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烟云往事如了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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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哥哥！你看！你看！”女孩兴奋的朝他跑过来，边扬着手中刚摘的鲜花。
男子赶忙起身迎上去，接住她扑过来的身子。“明溪！说了别跑这么快，怎么这么不听话！”语气虽是严厉，可手下的动作却是极其轻柔。轻抚着女孩儿的背，帮她把气顺匀。
女孩也并没有被他的语气吓到，依在他怀里，撒娇的用脸蹭了蹭。“人家急着想拿给你看嘛~~香不香？”
“要是发病了怎么办？说了多少次，永远也记不住。”明知说了也不管用，可还是不厌其烦的叮嘱。
“哎呀----不会的。你怎么像老头子似的，唠叨个没完啊”
“敢说我像老头子？！小屁股不想要了是不是？！”说着作势扬起大手，高高的扬起，却是轻轻落下，打了两下便住手了。心里肉里疼着的人儿，怎么可能真的打的下手。
“呜呜~~~皓哥哥打我。人家不和你玩了。”诈佯用手遮住脸，香肩微微抽动，楚楚可怜的样子。
他还不了解她？！她的性子他最是清楚，雷声大雨点小，再者，自己下手的分寸自己清楚，不疼不痒的两下，怎么可能真的打哭她。把她从身上拉起，“好了。别装了，时间也不早了，该回家了。晚了，你姐姐也不放心啊。”
哼，知道瞒不过他。不再继续，既然被拆穿再演下去也没意思了。咱再接再厉，下次换新招，就不信总是让他赢！恨恨的偷瞪了他一眼，快走几步，超过他。
对于这种孩子气的举动，他无奈的摇摇头，迈开长腿赶上去。把她的小手牢牢握住。交握的手传来的温暖从手心一直传到心里。女孩心中暗暗微笑，还算他有良心，这次就暂且放过他吧。>0<
晚饭时
“姐~~你做的饭还是那么的…特别啊。”面前的一盘菜说不上是用什么做的，完全看不出原材料；另一盘青菜则是整根的，貌似也没有切过；唯一能看的西红柿炒鸡蛋，西红柿还是硬硬的，算了，反正西红柿也可以生吃。把眼一闭，一脸苦大仇深的把菜往嘴里送。
“知道我做饭不好还偏要我做，说什么外面卖的不要吃，你涮我玩呢？！”苏妍怒的一把扯掉围裙，发泄心中的怨气。
“别听她的。谁说不好，挺好吃的。”楚皓出来当和事佬，打圆场。象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这鸡味道挺特别的嘛，满好吃的。呃？怎么有鱼鳞？”
苏妍这次是真的欲哭无泪了，“那个是糖醋鱼片……”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明溪笑的直不起腰，“哎呦．．．肚子好痛．．．真是太好笑了。”
“我．．．”楚皓为难的看着两个女人，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算了。我厨艺不好我知道。你不用勉强。”苏妍自暴自弃的说。
明溪终于停了笑，擦掉眼角笑出的泪，“姐～～别伤心。你还有镇山法宝不是？”
眼前一亮，苏妍奔回厨房，还好自己还有最后的杀手锏，满脸得意地端出来，“快来尝尝，密制桂花粥，喝了都说好！”（谁喝谁知道，不看广告看疗效。-_-|||）
“给我给我！”眼明手快的强过一碗，边吃边拍马屁，“嗯．．．真好吃．．．姐你最棒了！” 风云残卷的吃完，小手一伸，“我还要！”
白了妹妹一眼，这个时候想起拍马屁来了。目光转向楚皓，“你也尝尝啊。不是我自夸，我煮的桂花粥可是一流的哦。”
轻轻舀起一勺尝了尝。恩！果然是一流！不像一般的桂花粥那般，普通的桂花粥里桂花的味道过浓掩盖了原有的粥的香。这粥中桂花的香味和白米的清香融为一体，一口吃下去，齿颊留香。赞许的点点头，朝苏妍一笑。
这次是扬眉吐气了。苏妍亦是开心的笑出来。
“姐～～你偏心啦。都不管我呢！”不依的扭扭身子，算作小小的反抗。
“哪里少得了你的！锅里有的是，我这就给您老盛去。”转身回厨房端出一碗香气四溢的桂花粥。
说了半天，忙了半天，苏妍却还没来的急吃上一口。楚皓细心察觉到，忙道“你也吃吧。辛苦这么久，怎么好意思啊。”
