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殇情殇》沈嘉优

8、是还债还是情之所起

　　一头披肩的发用一根木簪高高束起，精干的男装更显出她清冷的性子。一年了，她从未再着过女装，画眉点粉，金瑶漫步的日子已经远去。现在的她，只懂得治病医人，制毒，解毒，以及易容，至于武功，自保足矣。
　　多少次，被毒折磨的生不如死时，是仇恨支撑着她走到今天；多少次，她想放弃时，只要想起最疼自己的王兄，便咬牙坚持了下来，仇恨却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如今，一年之期已至，姬无夜，我要你，生不如死。细雨濛濛，顺着兮洛的发淌了下来，一滴一滴，眸里的冷光仿佛是要把雨痕硬生生地改变方向，雨落在剑刃上，“叮”，被劈成了两半。
　　角落里，无夜看着雨中起武的人儿，忽忆起当初他们一起吹箫起舞的场景，空伤流景，往事后期空记省。雨浸透了衣衫也浑然未觉，脚就在一步之遥徘徊不前，手里紧握着的伞终究还是没有勇气送出去，嘴角扯开一丝苦笑，转身离开。
　　“最后一次了吧？”无夜一边包扎伤口，一边问道。一不小心，牵扯到伤口，他也只是紧抿着嘴唇，痛，已是麻木了。
　　“又多了一条。”无夜看着自己手臂上无数条触目惊心的疤痕，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笑，不是苦笑，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幸福的笑。
　　楚周低声叹了口气：“这一年下来，你因为给她恢复容貌，失血过多，武功也不复从前，连自行解毒的能力都几乎丧失，她倒好，对你不闻不问，苦心专研，你费心找来的那些书，还有我的藏书阁她都看了个遍，如今的她，一旦要报仇，你如何抵挡得住”
　　“无夜，心甘情愿。”无夜垂着眸，喃喃道。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追寻，一曲一场叹，一生为一人。
　　今夜，月亮仿佛异常的颓废，垂在天边，像是要掉下来，直压的人喘不过气。
　　无夜看着熟睡的人儿，眼神流转间满是柔光，异常熟练的躺在那人身边，点了她的睡穴之后，才安心地将她拥入怀里。轻轻地替她把发拢到耳后，露出绝美的容颜。用指尖摩挲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一点一点，一分一毫都不肯错过。他吻上她的额，良久良久都没有动，一滴泪自他眼角滑落，然后滴在她脸上，化开一条泪痕。
　　“洛儿，对不起，我们本就不该相遇，更不该…相爱。曾经我自私的以为，灭了韩国，我们就可以在一起，多么愚蠢，那是你的国家，你怎么可能会原谅我。”无夜停了一会儿，目光投向远方，外面的月光泻了一窗清冷。
　　“洛儿，过几日，我就要出征赵国了，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便向王上辞了这将军之位，带着你归隐，如何？这种生活我倦了，也厌了。我们一起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求富贵满屋，无愧于心即可，可好？”
　　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女子，平稳的呼吸声传来，无夜无奈的笑了笑。
　　“我知道你是不会答应的，要不然，这一年，你也不必如此辛苦。”无夜眸子里的光黯淡下去，手掌抵上她的背，一股股内力传了过去。师叔说他的武功大不如前，是啊，没有内力相撑，谈何与从前相比？兮洛这一年练功太过急功近利，若没有自己每晚输送内力，恐怕现在早已走火入魔。无夜微微叹了口气，将怀中的人儿搂得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