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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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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扒着VIP病房的门,使劲儿踮起脚尖往里看,焦急而惊恐。
回想起一小时前陆冬意在爆肚店里脸色苍白,额头冒汗,双唇泛青的情景,我顿时浑身一阵颤栗。
我,竟然差点害死了他…
大夏天的,我现在却开始手脚发凉,只能静静地靠着墙壁发呆。
这时,病房门被打开,三个医生和两个护士陆陆续续走出来。
我连忙上前,一把抓住首位一个老医生的手,颤着声音道:“医…生,医生,他…他没事了吧?”
如果陆冬意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死一百回也赔不起啊。
孟婉那个乌鸦嘴,终于把我咒成寡妇了。
为首的老太太笑眯眯看着我,用另一只手拍拍我的手,语气亲和而柔软,“放心吧,他只是身体排斥吃进去的那些东西而已,还好吃的并不多,现在正输液呢,已经睡着了。”
我连忙松了一口气,单手顺顺胸口,“谢天谢地,谢天谢地,也谢谢你们!”
其他几个医生冲我点头微笑,然后对为首的老太太恭谨道:“吴老,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继续值班去了,有需要时,您再通知我们。”
老太太点点头,“好,都快回去吧。”
从这几个人对老太太的尊敬态度可以看出,此人必然是医术精湛,或在医院里的地位德高望重。
于是,我便见风使舵,再次拉着她的手问,“医生,请问那个…呃…我老公…他什么时候能醒?今晚还能回家吗?”
老太太反握住我的手,像考古似的看着我,眼神慈爱而和善。
老太太看起来有六十多岁,气色很好,慈眉善目的,脸上虽然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但年轻时必定是个美人。
我从小就不喜欢医生(除了我老爸袁医生)和律师,认为从事这两个职业的人都不苟言笑,整天板着脸孔。
可眼前这个一直笑眯眯的老医生,看上去怪怪的。
具体哪里怪呢?
对,就是看着我的眼神很怪,像认识了我八百年似的,举止也很怪,哪有医生握着患者家属的手不肯放的。
这医生也太亲民了。
我在脑海里回忆半天,认定自已确实不认识此号人物,便下意识往回抽抽手,“医生,您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未曾想老医生愈发握紧我的手,“吓坏了吧?”
废话么这不是。
我点头如捣蒜,义正严辞,“嗯,我的腿现在都还发抖呢!”
她伸手捋捋我额前的碎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一愣,将肆无忌惮的目光扫荡在老太太身上。
难道真是贩卖人口的?
可老太太气质不凡,虽然身穿白衣天使服,却掩不住眉宇间的雍容华贵,一副有钱人的模样。
“莫非…您是我失散已久的、超级有钱的、神秘莫测的奶奶或外婆?”我信口开河。
在想不出个所以然之后,我便按照偶像剧的剧情猜测着。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就如同被一个超级大馅饼砸中一般,直接飞黄腾达,成为名副其实的富二代了!
不,是富三代,我老爸将会是富二代。
这个设想,是遥遥领先于我直接买彩票中五百万的顶级愿望。
老医生忽然笑出声,使劲捏着我的手,“果然古灵精怪的,我喜欢,真人长得更俊,好好好…”
我被她连续三个‘好’字弄得云里雾里,我不会把陆冬意送到精神病院了吧。
“呃,那您到底是谁呀?”好奇心得不到解答是很难受的。
老医生笑容由慈爱转为神秘,“你确实应该叫我一声外婆…”
说着,她指指病房里面,继续说道:“快进去看看你老公吧,估计他快醒了。”
我这回彻底晕了,平白无故在医院里捡了个外婆,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老太太把我推进病房,就边笑边摇着头离开了。
进|入病房的我还想继续思考一下那个奇怪老太太为什么说我应该叫她外婆,但我承认自己偶尔短路的大脑不足以思考出这么复杂的家庭伦理问题。
我抬眼一看到静静躺在病床上熟睡的陆冬意,立即鬼哭狼嚎地扑上去,扯着他身上的雪白薄被,“陆冬意,我对不起你啊!我不该为了省钱就带你去吃爆肚,不该说吃香菜会阳|痿来吓唬你,不该…”
我抽抽鼻子,发现陆冬意依然在毫无反应地睡着,赶紧停住没有什么价值的自责,既然他听不见,我就不浪费感情了,等他醒了我一定给他做牛做马!
美人就是美人,连睡着的样子都那么好看。
清俊容颜白皙无暇,薄唇稍微恢复红润,不再泛青,灯光投映着长长的睫毛,在肌肤上形成两道扇形的阴影,怎么看都是一副引人犯罪的模样。
我凑上去,在他唇角亲了一口,他害我担惊受怕一晚上,我得先讨点利息压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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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明媚,光晕点点。
当我睁开双眼时,脑袋里有接近一分钟时间处于迷茫的状态,消毒水味混合着淡淡花香在空气中弥漫。
我睡眼惺忪地环视一周,猛然惊醒。
该死的,我怎么躺到床上来了!
而且还是昨晚陆冬意躺的那张床。
“病号呢?”我手忙脚乱地跳下床,俯身掀开雪白的床单,向床底下搜寻着陆冬意的身影,“陆冬意!陆冬意!”
“起来了?吃饭吧。”
床底下空无一物,我顺着声音缓缓抬头,正对上冰仙似笑非笑的美眸。
他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蹙眉问道:“你在找什么?”
“唔…”我不自在地扯扯唇角,能说以为自己把他踹到床底下了么?
