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冰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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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冰释
第二天一早，当太阳从窗户照到沉思眼睛上的时候，受不了阳光刺眼的他才从梦中沉沉醒来。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沉思到洗手间用凉水泼到脸上反反复复好多次才让自己完全清醒了过来。手指划过眼眶的瞬间，他仿佛感觉到了那里有被泪水冲出来的伤痕，疼痛依然伸手就可以感觉到。
“没事吧，怎么一早晨起来就发愣？”舍友看见沉思神情和平日里不太正常问道。沉思摇摇头没有答话。于是舍友也就不便多问了。不过这不代表他们交情不好，只是出于理解的最好做法。
过一会之后沉思以及其他的几个舍友就去晨跑了。本来沉思每天的运动热情还是满高涨的，但是今天却是提不起一点的兴趣。两圈过后，住校生集体到食堂吃饭。每当队伍行进到离校门口不远的地方的时候，人们总是能闻到从校外的小吃摊飘来的小吃的香味。于是每次走到这里的时候，也就是很多人集体抱怨食堂饭菜的时候。
“喂，你听说了没有，最近食堂又加餐了。”
“什么菜？”
“老干妈炒饭。就是老干妈酱做的炒饭，超级难吃，已经达到了师生共愤的程度。”那个学生说着，配上了一副很痛苦的表情。
“我去，那还吹得那么好吃。本来还打算去试一下的。”
“是啊，我也不知道食堂是怎么想的。不过据说已经有人开始黑这道菜了。你知道怎么说的吗？”
“什么？”
“到底是干妈”
“哈哈。”旁边无意听着的一群女生大笑，始作俑者的两人感觉很有面子。虽然挺逗，沉思想，但是还是高兴不起来。
“沉思你今天没事吧。”旁边跟他走的一人终于看出了端倪，是个女生。女生一般比较心细，所以容易看出些端倪。不过沉思当她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哦，没事。”沉思摇了摇头。“可能昨天不小心感冒了。所以今天精神不太好。”
“是吗？”女生表示不相信，不过没有多说。“对了，昨天晚上班主任又去查自习了。你又。”
“哦”其实有点担心却要故意装作无所谓。
“其实还是怕得要命吧。”女生哈哈笑着。沉思脸上一头黑线。“哪里有？”
“好吧，既然不怕就最好了。”女生笑道。“但是老师当时好像说今天上午会找你的。”说完之后女生就笑着走开了。旁边几个哥们捅捅沉思的肚子也是笑着走开了。沉思终于稍稍的转移了一下注意力。
吃饭之后沉思回到了教室准备上课。其实说是上课也不能叫做上课，只能说是在教室，至于上不上课就是另一回事。沉思的座位在靠着窗户最近一列的最后一排，由于是在阳面，抬头低头都看得到学校院子里面种的棵棵槐树。每当初夏来临，槐花挂满树枝的时候，就是沉思上课最能走神的时候。有时候看到沉醉的境地，他就会联想到很多的事情，包括想象中的，现实中的，以及过去发生过的。他觉得这是一种习惯，即使再过几十年自己的这个习惯也不一定改的过来。而最重要的是，这在上学时期应该不算什么好习惯。
因此沉思会被经常叫起来提问。如果说恰好同桌没有睡觉那么有一半的几率沉思可以回答得了这个问题。这么一说胜率有点低。不过如果同桌梦周公的话就连百分之五十都把握不了了。自然老师一般是不会管睡觉的人，因为毕竟都已经睡着了，和一个睡着的人也生不起来什么气。但是醒着却走神的沉思就不一样了，老师会认为他是故意不听课，惩罚自然就会加重一点。不过沉思依然还是我行我素，反正一直在班级里是中上游的水平，就算不听课名次也从来没有掉下过来。
这一天，时间离上课还有很久一段时间，沉思正在看着窗外的景色，忽然有人叫他。
“沉思，有人找你。”刚从门口进来的一个同学帮忙传话。
“哦，谢谢。”沉思微微一愣神回答道。大早晨一般不会有人来找，要找也都是别的班的课代表通知让他去交作业的。很奇怪，明明成绩不好，沉思却做了一个班的课代表，这不得不说也是一个小小的奇迹。
就在沉思想着今天该怎么把自己的作业蒙混过关的时候，刚一出门，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了沉思面前。当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她怎么会在这，第二反应则是马上掉头就走。韩雪自然又抓住了他衣服的下摆，当周围的人看着这里的时候她的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但她还是执拗的不想放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沉思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她，说不上是什么感情。
“我自然会知道。我想知道的人我不论费了多少功夫都会知道。”韩雪微笑的说道。
“是吗？”沉思不去看她。“所以，昨天我不是说过了吗，最好以后都不要再见了。至于那次相遇以及曾经的一切一切，都将只会是个意外。而且这个意外，也并不美丽。”
“可我还是想来见你。”韩雪执拗的说道。沉思心里的某处被触动了一下，但他很快的摇头把那些念头驱散开来。