心折楚皓的体贴，苏妍默默端起粥，遮住自己绽开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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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不住明溪的持续不断软硬兼施的“骚扰”，一会摆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哀求他，一会又悍的像个女土匪威胁他。回想起来，仍是唇边带笑。这个丫头啊，真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楚皓开车带着明溪前往大海边。一路上，明溪兴奋的哼着歌，像个小麻雀，叽叽喳喳个不停。到了海边，明溪立刻冲出车子，湛蓝的天空，海面在明媚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的一片。从没见过大海的明溪立刻被吸引住，发出一声惊叹“好漂亮噢！”那样的美惊心动魄，很难用语言形容。
来到海边后，楚皓发现这个决定真的是很明智，明溪前所未见的快乐，自己也觉得一直以来的疲惫一扫而光。事情来得很突然，他完全没有准备，虽然他迟早也肯定会继承家业，但那本该是很久以后的事情，父母突然撒手人寰，他临危受命，要兼顾学业和公司，弟弟们也需要他照顾。自从父母死后，他身上的担子一下子变得很沉重，忍受着失去双亲的打击，打起全部精神小心应付着公司挑剔的董事会，面对一个个老奸巨猾的董事，说服他们自己绝对有能力管理好公司，尽全力避免他们趁乱分一杯羹，把公司掏成空壳。要镇住这些蠢蠢欲动的老油条，花了楚皓不少脑筋，一根弦绷得紧紧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了。放下一切，什么都不想，就这么坐在沙滩上，听着海浪冲击沙滩的声音，看着海浪撞击在礁石上，溅起一朵朵洁白的浪花。闭上眼，感觉微湿的海风抚过面庞。心下是许久未有的恬静。
“皓哥哥！你快来啊，”不远处明溪赤着雪足，踩在水中，兴奋的叫着。
起身迎上去，“小心，退后一点。”这丫头，真是一刻都闲不住。
扬起一条晶莹的水涟袭击楚皓，脸上满是得逞的坏笑。
“好啊你，敢泼我？”说着作势朝她追去。
“哈哈，来啊来啊。先追到我再说大话吧。”
两个人沿着海岸线追打，留下一串幸福的脚印。
突然脚下一绊，惊呼还未出口，人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捉到你了。你自己说，该怎么办？”语气状似严厉，但是眼底却是浓浓的笑意。
“饶命啊大人。小女子有一物要献给大人。”说不尽的俏皮可爱。
“哦？快快呈上来。”这小妮子，不知又有什么鬼主意，先陪她演一会儿。
“是。”朝着楚皓一福身。然后从地上捡起一段树枝，以海滩为画布，画出心中的图画。
……
“好了。大人，请看吧。”
楚皓没有言语，只是目不转睛的望着地上：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手牵着手，脸上是满溢的幸福，底下歪歪斜斜的几个字，‘明溪永远爱楚皓’。
“满意吗？”
楚皓的回答是一把搂过明溪，搂得紧紧的，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样。“我也爱你，明溪。”
抵上心爱女孩的额，诉说着爱意“我对你的爱永远不会变。即使太阳落下，我的爱也不会落。”
太阳渐渐西沉，夕阳的余晖洒在二人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瞬间定格的画面美的像油画般，是爱的风景。
落日下，大海边，到处都有楚皓和明溪留下的足迹，有空的时候，苏妍也会同他们一起去。偶尔也会拿明溪开玩笑，无伤大雅，只是为生活增添趣味罢了。
苏妍对楚皓的了解越来越深，心下也是越来越思慕。楚皓为人光明磊落，处事果敢，虽然平时看起来总是面无表情严肃的样子，但是苏妍明白，他的内心是多么的善良，看他对明溪就知道了，疼爱有加，却又不失威严。明溪不乖的时候，他会严肃的批评，不让她走偏一步，日常生活中的细心体贴照顾就不用多说了。有时甚至有些嫉妒，什么时候自己才能遇到这么一个人，这么温柔的对自己，照顾自己呢？