不能,那显得我多傻,多暴|力。
“我…锻炼身体呢!”我一边扒瞎不打草稿地说着,一边站起身,开始像模像样地挥胳膊甩腿。
陆冬意只是‘哦’了一声,神色淡静,也不知道相信了没有。
“吃饭吧。”陆冬意在床沿处坐下,并抬起线条优美的下颚示意我坐对面。
我停下没有规律的伸展运动,乖乖坐在他对面,暗赞此处不愧是B市最顶级的医院,连早餐都如此丰盛。
在发觉他只喝无色无味的白粥时,我满心愧疚之情再次席卷而来,“陆冬意你好些了吗?”
“嗯。”
“昨晚…对不起啦,我真不知道你身体对那东西这么排斥…”
我的致歉和愧疚还没表达完,陆冬意已经淡淡启口,“没关系,快吃吧。”
他脸色依旧白皙,但已经恢复了健康的润泽,好看的薄唇也在白粥滋润下略显红嫩,不再泛青。
陆冬意越是如此平静,我心里则越是酸涩。
自打结婚以来,我们相处还算融洽。可那只是表象而已,我们依旧无法完全了解对方,依旧无法完全融入到对方,这是彼此完全不同的生活环境和习惯所造成的。
就像凤凰和麻雀,除了都会飞,它们没有任何共同点。
思及此处,心头难免有点黯然神伤,嘿,我又矫情了。
“你确定自己已经全好了吗?要不我再去把医生叫来,好好给你检查一下吧。”我抛开坏情绪,伸手在他身上乱摸一通。
陆冬意及时捉住我,“不用,我真的好了,吃完早饭我们就回去。”
“那怎么行!好歹也得让他们给你检查一下再出院呀…”反正不是我花医药费。
说到这,我想起一件事,“陆冬意,我跟你说,昨晚我遇到一个奇怪的老太太,就是给你看诊的那个女医生。她莫名其妙地跟我搭讪,说我应该叫她一声外婆,还拉着我的手好一顿乱摸。哈哈,如果不是她从事如此神圣的职业,又慈眉善目,眼神清明,我还以为她是精神科跑出来的患者呢!我现在就去找她再给你检查检查吧…”
陆冬意听着我绘声绘色的讲述,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
我后知后觉地凑近他,歪头道:“咦?我又没讲黄|色笑话,你脸红个什么劲?”
我用手去探他额头,“没发烧呀。”
陆冬意似有若无地轻叹一声,“她是…”
“啊我知道了,她肯定是这家医院的领导层人物!”昨晚其他医生都对那个老太太尊从而敬畏,我再看不出老太太在医院里不容忽视的地位,那就真枉费吃了二十二年的肉了。
陆冬意诧异地看着我,蹙了蹙眉,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拿起湿巾擦擦嘴角,“我们回去吧。”
我悄声提议,“陆冬意,我们还没交医药费呢,趁着现在没人过来催缴,咱们偷偷溜走吧!反正他们不差咱们这点钱。”
天地良心,我发誓只是随便说一下而已。
我这人特懂理守法,从未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上小学时候捡到一毛钱都会交给老师。
事实证明,陆冬意也不是什么厚道孩子,我稍一鼓吹,他就加以实施。
真别说,和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一起做坏事,比被陆子睿那样经常做坏事的人拉着做坏事的乐趣还大,够刺激。
我们两人鬼鬼祟祟地从医院急诊门口出去,就直接打出租车离开。
听了陆冬意报出的地址,正在暗爽的区区在下有些发愣。“你刚出院,需要回家休息,可我得去上班呀,我还是下车吧。”
陆冬意拉住我的手,“我需要人照顾。”
我有些急,我需要挣钱啊,“哦,那我打电话让孟婉帮我请假。”除了妥协,我还能对我的老公兼老板怎样。
还不等我拿出手机,陆冬意便将头靠在我肩头,略显疲惫,“我已经让张远告诉方萍了。”
唔,当老板就是好,当老板的老婆好上加好,请假都可以吩咐别人代劳,还可以随便请。
回到CBD的家时,按了半天门铃也没人开门,我奇怪地嘀咕着,“巧姨是不是玩忽职守呀…”
陆冬意双手插在裤袋里,唇角噙着似有若无的弧度,“巧姨有事,昨天请假回老家了。”
我一边拿钥匙开着唯一不是密码锁的房门,一边应,“哦,怪不得没人开门。”
昨天丁凝也给我打了电话,但我当时正在电影院里和冰仙热烈相拥,没功夫接。
后来收到丁凝发来的一条短信,说袁医生今天会回来B市,让她回去住。
丁凝终于撤退,我很高兴,但巧姨请假了,我就没法高兴了,因为那代表我和陆冬意即将面临无饭可吃的境况。
叫外卖的话很不妥,一是又要我花钱,二是冰仙现在的肠胃不适合吃外卖。
莫非要我这个二把刀的饭桶下厨?
钥匙抽出,房门打开,本以为屋子里空无一人。
然而,当我发现乳白色沙发里优雅而坐的那个女人时,顿时戒备起来。
心思流转间,我顺手在玄关处拎着一只拖鞋藏在身后,掩护着陆冬意走进去。
走近沙发后,我瞪着眼喊,“喂!你个盗贼,怎么进来的?!”
房门一点也没有被破坏的迹象,这里是二十楼,如果她不是蜘蛛侠的话,基本没有爬窗的可能性。
那女人微微抬眸,不惊不躁,眼底还闪过一抹促狭和挑衅之意。
她红唇微翘,妖冶至极,“当然是从门口走进来的,我可不是盗贼。袁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呃,等等,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