“韩大小姐，”沉思面无表情的说道。“想不想见是你的事，我管不着，但如果你想知道我的意见的话，那么，我希望以后也不要再见到你，明白？”
“我不懂你为什么还是那么固执，”韩雪不解的说道，脸上带着几分疑惑。“我能告诉你的都已经告诉你了，你想问的我也都一一解答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你给出解释是一件事，而我原谅你则是另一件。”沉思低沉的说道。
“为什么？”韩雪追问。“难道你喜欢上了别人，所以就不再在意我了。可我还一直喜欢着你的。”
“韩大小姐，请你自重。”沉思拉开了韩雪刻意拉近的距离。他想编一个谎话，但是在这人面前，自己却无论如何没有任何勇气说出那句话。就算是为了崇高的原因，他内心也在强烈的抵制自己这么做。他自己将其归结为正派作风。
“回答我啊，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别人。”韩雪焦急的目光想要在沉思的脸上找到什么东西，看到沉思摇了摇头，她才稍稍的安静点。
“但也绝对不是喜欢你。”沉思接着说道。但是韩雪忽略掉了这句话。因为是出自真心，所以任是任何一个人都会忽略掉这一点。
“那么你原谅我吧。”韩雪期盼的再次说道。
“没可能。”沉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虽然你很缠人，但是我一点都不比你好对付多少。你喜欢耗，我无所谓，我反正每天课都不上，看谁耗得过谁。不过我提前说好，你要是不怕麻烦的话尽可以天天来找我。而且这件事刚刚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很快事情就会传开，至于会传成什么样子我也不敢保证。这些你要是都无所谓，尽管来好了，只不过大多数时候我不一定会奉陪。”
“你说完了？”韩雪问道。
“怎么，还嫌被训的不够吗？”沉思反问她。
“恩恩。”韩雪点点头。“已经好久没有和你说过这么长时间话了，就算是被你训我也认了。”她忽然高兴的抬起头来。“不过我知道你还喜欢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会经常来劝你的，直到你回心转意为止。”
“我想不必了。”
“为什么？”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怎，么可能，你在撒谎。”韩雪猛然觉得有些心里堵得难受，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下来。
“还要我重复一遍吗。”沉思的话忽然冰冷了起来。“我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虽然不怎么喜欢她，但至少现在她还是我女朋友。我希望你少来打扰我们。”
“你说有就有，谁会相信？”韩雪据理力争了起来。
“你要证明，好。”沉思的声音越发的冷了。然后，他猛地转身拽了一个女生就吻了上去。女生突遇这样的变故还来不及反应什么，沉思就又把她放开了。沉思转向韩雪的时候，韩雪才开始回过神来，之后就是大滴大滴的泪滚了下来。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倒是说啊。”韩雪咬着嘴唇，脸色苍白。“这么做你对的起谁。”
“那我倒是对不起谁了？”
“你对不起我还有你自己。”韩雪像是在据理力争，声音也明显比刚刚大了很多。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对不起。”沉思逼近她。
“没有。”韩雪低下了头，良久之后才回答道。其实沉思当场很想问她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你不敢说有，你是真的这么想的吗还是
沉思半天没有再开口，韩雪抬起头看着他脸上的变化忽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似的。她开口了，用颤抖的声音说着，又好像是在告诫自己一样：“对不起，其实今天我只是来找一个答案，现在我明白了。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我，我”她深吸一口气，“我放弃了。”说完这些之后，韩雪对着沉思深深的鞠了一躬。沉思虽然脸色依旧铁青，但整个人完全泄了气。之后韩雪抹着眼睛离开了沉思班的教室门口，留他一个人在那里呆呆的站着。
其实沉思当时想说：你为什么现在才要放弃？你曾经难道就没有放弃过吗？
不过之后他又想到，这难道不就是自己期待已久的诀别了吗？完全的撇清关系，让自己从自己的过去中抽身出来，更好的把握现在。所以他应该笑的，但这笑却不知为何显得特别苦涩。
无视掉了所有人的视线，沉思缓缓的走回座位。把头枕在手上并且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嘴里默默的蹦出了两个字眼：“小雪。”
沉思渐渐地睡着了，因为昨天想事情想到很晚，不时有睡意袭来，所以顶不住睡意席卷的他也进入了梦乡。
“这里是？”
模糊的眼睛前开始浮现出一个熟悉的景象。沉思穿着白色的衬衫正拿着一本不知什么名字的小说在看着。春日的阳光还不是那么的炽热，照在身上，沉思觉得暖洋洋的。这时，他从书本中拿出了一片在去年春天收集到的风干的叶子摆在桌上。上面有用中性笔写的几行小字。沉思微笑的看了看，把叶子又夹到了书里。
