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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1 ...


  •   “刺啦”一声。
      杨毅把锅中烧开的糖色微红的味汁关火后直接趁热浇在姜蒜和芦笋上。然后迅速洗锅放新油,油下锅马上下辣椒段,用最小的火,辣椒香炸出来了,颜色由红变成红棕色,马上离火,迅速响油泼。他动作娴熟且投入,犹如多年老厨子,乐在其中。
      他是北方人,女朋友苏晓帆是四川人,两人都极喜欢干红辣椒和花椒用油干煸后所激发出的那种纯粹的辣,天然的香。
      “帆帆!帆帆?”杨毅皱起眉头大声喊。
      “马上,马上!”苏晓帆在卧室里拖长了音回应。
      “我靠,你还没有走啊?让你买个酱油,你这都在屋里转悠小半年了,磨磨蹭蹭的,你这是出门啊还是出嫁?愁死人了。”

      苏晓帆恋恋不舍地最后端详了镜中的自己一眼,连跑带颠地跑到厨房,杨毅正在煎鱼,油烟弥漫。
      灶台上放着一盘刚刚做好的排骨,苏小凡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拿出一块放入口中,边陶醉的品味边夸张地"嘘嘘"地吹着手指,浓香的排骨上裹着红色的韩国酱汁,入口浅辣,回味甘香,连骨头里都有香气。她抬眼看忙碌的杨毅。摇头晃脑地夸奖道:“贤夫啊,简直是新时代的贤夫啊,坦白的说,不是一点点好吃!老公,你真能干,葱白你!”
      “哼,一般一般……”杨毅边忙活边骄傲地浅笑。
      “亚洲第三!”两人一起说道,然后一起咧嘴笑。
      她伸出胳膊环抱着正在炒菜的他。把脸贴在他宽阔厚实的脊背上。

      “我今天穿这个长裙了,好看吗好看吗?”苏晓帆拉着长裙下摆做出个跳宫廷舞的姿势。样子尚算优雅,直追芙蓉姐姐。
      “你赶紧出去买酱油,赶紧地!还有没有点组织纪律性啊!哥都忙的脚打后脑勺了,没时间看你臭美!”杨毅拿起大勺威胁道。
      “就一眼就一眼,你是我亲老公吗?”
      “打多少分?”苏晓帆满怀期待地望向侧目斜睨,上下端详的杨毅
      “嗯……起码九点九分吧!”
      看到苏晓帆马上笑靥如花,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杨毅马上坏笑着说:“满分一百分!”
      苏晓帆收起笑容噘嘴:“哼,就知道你没好话。”

      “调料要不要?醋要不要?”苏晓帆拿着环保袋扳着指头心里默默清点一遍要采购的东西。
      “一瓶海鲜酱油,一袋红薯淀粉,半只大唐烧鹅,再买点水果就齐活了!”
      苏晓帆满屋转着圈找配裙子的皮鞋。然后终于在杨毅的威胁下吐着舌头出门了。

      满大街的羽绒衣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短袖热裤就已经登场了。花城入夏的速度快得惊人,原本的温情脉脉的太阳一到中午就变成高温火球,晒的人头晕。按杨毅的话来说,又到了一年中穿棉袄和穿短袖的擦肩而过,互骂傻逼的季节了。
      起风了,降温了。苏晓帆喜欢这样的天气,这座城市里最多的就是大榕树,一片浓阴之下,清净幽凉。垂着缕缕长须的大榕树枝叶繁茂,树冠密集,每棵树下都有石桌石凳,凉爽阴暗,坐下休息让人常发思古之幽情。
      苏晓帆在紫荆花,红棉,樱花的馨香里陶醉,四月是歌咏诗的季节。但打死她也想不到,她的一场青春之梦就这么惊醒了。

      杨毅毕业三年,现在在一家IT公司上班,苏晓帆毕业一年,三个月前刚进了一家门户网站做实习编辑,两人的收入都不算太高,他们租住的一室一厅在花城的老城,老旧的城区,很多都是几十年的老楼了。墙角有了幽绿的青苔。几乎每个一楼的小院里都养了一池锦鲤,金黄粉白,锦鲤游过,水波微漾,让人内心平静而柔软。

      苏晓帆排队买了叉烧,酱猪肘,烧鹅,猪肚,然后去拿了蛋糕店订的蛋糕。像孩子似的无忧无虑地回家。花城的餐厅实在太聒噪了,每一秒都有人在说话,每一秒都有密集的不像是聊天更像是吵架的本地方言在耳边轰轰炸响。

      她走过密密麻麻的握手楼,头顶是蛛网般缠绕的电线,脚下潮湿的小巷石板路似乎不可能会干,怪味弥漫其间。光着膀子的男人们蹲在巷角抽烟,女人们在旁拉扯着一群孩子,闻到各种饭菜的香味,绿荫里的人们或坐,或绕圈儿踱着,他们的孩子们。弹跳的皮球、吠叫的爱犬。

