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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急召 ...

  •   “主人!”踏雪平素温婉可人,此时也难掩与慕舟和重逢之激动,如寻梅一般单膝跪地,行礼道。
      慕舟和是她看着长大的,自小都呵护备至。蹑云逐月同寻梅三人总因着一些事宜会出谷,但自己是极少出去的,除非事态当真严重到了一定程度。因此,几个月的时间,于她同慕舟和来说,当真是太过长久了。
      “怎的一端分别倒拘泥起礼数来了!”慕舟和无奈的笑笑,却是扶起了踏雪。
      “主人稍等等踏雪,待的把这些药材先安置好。”踏雪心中有许多话想要问慕舟和,譬如她这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又譬如怎么就掺和进此档事情当中,尽管她们每日都能听到相关汇报,可到底不是出自慕舟和本人之口。
      慕舟和扫了眼那一车又一车的药材,微微诧异,不是说,这些只能运到城门口吗?那药材车上,写了“宝丰”两个烫金大字的旗帜迎风飞扬,她想起来了,踏雪曾给她一块令牌,严明若钱财短缺,可凭此去宝丰号支取。
      如今她也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一片空白的小菜鸟了,对这宝丰号也多少了解些皮毛,知它乃是遍布于整片大陆的钱庄银号,没有之一。这整片大陆是什么概念,不仅仅只是榆国,还有相邻的萧国,远在镜海那端的红国。
      而看这情景,宝丰号来的人对踏雪言听计从,当真是叫人无法不心生疑虑。
      大约一刻钟后,踏雪方指使着三个手下卸下运来的一切药材。支了凉棚把药材安置在内。
      “你们去看看屋内可有需要搭手的。”踏雪摆了摆手,对着那三名壮汉说道。
      壮汉抱拳弯了弯身子,乖顺的退下。
      “主人,叫踏雪仔细看看你。”踏雪攥着慕舟和的衣袖,同寻梅一般,把她上下来回都打量了个遍,不由心疼道:“怎的清瘦了这般多。”
      那一张小脸,还不够巴掌大小,微微凹陷的两颊显不出半两肉来,唯有那一双星眸,依然是黑白分明的很,墨处犹如浩瀚无垠的夜空,亮处则是那高挂在内的银星,璀璨生辉,却也宁谧寂静。
      慕舟和眯起眼睛笑,她有许多话想问。可真的有机会问了,却开不了口。踏雪若是想叫她知道,定会自己告诉她的吧,否则,她问了也是白问的。
      在这一点上,慕舟和也不知是不是受了赵榆的影响。
      “头发也梳的不仔细了。”踏雪从腰带处摸出把骨梳,仔细为慕舟和理平长发中的顽皮分子,又是叹了一声,暗自腹诽慕流熙当真是太狠心了些,竟把主人独自扔进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江湖里。
      听闻,她还受了伤。那宋天麟,真是死上千万遍都不足惜。
      “好踏雪,久不见面就先莫要在意此等小事了。”慕舟和倒是十分乖巧的任踏雪为自己理了一番仪容后,又着实忍不住踏雪的缜密,当下挽起她的手,亲昵的蹭着她雪白的颈项。踏雪,当真也是个极美的女子阿,如同一朵盛开的蔷薇花,不摇香已乱,温柔之时却也带着一丝危险的味道。
      如此一想,慕舟和垂头丧气了一番,过去在谷中没见过世面,还以为人人生的一副好皮囊。此刻方知那些想法是有多傻气。
      拽着踏雪进了客栈,蹑手蹑脚绕过那些横七竖八躺着的病人,行至后堂,还不待慕舟和开口,便被撞了个满怀。
      “哎呀——”那撞人的倒是先出了声,“哪个——”“没长眼”三个字被活生生扼杀在了唇齿处,寻梅捏起一脸笑容,“主人——”
      “你这妮子,还是这般莽撞。”踏雪倒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嗔了她一眼,寻梅还要小上慕舟和两岁,可看这身段,怎的像是主人年纪更轻了。
      寻梅嘻嘻哈哈的过来挽起了踏雪的另一臂,小小而机灵的脑袋使劲拱了拱她的身子,“好踏雪,你我可也是——”又是沉默,寻梅垂首吐了吐舌,好险,差点就漏了嘴。
      “可是什么?”慕舟和倒是疑惑了,她怎么越来越觉得一直在自己身边陪伴长大的人奇奇怪怪的,像是隐藏了许多秘密似的。可问,她也不知该怎么问。
      毕竟,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秘密,踏雪有,寻梅有,自己又何尝没有呢。
      寻梅把头摇的像是个拨浪鼓,连连道:“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想说,我与踏雪可也是一同长大的呢。”似乎还圆的不错的,寻梅心道。
      “好了,先莫要闹,踏雪还想听听主人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呢。”踏雪还不待慕舟和做出些反应,便出来打了圆场。她在五人里,一直就像个温柔和善的大姐姐,细心又耐心的照顾着每一个人。慕舟和也好,寻梅蹑云逐月三人也不例外。
      慕舟和稍一思忖,直觉告诉她寻梅定是诓了她,却没有多说,只问:“寻梅,你怎的过来了呢?”