“什么东西，我看一下。”同座的女孩把沉思手中的书一把抢了过去翻到了夹着叶子的那一页。女孩睁大眼睛看了好久，然后转向沉思。“这是你自己做的？”
“恩。”沉思把小说抢了回来，然后把书放到阳台远离这里的地方。看着女孩装作可怜的眼神，沉思急忙说道：“哎，提前说好的，我的东西未经允许不许随便拿走。”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和我非亲非故，怎么能随便拿我的东西。”沉思不理她，又找出另一本书来看。女孩在一边想了半天，想不到最后说出的一句话让沉思大跌眼镜：“我想到了。要是我是你女朋友的话，我要，你肯定不会不给吧。”
沉思只是以为她开玩笑，不想理她，想着让她自己发会疯差多不就好了。没想到过了一会之后，情形就有点收不住场了。首先是同班的他的好哥们吴祭天静静的走了过来。他抬起头看他的时候，吴祭天眼镜片下面的眼睛却是有点不爽的神情。
“喂，你给我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吴祭天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什么怎么回事？”
“怎么你不知道吗？还是你小子在装蒜。”吴祭天露出疑惑的神情。“哦，我懂了。当初拿下的时候倒是很大胆，现在对着兄弟不好意思说了是不是。没事，我理解。对了，你传授我一下经验呗，我不能落后对不对。也得尽快”
“你说的我越来越不明白了。”沉思放下书对着吴祭天认真说道。
“少装蒜。啊，我知道了。”
“能不能不要什么都是你知道了，一副你知道了多少事情的样子。”沉思说道。“你听到什么传言了。还是你编了什么传言来套我的话来了。我跟你说，我可没那么笨。”
“这次可不是传言。”吴祭天虽然还是疑惑但还是接着说道。“我是听说你搞定了韩雪才来给你贺喜的。自然，消息是我亲自听她本人说的。我以为是你让她出来说的。”
“她还说什么了。”沉思忍住没有当时反驳这句话。
“她啊，反正说的挺奇幻的，要不要现在去听听。”吴祭天笑着说道。
“恩。她在哪？编辑部？学督部？”
“好像在学风部。”吴祭天也是有点汗颜。
“行，就去学风部。”沉思取回放在阳台上的课本，从其中取出了那片叶子。叶子的外部其实已经被特殊处理过了，所以不会那么容易就碎掉。沉思手握着叶子，跟着吴祭天一路去了学风部所在的教室。
到了门口的时候沉思示意吴祭天拿着叶子先进去。他自己则把胳膊抱在胸前靠在墙上听教室里面的动静。
“小雪听说你有男朋友了？”这句话刚一说出来里面的人群中爆发出了阵阵的欢呼声。
“啊？没有吧。”这是她的真话吗？沉思想。
“怎么会没有。我今天都听到了。”
“这个声音好熟？”沉思低头沉思，“胖子。原来是这家伙。”
“那就有吧。”
“不用承认的这么快吧。”沉思吐槽。不过想想她平时的表现的话，有这样的表现也是很正常。
“恩，终于承认了。那说说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况。沉思怎么追你的。那小子平时看起来老老实实没想到还有这么会哄女孩子开心。”
“我很期待你会说什么。”沉思默默道，然后就在准备接受所有人的唾骂的时候，里面的人群忽然静了下来，连他自己都楞了一下。
“我其实自从见到他就喜欢上他了。”
“不过还是他先追的我哈哈。”韩雪哈哈笑着，沉思刚刚对她所有的好感瞬间都消失了，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当然，女孩子这么说了他总不会立刻出去揭穿。然后他就等着，最终听见里面有了一个人开口。
“小雪，我是沉思的好兄弟，他有件东西要我转交给你。”沉思打了一下自己的脸。我想要你做的不是这个好不好。不过忍不住又听下去：“他在外边等着，想来让我问问你的意见。”这回他终于忍不住了。差点一脚踹开门进去，不过也差不多了，但是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韩雪正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也不便发作。
“想进来进来不就好了，非得我用激将法。”吴祭天看见沉思进来，不屑的说道。
“我早就该想到这就是个陷阱。”
“所以，人都在这了，有什么误会，当面说清楚好了。不过看来好像只有一个问题：”
“你喜欢她吗？”周围的人都欢呼了起来。
我曾经有这么想过吗？这里
“沉思。”沉思在梦里听到了有人一再地喊自己的名字，等到不知道是第几次叫他名字的时候，他才缓缓的醒了过来，抬头就看见了班主任老师正站在身边，脸上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神情。
“喂，睡够了没有。”
“睡够了。”沉思坐起身来擦了擦自己嘴边的口水。
“睡够了就来我办公室，有事要和你商量。”班主任老师说道。
“哦。”沉思站起身子，感觉右腿完全的发麻，几乎快站不稳了。走出教室的时候，他忽然鬼使神差的问了班主任一句。“老师你来了多长时间了？”
“多长？没多长，也就是五十分钟而已。”
“这么说上节课是”
“政治课。”班主任眼神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讲空道理的课，不过上课睡觉我可是见得不多。昨天肯定睡得不早。”
“这都被你猜到了。”
“行了，如果只是个例外的话我批准了。不过以后注意点，不要被胖子给带坏了。他虽然也是偶尔才睡一次，但是太有周期性了。我都有点受不了了。”班主任无奈道。