快乐的日子像骋着翅膀的风筝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每天都是美好的，都充满了希望，想着彼此，他们会不自觉的微笑，任幸福的笼罩笼罩彼此。什么也不用说，甚至连一个眼神手势都不用，他就能明白她的意思，而她所想的他全部都知道。可是，突然有一天，风筝线啪的一声断掉了．．．风筝就这么飞走了。再也找不到了。而幸福也随着风筝一起飞走了．．．再也找不到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脑中回响着医生的话，最多三个月，明溪她．．．她还这么年轻．．．花一般的年纪来不及炫灿绽放就要凋零．．．
从来没有这么深刻的体会到生命的脆弱，现实的残酷。从没这么希冀奇迹的发生。这么一直细心的呵护着，照料着，不让她受一点伤害，却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明明早上还说着，笑着，还说明年要一起去看樱花漫天飞舞的景致来着。突然的昏倒，急急送到医院，心里担心着，害怕着。所有的担心终于还是残酷的应验了，明溪，我该怎么办？那样乐观开朗的女孩，老天爷，你真的要从我身边把她带走吗？
“皓哥哥...外面是不是下雪了？”躺在病床上，女孩闪着乌亮的大眼盯着窗外。曾经红润的小脸，如今苍白如纸。
“嗯，白色的平安夜啊。”年轻男子温柔的笑着，抚上她柔软的发丝。
“好想出去看看呢。”女孩仍是目不转睛的望着窗外。眼中写满期许。
年轻男子眼神一暗，眼前的女孩脆弱得仿佛水晶玻璃，任何一点轻微的触碰都有可能使她香消玉殒。外面的雪景美则美矣，终是不敢让她出去。明白她的渴望，曾说过一切愿望都会满足她的，但却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法做到，心刺痛着，为了不能实现的诺言，更为这可爱动人的女孩。
察觉到男子的变化，女孩朝她展开笑脸，仿佛轻灵的雪莲，干净，纯澈，不染一丝俗世之浊。“算了，这样也很好。起码有你陪着我。”吃力的用没扎吊针的手摸了摸男子的手臂，抚慰着。
反手握住女孩的手拉到脸边摩挲，深深凝望着“等你好了，什么都依你，哪里都陪你去……”女孩乖巧的点点头，慢慢闭上眼，刚才的几句话已是极限，疲惫的合上眼，去梦中看那漫天飘雪的景致。
梦中的她和他快乐的在雪地上奔跑，嬉闹，堆起一个很大很大的雪人……
其实二人心里都知道，那不过是个美好的愿望，一个不能实现的梦而已。女孩的身子一日差似一日，生命的活力仿佛沙漏中的细沙，点点滴滴的消失……如果除去这些医疗设备维系生命，女孩怕是难撑上几时。
初春的某天
此时的女孩已是病入膏肓，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昏睡着，偶尔醒来，也是被病痛折磨的更甚。他能做的只是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守着她，再没有其他了。以为自己能呼风唤雨，却连自己最深爱的女孩都保护不了。纵有满腔的爱也无法挽留明溪迈向天堂的脚步。深深的挫败击垮了楚皓，眼中浮出悲戚之色，身体无力的靠在椅子上。身旁的苏妍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放弃希望，不是吗？”
“嗯。”肯定的回答，眼神中带着决绝。
很感激苏妍能够在她身边，一直以来细心的治疗，身为患者姐姐和主治医生，在理智和情感之间来回游走，精神上的压力想必也不比他小。在她疼得厉害的时候，柔柔的陪着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帮她擦身换药，从不假他人之手。
也感谢苏妍能够在他身边，不断的鼓励，支持。在每次明溪病情恶化的时候，每每自己快要崩溃的时候，耳边总是及时的传来温暖的话语，开解着自己，把自己从死胡同拉出来。告诉他，我们一起并肩作战，为了明溪，我们要战到最后，永不放弃！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
