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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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二年暮春，有人救下一名自称为了逃脱山贼追杀而迷路到此地的年轻书生，并将其送到了县衙。县令大人问过话之后，竟直接把他接回府中安置在西厢，还特意嘱咐方鸾不得前去打扰。
方鸾依旧是整天带着她的白孔雀往后山跑，要不就是在梧桐树下认真“练剑”，也听话的没去打扰那位神秘的客人。
这日，方鸾依旧双手举剑吃力地胡乱劈砍，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不知何时站在了院门口，看着她浅笑道：“剑可不是这么使的。”身姿挺拔模样俊秀，远山眉下一双深邃眼眸仿佛装进了万千星辰般顾盼生辉。
方鸾停下动作，清澈的目光转向那人：“你会使剑？”
书生见她看过来，先是一派斯文地施了一礼，而后才回答：“不会。”
方鸾撇嘴，她还以为终于见到了话本中的书生剑客，想着是不是能见识到那些剑光似练剑气如雪的场面呢。
书生微微一笑，又续道：“只是闲暇时曾读过几本剑谱，姑娘若是感兴趣，小生回头就默下来送与姑娘。”
站在树上小憩的孔白被两人说话声吵醒，透过重重枝叶隐约见到方鸾正跟一个男子站在一块有说有笑其乐融融。轻轻挪了挪脚想看看那人的长相，却又不愿弄出太大的动静，最终还是将头埋进拢起的翅膀中，闭上眼继续假寐。
书生走后，方鸾又在树下站了许久，还是没见到她的白孔雀露面。她又唤了几声，对方也没像以往那样飞下来拿一双清冷的眼看她。
『8』
仍是鸾凤殿的书房，孔白在门口站了半晌，终究还是走了进去。
赤凤没有用凤火招呼他，反倒像往常一般请他执子手谈。
你来我往，黑白错落，赤凤棋风沉稳以守为攻，孔白却失了以往破釜沉舟的锐利攻势，一局棋下得瞻前顾后破绽百出，竟被赤凤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心不稳，棋不稳，孔白闭目半晌叹了口气，睁眼直视对面的人：“赤凤，我想求娶青鸾。”
果不其然，方才还一派沉静的赤凤面无表情地掀了棋盘，双手一翻就是两团金光闪耀的凤火。
孔白挥袖凝出一片寒冰将凤火拦下，赤凤哼了一声没再出手，只是道：“鸾儿贪玩，为防她回来后再次偷偷下凡，我自会抹除她身为凡人时的记忆。你只是被当作宠物抱了几下，也不必想着负责，忘掉即可。”
孔白闻言冷下脸不悦道：“就算是你也无权擅自消除她的记忆，”又缓和了语气：“况且，我对她是真心渴慕。”
赤凤的身影飘忽了一瞬，他有些古怪地盯着孔白：“渴慕？真心？你？”
孔白想起那不知何时烙在心上的少女身影，复道：“是，渴慕，真心。我孔白真心渴慕青鸾，愿相伴相守，共效于飞。”
赤凤的声音也随着眼前的景象一同飘忽不定起来，孔白只听清他问的那一句：“若是鸾儿不愿呢？”
倏忽之间，孔白又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林中，方鸾就在他眼前，正仰头望着一棵茂盛的梧桐树。
“凤非梧桐不栖。哥哥说，我亦如是。”她没有回头，只是自言自语般说道。
孔白怔然，向前踏了一步，少女的背影就如烟如水一样变作幻影，化为涟漪，随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个穿着华丽的青年男女。
“天赋再好又有什么用，化形之后居然是一头白发，难看死了。”
“是啊，还老穿着身白衣出来丢人现眼。”
“我看是你们嫉妒人家是修炼的天才吧？族长可是对他寄予厚望呢。”
“天才？那你赶紧去嫁给他啊，日后他若是成仙，就能把你一起带去仙界了。”
“我可不要！”
“唉，他也可怜，这么好的天赋，怎么就偏偏是一只白孔雀呢……”
那几人的身影渐渐远去了，孔白却再也无法迈出一步。
直至梦醒。
『9』
次日，县令夫人抓着方鸾学了一天的女红。近暮时分，县令大人过来将妻子唤了出去，说有要事相商，她将丫鬟全都留下来守着不叫方鸾偷懒，然后两人就站在院中的梧桐树下商谈起来。
县令大人看着那棵梧桐树十分感慨：“当年鸾儿刚出生时，算命先生说她命带凤鸾之相，故而种下一株梧桐伴她成长。一晃十多年，这树竟已长得这么高大了。”
县令夫人却懒得听他废话：“到底有什么事，赶紧点长话短说，我还要回去教她缝衣服呢。”
“……六皇子今天来找我提亲了。”
“什么！”
“他说众皇子中就数他的年纪与鸾儿最为相近，反正以鸾儿的命数怎么都得嫁入皇族，嫁给他至少能多些自由。还说自己反正也不受宠，又对此处景色十分中意，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求作封地，鸾儿也能一直留在我们身边……”
“当年那算命先生说的话连府里下人都不知道，他又是从哪儿听说的？”县令夫人对此事十分在意，没忍住插话道。
“唉，夫人你别急，先听我说完啊。”县令大人无奈地开口：“六皇子说他昨日见了鸾儿一面，晚上就梦到一个与她模样相仿的青衣女子，自称是天上的青鸾仙子，因缘际会投生于此。但因命中自带凤鸾之相，无法轻易嫁与等闲之辈，昨日见他身具真龙血脉故而托梦，愿与他结一世连理。”
“然后他就信了？”县令夫人不可思议地问道。
县令大人也颇为无奈地摸摸胡子：“可不是吗，而且他还把县里那些传言当真了，一直劝我千万别送她进宫害得好好一段良缘变成一出悲剧。依我这段时日所见，这位六皇子大概也是跟鸾儿一样传奇话本看多了，竟然说什么隐姓埋名寻访山精水怪。若不是他确实拿着皇族的龙纹神玉印鉴，我也不敢相信他就是传说中那个整天摇头晃脑之乎者也的六皇子。”
县令夫人所有所思：“听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这六皇子说不定真是鸾儿的良配，命格相合，兴趣相投，性子也不算差，照他所说鸾儿还不用远嫁……”
“我也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才来找你商量，况且若是要回绝，也得好好想个说法才是，对方毕竟是皇子。”
他这么一说，县令夫人也为难了，两人一时也想不出个处理办法来。
孔白站在树上，看着他们面面相觑，看着他们最终决定顺其自然，又看着方鸾一边从房间里冲出来一边叫着“小雪”。他从树上飞了下去，落在方鸾面前，一双烟笼雾罩的眼瞳一瞬不瞬直直仰视着方鸾。
方鸾被他那不同以往的眼神看得一愣，又小声唤道：“小雪？”
孔白将头偏向一边不再看她，头顶的羽冠却微微颤动，然后他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将尾羽轻缓舒展开来。白色的长长翎羽如雪花堆积的扇面一般，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圣洁美感，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县令大人原本烦闷的心情被这一幕奇景一扫而空，他笑着跟方鸾解释：“孔雀开屏是在表达喜爱之情，鸾儿，你的孔雀很喜欢你呢。”
方鸾一听顿时高兴起来，连声叫着“小雪”就把它抱起来转圈。孔白收了尾羽，看她那喜笑颜开的模样，便也抬起头来，轻柔地、亲昵地在她脖颈旁蹭了蹭，羽毛覆盖下的皮肤早已红了个彻底。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