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九穹云歌》影涯雪

41、第 41 章

　　一句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话在瞬间点醒了石允桐，让他连连点头，而传到了陆小凤的耳朵里，他呆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一句“叶城主你怎么不早说”又脱口而出。
　　闻言，叶孤城却是看了看西门吹雪，看了很久才移开目光。而起初只当不觉的西门吹雪却在叶孤城转过头时又看向了他。
　　西门吹雪当然明白叶孤城想让陆小凤心生什么样的念头，因为叶孤城说的或许是自他来白云城后所说的最重要的话，这句话同样给西门吹雪带来一种尘埃落定的预感。西门吹雪也明白叶孤城为什么会看着他，陆小凤曾说以“辰公子”相称，却又两次唤叶孤城为“叶城主”，哪怕这一次叶孤鸿不在场，而西门吹雪却告诉叶孤城，有些事情他还没有资格去思考和决定，因为那不是他。
　　他不会因为陆小凤而改变自己的想法，但他再一次回想起了昨日傍晚时分的所见。
　　因是在清晨误了时间，西门吹雪便在傍晚时去了海边打算练剑。远远地他就看见叶孤城正站在海滩上，也没有练剑，只是手里拿着“九穹”，剑也未出鞘，由着夕阳的光芒染红了他的白衣，由着清冷的海风扬起他的白发和广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西门吹雪看了一会儿，终是走了过去，口吻中有一丝难以觉察的责怪，“你的伤只能说好了七成，这样吹风是想再受一次风寒么？”
　　叶孤城转过头来，嘴角似乎弯了一下。那都是好些天前的事了，现在身子恢复了许多，岂会吹一吹风就受寒？“庄主来此可是为了练剑？我不打扰了，先告辞。”
　　“我没有说是为练剑而来。”
　　那是为何而来？难不成也是为了吹风？叶孤城也没再问，发觉西门吹雪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白发上，他很淡然地回视过去。
　　“你那时醒来头发便是这个样子？”
　　叶孤城点了点头。
　　“你是否在意？”
　　“庄主在意么？”叶孤城淡淡地反问回去。他不在意，他也知道西门吹雪并不认为他会在意，可西门吹雪问了这个问题，这让叶孤城心中有一点疑惑。
　　一个人问了自己不该问的事，要么是因为狂妄，要么是因为无知，要么是因为…太过在意。对于这三种可能，叶孤城都认为并不符合西门吹雪。
　　“叶孤城。”
　　“…是。”
　　“我想你应该从令妹与令妹夫口中知晓了你我决战紫禁之巅的事。”
　　叶孤城皱了皱眉，过了很久他才说道，“我确实知晓紫禁一战，庄主知道多少，我就知道多少，甚至我比庄主知道的要多。不过庄主所说…那是你我之间的决战？”西门吹雪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他，他还不是那个能得到西门吹雪承认的叶孤城，现在怎么又说那是他们之间的决战？他又盯着西门吹雪，半晌后摇了摇头，“庄主心事甚重，一时理不清…虽然说出口的话收不回来，但这一次我可以当庄主没有说过。”
　　“……”西门吹雪也皱了皱眉。叶孤城的话说得对，但也不全对，因为西门吹雪确实有心事，但这份心事却是西门吹雪在看到叶孤城之后才有的。说不清缘故，可这一次看着叶孤城，他忽然想知道若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叶孤城如何看待这一次决战。这是西门吹雪第一次有这样的念头，他原本毫不在乎他人的想法，哪怕知道辰息就是紫禁一战后的叶孤城，但在这一刻，他真的很想知道。可惜话说得不妥，他再如何想探究叶孤城的心境，也只能作罢。
　　“你很喜欢在傍晚来这里？”西门吹雪转而问道。
　　叶孤城摇了摇头，“我喜欢在清晨时分来海边。”
　　那为何西门吹雪会两次于傍晚之时在海边遇见叶孤城？西门吹雪不想在这时深究，只说道，“我原以为你只会在月夜里来到海边。”
　　月夜？叶孤城微微一怔，嘴角边泛起了一丝冷冷的笑意。
　　他未必就真的喜欢在月夜里来海边，但若是他想，他便会去，万事不过随心，就如那个曾经的夜里。
　　西门吹雪视若不见，又说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或许只有你能够告诉我真相。”
　　“什么事？”
　　“叶孤鸿和司空摘星曾在一个月夜里看见一个白衣人在海边施展轻功，由于相距甚远，他们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只是发现此人轻功精妙，是江湖中少有的高手。”
　　叶孤城怔了一下，这才想起一件早已被遗忘的小事，“那又如何？”
　　“他们看见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原来是叶孤鸿和司空摘星。”想不到第一次见面竟在那个时候，叶孤城又想起那次回到客栈后石允桐告诉他的话，再加上西门吹雪方才所说的，他忽而反问了一句，“西门庄主既早已知晓，不知那时以为是何人？”
　　西门吹雪迟疑了一瞬，终还是没有回答叶孤城的话。他没有告诉叶孤城，叶孤鸿曾说那是他兄长的魂魄回来白云城看看，也没有告诉叶孤城，那时他多么希望真的是叶孤城的魂魄归来，而他能够弥补此生唯一的遗憾，再一次见到天外飞仙。
　　上苍给予了他更多的恩宠，那个飘然的身影不属于幽冥之下的灵魂，而是重归人世的天外飞仙。
　　尽管他的名字已经改为辰息，尽管他的剑已经变为“九穹”，尽管在他的眼中白云城并不属于他，尽管在他的眼中西门吹雪只是一个空洞的名字或者埋下了仇恨的敌人，尽管…在西门吹雪的眼中他还不是那个天外飞仙，他仍是在不经意中照拂着这座城池，他的剑仍然不容小觑，他的光芒仍然耀眼，以至于让西门吹雪从不怀疑，短暂的蛰伏后总有一日，涅槃重生的天外飞仙会真正回到这里。
　　待西门吹雪回过神来，正看见陆小凤睁大了眼睛瞪着他，“西门？西门？西门？”
　　“什么事？”西门吹雪尽可能平淡地问道。
　　“你方才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呢？”
　　“你为何喊我的名字？”
　　“……”心知对于西门吹雪不想说的事，任谁也套不出话来，陆小凤干脆地放弃了，“我说等辰公子的身体完全康复了，我们就再去一趟川西，一定会有收获。”
　　西门吹雪这才想起这件正事，想了想他微一颔首，“此事确有可能，当时也是疏忽了。”说着他抛给了叶孤城一个白色的瓷瓶，“一日三次，每次三粒，饭后一个时辰用温水吞服。”
　　叶孤城打开瓷瓶，只觉察出一股苦涩的药味，“劳庄主费心了。”
　　“吃了这药会好得更快么？吃上几瓶能好？”陆小凤说完就看着西门吹雪，本是想等他的回答，可传到耳里的却是一个越来越近的笑声，“陆小鸡，你求西门吹雪没用，还是去找石允桐吧，多要几瓶长胡子的药来，免得不够吃。”
　　陆小凤很有耐心地等司空摘星说完，这才猛地并指一点，正正点在司空摘星的哑穴上。最后一个音戛然而止，司空摘星用尽力气也说不出半个字来，倒是陆小凤看着司空摘星睁大眼睛瞪着自己的模样哈哈大笑，几乎直不起腰来。这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