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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三年后,上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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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研究院优秀毕业生陆青,在上海,找不到工作!陆青抱着笔记本盘腿坐在床上,不停地刷新自己的邮箱,那么多的简历投出去,居然一封回信都没有!再过几天自己就得搬出学校了,自己的那点积蓄最多在上海混一个月。难道是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可自己好歹是名校毕业啊,而且还是优秀毕业生,不应该啊!听说现在那些牛哄哄的大型企业把收到的简历的一半直接扔进垃圾桶,直接淘汰运气不好的人,难道自己正好在那里面?
搞不清!自己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家里回不去,再留不在上海,那她就真的要以天为盖地为庐了!
陆青又往下翻了两页,突然瞥到一个弹出窗口:招职业尼姑,要求第一学历重点本科院校,年龄20到30岁之间,不影响婚育。什么?!现在尼姑居然都要本科学历?还得是重本?那自己投的那几家公司……想到这陆青赶紧再次看了看自己投的那几家公司,终于明白了原因。
自己连被扔进垃圾桶的资格都没有!
自己这三年哪一天不是起的比鸡早睡得比“鸡”晚?哪天不是风里来雨里去的跟着导师跑项目还不收钱?不说是能力超群好歹也是个勤奋上进的典型吧!这样算什么?人家连看都看一眼!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陆青把电脑往床上使劲一放(舍不得摔啊),胸中的怒火熊熊的燃烧着,压抑着这种不公平带来的眼泪。突然,那个身影又浮现在眼前,考研那段时间日日夜夜的陪伴……陆青一个激灵,怎么又想起他。猛地起身,接着就听到邮件提示音。
TS!邮件来自TS!一点看陆青立马就眼直了,不会吧不会吧,TS竟然通知自己去面试了!国际上赫赫有名的TS居然不看第一学历!陆青一激动忘记了自己睡下铺,一伸直腰脑袋直接撞上了上铺的床板,得、意、忘、形!陆青揉了揉脑袋,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申请的啥职位来着……
简历写太多了,都忘记了。在邮箱里巴拉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求职简历,人事专员。新人工资估计也就在一个吃不饱也饿不死的水平上吧。好歹是个希望,打起精神!
面试那天,陆青看着长长的面试队伍,那股竞争带来的强大的压力感瞬间让肾上腺素加快分泌。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是在考研考场。
不是只有战场才会死人的,没工资饿死都没人收尸!陆青在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昨天晚上专门敷了个面膜,今天早晨又早早的起来化了妆,和外面格子间的女人比,没啥两样。职业装远不如运动服舒服,高跟鞋穿了三天现在已经适应了,现在,微笑,出门。
陆青的面试出奇的顺利,等拿到offer的时候,陆青觉得那份合同太没有重量感了,就像是梦里一样,都感觉不到那几张纸的存在。
后来一次聚餐的时候问起当时把自己招进来的主管,那人说:“因为你话少。”陆青一愣,招聘的时候,不是更青睐侃侃而谈的人吗?当时和自己一个组的男生,谈起企业文化直接刹不住车,当时就觉得自己直接out了。
主管却继续说:“你们这一代会说话的人太多了,会说话的人固然在公司更受欢迎,但公司更需要的是真正做事的人,当时你给我的感觉就是放心。”
这句话让陆青想了好久,的确。自己这一代的人太会说话,各种各样的社交软件、聊天工具让我们一刻也停不下来,唾沫横飞,却是在充当复读机一样的角色。即使有自己的一点感想,也不过是在夸耀自己的并不算苦难的苦难,标榜自己不算成绩的成绩。我们越来越会讲道理,却做不出一点有道理的事。
自从知道自己进入公司的原因后,陆青更加话少,也越来越体会到了办公室文化的可怕。恨不得自己变成林妹妹那样能察言观色,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什么人。自己一个人在上海无亲无故的,谁都惹不起。
现实往往不遂人愿,不然也不会有“事与愿违”这个词了。
一个月后,正是公司最忙的时候,销售部人手不够,在人力资源部挑了个学历和身高最高的拽着就走了。公司里面,本来就是销售部部最大,现在又是关键时候,简直就是无人敢惹。
销售部的销售总监叫程天,是办公室里所有女人口中的男友模板。陆青远远见过几次,没想到这次被拉来做支援,竟是要陪他见客户!怪不得他还要挑个个子高的,因为他本身的身高太高了,陆青估摸着怎么着也得过一米九了,他的助手邢也也一米八多,要是找个一米六多点的,也确实不协调。怪不得这种“美差”会轮的上自己啊,回去还得感谢爹妈给了个好基因啊。陆青心里暗暗的自我调侃,努力让自己忽略外面的各种杀人于无形的眼神杀。可这么明显怎么忽略的掉啊!陆青明白,这回自己是彻底站到风口舌尖了。
陆青站在那等待分配任务,等了半天都要进会议室了,一句话也没等到。程天她自然不敢打扰,就悄悄问了一下邢也。邢也只告诉她,让她别说话,跟着就行。原来自己只是用来充人数搞排场的。真是,中美合资企业也要搞这些吗?
