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终章 - 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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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调查取证什么的，中途耽搁了不少时日，好在委托人并无太大损伤，而且行李之类的也都没有丢失。
到达目的地后，停留休整了一日，凌天一行人便踏上了归路。
路上也没再像来时那样遇到什么意外，很快，利尔城便近在眼前。
将要入城的时候，凌天停下了脚步，望了望浅蓝色的天际缓缓呼出一口气，叫住了走在前面的凯特。
“我突然想到有些事情要去邻镇一下，你们先回去吧。”
“什么事这么急？这一次工作发生这么多事情，也耽搁了不少天在外面，先回去休息下明天再去也不迟啊。”
凌天轻笑着摇了摇头。
“我在店里让老板给我留了东西，本来说好这次工作完去取的，谁知道一下子就迟了这么好些天，我担心老板以为我不要就转给别人了。”
见凌天说的坚决，凯特也不好反对，叮嘱了几句后就和众人一起进城了。
凌天目送着凯特一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好一会儿后，离开了入城的主干道，拐入了旁边的一条小道。
头顶的树枝遮住了刺眼的阳光，原本闷热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凉爽了下来。
凌天当然没在邻镇订什么东西，那些都是他想要独处的借口罢了。
他已经心急如焚的挨过了这么多天，尽管旅途的疲惫还残留在身体中，但是他实在不想再抱着这样的心情回去睡一夜等到明天再来处理这个事情。
确定周围除了自己再无别人之后，凌天深深的吸入一口气后，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说道。
“七七，你出来吧。”
出口的声音竟有几分颤抖，察觉到这点的凌天不觉露出一个苦笑。
微风吹过，轻轻挑起凌天微长的发，带着丝丝凉意。
过了很久，凌天都只听到了风拂过树间发出的沙沙声。
凌天甚至有些觉得七七也许并没有如自己所想的那样，跟在自己身边，但是他很快的就将那个想法甩入脑后。
“七七，我知道你肯定听到了我的话，我知道你肯定就在附近，我不会责怪你的，所以可以请你再次站到我面前吗？”
又等了许久之后，凌天听到了身后传来沙沙的声响，回过头，他终于看到了那个他熟悉的身影。
金色的及膝长发，以及那个七七一直带在身边的小布包，只是低垂着脑袋的七七让凌天看不清她的表情。
凌天想要走近她的身边，但是他每进一步，七七就向后退一步，走了几步都没能拉近两人之间距离的凌天停在了原地。
虽然七七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但是透过她不停的绞着裙子的双手，凌天感到了她强烈的不安。
“七七，我可以走过来吗？你能站在那里不要动吗？”
凌天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柔，他当然大可以快步冲到七七的面前抓住她，不让她再继续后退，但是他总觉得自己如果贸然行动的话，那这个自己好不容易才得以再见的人也许就会永远的不在自己面前现身。
七七还是没有回答凌天的话，依旧无声的绞着她的裙子，身前的那块布早已变得皱巴巴的了。
说完了前面的话的凌天小心翼翼的向前迈进了一步，发现七七这次没有再后退的他缓缓的舒出一口气，迈着尽量轻缓的步伐走到了七七的面前站定下来。
在凌天站定的那一瞬，七七的身子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感觉到七七对自己的惧意后，凌天露出了一个有些自责有些后悔的表情。
凌天在七七的面前蹲了下来，与她的视线平齐。
这下凌天终于看到七七的表情了，碧蓝的双眸不安定的游移着，好像想将视线定在已经站在她面前的凌天身上，但是停留了还没有一秒又转向了别的地方。
“七七，七七，看着我好吗？”
凌天放轻了力道轻轻握住了七七放在身前仍然绞着裙子的双手说道。
在他的手触碰到七七的一瞬间他感到了七七明显想要向后退缩的意思，想到自己以前冷淡的行为可能在这个小女孩身上所造成的伤害，凌天更加觉得自责。
的确，知道七七就在自己身边时，让凌天做下只要七七有这个意愿便将她带在自己身边的决定的，有一半也许是想要弥补的心情，但是另一半却不是。
他觉得自己需要做些什么，他能感觉到七七对他也有所期盼，虽然他不能为这份期盼做出一个明确的定义，但是它却是确实存在着的。
在听到凌天的请求后，七七将视线和凌天对着几秒后，还是再度移开了视线，一脸欲泣的模样。