“哈哈，那倒是真的”两人一路上聊着来到了办公室。沉思被交代做事之后就去忙了。一直到了下午放学前，时间就这样慢慢的过去了。
晚上放学之后沉思准备去食堂吃饭。在收拾书桌的时候，他正看着窗外走读生离去的身影想着晚上到底该去什么地方玩。不过他收拾东西的时候精神全都集中到了夕阳下的美景中去了，以至于有人进来了都没注意到。那人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去”沉思直接把手上的一本书向前扔了出去。他黑着脸去看这个不速之客到底是谁，等到发现来人的身份时候也才脸色变得好看点。
“是你啊。”沉思都不去看他，径直到前排去捡书。“来找我有事吗？对了，不是不住校吗？这么晚都没回去。”
“我就是专门来找你的。”来人说道。
“是吗，谢了。”沉思笑道。“恩，既然这么有诚意，说吧，有什么要我帮忙，我能做到的绝对不会推辞。”
“今天聚会你去不去。”
“聚会？他们都回来了？还没到放假时间呢吧。”沉思疑惑道。“我记得小智和白白到外省去读高中了，豆子在紫昕一中上学，更是没有放假时间了对不对。”
“恩，来聚会的就只有我们几个在九中的。”
“你钱多的花不完了，天天能见面还聚会费什么劲。”沉思摆摆手。“有病。真是无聊的要死，要去你去好了。他们要是怪我没去你让他们直接来我们班找我就是了。”
“光咱么几个聚会当然没意思，但是今天是小雪的生日你忘了吗？”那人说道。
沉思听到那两个字眼的时候表情僵住了。许久才开口。
“呵，是吗。哦，那你们去就行了，我还是不想去了。庆祝生日什么的，有你们做就足够了。”沉思说道。
“你本人是这么想的吗？”
“小天，我不想再纠缠下去了行不行。”沉思把书放回原处，靠在桌子上。
“本来就不是纠缠。只是去说清楚一切，有那么难吗？”吴祭天说道。
“对于我来说，很难。所以我是不会去的。”沉思看着他的脸摇了摇头，最后径直走出教室。
“喂。”
“干什么？”
“哦，其实没什么。只是告诉你你应该知道的一件事：今天的聚会在星月餐馆。去不去，是你的事。”
沉思呆立了半晌。最后说了一句“真是拿你没办法”就走了。吴祭天在教室里听得到沉思下楼时急躁的踩着楼梯的声音，默默的说了一句：“何苦呢？”
傍晚时分，路灯刚刚亮起来的时候，吃过晚饭的沉思来到了星月餐馆的门前。星月餐馆的牌子是由一个月亮图案，一个英文的“star”，还有两个“餐馆”的艺术字组成。整体给人的感觉，根本就不像是适合聚会而是谈情说爱的地方。他推开门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很多人在就餐了。沉思的目光穿过无数的桌子，最后定格到了靠近角落里的一桌：几个熟悉的人，还有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略微想过之后，沉思没有去那里，而是就近在一个空座位上坐了下来。
他要了一杯冰镇可乐，用吸管不断地搅动着杯底的冰块，以此打发时间。同时，他的眼睛注意着那边的情况。
今天的韩雪显得很优雅，和以前的样子几乎没有什么不同。除了成熟使她的气质更显得高贵了之外，其它的没有什么变化。她还是喜欢在夏天的时候穿上白裙子，看人的时候眼睛里无意的露出满满的笑容；不过她的脸色太苍白，倒是不如以前的脸色好看。她应该说是显得更成熟了。沉思想到。有些事情，应该可以看得更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起了铃声，上面显示着“赵叔”两个字。
“喂，赵叔。”
“喂，小思。”电话那头传出了一个中年男子沉重的声音。“今天财务会账你要不要过来看一下。”
“真是不好意思，赵叔，今天恰好有点事情在外边，你代我去看看好了。”
“我去当然没有问题，不过这一阶段公司的发展状况不是太好，财务会账的时候你顺带可以理一下公司的财务状况，这有利于你为公司制定下一步的发展计划。”赵叔说道。
“我明白。”沉思看了一眼韩雪。“不过我现在真的有急事走不开。至于财务会账的事情，我会连夜加班看完，所以不会太耽误。你只需让老张晚上把会计账目给我发一份就好了。”
“真有急事？那也没办法了，行，就这样吧。又要让你熬夜，我还真是有点过意不去。我们这帮老家伙也没帮上多少忙啊。”
“赵叔别这么说。父亲的公司还是靠你们这些老前辈打理，我只不过是制定一下规划，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沉思说道。
“也就是你小子才这么说。能够制定计划说明你有我们不具有的才干，其他小事自然交给我们就好了。”赵叔在那头哈哈笑了起来。
“恩，麻烦您和各位叔叔了，改天我代父亲为你们设宴好好商量一下公司发展的大计。”
“恩，没问题啊，你也很长时间没来公司了，每天学习都忙不过来。我们经常见见你，也就欣慰了。”赵叔在那头沉默了许多。
“谢谢您专门打电话通知我，要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挂了。”
“恩，行行行，你忙吧，我挂了。”电话“嘟嘟”的声音响起，沉思把手机从耳朵边拿了下来。
“哇，又要加夜班。”沉思都略微有点头疼的感觉。自从三年之前至今，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这么一次加班。好在慢慢的习惯之后，心情也不像当初的时候那么差了。
他又看向了那张桌子。眼睛片刻都不离那个人，手中的吸管无意的搅动着，因为喝的太慢冰块都快化掉了。