很快,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杀进了会议室。之所以说“杀进”,实在是因为程天身上的霸气太重了!他大步走在前面,后面一帮人恨不得跟着小跑,笔挺的西服配上这身高,绝对的压倒性优势。再加上他现在微微皱眉,旁边的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进了会议室,陆青好像有点明白今天为什么要这么讲排场了,因为合作方,是日本企业。陆青感觉自己对程天的好感瞬间上升了不止一个档!站在后面腰板也挺得更直了!
其实这次的合作之前已经谈过好几次了,这次还是就价格问题进行最后的商定。
程天:“小野先生,这是我们最后的价格,我们已经拿出了足够的诚意,我们也希望看到贵方的对这次合作最真诚的态度。”
陆青看到那个小野先生一本正经的坐在那,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对翻译说:“就以这个价格成交吧。”陆青听到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单成了那么这个季度就提前超额完成任务了。
可那个翻译却并没有将原话转述给程天,反而对小野先生说:“这并不是他们的最低价,我们应该再坚持一下。”
“这个价格已经比上一家的低了,而且我们已经和上一家闹翻,这已经是我们最好的选择了。”小野先生并不认可翻译的观点。
“兵不厌诈。”翻译说完,小野先生就不说话了。
汉奸还真不是抗战时代的专有名词,小野先生的话陆青只能听个七七八八,可那个翻译的话她是全听懂了!就像是听不懂美国人的英语,但中国人的英语还是听得懂。虽然翻译的声音很小,她还是听懂了!
陆青的第一反应是:该怎么告诉程天?手机?她没有程天的手机号。递纸条?自己也没有身份干这个事啊!时间紧迫,不能让那个小人得逞了!陆青四下瞟了瞟,正好看到饮水机,有了!
陆青在沉默的空隙,用纸杯接了杯热水端给程天,程天看到她未经允许擅自活动,皱了皱眉。可陆青把纸杯放到他面前,并把手移开时,不禁抬头看了她一眼。
“程先生,小野先生也真的很重视这次合作,如果程先生愿意把价格再降低一点的话,我们愿与程先生保持长期的合作关系。你也知道,我们和上一家合作商保持了十年的合作关系,之所以会更换合作商一是因为程先生的人格魅力值得信赖,更是因为贵公司的产品物美价廉。”
“既然这样,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我们希望双赢,而贵公司偏偏喜欢吃独食。这样谈下去只会浪费时间。不好意思,我还有会要开,恕不奉陪。”说完程天站起来就走,还顺手“不小心”打翻了陆青给他倒得那杯热水,陆青立刻上前,把杯子拿走,清理干净水渍。
如果刚才别人感受到的是胸有成竹的霸气,那么这次程天怒火中烧的杀气更是让办公室一片死寂。
“你们都出去,你,留下。”程天指了指陆青。其他人都默默离开,只有几个胆子大的投来同情的目光。大家都准备着为这个新来的小姑娘叫救护车了。
“你听得懂日语。”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喝陆青。“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小野太郎愿意以这个价格成交,都是那个翻译在从中作梗。而且他们已经和其他的公司闹翻,和我们合作是他唯一的选择,我们完全没有必要降低价格来提高竞争力,根本就没有什么竞争。”陆青抬起头,直视程天,平静的陈述。
“但愿你说的是对的。”程天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不明其意的看着陆青。突然,程天猛地站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朝陆青大吼,“你知道你今天干了些什么吗?签合同的时候谁让你乱动的,你有没有点职业素养!这就是你们人力部的素质吗?”
陆青低下了头,默默承受着这一切,一直等到程天怒气全消把她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