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情》W艾白

15、冲突

　　落石和小胖子被带到了外门弟子待的地方，到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也没别的事，外门弟子管事的瘦高杆给他们安排了住宿，两人住一间房，靠着山。
　　“诶，你叫落石是吧？”带他们来的人刚走，小胖子就换了个表情，笑着问落石，看那样子，哪里还有半点憨厚，不仅不憨厚，笑容中似乎还带点猥琐。
　　“嗯，你呢？”落石记得这小胖子排在他后面，虽然报名字的时候他在旁边，但是当时心里正担心，也没注意听。
　　“我叫贾晓明，你可以叫我小明。”
　　“哦，你小名叫什么？”落石听小胖子说可以叫他小名，可是他又没说自己小名叫什么，不由问了一句。
　　“小名就叫小明。”小胖子突然学着小五的样子说了一句，然后自己抱着肚子笑得滚到床上去了，好半天才停下来，“我就叫小明，明白的明。”
　　“哦——”落石这才反应过来，可不是嘛，贾晓明，小明嘛，挠了挠脑袋，“你可以叫我石头，我朋友都这么叫我。”
　　“诶，石头。”贾晓明马上叫了一句，兴致勃勃的凑到落石跟前，“石头啊，快给我说说，你那块信物牌子怎么得来的？据说是云剑宗上上届大师兄的信物啊，听说那位大师兄从没往外送过牌子，也没收过徒弟，啧啧，你还挺厉害哈。”
　　“大师兄？”落石望向小胖子，“我不知道他的身份，我是在凤岭山碰见他的，他对我和小五很好，你知道苍大哥的事吗？”
　　“啧啧，还苍大哥，果然有奸情，”小胖子一脸猥琐的拍拍落石的肩膀，随即正色道，“以后可不能那样叫了，云剑宗是大宗门，对辈分很是在意，你要是管他叫大哥，那不就平白高了上届的弟子一辈吗，他们要是不爽肯定会给你穿小鞋的，以后你还是管他叫师叔祖吧。”
　　“师叔祖？”落石有些难以接受，苍大哥明明看上去才二十岁左右，那些被叫做师叔祖的不都是胡子一大把的老头子们吗？“小明，那样叫会不会把他叫老了？”
　　“什么叫老了，他的年纪估计比你爷爷都大。”小胖子嘴一撇，一副你真没见识的样子。
　　“不可能吧？”落石顿时张大了嘴。
　　“怎么不可能，云剑宗每五十年收一次弟子，上上届不就是一百年前吗，就算你的苍大哥入门的时候才一岁，现在也一百岁了，何况据我所知，苍师叔祖六岁入门，天资过人，当时与林温玉师叔祖，还有一个谁，三人在修仙界引得风起云涌，苍寻剑的剑道修为出神入化，林温玉法术修为过人，还有一个谁，咦？还有一个谁？为什么我会不知道呢？”小胖子说着就皱着眉去纠结那个谁了。
　　“一百零六岁？”落石想了想寻剑的样子，用力的甩了甩头，“苍大哥真的那么老了？”
　　“谁说老了？修仙之人只要到了一定程度，寿命都极为悠久，活个几千岁都是有的，仙人寿命更是以万载来计算，以苍师叔祖的修为，百来岁只能算是青年罢了。”小胖子想半天都没想到那个谁是何人，给落石讲解了一下，郁闷的倒在床上准备睡觉。
　　“哦。”落石点点头，一时还没能消化，他以前只是个凡人，只知道城门口的王老头才五十多岁头发就全白了，脸上的褶子更是好几层，苍大哥皮肤还那么白嫩光滑，摸上去……落石脸一红，还是睡觉吧。
　　林温玉回去看了一眼那些前来报名的弟子，这时已经登记完毕了，他吩咐几个师侄将这群小孩子安排妥当，明天再进行资质检测，便朝问竹峰去了。
　　云剑宗几座高的山峰都拱卫在宗门主峰周围，唯独问竹峰，独自坐落在宗门南边，紧靠着月石谷，林温玉直接飞到问竹峰上，在院外落了下来，抬手叩了叩门，里面一丝声音也没有，叹了口气，直接推门进去了。
　　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几朵花在月光下娇艳的开着，直接朝开着门的主殿走去，那人果然还跪在那里，削瘦单薄的身子上披着黑纱，青丝被一条月白绸带拢在脑后。
　　林温玉取了一炷香，认真的冲着正前方的灵位磕了三个头，站起身将香插好，走到削瘦的身影旁，蹲下身，扶住他的肩膀“寻剑，你已经这样跪了两天了，一丝真气都不动用，身子怎么受得了，何况你身上伤一直没好。”
　　“温玉，你回去吧，守灵需七日，你要管理招新事宜，不必每天过来。”寻剑眼神依旧空洞的望着前方，声音有些沙哑。
　　“七日，别说七日，你看看，才两日你就这个样子了，你身上暗伤一直不好，你还压制着真气，寻剑，我知道你是因为云师叔出事你不在身边感到愧疚，可是云师叔视你如己出，他定然不想你这样的。”林温玉用力捏着他的肩，察觉到自己有些激动了，语气渐渐柔和下来，“寻剑，我知道云师叔的死有蹊跷，你若有心应当去查个水落石出，而不是这样折腾自己。”