不知什么时候，外边稀稀落落开始下起了小雨。餐馆的人在听到雨声之后也是慢慢的准备离开这里动身回家。沉思看着路灯下的雨的影子，若有所思。雨点打在窗户上，在玻璃上汇成了无数的细小的水流顺流而下，之后就都聚集到了街道上。原本干燥的路面，不一会也是水坑遍布了。
沉思想不到现在还不回家的理由。看向了那边，那边的人也要开始散会了。他本想不动声色的就那样离开，不过看到吴祭天当着韩雪的面指向了自己，于是他也就不准备走了。而韩雪再次看到他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神情。
那边的人除了吴祭天和韩雪之外，都是哈哈的笑着过来和沉思打招呼。韩雪在走过来的这段时间都是一直躲在吴祭天身后，这让沉思觉得有点难受。
“要走吗？”沉思问道。
“我们不着急走。”吴祭天回答，沉思点了点头。“不过这么晚了，韩雪一个女孩子还是回家的好。小思，你去送她回家。”说着，吴祭天把韩雪拉到了身前面对着沉思，不过她却是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沉思一句话说不出来。
“我想你没有理由拒绝吧。”吴祭天把双手按在韩雪肩上，又把她向前推了一步。距离小到沉思就快要碰到韩雪了。
沉思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然后看着吴祭天。两个人的视线交汇，漫长的静默像是在进行心理的交流。最后沉思撇开了头。
“我送她，一会回来找你们。”沉思丢下这句话后开门走入了雨中，没有等韩雪。他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走。他为自己会有他家地址这样的记忆而感到痛恨，没有理会任何人，他继续往前走。
韩雪抬起头来看了吴祭天一眼，吴祭天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神情。韩雪点点头，跟着沉思跑了出去。
“这应该是，最后的机会了吧。”看着两人的背影，吴祭天说道。
外边的雨下的不是很大，但是被雨水淋湿全身也只是不一会的事情。昏黄路灯照亮的街道上，因为这场雨的来临已经没有了一个人。于是在街道之上出现了一幅这样的画面：脸色阴沉的少年默默无语的一直沿着街道走着，而后面则是被淋成了落汤鸡的一个漂亮女孩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这个画面不是太美，但是却异常的和谐。
韩雪走在身后，抬起头看着沉思走路时候的背影。许多年前，当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走在她的前面。只不过天气很晴朗，而且是在白天。韩雪当时很花痴的看着沉思宽阔的后背，走路时气宇轩昂的姿态以及自信微扬的下巴，干净的侧脸，却刚好被沉思回头时的目光给看到了。当时沉思只说了一句话：“对不起，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韩雪当时就笑场了。他忽然间觉得沉思很好玩。于是在开学的那天，两个刚刚认识的同班同学一起步入到了对于两人来说都全新的教室，成为了同桌。自此之后，韩雪看到的就只是沉思的正面。也再也没有看背后时那种温馨的感觉。
但是那种温馨在此刻却没有任何踪迹。她看到的只是一个失意少年落魄的走着，在他脸上绽放的，也不再是阳光。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过错吗？这几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而以前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都不算数了吗？韩雪不敢再想下去，再想下去，她怕自己会迷失了自己。
渐渐的雨下大了。
某一刻，韩雪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因为淋雨要感冒了。但他发现沉思的脸上忽然变了表情，然后微微转头看了这里一眼。
“小香”
“我不是在关心你。”沉思义正言辞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转头看我。”
“转头只不过是人听到身后声音之后的正常反应，我想，和那人是谁没关系吧。”沉思冷冷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敢转身，怕我看到吗？”韩雪倔强的问道。沉思停下了脚步，跟着韩雪也停了下来。
沉思转过身来。
“玩够了？”
“没有。”
“你闹够了没有！”沉思猛然间提高了声音。韩雪沉默了之后也是提高了声音。
“没有！”两个人隔着漫天的大雨对望着。这一刻，沉思有一种想要哭出来的感觉，但他的表情还是坚硬如铁。
“我就是要闹，我就是没有闹够。”韩雪说到后来又流了眼泪，沉思顿时收回了自己的气焰。“因为，因为我喜欢你啊，你知道吗？我都说了不是我了，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为什么不相信我，连你都不相信我。”韩雪哭着蹲到了地上，眼睛埋到手臂里。沉思忽然感觉有点心痛，但是还是没有过去。
忽然，韩雪再次抬头。
“是，我父亲是对不起你，可我没有。那是他的事，我不知道更不是我指使我操纵我亲手做的。难道喜欢你都这么难吗？喜欢人就要自己痛苦吗？但到了最后你连这种痛苦都想要剥夺吗？你是不是太残忍了。”