“七七，你好好的听我说好吗？首先，我知道上次分开后，你一直都跟着我……”
说这话的时候，握着七七手的凌天感觉到她微微一颤。
果然是这样。
凌天在心里暗自说道，七七一定是以为她跟着自己的事情败露了，自己是把她叫出来责备她的，所以才会如此害怕。
凌天在握着七七的手上微微加了些力道，想要借此来解除一些七七的不安。
“但是我没有想要责怪你，我把你叫出来也并不是为了责骂你，知道吗？”
闻言七七猛然抬头，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蓝色的双眸睁得大大的，里面写满了疑惑。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这么以为的，所以才这么怕我。”
凌天露出一个微笑，从他漆黑的双眸中，能看到清晰可辨的温柔。
也许是凌天的话语和神情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七七的表情没有刚刚那么不安了，更多的变为疑惑。
“那，为什么？”
七七终于开了口，那声音同凌天记忆中一模一样，纯净而稚嫩的声音。
“我一直都在担心你的安危，一直都很自责自己当时对你的态度……”
面对凌天诚心的道歉，七七快速的抢过了话头。
“我只是一个突然闯入你生活的不速之客，大哥哥你对我已经很好了，你真的完全不用自责啊，况且，我以前也说过，我……”
“我知道，你是说你完全可以照顾自己，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是吗？”
七七带着有些焦急的神情点了点头。
“但是对我而言，我依然很担心，不管你是否会使用法术，不管你有多强大，你始终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不是吗？更何况你临走之前的态度和话语，都让我觉得很不安。”
“对不起……”
七七露出难过的神情，轻声道歉。
凌天摇了摇头。
“该道歉的应该是我才对。所以，现在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还想继续跟着我旅行吗？我也不知道这趟旅行的终点在哪里，也许很近也许很远，这样你还想继续跟着我吗？”
七七挣脱了凌天的双手向后退了一步，凌天有些不解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这样的行为所代表的意义是什么。
“大哥哥，你是觉得对我愧疚，所以才想补偿我的，是吗？”
“我不否认，的确有一部分，但是……”
“你完全不必为了这个觉得愧疚，真的一点都不必……”
“七七！”
完全能够推理出七七下面想讲的话的凌天用有些严厉的声音打断了七七想要进行的自白。
听到凌天的声音，再看到凌天紧皱的眉头，刚刚已经消失了的畏惧的神情再度出现在了七七的脸上。
发觉自己似乎有点反应过度的凌天，马上向七七道歉。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七七类似这样的话的时候，凌天都会觉得莫名的焦躁，好像自己面前是一堵墙，一堵会吸收声音的墙，自己所说的话全部被吸入其中，连一点回音都无法听到。
在刚刚那一瞬，他好像忽然能捕捉到这样的情绪的根源了。
“七七，你想和我做朋友吗？”
“咦？”
不明白凌天为什么会突然跳到这个问题的七七困惑的看着凌天。
“或者你仅仅是想只是看着我，知道我的存在，作为一个完全的旁观者，一点都不走入我的生活。如果是后者，那么我不会干扰你，因为那是你的自由，但是如果是前者，那么你能听我说吗？”
沉默了一阵后，七七缓缓的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回答的凌天在心里松了口气，虽然他有着七七会选择前者的预感，但是还是有些怕七七会选择后者，如果是那样他真的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将这段谈话继续下去了。
“我觉得，单方面的情感倾诉，单方面的付出，不求回报的付出，这些是无法维系友谊的。”
凌天突然想到如果有人在旁边，看到他在对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说这些事情的话，一定会觉得自己脑袋有问题。
其实按照常理来说，的确是不大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七七不一样，他从来没有觉得他们之间存在年龄上的代沟。
“所以，不要再说什么，我不必觉得怎么样，不必考虑你的想法……说的严重一些，那好像是对我的否定，因为你在说这些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到我的立场和我的感受。”
