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甲[师士传说]》木陵紫轩

79、第七十九章

　　和那片乌云的距离缩短到某个范围时，精神力触须传回的画面让牧殇看清了那片乌云的真面目——竟是由数不尽的变异铁蝠鸟组成。

　　铁蝠鸟全身漆黑，身上没有任何羽毛，双翼从外观上看和牧殇上辈子见过的蝙蝠的蝠翼差不多，只有薄薄的一层膜，但其他方面是完全不同，这层看似脆弱的膜翼光是展开就能达到十米，表面泛着金属色的光泽，边缘透着一股寒意，锋利如刃。强健的双腿连着锐利的爪子，似乎轻轻一抓就能勾出一串血洞。微微弯曲的尖锐鸟嘴两侧是一双艳红如宝石的双眼，那双眼灵活地转动着，将地面的一切都收入眼中，双翼一展，身形就在数百米外。

　　刺耳的戾鸣声中，遮天蔽日的铁蝠鸟聚集在一起，不断向前飞行，遮天蔽日如同滚滚黑云，拖出长长的望不到头的阵线。一旦看到下方有活物，便齐齐俯冲而下将其撕碎。

　　铁蝠鸟天性嗜杀，杀戮过后并不怎么进食，只是得意的鸣叫一声，便回到队伍继续前行，所过之处不留任何活物。

　　牧殇冷眼看着铁蝠鸟的屠戮，脚下波纹一闪就要继续向前，正在这时，空气中忽然出现一种不同于铁蝠鸟的啸声。

　　那是一种刀片在空气中迅速掠过的尖啸声。

　　牧殇微微扬首，精神力捕捉到的画面里，一个两百多架光甲组成的光甲小队速度极快地在铁蝠鸟组成的黑云上空飞掠，和铁蝠鸟的逆向而行，竟然没有被铁蝠鸟攻击。

　　那些光甲外形非常奇特，体型狭长，周身到插着四片刀片般的骨翼，顶端还有一根尖锐的长矛，看上去应该是经历过一场恶战，大部分光甲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表面更是沾满了干涸血迹，散发着无尽的杀意。

　　精神力扫描的结果让牧殇心中一动，这些光甲竟然是全骨光甲，而一些部件的处理手法、完全不讲究的辣眼睛配色，加上冥冥中的感应，他相信这种全骨光甲的制作绝对有叶重的参与。

　　可惜这些光甲简陋得连光脑和通讯系统都没。

　　牧殇没有和这个小队接触的打算，脚底黑光一闪，人便消失在原地。

　　***

　　铁蝠鸟上空，光甲小队。

　　桑火单手拿起一颗果冻似的胶状物体丢进嘴里，胡乱咀嚼几下咽进食道，没多久就出现的饱腹感让他疲惫的精神微微一振，还好如北大叔研究出了先生口中的营养剂，吃一颗就能管饱一天，不然他们肯定要被饿死。

　　距离铁蝠鸟来袭应该已经二十多天了，他是第一批和铁蝠鸟正面冲击的三千个村民之一。三千架冲撞光甲组成的敢死队，和铁蝠鸟组成大军，仅仅一个来回，就只剩下他们现在的两百多人。

　　当然那群天杀的铁蝠鸟也没讨到便宜，只是铁蝠鸟的数量比他们多太多太多，死了一片，后面的立刻上来填满，等桑火好不容易驾驶着冲撞光甲死里逃生，冲出乌压压的铁蝠鸟大军，飞到‘黑云’上空，连桑家村在哪里都找不到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铁蝠鸟没有主动攻击他们，但一直漂浮着也不是个办法，桑火只好选了一个方向，带着聚拢来的敢死队里仅剩的两百多族人向前飞。

　　桑家村。

　　高爆弹不断从地面投向密集的铁蝠鸟，炸开一蓬蓬血雨，但前赴后继的铁蝠鸟像杀不完一般，没有任何减少的迹象。

　　伤亡人数在不断地增加，袭击却依然无止无休，这样的持久战无疑最考验人意志力。

　　和铁蝠鸟开战已经二十多天了，以叶重坚韧的神经也几乎到崩溃的边缘，桑普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铁蝠鸟地攻击不分日夜，桑家村的村民却不能一直战斗，高速飞行的战斗需要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三个小时已是极限，因此每支队伍每两小时就会被替换下来休息，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离开冲撞光甲。没几天，那些替换下来的村民几乎都练就了一落地就睡死在驾驶舱里技能。

　　二十天持续高强度的战斗磨练让所有桑家村村民都脱胎换骨，在如此密集地攻击、如此狭小的战斗空间中，冲撞光甲开始真正地被他们掌握，每个小队的战斗配合更是到了令叶重都叹为观止的地步。

　　至于叶重，他虽然已经能和桑家村的村民进行一些配合作战，但战斗时还是独自一人。因为无奈无论他说多少次，每次和大部队一起战斗时都会被保护在最中间，连铁蝠鸟的蝠翼都摸不到，让他哭笑不得中又有些感动，最后只好继续单兵作战。