“我残忍。”沉思笑了。下一刻，他的笑容消失了，沉思走过去抓着韩雪的领子把她拎了起来。像是提起了一只小狗一样。而韩雪蜷缩着身子，就像是做了错事就要受罚的小狗，浑身颤抖着。
“你再说一次看看。”沉思看着她，眼睛快要喷出火来。“我父母”沉思哽咽了起来。“他们，那么好的人，正经的商人为什么你告我到底谁残忍。”他一拳砸到了路灯上，肉眼可见的血液从他的手上滴了下来，一滴一滴的顺着手指滑落到了地面上消失不见。
韩雪眼中一惊，想要拿过沉思的手看看，但是沉思愤怒的把她甩到了一边。
“不用你管。”沉思垂下了手，手掌摊开的时候关节处生疼但是他浑然不觉。“还有什么说的全都说出来好了。我不知道是我快疯了还是怎么回事，你越说这些我越是高兴。”
“小香”
“怎么了，无话可说了？”沉思摇摇晃晃的走到韩雪面前，双手按上他的肩膀。韩雪吃痛的忍受着他那快要捏碎她骨头的力气。“可以，你不想说，那就我说了。那几天发生的事情我可以给你说一说。”沉思努力的让自己站定而不至于摇摇晃晃。他努力的让自己理清思绪。“那一天，我去文学社找你。本来那天是父亲的生日，我父亲计划我们一家人在中午出去去参加一个宴席，期间父亲要给我引荐几个商界的老前辈，让他们好好指导我一下。你知道我从小就开始接触这些东西，到了初中的时候我已经可以给父亲打下手了。所以你也应该知道那次宴席的重要性。但我记起你前一天说那天你想让我陪你去吃大餐，所以硬是把这件事推辞了。父亲当时很生气，问我原因，我没有回答他，说是有朋友过生日，不好拒绝，父亲才稍稍缓和点。他那个人很善解人意，既然提前有约，那么自然是不会强迫我去了。那天，我第一次对父亲说谎。”
“事后我总是在想这是不是这就是说谎的报应。”
“那天我去文学社，没有见到你。于是为了等你，我在校园里闲逛正好就看到了那一幕。”
“我说我当时哭了你信吗？我从小到大为了什么事都没怎么哭过。除了爷爷奶奶过世的时候我哭过，养的鹦鹉死了之后我哭过，丢了父亲的钥匙时候我哭过，其他时候，不论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我都没有哭过。眼泪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耻辱，父亲从小就这么教育我。所以自从最后一次为了钥匙哭过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哭过 。”
“我以为，我忘了哭的感觉。”
“但是那次，我还是体会到了。”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我想去听听你的解释。不过那天你一天都没来。我于是又荒唐的着急以为你生病了，跑去问老师你是不是请了病假。结果他说你昨天就已经办好了转校手续离校了。我当时觉得自己真的是傻的可以的。更让我难受的一件事是，就在当天上午我上课的时候，父母出车祸的消息就传了过来。我差点当着所有人的面哭了起来。等到赶到医院的时候，什么都晚了。就是在短短的两天时间里，我尝尽了人生中痛彻心扉的苦楚，整个人都感觉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不过幸好，我还有兄弟。是小天他们给我重新生活下去的希望。但是一些事情发生过就很难改变了。”
沉思说完这些之后，轻松的吐了一口气，好像终于做完了一个漫长的噩梦一样，脸上的神情轻松了很多。
而韩雪在一边听着的时候脸色几度变化，刚说完的时候是脸色最差的时候。
说完之后，沉思掉头走了。韩雪呆立原地，仍然没有说什么。
等到回到餐馆的时候，沉思发现自己已经抑制不住眼泪要留下来的冲动，于是就让它痛快的流了下来。刚进去的时候，吴祭天那帮人还是在聊天，但是看到沉思的样子时候就都纷纷聚了过来。这个递块毛巾，那个递上一杯热饮，把沉思拉到椅子上坐下。吴祭天在一边平静的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
等到沉思安定下来的时候，吴祭天才坐到他面前。
“为什么搞成这样？”吴祭天问道。事情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我故意的。”沉思端起水杯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想过后果吗？”吴祭天继续问。
“想过。所以我那么做了。”沉思呆呆的看着桌子。
“我说你白痴你承认吗？”
“我承认。”
“行。”吴祭天说道，“不管怎么样，事情总算是结束了。那么，韩雪人呢？送她回家了吗？”
“应该回去了。”沉思说道。
“什么是应该。”
“应该就是应该，没什么好解释的。”沉思说道。然后站起身来。“不好意思，今天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寝室了。”放下杯子，沉思走到门口。众人张口想挽留，但是他没有停下来。
手刚放上把手，门被从外边打开了。沉思微微低头就看到了发角还滴着水滴的韩雪。她就那样的站在那里看着沉思，像一个弄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一样，想让人抱抱她，安慰她。
沉思的心顿时空了很多。
下一刻，韩雪扑进沉思的怀里，环抱着他的腰哭了起来。沉思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他顿时觉得残忍的不是别人，而正是自己。但是有些东西不会改变了是真的吗？
