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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吴生是在纽约的新年大雪快没过她的时候等到瑜琦的,这家伙一向不是很准时。她们约好在纽约过圣诞,于是吴生早早买好巴士票,从波士顿坐四个小时的Metabus一路坐到纽约华尔街附近,等她没良心的老同学来接她去住处。

      吴生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她的手极小,纯白的手套耷拉下一截来,身材不高但很匀称,站着不动的时候像颗静止的松树,巴掌大的脸被埋在那条印了Boston College字样的围巾里。

      那玩意其实一点都不保暖,是BC社团搞活动的时候送的,夏天的时候就有各种帽子T恤什么的,人性到可以在网上先填好自己的尺码。

      吴生无聊地站在行李边上看着华尔街的精英们在面前昂首阔步地去折腾世界,数一数过去了多少个西服套裙的美女姐姐,感叹着她们大冬天还裸露在外整齐划一的漂亮小腿。

      她总是这个性子,总耐得住性子等,别人怎样与她无关,总归自己不要出错就行,故而要准时,要守礼,要谦和,要谅解,要合作,更要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

      吴家世代为官,虽不是什么名门大户,书香门第,但对子孙为人教养极为看重,吴生是吴家长女,自是从小受父辈熏陶长大。

      “哎呀吴生你傻的呀,不知道找个麦当劳什么的坐一下,没把你冻死。”瑜琦从的士下来,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就要搬她的行李箱。

      吴生笑着轻轻拉住她的手“没事,这比波士顿好多了,我走离了就不好找了。”说着便走到的士打开的后车厢轻巧地单手把行李扔了进去,顺便带上后盖,拉着瑜琦进了车里。

      “你什么时候这么壕了出门还打车”吴生笑着,把手放在暖气口。

      “大冬天的就是打车方便,你老人家难得来这一回我还不得盛情接待啊。”瑜琦眨眨眼,笑得春风满面,她本就生得一双桃花眼,此刻更是漂亮,不过她从前就没少给吴生放电来着,吴生倒是习惯了似的笑笑,继续把手放那取暖。

      瑜琦翻了个白眼,“你这家伙要不要这么冷淡,待会有你最喜欢吃的火锅诶,大伙都聚齐了就差你老人家下锅了。”吴生哧地一声笑出来,“感情你们等我这唐僧肉下锅噢,可怜我坐了四个小时车倒落个这下场。”瑜琦毫无形象地笑倒,顺手挠了她两下,吴生笑呵呵地任她胡闹。

      在纽约的其实不止她们俩,她们高中就是一个国际部的,而班里一半的人都在美帝的东北铲雪,有土豪同学在纽约租了小公寓,大家便趁着圣诞来蹭吃蹭喝。

      到了公寓,又是好一通热闹,早到的家伙一激动穿着睡衣睡裤出来接人跑到一半又被冻回去,留学的日子都是各种难熬又孤独,一下子小伙伴都聚齐了,吴生也有些激动,脱了厚重的羽绒服,便一个个地抱过去各种聊天吐槽,火锅烧的咕噜咕噜响,桌上放了各种肉和菜,电视机的声音混在大家吵闹的玩笑声中,小小的公寓格外温暖热闹。

      “跟过年一样是吧,这群家伙比我亲戚家的熊孩子还吵。”瑜琦准确地逮住了火锅边上正捏着罐啤酒放菜的吴生,她穿着一件V字领的白色毛衣,露出里面扣得整整齐齐的深色衬衫的领子,随意地挽了袖子,整个人显得洒脱英气

      “啧啧啧,没到法定年龄的小朋友不许喝酒。”瑜琦作势要拿走啤酒,
      吴生抬眼好笑的看着她,“我倒不想喝,请问你们准备了别的饮料么?”

      “切,借口。”瑜琦顺手拿走旁边没开的啤酒

      她们班上的家伙才不会那么好心等人到齐了吃呢,这二位最晚到的格外清静地坐在火锅边上,其他人都在客厅里各种闹腾,偶尔过来吐槽一下这两位相依为命的气场。

      吴生左手捏着啤酒,右手一刻也不闲地往火锅里专注地放菜。她小时候并未对这种闹腾的东西有任何向往,倒是高中大学的时候莫名地爱上了这种热热闹闹的锅状食物,或许是因为她越来越喜欢那种大家围在一只热气升腾的锅子边上的感觉,一起分享着各自的口水与梦想。当然,更加可能的是高中时她老妈逼着她学做菜,吴生不过挑了一种最不麻烦的煮菜而已。

      这样多好,不管什么形状什么地方什么种类的食物,都在滚烫的锅里一起翻滚,不用操心什么油盐,人所需做的只有等待,等到了,就有了。

      瑜琦透过升起的白雾打量着吴生,瘦了,头发长了,整个人看起来沉静了不少,飞扬的眉毛也收敛了许多,头发柔和了整个人的气质,坐姿依然笔挺,一身凛然之气还是未变多少。

      “吴生,南城也下雪了。”瑜琦眯着眼,突然地看向吴生。

      吴生夹菜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顿,继而收回碗里,蘸了酱料,“噢,是吗”

      白雾缭绕,瑜琦看不清吴生脸上的表情,没趣地低头喝了一口手中的啤酒,“我们走的时候还有各种绿嘞,一下就白霜了,南城那个湿冷的鬼天气,绝逼是魔法攻击,幸好跑到北方来了,室外再冷屋子里头也比南城舒服。”

      “哈,是哦”吴生嘴角弯了弯,转头看向窗外,街上落下的雪快没过孩子的头顶,不时听见滑倒的行人用英文咒骂,还有楼下铲着雪的居民。

      纽约的冬天来得一点也不温柔。

      南城可不是这样,总要先大风起兮,然后再冰雹降兮,伴着雨,雪籽才慢慢落下来,一点一点地,先化成水,再结成冰,雨雪霏霏。

      明明雪下得不大,却湿冷进人骨子里头去,吴生对这种天气一向没什么热爱,因它却像极了某位姑娘的脾气,温温吞吞地,一点一点地,在吴生心里结了厚厚的冰。

      而她浑然不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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