　　“我知道怎么做，你回去吧，七日过了，我自会处理这事，不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他。”寻剑闭上眼，神情疲惫。
　　林温玉叹口气，不再多说，相处百年，自然知道这人的性子，且由他去吧。
　　寻剑感觉到身边的人已经离去，缓缓睁开眼，嘴角全是苦涩，他那日回到宗门，还在想如何找个理由在师傅面前将收徒之事敷衍过去，却没想到去了师傅的御剑峰，竟然得到这样一个噩耗。问过师傅身边的弟子、下人，都说是练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可是他仔细检查了师傅的遗体，却发现几处疑点，但师傅后事未办，他作为师傅的大弟子，必须先料理后事，修仙之人都将生死看得不重，后事倒也简单。悲痛之余，他便想去调查此时，但总觉得暗里有人在监视，只好先将此事放在一边，索信安心替师傅守灵。
　　“算起来，师傅出事时我还在山谷之中，若是我早些回来，他们也不敢这样对师傅，说到底，还是我害了师傅。”寻剑仰头对着云知礼的灵位喃喃自语。
　　“石头，今日我们应该没什么安排，不如一起去看那些人的资质检测吧。”小胖子起了个大早，将落石叫醒。
　　“嗯？好啊，正好可以看看小五，昨天他没跟我一起肯定很担心。”落石急忙爬起来，就着水桶里的冷水洗了把脸。
　　“那就走吧，咱们先去吃早饭。”小胖子说着便走在前面带路。
　　外门弟子虽说都资质差，但现在的外面弟子除了落石和贾晓明，最少都在云剑宗待了五十年，修为虽然不高，但还没哪个残废到五十年仍未辟谷，外门自然没有早饭吃，不过还好云剑宗特意为这些新人在昨日登记处准备了吃食，两人过去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人在那里开吃了。
　　“石头哥哥。”小五面前放着两碗粥，手上还抓了两个大大的白面馒头，一眼望见了走过来的落石和贾晓明。
　　“石头。”宫凉瑜不紧不慢的咽下嘴里的食物，打了个招呼。
　　“小五，凉瑜。”落石跟贾晓明走过去，“你们真早，小五昨夜休息得好吗？”
　　“不好，”小五瘪着嘴“石头哥哥不在，我睡不着。”
　　“石头啊，你看看我这黑眼圈，小五折腾了一夜，我都没睡着。”宫凉瑜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看向贾晓明“石头，这位是？”
　　“我叫贾晓明，跟石头住一个屋。”贾晓明做了自我介绍，“你是宫凉瑜吧。”
　　“额，对，你认识我？”
　　“昨天你在小五后面，报名字的时候记住的。”贾晓明颇为得意，他记人的本事可不是吹的。
　　“凉瑜，你们先吃，我和小明去领吃的了。”落石招呼了一声就准备走。
　　“不用，你看小五拿的，他怕你来迟了没得吃，早早的就将你的领了。”宫凉瑜有些无奈的指向小五手里的馒头，云剑宗怎么也是个大门派，准备的吃食只会多，不会少，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那行，石头你跟他们先吃，我去领了就过来。”贾晓明说完就奔着那边的粥棚去了。
　　落石接过小五手里的馒头，坐在两人身边就着粥吃起来，小五一直等着他，他不来他就不吃，现在来了才跟着一起吃，两人一阵狼吞虎咽，跟旁边细嚼慢咽，举止优雅的宫凉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们两个慢点，别噎着了，又没人跟你们抢。”宫凉瑜对二人的吃相很是不肯恭维。
　　“啊，抱歉，因为以前有吃的不快些吃完的话就会被抢，习惯了。”落石脸一红，他们现在已经是改了很多了，遇到寻剑之前吃得更快。
　　“没事。”宫凉瑜心里有些愧疚，忘了他们两个以前是孤儿了，刚刚那话不知道会不会伤到他们，不过吃得快了一点而已，自己多什么嘴，看了二人一眼，也学着他们的样子狼吞虎咽起来。
　　“凉瑜……”落石看着宫凉瑜，心里有些感动，这个人是真的将自己当朋友吧，若是别人肯定早就嫌弃我们了。
　　宫凉瑜朝他们一笑，继续狼吞虎咽，吃完了还煞有其事的打个嗝儿，“果然这样吃比较痛快，我都感觉有些吃撑了。”
　　落石也是一笑，继续吃了起来，刚吃了没两口，似乎听到贾晓明的声音。
　　“啊，对不起、对不起，没烫着吧。”小胖子一脸歉意的望着面前的华服少年。
　　“贱民，你竟敢弄脏本少爷的衣服。”少年一张俊脸气得通红，十分厌恶的望着自己身上的污渍。
　　“怎么说话呢你，不是跟你道歉了吗，贱民说谁呢？”小胖子顿时就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