就像曾经的那些，不会发生变化吗？沉思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就是太过懦弱，明明已经坚定了，为什么还要动摇。而动摇了，为什么不能让自己继续动摇下去呢？
沉思不屑的笑了起来。那份意思，除了自己，应该不会有人能理解了。
他费力的拉开了韩雪抱着自己的胳膊。而当她被拉到一边的时候，沉思感觉她整个人都快崩溃了。但自己何尝不是呢？心一横，沉思不顾一切的丢掉了在这里的一切冲入了大雨中。再一次接触到雨水的时候，沉思确定自己是哭了。
那一晚，他彻夜未眠。
第二天到了起床的时间，沉思晕晕沉沉的洗漱完毕就去了食堂。因为是下雨天，所以早操就取消了。等到他吃过饭后，再回到教室，发现有个人在门口等着他。
“跟我过来。”吴祭天的脸色很难看，沉思跟了过去。刚到了教学楼平台上，吴祭天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就给了他一拳。沉思应声倒地，随即脸颊上紫了一块。不过他无所谓的又站了起来，揉了揉鼻子。
“找我有事吗？”
“有事。不过不是我有事。”吴祭天脸色更加铁青了。“正好，你不是很喜欢报复人吗？报复心理不是很强吗？这个消息肯定会让你高兴坏的。哦，对了，我都忘了你从来都不会表现的高兴一点。”
话语刚一出，沉思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几乎是同时，他转过身来问吴祭天：“韩雪生病了？”
“是生病了怎么样？不是又如何？”吴祭天说道。
“她是不是生病了？”沉思抢上一步急忙问道。
“等一下。”吴祭天退后一步理了理被沉思弄皱的衣服。“我们可以心平气和的谈不是吗？”
“她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吴祭天！”沉思激动地抓住吴祭天的衣领。吴祭天则是转过身去不看他。
“你要是，我是说要是。你要是还有一点点的人性就去她家看看她。不过一个发烧也没什么。我是担心她的心里能不能承受的了昨天的事情。”吴祭天转过身，从兜里拿出一串钥匙。“还记得这串钥匙吗？”
“她的，粉色羽毛。”钥匙链上挂着一个铁铸的粉色羽毛状挂饰。沉思记得这个东西，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他送给韩雪的。
“拿不拿在于你。我给你十秒钟时间考虑。十秒之后你要是还没反应，钥匙我收回，你继续去上你的课。以后的事也不用你操心，她的一切就和你没关系了。但如果你接受，现在去向老师请假，然后找她。我告诉你这就是你所有的选择。”吴祭天举起了钥匙。
“少废话。”沉思一把抢过了钥匙就急忙跑着去向班主任请假。商量片刻，沉思终于拿到了假条。他到存车棚里取出了自己好长时间都没骑过的自行车就向韩雪家里赶去。捏着假条的手不断的有汗水渗出，从来都没有着急过的沉思这次有点急躁了。过马路的时候，他差点就忍不住要闯红灯，好在当时路上车太多，只是想想罢了。
赶到韩雪家里的时候，沉思的心境已经临近崩溃了。一路上他想到的都是那天韩雪刚进门时被雨淋湿的样子，以及她说的一句话：你好残忍。
缓缓旋转钥匙，往日很熟悉的一个地方就这样再次的呈现在了他的眼前。关上门之后，沉思径直去了韩雪的卧室。那里的一切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变化。她的恐龙毛绒玩具还在床头放着，只不过旁边的脸此刻却因为发烧而呈现着不正常的潮红。沉思叹了一口气，走到卫生间拿了一块毛巾用水打湿了叠成方块放到韩雪的头上。有了这块毛巾放在额头上韩雪的眉头舒缓了许多。
沉思蹲了下来，一只膝盖跪在地上近距离的看着韩雪。他将手背靠近韩雪发红的小脸，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看向四处的时候，除了一杯冷水，几片散在桌上的退烧药之外什么都没有。如果韩雪醒着的话，沉思很想问问她你到底对自己有多么不关心。不过韩雪现在还在沉沉的睡着。沉思走到厨房烧了一壶水，又翻看了一下冰箱里的东西，发现除了泡面和几种少得可怜的蔬菜什么都没有。他很难想象韩雪平时是怎么一个人生活的，父母经常出差，她自己一个人就不会照顾自己吗？
越是这样想，沉思越觉得心疼。
他拿了钥匙出去，回来的时候带了很多新鲜果蔬以及其他的几种感冒药。歇息片刻之后，沉思又出去了一趟买回了许多像是零食牛奶之类的东西。经过他的几番购物，冰箱里的东西瞬间就多了起来。他拿热水热了一盒牛奶，等着韩雪醒来的时候喝。因为想到病人一般不想吃饭这一因素，沉思还买了一些其他的零食。
做完这些他就又回到了韩雪的卧室，她还在睡着，仍然没有醒来。
沉思给她换了一块毛巾。换毛巾的时候他感觉到韩雪的体温稍稍降下来些。不过没怎么出汗，所以还是难免高温。沉思到衣柜里抱了一床被子出来给韩雪盖上，她还发抖着的身体也不慢慢再发抖了。整个人比刚开始沉思见到的时候好了很多。
沉思看着韩雪，不禁又叹了一口气。说不定他这辈子都难逃这种命运。以前她生病但还不是太严重的时候就是缠着沉思要他关心到没完。这回真的生大病了沉思却也不忍心撇开她不管。刚刚看到她的时候，沉思还是又爱又恨，现在过了一会，沉思真心觉的自己越来越对不起她了。
一想到这个，他不自觉移开了视线。阳台上放着一盆含苞待放的米兰，黄色的花苞已经成型了，就差在一个合适的时候开放了。
