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剑三穿霹雳》祁日

5、第五章

　　四月的天，总是梅雨不断。湿漉漉的天气让人提不起一丝外出的心情。安阳懒洋洋的坐在软垫上，纯羊毛纯手工制作，软绵绵的又暖和！在这种带点凉意的季节用最何时了。

　　左手拿着一个小锤子，一敲一个，一敲一个的敲着小核桃。纯天然的核仁味道浓正的让人欲罢不能。冲动之下，安阳花了一笔钱，买下了多的可以当饭吃的一堆核桃。反正放背包里不会坏，他不嫌多。而且多亏系统贡献的身体，完全吃不胖啊！

　　正吃的不亦乐乎，他抬头瞧了眼站在船檐下的绮罗生。绮罗生身上穿的是他那三件套中的一件，雪白色的底衣，带点纱边，还用银线绣了大片华贵的牡丹花，配上绮罗生那种如仙般的说不上来的气质，真是好看的让人痴迷！

　　总是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发呆去想自己如果有这么好看就好了，想到自己有些幼齿的娃娃脸，安阳就忍不住羡慕起绮罗生来。但想到绮罗生常年呆在船上，勾搭不上妹子，再美的颜也没用，这样一想他诡异的平衡了些。

　　“绮罗生，外面整天下雨的，阴沉沉的一片有什么好看的？我敲了好多核桃，新鲜着呢！”

　　绮罗生轻笑，摇着折扇回道：“小安阳，我在听雨声。”

　　意思就是叫自己别吵！安阳偏要作对，把核桃敲的一个比一个响。画舫上就他和绮罗生，不找绮罗生聊天不得闷死去！

　　“雨有什么好听的，还不如吃核桃呢！”安阳捻了块丢进嘴里，喀嚓喀嚓的大力嚼起来，满嘴的果香让他忍不住把眼睛眯了眯！

　　“只要你认真倾听，就能发现雨声的灵气动听之处，小安阳。”

　　“还不是一样！滴滴答答的惹人心烦！”嘴巴一撇，安阳道。

　　“那是因为你的心不净。雨声，是世界上除了潮水声外最好听的一种乐声了。它总能轻易的勾起人心中百般情绪，又总能轻易的洗去他人烦恼，让人万事皆轻。”

　　“有吗？我怎么不觉得。该烦恼的时候不是照样烦恼。”安阳头也不抬直接回答。

　　“呵，你不觉得那就陪我去感受一下吧！小安阳。”绮罗生走过来，一把揪住安阳的后领，从船舱内拖了出来。动作之大，把桌子都磕碰了一下，满桌子的核桃掉了下来，心疼的安阳大叫。

　　“啊啊啊，我的核桃掉了，都掉了。绮罗生，你干什么！”

　　“干什么，自然是陪吾出去走走。”

　　“等一下等一下，你别扯我啦！至少让我拿把伞啊~”

　　从画舫中下来，一脚踏在泥泞的土地上，安阳的心情就像这坨烂泥一样好不上来。抬腿看着靴子底下的淤泥。脸一黑，安阳就忍不住朝前面的人翻白眼吐槽。

　　下这么大雨不好好在屋子里呆着，出来看什么。除了雨还是雨的有什么可赏的，明明画舫里面也能看到嘛！纯粹是想捉弄他！

　　敢怒不敢言的举着把厚重的油纸伞，跟在绮罗生后面。笨拙的闪过一个个泥巴坑，小心翼翼的找干净点的地方下脚。结果，没一会儿，粉红的鞋面还是沾满了黄色泥巴。

　　“绮罗生，我们回去吧！这路湿成这样一点都不好走。”
　　被雨浸湿的地面坑坑洼洼的，到处是一小块水坑。安阳深一脚浅一脚，不过一会淤泥就溅了一腿，粉红色的裤腿上溅满了黑黄色的泥，厚重又难看的要命！

　　而前面那人却是如履平地，信步而来，自在的好像自家后花园。

　　“嘘，小安阳。你听这雨声。”绮罗生回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白皙的脸丰神如玉！可惜安阳视而不见。

　　“什么？”安阳没好气的问。

　　“你听这雨声，打在树叶，落在地上，滴在水中，溅起水珠！一串串声音组合起来，形成天然的奏乐声，这是大自然的恩赐！”
　　绮罗生一边走一边说，偶尔还伸出手感受下雨落在手中的温度。

　　“人在大雨中行走，聆听心与天地的沟通，雨声压过外界一切声响，行人因雨而散，天地似是剩下自己一人。滂沱雨声，是上天对自己的独奏，至美又孤独。”
　　绮罗生缓缓的念着，音韵优美和着雨声就像伴奏后的歌曲，听起来优美至极。

　　可惜......原谅他智商低领悟不了这所谓的意境什么的。

　　安阳默默腹绯，他是不觉得这大雨有什么好听的。不过他不会傻傻的去反驳绮罗生。文人的情操，咱们理工生不懂。

　　跟在绮罗生后面走，他慢慢的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他看着绮罗生，一身白衣胜雪，手持伞柄，在雨中美的像一副水墨画。尤其是那一身雪白华服不染纤尘，让他羡慕又好奇。

　　小跑几步追上绮罗生，蹲下来掀起绮罗生的衣摆往里一探，这行为放在任何一个成年男子身上来看绝对是很猥琐了。可放在秀爷身上，稚嫩的小脸满满的好奇，整个人看起来憨憨的，让人好笑。
　　“你在做什么。”绮罗生问。