病床上的明溪也仿佛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轻咛一声，慢慢睁开眼，看清二人，便柔柔的笑了，依旧是明媚的仿若春天暖阳，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般动人心魄。又仿佛山泉般清澈，弯起的嘴角，绽出美丽的弧度。
“醒了？还疼得厉害吗？想吃点什么吗？”苏妍帮她整整被角，轻身坐在床边。
“不疼了。没事的。”转而又看向楚皓，看到他眼底的血丝和深深的黑眼圈时轻叹了口气，“也要照顾自己啊。姐，要帮我照顾他哦。”这样的楚皓让她放不下心。
点点头。自己怎么可能不照顾他，多少次劝他休息一会，他总是摇摇头，说自己没事，要陪着明溪。万一她醒来看不到自己，这个傻丫头怕是会不依的哭泣吧。说的时候仿佛想到明溪的甜美笑容和哭泣的侧脸，楚皓的嘴角扬了扬。如此体贴的话语听在苏妍耳里，心情复杂的难以名状。原来世上还有这么深的爱，这么真的情。
“皓哥哥，姐她是善良的好人。你也要照顾她哦。这样我才能放心的走。”
“胡说什么。你不会有事的。”打断明溪的话，苏妍保证着。
只是这保证也仿佛春天的雪，终是要融化的。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大限将至了……
“皓，你说过我所有的愿望你都会替我实现，对吗？”
“当然！”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只要明溪要，他都会给。
“那，答应我，帮我照顾姐姐。还有，要好好活着，忘了我，不要再想起。这，就是我的愿望。”
“不！我不答应！”激烈的回答。忘了你？我做不到！
“答应我啊，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你都不答应我吗？”
……
“我答应你。”眼神交汇的瞬间，看到明溪心底的希望，他又怎么忍心不答应。
女孩慢慢合上了眼，嘴角流露着几不可闻的浅笑。任凭楚皓和苏妍如何的呼唤，女孩的眼睛再也没有张开。
窗外白杨树的清脆绿叶随着春风轻轻款摆，发出沙沙的声音，似乎在说着什么。阳光从缝隙中照下来，投下点点光斑，交错着，变幻着，调皮的跳着舞，不知人间欢愁。
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不可以！不可以！把我留在这个没有你的世界里，用最后的愿望逼自己不要跟着你走。留下照顾苏妍的要求，其实也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能有目标，要自己好好的活着吧。可是，我早就习惯有你在身边，没有你，我该怎么办，我的快乐悲伤都是被你左右的，只有你陪在我身边，我的存在才有意义，没有你的世界我宁肯不要。明溪生病的日子里，虽然每天都必须面对病魔的考验，可也是他们共处最多的一段时光，每天早上醒来，出现在眼前的第一张脸就是明溪安稳的睡脸，让他安心。困苦挫折就像黑夜中无法汹渡的海，而明溪就仿佛照亮前途的灯塔，点点柔和光亮，温柔的守护他渡过每一个关口。现在这盏照亮前路的温柔灯熄灭了，他的世界也陷入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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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歌
如果一定要离去
为什么不走得晚一点
让我在你走之后…
爱你依然不迟
你要去的那个地方
让我先去
让我成为你背后
遍天的晚霞
整好衣襟，在黑暗中
人们的屋子陷入沉寂
我愿便成为你歌唱的
那颗星
如果你一定要离去
为什么不走得晚一点
让我在你走之后
爱你依然不迟
——郑浩胜《骊歌》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烟云往事如了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