      寻梅闻言,偷偷往踏雪身后藏了一藏,可她现在长大了,踏雪已经不能完完全全的挡下她了,于是露了大半身子在外,小声道:“我见主人去了许久,有些惦念,便——”
      登时慕舟和脑海里便浮现出王惠那勉强还算魁梧的身段在厨房里对着一堆根本不识的药物手足无措的情景,不由微怔,又想起自己磨了大半天的药,猛一跺脚,“阿!”了一声后,松开挽着踏雪的手,急匆匆又奔去了厨房。
      那可是她的心血。
      寻梅不知自己到底犯下了多大罪过,有些茫然的从踏雪身后走出,看看踏雪,又忖了忖,“踏雪,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落在肩头的两股小辫子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衬得她分外可爱。
      踏雪伸出手,轻点了在她的额头,睨道:“身子长大了,心却还是颗孩子心。”
      而叫慕舟和放下一颗心的是,王惠并没有同他想的那般不知所措,而是攥着个捣药杵,谨慎再谨慎的磨着。杵臼本就小巧,如今被他一个高头大马的男子抱孩子似的抱在怀里,怎么看都有些滑稽。
      “姑娘!”一见着慕舟和,王惠倒跟见了救星般的立起了身子,手里的动作却是未停,像是上了发条的陀螺,一圈又一圈的细细磨着。
      “主人——”紧随而至的踏雪寻梅,一进屋就见着扶额无奈的慕舟和,寻梅不由轻声唤了一唤,垂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寻梅晓得错了。”
      她的确不太对付王惠,不为别的,只因主人为救她一睡许久。而他,看上去又并没有什么大本事,除了块头比自己大些。是以慕舟和叫她留下教王惠制药时,她多少有几分心不甘情不愿。
      “不碍不碍,”慕舟和摇头,王惠也生了个机灵脑子,知道寻梅走了,自己不会制药,就一遍又一遍的捧着杵臼不肯撒手。生怕少磨片刻,这斑驳的粉末就失了药效。况且,就算自己半天的功夫都白费了,她也是不忍心怪责寻梅分毫的。
      “依我看,此刻也不是个适宜说话的时候。主人还是先去看看大堂那些病者,寻梅便留在此继续教王惠制药,我便为主人做些糕点吧。”最后,还是踏雪出来说了话,若是听主人的经历,寻梅定也是要在场的。如今,的确不适合。
      她们此番来的任务便是帮助慕舟和,叫丹阳城顺利度过此劫。
      “嗯!”慕舟和点头,也不知叫和尚寻得那七个病人可有结果。若是这七人寻得合适,她有八分把握能治好这场疫病。
      而就在慕舟和在病人之间穿梭之时,一直闭门不出的赵公主也是迎来了几个客人。当然,这一切,慕舟和还是不知的。
      客栈的居室是个十分寻常的格局,一张没什么装饰的床榻,平平无奇的书桌,小憩所用的软榻,该有的倒也是都不缺。只是如何看,都看不出精致的味道。
      无语只是粗粗扫了一圈,便把这堪称简陋的居室扫了个透彻明白,心中不由为自家主人心疼,这家客栈未免也寒酸了些。丹阳城内那么多好客栈不去,慕姑娘怎偏偏就寻了这间。
      “怎么呢?”赵榆察觉到无语那饱含深意的目光,淡淡的问了一句。
      大半天的歇息,她已恢复了精神,沐浴后也便穿了慕舟和的衣袍。只因她出来的太急,连换洗的衣物都不曾带上。
      慕舟和的衣袍大多以月白色为主,连今日她自己着的那一身天青色都是少之又少。