　　和桑家村村民相比，叶重的战斗时间要多很多，他并不需要高速飞行，每次只是小范围的变向，含家两把锋利的匕首顷刻就能划过铁蝠鸟的致命处，落下一大片铁蝠鸟，等下面的村民去检查尸体时会发现那些铁蝠鸟皆是一刀毙命。

　　二十多天下来，他的光甲格斗风格也在逐渐变化，实战无疑是最佳的成长途径，更何况还是长时间的恶战。一些花哨的格斗动作已经被他抛弃，他的出手越来越简单，在空间位置角度力量等方面却越来越完美。但最大的收获却是出手时机的选择，一个曾经被他忽视的极为重要的能力。

　　当每分钟都要面临无数攻击时，叶重必须不断调整出手的时机，减少无用功，做到每一步都是有效的攻击。等他渐渐领悟这一点后，他的战斗开始变得游刃有余。

　　时机是一种相当微妙的技巧，很难用语言来形容，但叶重真真切切地领悟到了，这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技巧。

　　牧殇在精神力找到叶重那一瞬，便回到了一直缠绕在青年手腕上的空间钮里。

　　他没有打扰战斗中的青年，一边调出光甲牧殇的监控系统，一边盯着全息屏幕中的人影。

　　蓝眸中的光芒明明灭灭，他在极短时间内将这些日子以来叶重身边发生的一切都看了个遍。

　　光芒一闪，牧殇的双眸恢复成平常的样子，紧接着，一声喟叹从他喉间逸出。

　　明明只是几个月不见，青年的成长却让他有些意外。

　　真的是，长大了啊……

　　他屈指在主控台上点了点，决定在铁蝠鸟的攻击彻底结束后再出去。

　　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含家在极小的空间里做出十二段连续闪避动作，周围的铁蝠鸟立刻空出一大片，然后很快被填满。

　　叶重却敏锐的发现铁蝠鸟的攻击密度有所下降，他微喘着气，控制含家从天空落下，将这一消息告诉桑家村的众人。

　　这些天高强度的作战已经让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心头如同压着一块大石，无穷无尽不知退缩的铁蝠鸟很容易让人产生厌战的情绪，好在桑家村的村民都是意志力极为坚强的人，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负面情绪，只是士气明显有所下降。

　　叶重带来的消息如同给众人打了一剂强心针，陡然升起的气势让铁蝠鸟的攻击都凝滞了一瞬。

　　随便找了个位置停下含家，叶重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双眼，他并没有立刻睡去，只是冥想了片刻，忽然睁开眼睛，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空间钮，喃喃道：“是我太想你了吗？牧……刚才有一瞬间，我好像觉得你已经回来了。”

　　他在脑中呼唤着牧殇，却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沉默一会儿，叶重将手背到眉骨上，深深吸了口气，就着姿势睡了过去。

　　空间钮里的牧殇凝视着叶重的睡颜，按住心口的位置，无奈的摇头。

　　真是折磨人的小叶子啊。

　　***

　　遭遇铁蝠鸟的第二十八天，随着最后一只铁蝠鸟的坠落，桑家村上空除了悬浮的冲撞光甲，已经没有任何铁蝠鸟的踪影。

　　出去查看周围情况的巡查小队也很快回来。

　　周围一只铁蝠鸟都没有了。

　　桑家村保卫战，结束了。

　　夕阳西下，桑家村的村民们聚集在一片还算干净的山坡上，纷纷从冲撞光甲里跑出来。

　　“结束了！”
　　“哈哈哈哈，我们成功啦！”
　　“妈！我们赢了！”
　　“桑凌！我爱你--！”
　　“赢了！赢了！”
　　“我们还活着哈哈哈哈……”

　　邋遢却亢奋的桑家村村民三三两两地和家人、朋友拥抱在一起，一些情侣夫妻更是旁若无人地拥吻起来，惹得周围的人直起哄。

　　叶重收起含家，独自站在山坡顶部，视线从拥抱着的人们身上掠过，垂眼，回身看向远处。

　　清风吹散了周围浓烈的血腥味，从父母怀抱中探出头来的少女望着先生的背影，忽然感受一种名为孤寂的情绪。

　　然而下一刻，正在挣脱父母怀抱的少女像是看到了什么惊悚的画面，倏地瞪大了眼睛。

　　看着叶重的背影，忽然凝聚身形的牧殇想也没想就将人抱住，在青年耳畔落下一吻，同时沟通青年的精神力道：“我回来了，叶子。”

　　！

　　叶重蓦然转身，熟悉的蓝眸映入眼帘，唇角还没勾起，就主动迎上。

　　唇瓣只相帖了一瞬，双舌已经缠绕在一起，叶重几乎用尽了力气回抱着牧殇，嘴上更像个饿了几天的小兽，急切地啃噬着牧殇。

　　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口中回荡，呼吸声逐渐变调。

　　终于见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