      走到楼下,她抬头向自己二楼的小家看去,楼上人影晃动。人声笑语阵阵传来,窗前的一串风铃被风摇动。苏晓帆有种微醺的幸福地陶醉感。

      苏晓帆拿出钥匙开门,菜都炒好了,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杨毅手里拿支烟正和两个大学时的死党陈波和丁晓东坐在沙发上喝着啤酒聊天。
      陈波大四毕业后没找工作,老爸老妈投钱给他开了个酒吧,五十多万下去了,没见收益,之后继续找工作,然后被父母逼着去考公务员,每天就是看书,没考上,再找工作,找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工作,基本上都只做了不超过一个月,所以一直处于赤贫状态,到现在毕业了三年多,没有稳定工作,没有存款,没有女朋友,整天牢骚满腹。
      丁晓东在一家国内知名的IT公司做码农,不修边幅,胡子拉碴,但状态还算不错。
      这两人苏晓帆都已经很熟了,微笑着打个招呼,然后猛地伸手把杨毅嘴里的烟抢在手里。
      “嗯?又抽烟啊你,你上次不是发誓要戒烟了吗”
      “戒烟最容易了,我都成功的戒烟好几十回了!”陈波笑着打岔。杨毅马上拉下了脸。
      “你们不知道,他最近开会开得多,嗓子发炎了,天天喊嗓子疼,昨天赌咒发誓说戒烟呢,今天就又抽上了!“
      “你说让我戒烟,我还就抽了,这点破事儿就发誓,你当我小屁孩啊!”杨毅赌气又抽出一支烟点上。
      “好,不管你了,爱咋抽咋抽,又不是我嗓子疼!”
      苏晓帆瞪杨毅一眼进了厨房。

      过了几分钟杨毅讪讪地跟进去和苏晓帆说话,苏晓帆扭头不理。
      杨毅把她硬是扳过来,赔上笑脸:“老婆老婆,平时怎么糟践我没关系,但今天一定要给我留面子,今天我生日,我最大,所以我说话别插嘴,不许瞪眼,记得要给我盛饭,递杯子……”
      “我又不是小孩了,这些屁话少说!说,刚才错了没?”
      “错了错了,小的有罪,小的伏法,请政府宽大!”杨毅像电影里的日本人一样不停鞠躬。
      “嗯,这还差不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苏晓帆满意地点点头。
      “真够臭屁的!”

      “嗯,八个菜了,够吗?”苏晓帆问,“呆会儿你还有几个朋友要来?”
      “够了够了,主要酒够就行,今天就叫了平时几个玩得好的,陈波,李健,还有晓军,晓军说今天家里来了个朋友,他去应付一下就过来,问他是谁也不说,神神秘秘的。不想搞那么多人一起,没味....就是以前几个玩得好的,也有一些变味了,看不惯的我一个也没叫。”

      “....那个导演简直就是一个弱智,花几千万拍这么一破烂玩意,浪费我八十大元!”几个人边瞎聊边等还没到的张晓军。
      “呵呵,那导演是不是弱智我不好判断,不过你花八十大元去看这破片一定是弱智!你小子当年的理想不就是当导演吗?现在怎么样了”
      “切,理想一斤多少钱啊!给哥来二十块钱的!哥现在饭都吃不饱呢,我现在欠债十万,每天失眠,被噩梦惊醒,老爹老妈也不给帮忙,得靠自己想办法。唉,今天早上看个新闻 :某市副市长欠千万赌债主动去公安局投案。我的心情才算稍好了一点点,你们别跟我谈理想啊!谁谈理想我跟谁急!”
      “年轻银啊,创业嘛,小债不叫债啦,啦个公西不系欠个百万千万开起来的啦?”杨毅拍着陈波肩膀拉长了声音学香港人说话。
      “那你现在没理想了啊?你还这么年轻,风华正茂?”苏晓帆好奇地问。
      “有啊,我的理想就是明天中十注双色球!那丁晓东你现在的人生理想是什么?听说最近天天跑步,要参加马拉松了?”
      “赚足够多的钱,锻炼身体,找个老婆。让身体的脂肪含量降到最低。今年跑一次马拉松!”
      “靠,没劲!我看你还是先降低你脑袋里的脂肪含量吧。搞IT,还是北京好,机会多。”
      “当然了,还用你说。”
      “杨毅你呢?说说你的理想,哥给你掐指算算,靠不靠谱?”
      “我嘛,就是带我家帆帆去环游世界,看遍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杨毅伸个懒腰说。
      “哎,不对啊?当年在宿舍你号称不是有三条理想吗?不还有一条吗?怎么不说了?”丁晓东狭促地说,然后跟陈波对视奸笑,表情龌龊。
      “你两闭嘴”杨毅脸上一红,做大义凛然状。
        “是什么是什么,第三条是什么?好啊,不告诉我是吧?”苏晓帆好奇地追问,三人表情古怪,笑而不语。
      “哼,我知道丫第三条理想了,你们这帮流氓!”苏晓帆眼珠飞快地一转。用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杨毅。
      “切,小丫头你知道个屁啊,装什么布衣神相!时间不早了,快去把米饭煮上吧!”
      “哈,不就是玩遍天下美女吗?你们这群下流胚子!”苏晓帆洋洋得意地翻着白眼去了厨房,留下三个目瞪口呆的男人。
      “靠,不是吧,这也能猜得到!”

      “....唉,听说了吗?那个校花“果果”找了个福建的富二代,长得跟被车撞过一样,听说生了个女儿,老被家庭暴力,现在离婚了。”
      “对你小子来说真是大快人心啊....哈哈....”
      “多阴险的心理啊....得不到的胡萝卜最好快烂掉!”
      苏晓帆边洗米下锅边心想,这些臭男人八婆起来,一点不比女人差啊。那我的理想是什么呢?
      我要一个牧场,一个花园、可以看到湖水。我要木房子,很多很多的花。爬墙虎蔷薇海棠盛开的围栏。苏晓帆对自己微笑着说。

      “叮咚叮咚”
      苏晓帆听到门铃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她刚刚洗好水果,手上的水还没有擦干。穿着淡绿色围裙微笑的杨毅打开了门,突然眉毛和笑容都凝结在脸上。苏晓帆瞧见的是自己的男人一张失魂落魄的苍白的脸。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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