      无语单膝而跪,却是不敢对自家主人的决定多做评论,他叫无语,自是少语最好。赵榆喜欢不说废话的手下,但无息又是个例外。他们四人中,好像说话的功夫全落在了无息一人的身上。叫他放开手脚的讲,天南海北,他能扯上个七日七夜都没个完。
      “太后急召。”无语垂首,肃声禀报。
      赵榆听得“太后”一词时,不由皱了皱眉,她来这才多久,母后就要急召她回去了,心思转动之间,却又听得自己的声音,冷静而淡漠:“宫中可有事发生?”
      “并无,无言替了主人的身份,皇上越发多疑,太后怕撑不住多久。且城内疫病流行,太后甚是忧心主人的安危。”无语一字一句的表达着太后所要表达的意思。
      赵榆点了一点头,“回去禀告母后,该回去时,我自会回去。”她也知此地不宜久留,而她该交代那个呆子的事情也差不多都交代完了。可——无论如何也想再多待会儿。对于无言千面千身的本事,她还是十分信任的。纵然欣帝怀疑,也只是怀疑罢了。反正他本也就不信自己。
      “主人,三思!”无语叩了个重重的响头,那一声脆响落在赵榆的耳里是沉闷的,可她却仍是无动于衷。她决定的事,纵然无语今日以身殉了也不会改变,何论区区一个头。
      “无息可有消息传来?”赵榆转了个话题,问道。
      她大约是觉得站着有些累人,便几步去了那不知是什么劣质木拼凑的桌前,抽出椅子,捋了一把衣摆后,款款而坐。椅子登时便发出了一声“嘎吱”。惯性的伸手去端桌上的盖杯,开盖时发现空空如也。当真是有些破旧的客栈,赵榆的心里终于不得不承认了这个事实。
      听得主人问起妖星,无语稍默了一默,才道:“妖星晦暗,狡猾异常,迄今海未有确切消息。”
      “好,你去吧。”她有些不耐的摆了摆手,宽大的袖摆因着抬起的手而滑至肘尖,露出白润的藕臂。她心中无端升起些不好的念头,这妖星异象,断不会只是如此。
      古往今来,妖星现,江山乱,百姓哀,黎民苦,那——势必要除之。
      狭长的凤目中掠过一芒凛冽杀机,指尖在桌角上压出些青白,这座江山,她是无论如何也要保住的!
      无语也是了解赵榆的脾性,叩一叩首,退下了。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赵榆,但这个“这样”究竟是个“怎样”他也说不上来。
      他们这些人,在黑暗里活的时间久了,对于这世间除却阴影以外的一切东西都分外敏感。譬如自家主人的性子。
      赵榆一向是个十分看重计划的人,她要计划的每一步都稳稳操控在她手中,绝不会容许一个例外或者失误出现,更不会接受计划的被破坏。而此时,打乱计划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也许,这些连赵榆自己都还不曾深刻明白的意识到。
      但她多少是有些明白到一点点的。矛盾,很是矛盾。脑海里浮现的,是昨夜那张妖冶饱满的红唇,和柔软香甜的舌。如此一想,赵榆又柔了一柔,口中仿佛都多了些许甜味儿,她下意识的舔了一舔唇,微眯眼睛,有些愉悦又有些烦躁。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急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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