就在沉思看着花的时候韩雪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刚开始她是受不了身上重量想要把被子推开些呼吸空气的，但是她感觉到额头冰冰凉凉的。伸手去摸的时候才知道是一块湿毛巾。而当她想要找到放这块毛巾的主人的时候，她发现了正在照看那盆米兰的沉思。他还是那么喜欢花啊。韩雪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他。不想打破这一刻宁静的时刻。也许他只是出于愧疚才刚好来看看我的，要不就是小天逼着他来的，他自己不情愿。她知道，当现实要比想象残酷的时候，留住某一刻仅有的幻想才会觉得幸福。
于是她就那样的默默看着他，留住自己心底的最后一点喜悦。
沉思没有注意到背后灼人的目光，但是忽然想到自己还在热着牛奶所以才急忙回过头来。没想到韩雪却像是个小动物一样正偷偷看着自己，一时间，看到韩雪醒过来，沉思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醒了？”过了很久，沉思才勉强的说了这么一句。韩雪没有回话，仍然只露出两只眼睛，但她点了点头。
“我”沉思站直身子，“你现在觉得怎么样？”韩雪仍是点头。
“哦。”沉思停下来说话。他像是想了想，因为他把目光低下之后很长时间都没再说话。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沉思快速的走出了韩雪的卧室。韩雪在心里大叫着他要走了他要走了，但是声音却都被堵在嗓子里什么挽留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一会之后沉思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盒牛奶。
“你肚子饿吗？一会就开饭，先喝点牛奶好不好？”沉思看着她，把牛奶递了过去。这个时候韩雪已经坐了起来，她接过牛奶低头喝了起来。沉思站着一直看她也不是，离开也不是，一时间倒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等到韩雪喝到差不多的时候，他又从她手中接过了牛奶放到一边。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韩雪把下巴靠在膝盖上，沉思故意不去看她。
片刻的沉默之后，韩雪率先开口了。
“谢谢你来看我。”语气很柔和，但也可能是因为虚弱的原因。
“不，没什么”
“什么时候要走？”韩雪抬起头看着他。沉思闪躲着她的目光。
“暂时不会。等你感冒稍微好点再走”沉思说道。
“是吗？”韩雪又低下了头去。果然还是那样的，只是出于同情，没有别的。
看到韩雪神色有些黯然，沉思确定她肯定误解了一些东西。不过因为本来就心不在焉，所以根本就没注意哪句话又伤到了她。但是表一下决心还是管用的吧。“今天时间有限，不过明天我也会来看你的。”
“真的？”韩雪猛然抬起头，她有点不敢相信沉思的话，或者觉得这里更像是一个梦境。她摇了摇头，除了因为感冒觉得头有点疼之外觉得没什么其他感觉，应该是真的。
“所以，今天你要陪我多久？”韩雪急忙问道。
“我已经请了三天假期，多久都行。”说着沉思从兜里拿出了那张假条。与此同时他想起了班主任老师签字时那张疑惑以及不信任的脸，忍不住又是一阵苦笑。
“照顾我让你为难了？”韩雪看着他的笑容说道。
“没有。我只是想起了请假时候的那些事。你知道，”沉思坐到了韩雪的床上，靠近她。韩雪虽然微微觉得有点不习惯了，但还是欣然接受了。“我们班主任老师，王书平你知道吧。就是带你们班的政治老师。”
“恩恩。”韩雪点头。
“人们都叫他‘王树皮’。”沉思的脸色好了起来。“我今天去请假，他看我请三天假于是问我有什么事情。我说我有重要事情不能说原因，但是因为平时和他相处的比较好，所以他还是很好奇我要去干什么。最后我只能敷衍他一个理由”
“你说了什么？”韩雪好奇的问道，不自觉的也是靠近沉思。
“我说我的一个哥们要结婚了，要我去他帮忙。”沉思笑道。韩雪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哈，就是这样的表情。”沉思指着韩雪的脸笑道。被沉思嘲笑的韩雪忍不住要反击。“才没有，肯定和我不一样。”
“我看差不多。”沉思笑道。“都是‘树皮’脸了。哈哈。”
“哼，不理你了。”韩雪气急败坏但是想不到方法只好用这种耍赖的方法了。沉思笑着扳过来她的肩头，捏了捏她的脸。
“你还是喜欢耍小性子啊。”沉思颇有些感念的说道。
“你还不是一样。仗着自己口才好老是欺负我。”韩雪没有听出沉思话中有话，于是就这么说道。忽然，沉思抱住了她。韩雪略微的受惊之后也是头在沉思胸膛里蹭了蹭，贪婪的呼吸着他的气息，感受着久违的喜悦。
“对不起。我太自私了，从没有想过你”
“都过去了不是吗？”韩雪打断了他的话，闭着眼睛仍然在享受着沉思怀里的温度。“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你肯回来比什么都重要了。我已经等了好久了。”
“对不起。”沉思又说了一句。怀里的韩雪仍是摇了摇头。有时候，无声的时刻才是两个人交流最好的时候。
有人说，花苞绽放的时候，有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就在沉思和韩雪谈笑着的时候，那盆含苞的米兰盛开了，空气中出现了幽幽的米兰香味。
作者有话说第2章 冰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