色。”说到这里，他微眯了眼睛，看着躺在自己身|下大气都不敢出的那人，“尤其美色，只要见过一次就绝不会忘。而且吴兄身上有一股香气，虽然这香气很淡很淡，但是我的身体记得。”边说着他居然把脸埋到吴仁智颈间，用力地嗅了嗅。
“叶公子说笑了，呵、呵呵……”吴仁智的笑声听起来甚是尴尬，他后背紧贴在床上，恨不能把床板凿穿一个洞，直接钻下去，“在下样貌丑陋，形容可怖，哪里跟美色扯上半点关系了。”
“是不是美色一看便知！”叶寻突然发力，话音未落，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吴仁智的脸上抓去，这下吴仁智也顾不得丢不丢性命了，抬手就去挡，叶寻手掌到了中途，突然变势，从另一边继续进攻，吴仁智见状也再次缠上。转眼的工夫，两人已拆了不下十几招，最后叶寻以一招小擒拿手制住了吴仁智，不过他也没能揭开对方的面具。
叶寻暂时停下了攻势，说道：“吴兄所学颇杂，似乎各大门派的功夫都有所涉及，不过招数都极为浅显，敢问吴兄师承何处？”
“在下哪有什么师承，只是家父生前在当镖师的时候走南闯北，便多少长了些见识，在下也只是学到点皮毛罢了。”
“是不是皮毛，试过了便知！”方才他只是使了一成的功力，意在试探，不过看起来这个吴仁智是有意在隐瞒自己真实的武功路数，如果他使上了真力，就不信这个人还不露出马脚。边说着，叶寻就要再次动手，就在这时，突然门外走廊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扭头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十七、是吴仁智，还是无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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