　　“你怎么不走了？不走我怎么看泥巴为什么不溅到你身上？”安阳下意识的回答，然后才慢慢反应过来，猛的松手把衣摆放下。扬起大大笑容，讪笑：“呵，绮罗生。我就是看一下，没做什么。”
　　“你想知道。”

　　“啊？啊。对，我想知道。绮罗生你看，我鞋子都脏了，你的还那么干净。所以我就好奇了一下下，就一下下。”

　　“想知道学会这本心经，你就能和我一样。”

　　绮罗生神秘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本书。放在安阳面前。
　　“这是什么？”安阳接过，只见上面写着牡丹心经四个大字。武功秘籍？！

　　“安阳，这本心经是吾整理一身武学所创。现在，我把它教给你。你想学？”

　　“想学想学！”突然天上掉馅饼，安阳幸福的要晕了：“太谢谢你了，绮罗生。我正缺一本心经呢！你不知道我的冰心决熟练度学起来好慢！”

　　安阳兴奋的猛点头了，抱起心经就忍不住跳起来。完全没有注意绮罗生叫他时没有像往常一样加个小字，也完全没看到绮罗生那略带严肃又有些期待的表情。

　　看着安阳这么跳脱的反应，绮罗生无奈一笑。

　　“安阳，你现在应该叫我师父。”

　　“啥？！”安阳头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好。
　　安阳不是苦境之人，自然不知苦境默认的习俗。武林之人收徒或许不一定会传授自己的内功心法，但愿意把自己一生武学传授于人，那就代表此人是他十分看中的关门弟子。

　　绮罗生想收安阳为徒，所以授他牡丹心法。安阳以为大神绮罗生看他表现好，给一本心法奖励他。两人思路不在一条线上。

　　等着安阳拜师的绮罗生无奈了，只能自己挑开继续说：“安阳，学吾的心法就代表要成为吾的传人。拜吾为师。你可愿意。”

　　绮罗生的声音很清雅，比前世所有的声优都好听无数倍，安阳听他说话总忍不住在心中回味一遍。但此刻，他觉得自己的耳朵有点问题。他看着独立于雨中的绮罗生，眉目如画，笑眼盈盈，那双莹紫的眼神温柔的看着他。

　　安阳觉得自己耳朵里出现了幻听，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绮罗生，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拜托你再说一遍，绮罗生！告诉我，让我听清楚，这是不是我的幻觉！

　　嘴角挂着大大咧咧的笑容，就像往常一样没心没肺的。墨色的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绮罗生。在看不见的地方，一双手紧紧握住，指尖深深的镶嵌在手心。

　　绮罗生嘴角的笑意更深，眼神更暖，他轻轻的问，生怕吓坏了这个人：“安阳，你可愿拜吾为师？”

　　不是幻听，真的不是幻听！不是自己胡思乱想，不是脑海中虚构的，是绮罗生真真正正的开口，要收自己为徒。

　　他想说好啊！可喉咙里哽着一块石头，眼睛也涩涩的生疼。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问：“为什么？为什么愿意收我为徒？”

　　他想知道！很想很想知道为什么！

　　“我不聪明。绮罗生，你知道的。我学写字，写字写的不好。我学弹琴，弹琴弹的连猪都听不下去。我很笨，看不懂人脸色。还很懒，没有人监督什么也做不好。绮罗生，这样资质的我，你真的决定要收我为徒？你是在......可怜我吗？”

　　不想恶意的去猜测绮罗生，但安阳就是忍不住去想。因为，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人，因为这是第一个收留他的人，因为这是第一个无条件包容他的人......无数个第一个！安阳想知道，这个人是真心的想要接纳他，还只是可怜他。

　　他期望是真心的，这样，他是不是在这个世界上也有了一个家，一个亲人。不再是孤单单的一个人，可怜的一抹异世灵魂。

　　“......安阳，不会书法我们可以不学，会写就好。弹琴不好听，我们可以不弹。看不懂人脸色，我会帮你分辩。你笨，我可以教你。你懒，我可以监督你。你武功不好，我可以保护你！安阳，在绮罗生心中，你是个很可爱的孩子。你不笨不傻也不懒！”

　　心忽然就像被填满了一样。安阳小声的说：“绮罗生，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会说甜话！”

　　“哈，那绮罗生对此很高兴。”绮罗生笑，然后看着安阳又重新问了一遍。

　　“安阳，汝可愿意拜吾为师？从此以后，吾教汝立身之本，吾教汝识人之明，吾为汝之天地，为汝之臂膀，为汝之大地。吾为汝撑死一片苍天穹顶，吾是汝无血缘之亲。”
　　安阳眯着眼笑，狭长的凤眼一抹绯红。

　　“好啊！”

　　暴雨未停，雨中夹着狂风在吹，滂沱的雨中，一把粉红色的油纸伞被风刮的到处跑。
　　少年跪在地上，一身粉红的衣裳被大雨浸湿，茫茫大地中，少年痩弱瘦弱的身体显得无比渺小。少年缓缓的磕头，白皙的额头抵在冰冷的泥水中。一行忍了许久的泪珠终于划下脸庞，混在雨水中，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只见眼角的绯红更加深刻。

　　“......师父。”

　　一声师父，如师如父。

　　外出的雨燕归家，漂泊的渔船入港，雨打的浮萍生根。来自异世的一抹幽魂也总算在这个世界找到了灵魂的栖身之所。从今日起，彻底融入这个名为苦境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