察觉到七七有些受伤的神情，凌天也没有要停止的想法，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趁早说清楚，而不是等着它像深藏在泥土中沉睡着的种子一般，不知何时会发芽，生长，无法控制，到那时即便可以将它连根除去，也必然会造成伤害。
“我记得你说过，说我身上有你所期望的光，可以温暖你的光。虽然我不清楚你指的是什么，但是如果我的存在能给你带来希望，那我真的很高兴。不过，我想说的是，我还记得你上次离开时说的那番话。你问我，过去这样的东西为什么一直存在。我想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对我个人来说，过去的确有很多痛苦的经历，很多我宁愿忘记的回忆，我也不是没有想过逃离，但是没有过去的我，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了，抽去了过去，现在将只会是一个空壳。如果即便我能给你的答案只能是这样，你还是愿意，或者想要跟在我身边做我的朋友的话，我愿意带着你走，我不会再像上次一样对你，我会把你当作我的朋友，我的妹妹。”
“大哥哥，我觉得你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呢。”
七七看着凌天的眼神里，有着一些困惑，还有一些憧憬。
“不一样吗？”没想到七七会这么说的凌天突然觉得有些开心，自己期望的改变被别人肯定感觉大概就是这样吧。
“那你喜欢以前的还是现在的？”
“现在的。”
不假思索的回答了凌天问题的七七忽然微微一愣，接着赶紧想要解释。
不过察觉她意图的凌天没给她解释的机会就抢过了话头。
“我也喜欢现在的自己呢。”
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的七七有些微楞的看着笑得很开心的凌天。
蹲了太久觉得有些疲累的凌天站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
“你不必觉得自己是我的包袱，你只要给我一个答案，你想跟着我吗？”
“想。但是……”
“不需要有但是。对了，你可以对我有所要求，因为我也对你提出了那么多种的要求，否则，你不会觉得自己吃亏了吗？”
凌天用着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听出了凌天是有些刻意的想要逗自己开心，七七也在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
“啊，时候不早了，莱娜会担心的。”
望了望天色的凌天回过身向七七伸出了手。
“走吧，我们回去。”
犹豫了一下的七七，仿佛做下了什么决定一般轻轻的握住了凌天向他伸出的右手，握着那只微凉的小手，凌天忽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走在路上突然想到什么的凌天对七七说道。
“以后喊我哥哥，不要再喊我大哥哥了，那种称谓让人觉得很生疏，而且我们是以兄妹相称……”说到这里的凌天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七七不解的问道。
凌天突然发现，一年多未见的七七和自己记忆中居然一模一样，没有一点成长的迹象。
“啊，没什么……”问肯定问不出什么，也许有天七七会愿意主动告诉自己吧，凌天随即将这个问题抛在了脑后，“我是想，我们这样说是父女说不定都没人会怀疑。”
“咦？”
七七瞪大了眼睛看着凌天，接着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
“如果……你想这样的话，那……我也没关系。”
“玩笑，玩笑啦，你还是喊我哥哥吧，我们算是远亲，你是我妈妈的妹妹的女儿，父母外出有事，所以托付给我照顾。总觉得还是有些牵强，不知道他们能接受不……”
“要不，我还是不跟你回去了。”
见七七有些退缩的停下脚步，凌天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没关系的，不用太担心，而且我想莱娜一定会很喜欢你的。走吧。”
“嗯。”
七七轻轻点了点头。
宽阔的大道上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并排走着，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
2009-5-8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终章 - 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